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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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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过热水澡,吃了些东西,再加上足足九个小时的睡眠,冷亦寒已显得神采奕奕。

    她梳洗完毕,由冲洗室走出来时,见麦克斯正伏首案前,全神贯注地研究那张昨儿从墓室取出的地图。“要点东西吗?快九点了。”这阵子她特别容易俄,尤其是在他需索无度的交欢时。

    “你喂我吃。”他没抬起头,张臂一句,将她揽至怀中“你看得懂陶诺文吗?”

    看向那严重湿绘褪色的地图“是亚利山卓利达?”

    “你不相信我,何必问我?”她想起身,麦克斯却一掌按住她裸程在衬衫外的大腿,将她重新拉入臂弯里。

    “你没有生气的权力。从昨天开始,你的性命包括灵魂都已经是我的了。”他永远高张的狂妄口气,令冷亦寒十分反感。

    “是的,主人。”他要个女奴吗?“从今天起,我会对您唯命是从,做个行尸走向的女奴。”

    麦克斯一怒,用力扯拽她的长发。然后,他突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蹂躏似地吸吮着。

    冷亦寒惊慌地猛转过脸,想回避他的凌虐,这才注意到房里还有一个人。

    “亨利?”她低呼,麦克斯居然当着他面前,如此不留余地的作弄她。

    老亨利朝她礼貌地颔首。他是个典型的英国绅上。深眼、挺鼻、方正脸型,略略发福的身形,虽上了年纪,依稀可见当年英姿焕发的丰采。

    “此地不宜久留。”亨利道:“爱咪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拿走的并非圣格斯杯,我们必顶在他们折回来之前离开。”

    麦克斯望着冷亦寒扬了下眉“给你十分钟够不够?”

    这一提,冷亦寒才发现他早已整装待发,都怪她贪睡才耽误了时间。

    “哦,我马上去准备。”她羞赧地从麦克斯膝上站起,一溜烟地掩入屏风后。

    亨利瞟着她的背影,慢条斯理地端起几上的奶茶,吸了一口。“从小看您长大,我一直在推想什么样的女人能掳获你这颗勃勃的野心。这回你似乎忘了莱莉和凯特?”

    莱莉是两年前麦克斯在亚洲邂逅的中瑞混血儿。她是马来西亚相当知名的演员,既柔媚又温驯。多少公子哥儿竞相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她完全不予理睬,一心只想与他,那怕只偶尔有几次的眷顾。

    凯特,日本通产大臣的独生女,因为留美哈佛,所以取了一个洋名字。其实她还有一个很甜很美的日本名字叫樱子。麦克斯认识她于去年年终美国商界名人瑞普所举办的慈善义买晚会,她对麦克斯一见倾心,爱得如痴如狂。

    正因为此,麦克斯应该会在她们两人当中选择一个,做为伊瓦特堡的女主人。

    麦克斯浅浅勾了下唇角,十足十的自负。

    “莱莉?我从没放在心上的人,怎能说忘了。”上过床并不代表立了誓约,短暂相处与长相厮守是截然不同的。过往他一直认定,终其一生爱个女人是件荒唐、不人道且有碍健康的事,现在他才领悟那种强烈的占有欲。

    “凯特来过电话。”亨利端着研究的眼神,凝视他的少主。多年来,他对他奇特的、异于常人的需索和憎恶仍感到不解。凯特是亨利认为最完美的女子,集美貌、才学与高贵血统于一身。

    麦克斯对女人有种无从抗拒的魔力。所以亨利得努力的替他把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莺莺燕燕阻绝掉,只除了茉莉和凯特。

    凯特对麦克斯简直是一往情深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但麦克斯到底是个情感上的浪子,婚姻里的逃兵;他那颗摆渡的、容易漂泊的心,令她几度柔肠寸断,哭倒在亨利面前。

    爱上他注定是一种灾难?那么樱子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当是爱上了麦克斯。凭良心说上亨利最喜欢的就是樱子。私底下,他曾不止一次规劝麦克斯要珍惜眼前的佳人。奈何,落花有意,流水却终究无情。

    “你告诉她我在这儿?”这个槽老头的忠诚度开始值得怀疑了。

    麦克斯似笑非笑地问,要他不打自招。

    “是的。我告诉她你和冷若寒教授的女儿到威尼斯旅游。”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他了解。

    “认真、详细,辛苦你啦!”麦克斯半讽半暗地瞪一下亨利“万一她也跟来了,举办一场婚宴,以便假戏真做?”

