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徒儿乖乖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柱浓抹总相宜。

    饮湖上初晴后雨苏轼杭州西湖,自宋元以来,遂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谚,其秀丽山水闻名遐迩,而其中,西湖的绝致景色更为仙境典范。

    如此引人入胜的灵秀风光,令得许多文人雅士常于此把酒吟诗,宋朝文人苏轼被派遣守杭时,就曾独出机杼地将西湖比喻为传奇美人西施,更说过“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之语。

    物产丰硕,人文荟萃的西湖不仅有美山美水,更有古刹名塔,小桥亭轩,曲水流觞,四时景致皆异,其醉人之处,非言词能尽说透彻。

    想要细看这美景,那么,湖畔的“楼上楼”当真是最佳选择。

    楼上楼三面临湖,视野延伸极广,环状楼阁设计精心,一山两堤三岛五湖,不费吹灰之力,尽收眼底。

    难得的是,这最接近天堂之处,并不昂贵。

    据说是由于这儿东家特爱西湖景色,性喜好客且慷慨于分享,也因此,楼上楼几乎是天天座无虚席。

    “卖花儿,卖花儿。”

    一个小姑娘捧著个小花篮,在喧闹的人群中细声叫卖著。

    若是常客,肯定对她一点也不陌生。

    由于她家境清苦,小小年纪便得分担家计,掌柜的看她可怜,才准了她在楼上楼里卖花儿。这一卖,可也让她成了这楼的特色之一“大爷,买一朵花好吗?”她见有人迎面,便微笑问道。

    人娇小,身子更是瘦弱,楼内高朋满座,一旁的喧嚣轻松压过了她本就不大的声量。那粗汉没个注意,连她影都没看到,不小心就撞了她一下。

    “谁摸老子!”粗汉回首,却啥也没瞧见,才疑惑地抓了抓头继续走。

    “啊。”小姑娘低呼了声,踉跄几步,尚不及站稳,隔壁桌的客倌正好起身,无巧不巧,她被这突然一顶,往后跌向阶梯。

    只记得要抱紧花篮,她两眼一闭,身子绷紧,却没料到落入了一副胸怀之中。

    “小心。”温柔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有些沉,但又与寻常男子相异。

    这人身躯极暖和,小姑娘抬起大眼睛,望见一张端正的面容,顿时微愕。

    “对、对不住。”确定人家著的是男装,她赧极,赶紧扶住把手自己站好。“啊谢谢公子。”她、她还以为一定不是男人,因为,他的身子比爹软呢叹,她在胡想什么?

    “举手之劳。”那公子微笑,瞅到她双手抱著的花篮,略思量了下,出声问道:“这花儿怎么卖?”温温的语调。

    “嗄?”她一愣。

    “等等啊。”做个手势,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串铜钱“这样够不够?”独特凤眼眯得细细的。

    她呆呆地瞧着他的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忙道:“不、不,太多了!”可买好几个花篮呢!

    “不要紧。”将铜钱塞进她手中,微弯腰睬著篮子里的花“哪个好呢嗯,就这个吧!”拣了朵粉嫩的小黄花。

    “公、公子,太多了!”她急著告诉他。

    “嘘。”修长手指摆放唇上,示意她别紧张,拿著花看了看,将枝折断一截,那公子伸出手,将花儿别在小姑娘发上,然后才笑道:“多好,你跟这花好配,我就用少少的一串钱,买你这无价的赏心悦目。”真可爱。

    她只能傻傻地望着他,那人察觉,又朝她温和地一笑,笑得她脸红心跳。

    像是察觉到了背后有什么动静,那公子站直身,微微侧过首。小姑娘这才发现,他后头还有一个极其俊美的高瘦少年,两人手上都拿著一柄长剑。

    奇怪的是,那少年不知为何,双眉皱得好紧好紧,一直瞪著那公子,像是非常不能苟同什么事。

    那公子笑容依然,仿佛什么事也没,眼睛巡了遍,才往角落走去,喜道:“凑巧刚走一桌,真好。”而且位置就在栏杆旁,上上座呢。

    俊美少年只哼了声,板著脸跟在后头。

    小姑娘怔然地杵了半晌,那看来有二十六、七的公子平易近人,英飒中带著和善;跟他同行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则看来较之寡言冷漠。

