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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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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失杀人会被判什么罪?

    对着波浪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袁羚咣的心中第次浮现出这样的问号。

    她要亲手杀了那个鼓吹她成行的彤琤,真的。

    天知道她是怎么了,大概是鬼迷了心窍吧,要不她怎么会接受这见鬼了的怂恿,身体力行的参加了这次的旅程?

    事实是显而易见的,也不用问她好不好玩了,因为对她而言,这问题的答案仅有那么一个──不好玩、不好玩、次方超级的不好玩!

    不含美国签证的费用,她交了八万九千元的团费,结果呢?吃的方面怎么也购不上一个“好”字──这一点可以从团员对供应的正餐餐点中,一见到端出来的食物是泡面时,所表现的竟是感激的模样看出。至于住呢,那也是不怎么样,就像住在牧场的时候,洗澡都还得排队,其他的也就不用多提了。而说到整个行程的安排对于那些浪费掉的等待时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当然,她也知道出门在外是不能有太多要求的,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有“花钱就是大爷”心态的人,只是这样的团费、这样的品质、这样的安排这要她怎么说呢?

    真是有够圈圈叉叉的!

    若不骂脏话的话,她只能有这样的评语。真的。

    这绝对不是她要求太高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事实上,只要是站在消费者立场,换作是谁怕都是无法接受的。

    而她,花了一笔为数可观的金钱后,唯一想要求的只是公平而已──就算投资与报酬真的无法成正比,但至少也不要差得太离谱嘛!难道连这样的要求都算过分?

    不过,虽然整个行程的品质让人质疑,但也不是那么一无可取的,至少所见的秀丽景色是真的很吸引人,而对着那放眼望去看不到底的壮阔景色,她也不是没有感触的对她这个在都市牢笼中待久了的人来说,那种没有边际、天青地阔的场景初初真的是震撼了她。只不过让人遗憾的是,那份被深深撼动的感动维持不了多久,真的就只有初初的一开始。

    这能让她怎么说?毕竟,再美味的菜吃多了也会让人感到厌烦,同理可证,相同的景色让她看了那么多天,再深的感动也会被这千篇一律的景色给耗损得一乾二净。更甚者,这样没边没际的景色看久了后,还会让人莫名的生起气来。

    知道这样的情绪委实不合理了些,但深觉得上天不公平的她真的忍不住,将这地广人稀的鸟不拉屎模样跟台湾到处人挤人的景况相比两相比较之下,对美国人太浪费土地资源的愤恨一不小心就油然而生,然后,为地窄人稠的台湾人的同情也立即自然的衍生了。

    说到底,她就是讨厌这一趟旅程就对了,有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场充满磨难的旅行会不会只是一场很难醒来的噩梦“各位,我们即将到达秋窦,也就是这次我们要挖恐龙的地点。

    在到之前请先看看窗外,在那一大片草原上是不是有一些部分是一块块光秃秃的土黄色?”坐在前头的劣谟突然拿起麦克风介绍,中断了袁羚咣无法克制的自怜。

    “不要怀疑,那一大片土黄色不是小麦成熟后的颜色,那是真的长不出东西来的地块,而这种运杂草也不长的地就叫作恶地。不过虽然它长不出东西,但很奇怪,很多恐龙化石都是埋在这种地的下边。等我们到达博物馆跟他们的工作人员会合之后,等一下我们还会回到这边来,然后就可以开始挖恐龙化石了”

    听到这儿,袁羚咣再也听不下去了,而原本就有心理准备,知道不会很美好的挖恐龙画面到此更是完全的幻灭。

    呜呜好想哭喔苦着一张脸,袁羚咣禁不住看了一眼窗外那连杂草都不生、近乎沙漠的地带。

    恶地连杂草都不生的地形一想到等一下得顶着歹毒的太阳翻山越岭的走到那里,然后在寸草不生的恶劣环境下进行挖掘的工作,饶是原本便有吃苦打算的她,心头但足是忍不住开始一阵阵的抽痛想杀人,真的!