    “我想不会的,日本距离威尼斯那么远”可怜的老亨利被追问得有些狼狈。“希望再见到她吗?”

    他笑了。对女人,他几曾眷恋过?多情是种累赘,他喜欢自由自在。

    他下意识地瞟向屏风,对自己方才的想法,竟不由自主地存疑起来。

    “是不想。”他肯定的语气是绝对的无情。

    “她呢?我从役见过你这么认真执着过。”

    麦克斯再次望向屏风后,若有所思的碧眸一闪。忽尔问:“伊瓦特堡多个女主人如何?”

    亨利难掩讶异。“你决定了?”

    麦克斯桀笑地眯着眼“也许你该提早几天回去,帮我张罗张罗。”

    “张罗?婚事吗?”亨利双眼眨了眨,委实猜不透他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麦克斯究竟拥有多少财富,对冷亦寒始终是个谜。这回前往柏林,他包了一架专机,机上除了驾驶,还有四位服务员,将他们服侍得妥妥贴贴。

    “既然你已这么有钱,何必非得到那只圣格斯杯不可呢?”冷亦寒抽出让他紧握的手,侧了下身子,把脸转向正准备端上餐点的空中少爷。

    “钱还有嫌多的吗?”麦克斯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脸扳过一百八十度。他对她的占有欲强烈到即使她只是偷瞄男人一眼,也会令他兴起拆掉对方骨头的冲动。

    “多行不义必自毙。届时,你拥有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她讨厌他用囚禁女奴的方式箝制她,愤怒地想推开他的手。

    “啧啧啧!果然最毒妇人心。”他挑逗地在她胸前戳呀戳的。“我几时多行不义被你逮到了,你要这样歹毒的诅咒我?”

    “对我不就是?”眼前有四双眼睛直瞪着他们瞧,他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你呢?”他吸了一小口手中的轩尼士“你又该得到什么报应?罚你嫁给一个人?”他奸佞地笑得十分邪魅。

    注意到两位空姐正怔怔地瞅着他们。不,应该只有他,一个坏得彻底,却又俊美非凡的男人,他注定了是要伤尽全天下女人的心。跟他斗嘴,横竖她总说不赢他,谁能像他那么寡廉鲜耻兼胡扯八道。

    不语,麦克斯无聊地握住她收回的手,放在唇与扎人的胡须之间摩挲,幸亏空姐不慎摔落一只瓷盘,巨大的声响才终止了他烦人且幼稚的游戏。

    但,冷亦寒很快就发现,空姐并非单纯失手,而是有外力正猛烈的撞击机身。

    在机长宣布面临危急状况之前,麦克斯已丢给每人一具降落伞,要求大家马上穿上。

    “还要多久才能修好?”他大声询问驾驶员。

    “大约二十分钟。”驾驶员慌乱地频频回头,等候麦克斯的进一步指示。

    “苏丹?我们不是要去柏林?”冷亦寒被他搞糊涂了。

    “柏林是说给琳达他们听的。”麦克斯高深莫测地抿着两唇。沉吟数秒钟,机身受外力的撞击越来越严重,使他不得不当机立断地要求机长“将飞机下降到安全高度。准备跳机!”

    冷亦寒一听到“跳机”二字,脑门轰的一响。跟着他真的是在玩命。

    倒是四位空服人员,神情泰然,好像跳机这码子事根本是家常便饭。

    “少爷,现在吗?”

    他们怎么也称他少爷?看来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搞不清楚状况。

    “等等。”麦克斯贴在窗户上,焦虑地往下望。忽地回头,要大家抓好安全把手,接着踢开机门,一名正悄悄攀附在机腹上的歹徒,无声跌了下去。

    冷亦寒忍着惊叫出声的恐惧,只觉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她从没跳过伞,没遭遇过这么惊险的情景,天!谁来救她?

    “已接近一千五百米了,少爷。”

    “好。由苏菲先下,然后是罗莎、凯文”他回眸一瞥,柔声问:“你和我殿后好吗?”

    “ok。”非跳不可吗?向对方投降不就得了?冷亦寒非常没出息地设想自保法。

    “跳!”

    吾命休矣!她在心中尖叫。掠过她的面颊,将她的衣服吹得鼓播作响,其实其实这种驭风而行的滋味不知是过度紧张,还是乐昏了头,竟忘了拉开降落伞,害麦克斯拚尽全力,把她抢回怀里。

    奇石怪鳞的岩层下,是杂乱及膝的草原。

    冷亦寒由昏迷中睁开苦涩的眼睛,远望无垠的苍穹。这是天国或是地狱?