    这样的两人是兄弟?可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虽然那少年俊美绝伦,年龄也和她相仿,但她一颗少女芳心就是在短时间偏向,了那公子。偷偷瞥见两人入了座,她下意识握著手中的铜钱,才想到要还给人家。

    “小二哥,沏两壶龙井,雀舌的。”那公子,也就是男装的容似风,坐下吆喝。

    “来了!”店小二马上打点去了。

    “徒弟,你要吃啥?”见店小二没一会儿捧著热茶上前,她朝俊美少年问道。

    “不要叫我徒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话。

    这七年来,他说过多少遍!

    “好好,不叫就不叫。”都到了现在还跟她争,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该不会只长个儿没长脑袋?“那,殷烨殷少侠,请问你想吃啥?”接下小二哥递来的热茶,她拿过杯子慢慢地在手里转著。

    殷烨没答话,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觉地跟她一样在转杯子!这臭婆娘的怪习惯他是什么时候也染上的?将茶杯重重地搁上桌,他更不想开口了。

    唉,这小子脾气不仅怪异还拗得让人摸不著头绪。容似风支著下巴,对他这种动不动就生闷气的别扭行为已经非常能应付。

    “你不叫是吗?那我叫啦。”清咳两声,她道:“小二哥,麻烦给我来盘炸响钤、葱油草鱼、香菇菜心、生爆鳝片、八宝豆腐、油焖春笋、香菜千丝、叫化子鸡对了,别忘了最著名的东坡肉。”说出一串菜名,她无视于店小二低头苦苦默记,啜了口茶再道:“至于小点呢,我要酥皮角、糖枣糕、像眼糕、澄沙饼、奶皮烧饼、蝴蝶卷子,你再帮我装个小盘儿,上面放些杏子李子栗子桔子”这么长又念得快的菜单,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小二也有些招架不住。

    “你叫那么多哪吃得完!”终于忍不住,殷烨总算开口制止她。他们只有两个人,能有多大食量,喂猪也不过如此。

    “啊,我还以为我要念完了墙上的菜名你才会说话呢。”她调转视线直瞅著他“怎么,你到底想吃啥?”今天可是她作东,这小子不给面子,连带影响她胃口。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他忍著气道:“随便。”

    有说等于没说。“这样啊,小二,刚刚那份菜单一次全上吧”

    “等等!”他怒视她一眼,深吸几口气,看了下墙上木牌的菜名,才绷著嗓子启唇:“虾爆鳝面。”好不容易才捺著没发作。

    “早说嘛。”她一笑,抬眼对小二哥道:“不好意思,小二哥,刚才的请你当作没听见,咱们要两碗虾爆鳝面,东坡肉一盅、炸响钤一盘。再来一小碟糖枣糕,这样就好了。”

    “是是,客倌稍等。”小二暗暗擦去冷汗,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这茶真好。”她再注满了杯“出门办事那么久,总算又能回来这儿,品味用虎跑泉水沏的龙井上茶。”她住在杭州二十几年,怎么也喝不腻。

    “你爱吃爱喝随你,不要随便招惹人家。”殷烨冷淡道。

    她眨眸。“谁?”

    “你说呢?”还跟他装傻,那姑娘对他们这桌的注视,热切到他想当作不知道都不行。

    “你难得会这么关心,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哎呀,有嫁弟弟的感觉耶。

    “我是讨厌你这样不正经!”他受够了她这一路上的态度!