    在同一个时刻,远在台湾忙着玩踩地雷的彤琤无端端的打了个冷颤──怪了,是不是冷气开得太强啦?

    虽然有些纳闷,但随手关了冷气后,她不多想的再次投身于电脑当中。

    破关去罗!

    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当起导游的一天。

    飞车赶往约定的定点,佟道隆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他不是在嘲笑导游这行业,只是很纳闷自己竟会临危受命担任起翻译兼向导的重责大任。毕竟对秋窦这个地方的挖掘工作来说,他也只是个外来客,不过是来跟这里的工作小组做研究交流罢了,对于应付观光客的事,怎么说也应该是轮不到他的。

    不过,他也知道真的是没办法,工作人员才会找上他──当然不是因为导游跟教学的人员不够,为了推广恐龙化石的挖掘,在秋窦的挖掘小经平常便开设了几日不等的挖掘课程,而这些课程,自然有的是教学人员来指导。至于为什唐这一次一定要他出马指导这些参与挖掘的观光客,那当然是出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了。

    这个地方由于不是什么观光胜地,纯朴宁静的小镇除了来挖掘化石的人员外,平日就鲜少有外地客来到这里,更别提会有什么移民迁入,所以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在这里是相当罕见的,而跟他一样来自台湾的旅行团,对他们而言更是如凤毛麟角般难得,莫怪工作单位会请他帮忙了。

    会找他出面,当然不是因为让这么多中国人吓到──一次看到这么多中国人或许是有点讶异,但吓到那绝对不至于──找他帮忙,只是因为分组教学时的语言问题,毕竟这一团的劣谟不可能一分为二的置身两处翻译,那他这个会说同样语言的同乡人自然就得出场了。

    其实这倒也新奇有趣的紧,在各地工作了这么久,他也从没在工作的场合中见过这么多的同乡人想到这儿,佟道隆微微一笑,但没多久,奔腾的思绪像是有拥有自主性般,一下子就飞到老远。

    必于这次的挖掘情形、研究进度、成果的交流,他在心中逐一的琢磨着,想将剩下两日的停留时间好好的做一番规画。但一想到归期,佟道隆就想起了定居海外的家人、想起了扬言这个工作结束后不去觐见便要登报脱离关系的双亲,更想起了上一次见面时才听到的第次催婚叨念就在那么一刹那间,原本还算轻松自在的心情便d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已经三十二岁,早过了十七、八岁那种可以任意浪费时间的年纪,他也知道古时候的人大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解决终身大事,而这样的盲婚哑嫁也不见得一定是个悲剧。但这该怎么说呢?

    时代不同了,他知道,要是他愿意的话,多的是想跟他结婚的对象──而这多亏了他那对怕他孤老一生的父母帮他报名参加婚友社的性向测验,他也知道,现今有很多高知识分子还真的是靠这种性向测验的结果进行相亲、接而结婚的。但问题是他不是别人,不是那种可以跟几乎是陌生人、只靠着一个吻合的性向测验结果就结婚的人。

    在他的想法中,他的另一半必须是自己认定的,绝不是靠着一份性向测验的结果就将两个人绑在一块儿;他总认为人生的伴侣应该像朋友一样,除了谈得来、看得顺眼、想法契合外,感觉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这不能算他的条件高吧?他只要求感觉对了,能看得顺眼又有话说而已。只是这个人迟迟不肯出现,又不是他特意唱反调不结婚的。

    而且说真的,他这份工作必须在世界各国的恐龙化石挖掘地间来来去去,让他根本没时间想到结婚的问题,更遑论是有时间去找对象了。

    所以罗,不结婚真的不是他自愿,只是时间未到而已,真不懂他老爸老妈是在叨念什么。古时候的人不也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真希望这两老可以不要再对他逼婚了远远的,佟道隆就看到约定的集合处已有人在等待。他知道自己迟到了,当下油门一踩,加快了速度。

    “呜我要晒成人乾了啦”

    “到底还要多久,那个翻译的博士才会到啊?”