    她咬了下手指头,喔!好痛!

    简直不可思议,从那么高的云层上跳下来,她居然没死。而且四肢也好像完好无伤!真是太崇拜自己了。她的运动细胞果然优人一等,头一道跳伞就有完美演出!咦!她的伞包怎么还在?

    莫非“麦克斯?”对了,刚刚好像是他抱着自己,然后才一下,她好像就不省人事了。

    面对陌生荒凉的环境,洋洋自得的虚荣感霎时转化为深沉的恐惧。

    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车、没有人、也没有房子?她仓惶地由地上站起,才警觉到虽无外伤,但筋骨仍因受到相当大的撞击而疼痛不已。

    他们人呢?除了麦克斯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失踪了。

    冷亦寒蹒跚地移到麦克斯身旁。他犹未醒,那张漂亮得不近情理的脸庞,仿佛陷入宁静的沉睡中,像婴儿般无忧无虑,舒坦的眉宇带着匪夷所思的喜悦,她沉溺在他倜傥俊美的神采中而不自觉。

    如果能天天这么看着他多好!身处僻野异地,她竟兴起如此荒涎的念头,这人她视如蛇蝎,她应该避之犹恐不及,岂能眷恋不舍?

    “麦克斯,麦克斯?”她轻轻呼唤,试探他转醒的可能性。

    紧闭的双眸一动也未动,想必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拿着他的财物一走了之?抑或摇醒他继续当他的囚徒,任他为所欲为?

    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他不是一个好人,如同他的外号,他是只名副其实的蝎子,螫伤了就难以愈合。她不该也不会痴傻的爱上他,不会的!

    出手探入他胸前的口袋,指尖触到一片湿新,她不禁吓了一大跳。天!

    血迹自他的衬衫内渗出,在胸膛左侧形成碗大的红色烙痕。刹那间,冷亦寒但觉全身的血液迅速僵凝,脑中嗡嗡作响,完全没法集中精神思考,唯一想到的只有一个字“死!”

    “不!”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唯心的痛楚,使她压根忘了才几分钟前,她还处心积虑企图逃离他的魔掌。此刻,她只求他能醒过来,其余的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麦克斯,你醒醒,你不要吓我!”解开他的钮扣,撕开最里层的汗衫,仔细检查伤口。看那血肉模糊的景况,应该不是中了歹徒的枪击,而是落地时,撞上凸出的岩块。

    冷亦寒颤抖着双手,为他拭去血渍,将衣服撕成条状暂时帮他止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好像仍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会不会是窒息了?

    奈何她的医学知识几近于零,根本分辨不出什么跟什么。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先为他做人工呼吸,这也是她唯一会做的急救措施。

    首先捏住他的鼻子,然后深吸一口气吐进去她已经挥汗如雨了,他怎么仍毫无动静?

    “麦克斯,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你说过要娶我的忘了吗?”她心碎的哭嚷出来。

    “嗯,什么东西咸咸的?”麦克斯乍然睁开炯炯双眸。“你怎么哭了?”

    “我”冷亦寒抹去泪水,仍掩不住欣喜若狂的神色“你没死?你真的活过来了,”

    “我还没娶你当老婆,怎么能死?”麦克斯嘻皮笑脸地撑坐起身子。

    “谁要嫁给你?”早知道让他暴尸荒野,省得醒来又要荼毒众生。

    移开秋瞳,故意不理他。

    “那你为何哭得肝肠欲断?”他托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凝视她的眼。“我们结婚吧,我要你为我生一打萝卜头。”

    打掉他的手,泪水又不自禁地淌出眼里“你只会欺负我,害我伤心!我不要!”

    “为我伤心?”顾不得胸口痛得像要炸开来,麦克斯狠狠的抱住她,结结实实地拥在一起“我要你爱我,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麦克斯。”再次躺入他怀中,这种满足与惊骇,真是百味杂陈。为什么她以前从没发现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馨,感觉是这么的幸福?

    “少爷。”明明失去踪影的六名机组人员,竟奇迹似的—一自草丛中冒了出来。或者,他们原就躲在一旁偷看。

    冷亦寒羞怯地想挣开麦克斯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害他脸色一阵铁青,轩眉蹙结成团。

    “对不起。”她一凛,赶紧搀扶住他。

    “不要紧。”麦克斯其实伤得并不重,之所以故意装得痛苦不堪,只是为了不让冷亦寒离开他身旁。支起身子,他转脸沉声问道:“情形如何?”