    不是故意挑他死穴就是想办法刺他要害,再恶劣一点就去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然后让他收烂摊子。这次远行办事,容揽云只吩咐他一人去完成,偏偏她要跟,本来可以很快弄妥当,都被她搅乱了!

    “是你太严肃。”明明小她这么多,又爱故作老成。拿起茶杯正要就唇,眼角馀光却瞥到了那卖花的小姑娘被人缠了住。

    “这位公子请、请让开好吗?”小姑娘小声地要求。

    她本是要走过去还钱的,但忽然冒出个陌生人来挡住了路,怎么也不给过,听著他们那群人的调笑,她开始着急了。

    “别那么害怕嘛,咱们不过是要请你喝杯酒而已,没有恶意的。”一名长相斯文,状似书生的白衫男子笑道。

    “我不会喝酒”她已经告诉他们好多次了啊。

    “不会喝我教你喝。”另一名明显有醉意的男子道。“你这么可爱,我铁定把你教到会嘻嘻,喜欢我用哪儿教?用嘴?”下流的词句引来同伴们的咯咯醉笑,更三言两语不堪地讨论起来。

    小姑娘红了眼眶,垂著头。

    “我不喝酒我、我只是个卖花的”为什么要来这样为难人?

    “花?好好,我买。”白衫男子像是施舍乞丐般,丢给她一枚铜钱“我要你头上这朵。”他伸手就摘,还顺道摸了她柔嫩的面颊一把。

    她吓得花容失色,深感屈辱,后退一步,却进了另一个虎口。

    “别跑嘛,咱们都是好人啊。”男人站在她身后,搭上了她的肩。“你真是细皮嫩肉啊,可有咱们刚吃的东坡肉还滑腻?”又是一阵笑声。

    那几人就这样把她围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皆是粗俗调侃。

    纵使看不过去,也没人敢吭个声,这些人部分是糜膳秀才,若是现在得罪了他们,往后他们中了试、当了官,谁知道会不会回来报复?

    一时间,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剩下那两桌放肆的笑声。

    “哎呀!我说徒弟,你有没有觉得好臭啊?”

    突然插入的话语让大家都愣了下,纷纷往声源看去。

    容似风仍旧煞有其事地道:“臭、臭,真是太臭了。”她皱眉,用袍袖遮住口鼻“是不是你放屁?”她看向桌旁人。

    殷烨怔住,而后察觉每个人都在看他们这里,马上瞠目狠狠地瞪著她。

    “不是你?那是谁?”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那群人身上。“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你胡说什么!”满楼菜香,哪里有什么臭味?没有怀疑她是女人,白衫男子驳斥道。

    “啊啊天,真的好臭。”她夸张地偏过头,像是快要呕吐般,拿起茶杯赶紧啜一口,才极其惊讶地再度面向殷烨“奇观啊奇观,徒弟,怎么有人讲话眼放屁一样?”天下事无奇不有啊。

    那白衫男子一愣,怒道:“你说谁!”

    “谁应了声就是谁喽。”从容不迫地端起茶壶倒茶。

    她声音并不大,但却恰恰能让众人听见。旁边泄出了一点点窃笑和私语,那群人不甘被人这样给难堪,当场同仇敌忾。

    “让我去教训那家伙!”其中有几人会武,马上自告奋勇上前。“如果不想受伤,就快点跪下讨饶,本公子或许还能好烫!”伟大的出场词还没说完,就捂住了脸痛叫。

    “真对不住,因为太臭了,不小心手滑了下。”容似风好歉疚地给对方看空杯。

    “他奶奶的!竟敢耍人!”一人见同伴吃了鳖,大声怒吼,取出随身短刀,直直朝她砍去她没躲,也不避,只是悠闲地喝著茶。唇边有著诡异的笑。

    就在利刃要沾上她的衣服前,银光一闪,一柄亮晃晃的长剑倏地从中插入,正对来者下颚。

    “吓!”偷袭的人赶忙收力以免撞上,却不小心收势过猛,一屁股跌坐在地。

    背对著他们的殷烨右手握著剑柄,护住了容似风。他生气地看着她,抿紧了嘴,知道这女人就是喜欢这样考验他的耐性!