    “好热喔”

    抱怨声此起彼落,要不是嫌哭太浪费力气的话,一直没开口的袁羚咣其实很想随便挑个石头坐下痛哭一场。

    在抵达了那个小小的恐龙博物馆跟工作人员会合后,这个把恐龙的活动正式开始。而跟在牧场时一样,彷佛怕活动不够填满时间似的,他们一行人又被分成两组各自带开,进行不同的活动。

    而她会弃“把恐龙”的选择而就“采勘恐龙为何被埋在这地带”

    的这一组,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的只是不想跟着那个让她打从心里看不顺眼的劣谟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小组的翻译人员姗姗来迟,害得他们一票人让人带到解认定点后,在大太阳下对着无边无际的旷野“享受”日光浴的滋味,然后还只能对着言语不通、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外国人傻笑相对以前所审的稿件中,老是看到用“坎坷的命运”来形容男女主角悲惨的际遇,所谓的坎坷想来就是这样了吧!而且书中的坎坷多半是不可抗拒的命运作弄,像她这样还是自作孽的花钱买罪受,天底下还有她不,是他们一团二十三个人的苦命吗?这要她怎么不想哭?

    “啊!来了,来了,有一辆车过来,大概就是那个来帮我们翻译的博士了。”

    团员中有人松了口气的预测。

    虽然一会儿后还是一样要晒太阳,但有事情做总比呆坐在这儿来得强──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匆匆赶来的佟道隆致歉。

    袁羚咣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位博士会好看成这样。

    印象中,博士不是不修边幅的艺术家类型,要不就是科学怪人那一型,再不然就是l的老学究型,所谓的青年才俊,那是在爱情里才看得到。可眼前的这一位真让人想像不到,原来真的有那种体格好、长得又好看博士呀,感觉起来也没有博士那种严肃有余、不知幽默为何第的调调好吧,看在是个帅哥博士,有赏心悦目、美化环境、抒缓紧绷情绪的作用上,她就原谅他迟到的事好了。

    不能说她袁羚咣小鼻子小眼睛的以貌取人,只能说人性本是如此。美好的画面谁不喜欢呢?帅哥美女人人爱看,她只是不例外而已。

    虽然有个帅男可以看,对枯等的事可以释怀,但她的心情还算不上愉悦──这是顶着大太阳爬了两个崎岖不平、乱石遍布的山头,两条腿已快不是自己的时候才得到的结阶

    呜又想哭了“就像我刚刚说的,这地方现在虽然是恶地,但在火山爆发前,其实这里是个很适合生物活动的区域,有很多恐龙跟其他生物在这边活动。只是火山爆发时将一切都掩埋了,这片土地才会一反之前的肥沃,变成现今只有沙漠植物才能生存的恶地。而我们如何在这一大片土地上判断哪些地方埋有恐龙化石,就是靠这些异于其他能生长植物的恶地地形”

    “博士,还有多久我们才要回去?”

    “对呀,我们已经走了好久了呐。”

    终于,有人受不了的开口了。晒得头晕脑胀的袁羚咣心中稍稍的喘了一口气。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如此喜欢恐龙的她只是在出版社当个小编辑,也为什么搜集了一屋子恐龙装饰品的她没想过要投身于相关工作──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她是个吃不了苦的米虫不是啦,兴趣就该归于兴趣,做人嘛,还是要点守本分,除非是有足够的能力及自我认知,不然是绝对不能将兴趣当饭吃的。

    试想,像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超级肉鸡若一心只想依兴趣到这样的工作环境来亲近她所喜欢的恐龙,要是一个不小心,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不支倒地别说是想挖到什么了,只怕若干年后变成让别人来抱她。

    “大家累了吗?”带着温和的笑,佟道隆看着大家。

    “累,非常的累!”谢家妹妹哭声哭调的抢着回答。

    “对啊,博士,我们已经看到了那个恐龙的厕所”

