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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漏的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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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本地书店里的那厚厚的书堆中,蓦地一下子发现了祝勇的这本书的。书中文章采用了不多见的多段落散结构的表达方式,具有轻快跳跃的节奏和韵律。简约的文字,精美的插图,阅读时不由得使人有着面对历史“长河”的快感;那些被截取一段段史料,宛若那园林长廊中一个连着一个的“窗漏”不仅为作者情溢而言表,而且更令读者豪兴而遐想。

    书中叙述的湘西凤凰,乃是文学大师沈从文的故乡。山城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似乎无所不在地都粘附着先生的影子。闭塞的小城更是奇人辈出的地方,有鸦片战争中抗英名将郑国鸿、有民国第一位内阁总理熊希龄,还有民国军阀湘西王陈渠珍,有著名画家黄永玉那份人杰地灵的荣耀成了小城源远而神圣的文化风景。祝勇这位穿着山民草鞋的“寻梦者”在这里于不经意间总是与历史相撞,与名人相撞,与文化相撞,平添了些许梦幻般的迷离。

    其实,这一方孕育了众多显赫人物的水土,不仅山灵水秀,而且有着太多厚度的历史沉淀。翻读祝勇的这本文化笔记,就好比看着一幅晕着水的淡彩,较多地使用了白描化的手法,那些看似并不经意的涂抹,显现的线条既清朗而又通灵,描绘出别一般的地地道道的湘西风情。难得可贵的是,书中描述的众多人物虽是显得有些遥远,有的故事貌似平淡无奇,但通篇文字跌宕有致,有时如同绢细的溪水,有时又似奔腾的江河,展示在我们面前始终是一种令人充满幻想而又具有浓厚情意的人性哲理。

    书中的文字叙述是有限的,而需要昭示却又鲜人知晓的历史底蕴还有许许多多。譬如,当年的“乡下人”沈从文是怎样穿着草鞋行走,才走出了他“从文”和“为人”的璀璨的呢?为此,作者用睿智的眼光,来审视感悟这沉淀着百年光阴的斑驳苍茫的城郭。他试图引导着读者一步一步走向历史的深处,在历史与现实中去察试内在的某种联系,去寻找更为丰富的精神矿产。在蓝沱江畔,在吊脚楼傍、在石板路边,穿着“草鞋”的祝勇正沿着沈从文当年的足迹似乎仍在寻找翠翠,相信她一定还在“在湘西,在茶峒,在渡口。”“对她,我只是一个无名的过客;而对我,她却是一个摆渡梦想的渡船。”于是,他用氤氲在心灵深处的感受倾注于笔端,南方长城、玉氏山房、古椿书屋、王村古镇等等,这些褪去色泽而又历经沧桑的景物被描述得愈加幽深朦胧;而发生在这里诸多历史人物与鲜为人知的事件,在他的笔下,则一个接一个地穿越了岁月“窗漏”的阻隔,透现出一种淡雅冲和的灵光魅力,派生出地方民族的思想气节,成为读者们弥足珍贵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