    在如此多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那群家伙简直气煞了!

    “不要放过他们两个!”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跟著一夥人就冲了过去。

    “无可救葯。”容似风抄起桌上两只茶壶中的一只,一挥手便往他们丢去。

    满壶热水就要临头浇来,那些人大惊,急忙跳脚散开,中间的白衫男子推挤中闪躲不及,刚好被砸中脑袋。

    “呜啊!好烫啊我完啦!”好看的脸熟啦!毁啦!他抱著自已面部打滚,凄声哀号。

    铁壶“喀隆”一声掉在地上,大夥儿定目一瞧,就马上有旁观者爆出笑声:“是空的!”

    “咦?”白衫男子摸著自己,头上只有热热的水渍,但不到烫死人的地步。丢脸丢大了,他一拍地板坐起,怒喊:“别让他们走!”

    “我可没说要走。”右侧有人扑来,容似风拿起佩剑反手用剑鞘敲了他一记,再用力一拐“不送了!”她清喝,那人就失足掉出楼外。

    “啊”凄厉惨叫,扑通一声,直落西湖。

    “让你醒醒脑。”她扬眉笑道。人模人样的,品格却如此低劣。

    “开打啦!”喀搭喀搭,闲杂人等鸟兽散。

    殷烨实在不想帮忙解决她惹出的麻烦,但就是有人不识相!后方砍风声落下,他看也没看便倒转剑尖刺去,只听抽气声惊起,一人影往旁闪去。

    “来得好!”容似风用鞘身贴着来者腰部借力巧推,俐落地将人给送出楼外“第二个。”她喊,鞘再一转,挥向另一人屁股“打搅我吃饭,该打!”啪啪啪!“爹哇!”扑通。

    “娘呀!”扑通。

    像是下饺子似地,围在桌旁抢攻的十数人不停哀叫,不停减少,一个个都跌进了西湖里去清醒清醒。

    “饶命啊、饶命啊!”最后一个双掌合十讨饶“我不会泅水啊拜托大侠饶了我”看容似风有收手的迹象,机不可失,他霎时挥拳猛力朝她打去。

    一道利光瞬间从左侧刺进,他当下惊得脑中空白,僵硬地转过头,望向少年俊美却宛如阎王的面容,沿著他修长的手臂往下看着自个儿被刺穿的衣服,以为肚破肠流了!

    “不知悔改,演技太差!”容似风抬起腿,把他也给踹了出去“你不会泅水的话,就叫你下面的同伴救你吧!”她朝木栏外喊道。

    殷烨拨开剑上的破衣布,将之收入剑鞘,上头一点血迹也没。

    容似风回过头,见状勾起唇,夸道:“你已经能运用自如了。”分寸都拿握精准。

    “不要再用这方法来试探我。”他冷声道。这种一路上要他最后关头出手相救的戏码实在令人生厌!

    他恼怒,却不知是在恼她不顾己身安危,还是恼自已太过心软。

    “呵呵”没有正面回答什么,她找到了躲在一旁的小姑娘,上前捡起在混乱中被踩过的花蓝,她走近她。“对不住,害你没生意做了。”

    小姑娘惊魂未定,却觉得这公子刚才好神勇、好英雄!才脸儿红红地想道谢,楼下的掌柜就咚咚咚地跑上来察看战乱后的灾区。

    “天哪!”他一拍自己油亮的额头。真正没生意做的人是他啊!