    “那群劫机者没有追来,可能是一时掌握不到我们的行踪。左后方一百五十公尺处,有一群哈泰人和阿拉伯人的商队,可能是准备前往苏丹。”

    哇!冷亦寒崇拜死了这位看来毫不起眼的机长。他不是只会开飞机吗?怎么能这么神勇,短短半个小时左右,即将四周的动静及人、事、物摸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共带了多少牲畜?”麦克斯又问。“二十匹骆驼和二十五匹马。”机长补充道:“我已经向他们购买了八匹马,作为交通工具。”他们很快就要进入沙漠,要是不先有万全的准备,届时恐怕会寸步难行。

    麦克斯嘉许地朝他点点头。“食物和饮水也都准备齐全了?”

    “是的。”两名空姐不知何时已脱去窄裙,换上迷彩装,看起来英姿焕发。其中一名道:“亨利将在城里与我们会合,我抱歉,没来得及请示您,己擅自作主,要他预备一辆宾土轿车和一辆坦克车。”

    “很好,我们现在马上出发。”

    “但是你的伤”冷亦寒忧心地望着他。

    “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麦克斯挺起腰杆,矫捷地纵身跨上机长牵来的一匹高大的马,连她也一并被拉上马鞍。“爱咪和华特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再耽搁就凶多吉少。”

    “华特?你确定一路攻击我们的是他?”冷亦寒不知道华特和爱咪怎会凑成一伙?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将华特文质彬彬的学者形象,跟利欲蕉心、残酷无情的大坏蛋联想一起。

    “除了他跟爱咪,还有谁知道我们行经的路线?”她眸中的黯然和失望,麦克斯全看在眼底。

    难道她还忘不了他?

    极力控制冲天的怒火,他使劲挟向马腹。那马儿受疼,蹄忽地腾空跃起,继而发狠的狂奔。

    冷亦寒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抱住麦克斯,才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机长和空服人员见麦克斯率先策马远奔,随即跟了上去。

    他们离开草原二天后来到一处露天市场,到处都是摊贩的叫喊讨价声,熟透的水果和蔬菜味在阳光下散发着。冷亦寒被烈日晒得头昏眼花,觉得像是掉进了另一个星球,陌生、骇异、而无措。“少爷,这边请。”机长指着前面五十公尺处,一栋褐色的现代建筑。“为什么他们都称你为少爷?”一个杀手有资格使用这么高贵的称呼吗?冷亦寒很怀疑。

    麦克斯怒火未褪,冷冷地道:“无论小子或少爷都只是一种代称,你若是不高兴,叫我仇敌也行。”

    好呛人的火藥味!“我又惹你了吗?瞧你气成这样。”

    “你自己心里有数。”他脸色更加难看。

    “吃醋?”冷亦寒咬着唇,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会为我吃醋?就像我恨死了琳达,连对不相干的爱咪、素未谋面的莱莉、凯特全部毫无理性的仇视!”如果真是那样,他对她不就也是泥足深陷?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说这些。”笑话!堂堂一个六尺之躯的大丈夫,说什么他也不会承认!

    “无所谓,反正我了解就好了。”冷亦寒笑得得意洋洋,娇媚地将脸埋在他胸前。“啊!对不起,一定又弄痛你了。”

    “没什么。”他沉思的窄长碧瞳往下一瞟,才警悟到她的小手正抚在他的“伤口’上。

    怎么他的反应变迟钝了?冷亦寒睨着水眸瞄向他一蹙即舒的眉宇,佯装身子不稳,一个摇晃再次顶往他的胸口。

    又不疼了?哼!八成有鬼。

    原来这座现代建筑,是撒拉城内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饭店。

    冷亦寒他们俩人住进来的当天,有名苏丹的官员当夜前来拜访。麦克斯热烈地与他寒喧。这人有着典型地中海的特征,黑发、黑眼、黑胡须,他宽厚的嗓子和由衷的笑声,予人相当的好感。

    “这位是”他把目光瞟往冷亦寒。

    “我的未婚妻,冷亦寒。”

    “未婚妻?”马可士显然对这个字眼感到无限惊诧“我以为漂泊才是你此生的情人,没想到你已倦鸟思返了。”他非常客气地朝冷亦寒深深一揖。“你好,我叫马可士。麦克斯的老朋友。”