    “就是那个大便山啦。”谢妹妹补充说明。

    听到谢家妹妹的形容,袁羚咣轻扯出一扶笑。

    “对啦,就是那个一坨一坨,说是恐龙大便化石的小山啦。我们已经看到化石了,可不可以回去了?”快累瘫的团员求饶。

    “但是我们已经快到下一个定点了,那里有恐龙化石可以看。”

    佟道隆说明情况。

    听到有恐龙化石,一小群人的精神振奋了一些些,就算累得快虚脱了,也是咕哝个几句而已,然后认命的继续跟了上去。

    之后又过了大半天,在佟道隆的边走边解说下,好不容易,他们一群人来到一面倾斜度高过四十五度的陡坡。

    “这个地方原本是这里工作小组的一个挖掘点,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在这里,他们挖出了大半只的恐龙遗骸但就像我刚才讲的,在恐龙化石的挖掘中,头骨的部分是最难挖到的,所以这里挖到的恐龙是下半身的部分。”

    “那那只恐龙的头呢?”有人问了。

    “吉米说这不可考,可能在地壳变动的时候被挤压破碎了,也可能是在冰河时期结束后跟着融化的水流冲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代问了团员的问题,佟道隆尽职的为大家翻译。

    吉米就是带他们一夥人来这里的外国人,由于不懂中文,除了介绍跟回答问题外,大多的时间,他也只能用无辜的笑脸看着这批中国学生。

    “吉米说了,大家可以爬到上边去,他会教导大家怎么分辨恐龙骨的化石跟石头的不同”佟道隆看了看已各自找大石的荫凉处躲避的团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上面真的有化石?”看着那高过四十五度的坡面,袁羚咣迟疑的问。

    其实她是很想跟大家一样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但心里总觉得既然都到了这儿了,而且还说有化石,那她说什么也得看看。

    像是听得懂她的问题,领他们来的吉米已先一步的往陡坡爬了上去,而且迳自从一地的碎石中拿起一块墨黑色的小石头解说起来。

    “化石跟一般的石头其实很好辨认,通常化石的颜色会比较深,类似炭的颜色,而且会有纹路在它的表面上,石头则比较光滑,而且石头的颜色也会比较浅一些了”对着唯一的听众,俗道隆翻译的同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像吉米手中的那一小块,就是恐龙骨头的化石。”

    “真的有化石?”袁羚咣惊呼。妈呀!怎么会这样?感觉感觉感觉好随便喔!

    印象中,不管是挖化石、遗迹还是什么的,好像都得拿着小铲子跟刷子一边挖一边刷掉土屑的费力工作,而且往往费尽了气力还不一定能挖到什么。结果在这里怎么会是往地上一模就摸到一个化石了!这根本没有想家中那种小心翼翼挖掘的神圣感嘛!

    “没错,虽然挖掘的工作已经告一个段落,但这边还是有恐龙化石的存在。在这里,你们所能挖掘到的都能带回去做记念。”传道隆又说了,而且他不否认自己是在利诱

    “袁姐,我们上去看看。”终于见到主题出现,又听说挖到可以带回去做记念,谢家妹妹也开始感到有些意思了。

    点点头,袁羚咣决定跟这些化石耗上了。一咬牙,她还真用她那称不上灵活,只能被归类为迟钝的行动力,一步一脚印的慢慢爬了上去其实也不是太难嘛!爬到两公尺高度左右,袁羚咣有些自豪的想,说不定她有攀岩的天分喔乐极生悲这句话绝对有它存在的意义,她也才分心了那么一下下,对自身运动神经的自豪还维持不到三秒,脚下就这么一滑──“小心!”佟道隆眼明手快且准确无误的紧抓住她的手。

    “袁姐,这里很滑,你当心一点。”不像袁羚咣的迟钝,谢家妹妹被她吓得心脏无力。

    “袁小姐,你小心一点,不要滚下来了。”

    “对啊,不要化石没看到,跌得一身都是伤就糟了。”