    “啊。”容似风站直身,略带抱歉地道:“掌柜的,别担心,这儿的一切损失我会负责,你只要上四方镖局报个名号,我保证连强壮的工人都有一大批可供使唤上不过,不好意思了,大哥。

    “啥?四方镖局难不成你你”他们杭州有个声名远播的镖局,当家的是个豪爽海派的壮年男子,听说他有个妹妹,一向穿著似男

    “你你是容姑娘?”他讶问。

    明明是臭婆娘。殷烨站在后面,又是冷哼一声。

    “容姑姑、姑娘?”有人吃惊地张大了嘴,才冒芽的情思硬生生地被折了断。

    容似风拍了拍一旁小姑娘呆掉的脸蛋,笑道:“正是在下。”

    ***

    “舵主,小、小姐回来了。”新来的门仆阿正,被诡谲的气氛弄得开始结巴。

    杨伯在旁边,观一眼容揽云难看的脸色,咳了两声,解围道:“舵主已经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往一实是“早就”知道。

    “是、是!”阿正诚惶诚恐。他今天头一回上工,连门口那大匾额上写得四什么都没问清楚呢,就被众人拱推作代表进来报告这个主子好像很难伺候啊。

    他还没走出厅,就在门口碰到了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大哥,我回来了。”来者正是容似风。她无视于容揽云黑煞的表情,跨过门槛朝他笑道。

    大哥?阿正展现他机伶的一面,马上躬身,道:“少爷好。”多拍点马屁,才好过日子。

    不料“啪”地一声,容揽云重重地拍桌站起。

    “是小姐!”隐忍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她是小姐!你要叫她小姐!”声如洪钟。

    “啊啊嗄?”阿正被那咆喊震得有点头昏眼花,还是容似风扶了他一把。他眨眨眼,看着身边挂著微笑的青年,委屈道:“分明就是个男的啊”虽然身子不够壮,但臂膀很有力啊!

    “跟你说了她是小姐,就是小姐!”他干啥跟个门仆争论这种事?容揽云不容反驳的下令:“以后都要叫她小姐!听到没有!”根本是迁怒。

    阿正呆了,不晓得自己本来是马屁的,怎会变成揪马毛了?这地方委实怪异得紧,对男的要喊小姐,那杨伯也该唤杨嫂?舵主不就变成

    “容夫人”他喃喃。

    “你说什么!”木窗快被震破了。

    容似风呛咳了声,忍笑忍得很不成功。

    “好了,你快点出去。”在有人要大骂之前,她赶紧推著门仆。“过些天会有人跟你解释的。”踩著他满脸困惑,她好心补充。

    将大厅门合上,她转过身对著自已大哥。

    “大哥啊大哥,看来你身子骨强壮如昔,作妹子的我也就用不著担心了。”中气如此十足,真令人欣羡啊。

    容揽云瞪著她,决意要好好教训这胡来的妹子。对!懊怎么做呢?

    先打她几下屁股但她今年好歹也二十有七,实在不适合用对付那十个孩子的方法;不然把她关禁闭可她会乖乖听话待著才有鬼;那就,不准她吃饭唉,这怎么行,她若是不支昏倒了,他就要去祖宗牌前忏悔没作好兄长了!

    嗯呃啊!心里挣扎地呐喊。他满腔的不悦,终究在妹子的笑容中化为千万无奈。

    “回来了就好。”虽然一踏进杭州城就先来段让人头疼的鸡飞狗跳,搞得他们镖局的镖师练拳之馀还必须去人家饭馆收拾善后。揉著额角,他看了下她,问:“那小子呢?”

    容似风知他问的是殷烨“回房里去休息了。”走近椅子坐下。

    “哼,这小子也太过孤僻了!”明明住在同一问宅子,怎么他上次见到那兔崽子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看他大概连咱们长什么样也没费心去记吧?亏我还替他著想。”他想那孩子毕竟是寄人篱下,所以让他在镖局里有份差事,不致存有亏欠感,若他功夫够好,甚至可以成为他的左右手。

    毕竟算起来,自己也是那小子的师伯,怎料他那么难伺候,性格冷漠不说,成天还板著个脸,见人也不搭不理。幸好他不喜欢跟那十个孩子有交集,否则连他们开朗的性子也变阴沉了那怎办?

