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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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晟跟着北堂纵进了府门,不用抬头四顾,空无一人的寂静之气便扑面而来,偌大的王府,除了眼前的几个人之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人了。

    北堂纵前面领路,不多时,来到一座空旷的厅中,天色昏暗,厅中点了十数盏宫灯,但因厅中面积甚广,故而光线也不是很亮。

    主座和客座上已摆上菜肴杯盏,北堂纵对即墨晟道:“丞相远道而来,纵略备薄酒几杯,不知丞相肯赏脸否?”

    即墨晟道:“峥王爷盛情难却,在下却之不恭。”

    两人各自入座之后,四个仆人陆续上了几道热菜和两壶热酒,默默退下。

    北堂纵扫了眼侍立即墨晟身侧的池莲棹和朱峤,唇角泛起一丝笑纹,道:“丞相,本王想与你单独聊几句,不知可否?”

    即墨晟闻言,侧头对朱峤道:“尔等先行退下。”

    池莲棹和朱峤抬头看看主座上的北堂纵,眸中满是戒备和警惕,站着没有动。

    即墨晟回眸看向朱峤,沉静却严厉的目光让朱峤心中一凛,俯首道:“是。”

    两人刚刚退出门,守在门外的仆人便将沉重的厅门关上,偌大的厅中只剩下即墨晟与北堂纵二人。

    北堂纵斟了一杯酒,举起向即墨晟道:“丞相,你远来是客,本王敬你一杯。”

    即墨晟应势举杯,道:“多谢。”

    两人同时饮尽,北堂纵放下酒杯,突然沉沉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

    即墨晟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北堂纵又斟一杯酒,抬头看着即墨晟道:“说实话,我很少佩服什么人,但,即墨晟,我佩服你。你奉命前来拿我,却只带两个人入城,单独和我一起同殿饮酒,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究竟该具备什么样的性格和心性,才能做到如此。你真的不怕我害你?”

    即墨晟眸光清澈地与他对视着,道:“若换做他人,我会提防,但是你,我无须多虑。”

    北堂纵挑眉,道:“哦?不知丞相缘何这般肯定。”

    即墨晟道:“一个人做一件事时,总需要一个催动他的理由。你若想杀我,最恰当的理由莫过于为你的外祖父报仇,但一个至孝之人,是不会选择用暗害这种方式为亲人报仇的。”

    北堂纵怔了一怔,表情似笑非笑,道:“也许,丞相高估我了。”

    北堂纵一言既出,厅中的气氛瞬间变得诡谲起来。

    即墨晟面色不变,只淡淡道:“机会稍纵即逝,峥王爷若想不惜一切孤注一掷,也无可厚非。”

    北堂纵盯着他,眸光难测,道:“我从你的眼睛里读出了惋惜,你为谁惋惜。”

    “无辜。”即墨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北堂纵一愣,端起桌上的酒杯,又望他一眼,抬手一饮而尽,沉默有顷,音色低沉地问:“我妹妹还好吗?”

    “她很安全。”即墨晟道。

    北堂纵抬眸看他,忽而一笑,抑着些悲凉,道:“安全……我早知道,你能给她的,或许只有这两个字。但,值此乱世,这两个字,弥足珍贵了。”

    他又饮一杯,眉头微蹙,低头不语。

    即墨晟抬眸看着他,厅中一时沉寂。

    少时,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沉沉,道:“自从知道事情败露之后,我便一直担心,担心来的是你。你知道,在北堂陌的监视之下拉起十五万人的军队并不容易,为此,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若这次来的不是你,或许我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可来的是你,除了束手就擒之外,我别无选择。”

    即墨晟心内一惊,他料想他手下的兵马不会少,但没有想到竟有十五万之多。

    “十五万人,无论做什么,都足以让人心中有底了吧。但,你一来,这十五万人便顷刻化为乌有了,即墨晟,你可知这是为什么吗?”北堂纵问。

    即墨晟望着他,拱手道:“请峥王爷赐教。”

    北堂纵苦涩一笑,道:“因为他们不舍得杀你。他们不介意天泽殿的皇座上坐的是谁,可他们介意平楚的丞相是谁。在他们心中,平楚可以没有他北堂陌,没有我北堂纵,但,不能没有你,即墨晟。”

    即墨晟垂眸,少时,道:“百姓之厚爱,即墨晟,受之有愧。”

    “你的确该愧!”北堂纵突然拔高音量,他坐直了身体,盯着即墨晟道:“我知你是好丞相,你处处为百姓着想,为民请命,替民做主,没有你,广袤的北方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你,平楚不可能有当今的局面。可,你有一项最大的缺点,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忠诚到几乎愚蠢!你以为,独善其身便可求得一世心安,睁开眼睛看看吧,百姓们已经被战争煎熬成什么样了?如果说,百姓们早知道国力昌盛便是爆发战争的前兆,我相信,他们都会一起来唾骂你这个将他们拉出饥饿贫困却又转首将他们推入战火深渊的帮凶。”

    即墨晟乌眸深沉似渊,道:“久战弱民,我知道百姓们已不堪其苦,但你于此刻举兵谋反,不啻于雪上加霜,令百姓陷入内忧外患的痛苦中么?”

    北堂纵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举兵是为什么?反北堂陌争皇位么?有你即墨一族在,即便北堂陌死了,我这个孤魂野鬼一般的皇子,能登上皇位么?”

    他仰起头,看看黑暗一片的窗外,沉声道:“你错看了我。”

    站起身,缓缓步下台阶,空荡的风拂着他的衣袍袂角,孤寂而又清冷无限。

    他在窗边停住,回头望着即墨晟,道:“延州,与其说是我的封地,不如说是我的牢笼,被囚禁在此的我,无钱,无势,更无人脉,尸位素餐,等死一般。输的命运,我早已承受了,我只不甘,他日临死之时,一生,找不出一件可值得纪念之事。

    战争爆发了,很奇怪,有百姓找到我,请我上疏劝说皇上停息兵戈,我说,求我没用,此事,需去盛泱求丞相。两个月后,这些百姓们再次折返,他们见不到你。我告诉他们,如果一定要我出面的话,书谏无用,除非兵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