    “你好。”冷亦寒不对“未婚妻”一词多作解释。她累惨了,只想好好的洗个澡,大吃一顿,然后睡得不省人事。“我上楼去了。”

    “只能小睡片刻,晚上有宴会。”他用内线电话交代其中一名随行的空姐,为她打点赴宴所需的衣物,让她想拒绝都不可能。

    “告辞了。”她悄声拾级而上,感觉身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她。到了转角处,她淬然转身,见到大厅的角落有个疾速闪避的人影

    直到她柔弱的倩影消失在成排水银灯的尽头,马可士才看向麦克斯噙笑的脸。

    “果然是细致绝俗的美!亨利告诉我时我还不信,现今一见,果然不负众望。”十年前,他们大家开玩笑地揣想,将来麦克斯若是“玩”昏了头,娶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回来当管家婆,他们铁定会群起抗议。

    十年后,马可士安心多了。不,正确的说,应该是满意极了。

    娉婷(?)不仅是外表的娇媚,也是洋溢内在的慧黠灵藥,不经红尘的飘然。难怪樱子锁不住他的心,她有的只是冷艳华丽的外表,和毫无自我的依顺性格。心里又自相矛盾,见着麦克斯时,驯柔得如烟似水,一转身又凶悍得仿佛是个泼妇。

    麦克斯要的是清纯无瑕的灵魂,不是玩弄心机,耍花样的庸脂俗粉,这样的人迟早要尝到被抛弃、被辜负的苦果。稍后亨利匆匆赶来,打断两人的说话。

    “我查出一些端倪了。”亨利边掏出手帕抹去额际的汗水,边道:“豺狼逼近!”

    “回房里再说。”麦克斯似乎有所警觉“豺狼”不是逼近,而是到了。

    从喧嚣的人潮中穿过,他锐利的碧眼突然觑向角落一名擦鞋的鞋单。然后阴郁地扬起嘴角,大步折进转角的甬道。关上房门后,亨利和马可土都沉肃着面孔。“说吧!”麦克斯坐入沙发,跷起二郎腿,等着亨利向他报告调查的结果。

    “爱咪跟华特不是科罗芮多的手下,克林想独吞那五百万美金。才将预先偷偷拷贝下来的笔记送给爱咪做为诱饵,要她帮忙找到圣格斯杯。没想到琳达从中作梗,向科罗芮多打小报告,害克林临时被调回纽约。爱咪无计可施,正巧华特在这时候找上”

    “华特怎会认识爱咪?”麦克斯问。

    “因为若寒告诉他的。”亨利续道:“琳达为了破坏少爷和冷小姐的感情,特地打电话邀华特前来搅局。冷若寒早知道女儿暗恋这位风度翩翩的大学讲师,得知他将赶往威尼斯,便请求他在必要时候给予冷小姐一些协助。怎知,华特禁不起爱咪的蛊惑,竟然翻脸无情。”温文有礼的亨利,十分鄙夷华特的小人行迳。

    “但,还是没道理。”麦克斯陷入沉思,眉头锁得死紧。“既然爱咪薛乃德是他们的人,冷若寒怎么会介绍我们去找她帮忙?”

    “这是我的疏忽。”亨利毅然扛下一切过错“其实和冷若寒通电话后的第三天,薛乃德博土已经遇刺身亡。”

    “什么!”麦克斯和马可上皆是一愕。

    “那这个叫爱咪的是谁?”麦克斯眸中燃起骇人的幽光。好大的狗胆,竟敢在老虎身上拔毛!这人想必没尝过他阴狠悍戾的手段,才会拿自己的性命当筹码。

    “我也只是猜测。”亨利欲言又止。

    “说。”以亨利的老谋深算,他的猜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错不了。

    “这笔交易。除了‘我们的人’没有旁人知晓。但,我我却向樱子小姐说溜了嘴。”他垂下双臂,五官埋入胸前,深深懊悔自己无心犯下的大错。

    “有可能是她?”他的印象中,樱子一向弱不禁风,对他尤其百依百顺。这样一名为情所困的痴心女子,怎么会雇请杀手扯他后腿?

    “因爱生恨的人,经常会做出许多违反常理的事情。”马可士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

    或许,他真的疏忽了。没料到爱情可以妆点一个女人的美丽,也可以赤裸的揭示一个女人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