    “欸,这种年纪嘛,难免会拗了些。”唔这个理由够不够好?

    “是吗?”他哼声,不接受这种说词“我看他不都一直是这个样子?”只有风妹才拿他有办法。

    她笑了笑:“他还是个孩子,以后自然会长大的。”

    他瞅著她,一双已经有些白丝的眉毛动了下,半晌才启唇:“那你呢,你长大没?”

    她微顿,正想拿茶壶的手就停在半空。

    “大哥,你在说笑吗?”她已经可以算是个“老”姑娘了。

    “我要是可以笑得出来就好了。看你这样,你不知我心里多替你惋惜。”他难得严肃道。也因她年龄长了,很多事必须说开。

    没有讶异突然转变的话锋,望向他,她的眼神是温和的。

    “这样没什么不好啊。大哥,我不像娘,不够软弱,也不懂得如何依赖,所以,我没有办法依循她的脚步去走。”

    “我知道你跟二娘不同,所以,就算你照著二娘的路走,也不会有相同的结果。”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开?二娘在她面前呕血而死的冲击确实是根深蒂固,但难道就没有能够不再束缚她的一天?

    “大哥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她轻声淡笑,没有给正面答覆,只是突然说了这一句。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四两拨千金!

    容揽云恼虽恼,却没出言逼迫她正视。他知道,她已经想打住这个沉重的话题了,就算再怎么勉强谈论下去,她也不会让人有机会接近她内心那一处不能碰触的伤口。

    他深深一叹。

    “我并不想多管你,只希望你能别忘记我这个作大哥的。”从小看她到大,她的转变,让他既心疼又寂寞。

    她抬起凤眸,直视著他。

    “我从来就不曾忘记我的好大哥。咱们兄妹俩,可算是相依为命,又哪那么容易忘呢?”他对她的好,她一辈子都记得。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认真,他愣了下,心里还真有些雀跃喜悦,他老以为这个妹子会认为他很罗嗦呢!脸上不由自觉露出傻傻的笑,哪还有舵主的威严。

    直到身后的杨伯咳了声,他才恢复面部肌肉,想起件事得交代,正经道:“你若真当我是大哥,就该听我的话,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咱们镖局仇人多嘛!”容似风替他接下去,又笑又叹。这大哥简直像是个老婆子。“我知道的,我有小心注意。”怎么就是不信她?

    “你知道?你知道还没跟我说一声就出门?”虽然他明知自己妹子有能力行走江湖,但就是没有办法完全放心。

    四方镖局一向挑明不跟强取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作勾当,更不看脸色,所以常常都会得罪人,不过他们名望大,又享有一定的盛誉,有本钱跟人家杠上。但要是对方玩阴的,那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他就怕那个万一啊!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跟著去啊。”见他皱了眉,她提醒道:“你担心我,就如同我也会担心别人一样。”

    “别人?”他一顿,随即恍然大悟“啊啊!那臭小子还用得著你去担心吗?我看他根本没把你当师父。”没大没小的兔崽子,干啥还为他费心思?哼!

    “这个嘛”她微笑“大哥,再怎么样,我是不能不管他的。”从她把他救回来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她的责任了。

    包何况,这七年来,她了解他到骨子里,更不能说放手就放手。

    否则唉。只愿,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别起任何波涛。

    容揽云没注意到她眸中一晃而过的异色,只顾著说:“你就是太实心眼,认定什么事以后就坚持到底要我说嘛,让那小子去受点皮肉苦,看看气焰还会不会这么嚣张”

    她抚唇,一副烦恼的模样:“喔大哥,他细皮嫩肉的,我舍不得。”

    “啥?你你在逗我笑吗?”他瞠著铜铃目。

    “嗯你说呢?”呵。

    一旁始终沉默聆听的杨伯,眉毛悄悄地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