    一些年纪比较大留在下头休息的长者们七嘴八舌的喊着,有些尴尬的袁羚咣对大家笑笑,表示一切,这才面对她的救命恩人。

    “谢谢你,我没事了。”她抽回被紧握住的手。

    “他们都很关心你。”佟道隆微笑。

    “出门在外嘛,大家总是会互相照顾的。”耸耸肩,袁羚咣像是没事人一样,一双眼不由自主的往有化石存在的地上看去。

    “你可以找找看。”佟道隆蹦励她。

    点点头,有自知之明的袁羚咣不敢再轻举妄动的直接蹲下,就在原地找了起来。

    “博士,这个是不是化石?”已经有所发现的谢家妹妹大喊一声,兴匆匆的往佟道隆的方向移动。

    “嗯很好,这就是了。”看了下后,佟道隆肯定。

    羡慕的眼光射向谢家妹妹兴奋的年轻脸庞,不想一无所获的袁羚咣更加努力的低头寻找。由于怕失望,她还是捡了满满一个手掌后才寻求专家鉴定,而这已经是十数分钟后的事了。

    “哇,你捡了这么多啊?”佟道隆逐一检视她交出来的成果。

    “真的吗?”谢家妹妹听到后忍不住过来凑热闹。

    虽然淘汰掉了一些,但留下来的都还算是不错的发现,有两小截指头般粗的指骨,还有一些零散的骨头。这成绩让佟道隆开口赞道:“嗯,不错。”

    从他的手中拿过化石,袁羚咣一颗心涨得满满的,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连那过度曝晒的酷热感也变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喂,你们好了没?既然有挖到了,那可以回去了吗?”留在下边枯等的人等得受不了了。

    “嗯,那我们再到一个回点去。”佟道隆傍予回应。

    “还要再往下走喔?”

    “那我们可不可以选择不要去?”

    “对啊,我们可以自己先回车子那边去等!”所有等得受不了的人此起彼落的建议

    为难的蹙了下眉,佟道隆急急将话翻译给带路的吉米,就看吉米也急急的说了一串

    “吉米说,绕原路回去的话会比较远。我们走的算是一个圆形的路线,走另外一边会比较快,而且下一个点就在回去的路上。”佟道隆解释。

    收拾妥“她的”恐龙化石,袁羚咣心情好得根本没想到要有什么意见;至于其他的人,自然是无异议的选择距离比较近的近路了。

    直到众人有了结论,袁羚咣才察觉出她境况的为难。就像古装剧中坏人常说的那句“来得去不得”刚刚上来时利用石头攀爬上来觉得没什么,要下去时才知道,那高度还真不是唬人的!尤其是在路况这么糟不,这里根本连“路”都称不上,何来路况之说?再加上她又有那么一点点惧高惨了,这样要她怎么下去?用滚的吗?

    “没关系,你跟着我走。”像是看出她的为难,佟道隆为她领路。

    “谢谢。”战战兢兢的一小步一小步跟着佟道隆,袁羚咣的心中是万分的庆腥櫎─幸好她只有那么一点点惧高,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刻的境况。

    “小心。”她的一个踉跄让佟道隆连忙出手稳住她,就怕她会一个不当心,乾脆就这么直接滚下去。

    “对,袁姐,你可要小心的跟着博士慢慢走,可别摔跤了。”走在他们后头的谢家妹妹虽是叮咛,但语气尽是促狭。

    都二十三、四岁的人了,满脑子还是不切实际的罗曼蒂克;看着帅哥博士琤扶着佳人,谢家妹妹的脑中自动上演一幕幕浪漫的情节。只可惜袁羚咣的注意力全放在生命安全的维护上,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已成了别人想像中的女主角。

    “袁小姐,你很认真喔。”

    “对啊,这么热的天还爬上爬下的,看来你对这些化石很有兴趣。”一回到地面,已经休息了一阵、准备好出发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没什么,都来了嘛,当然得跟着看,才不会枉费我们走这么多路。”袁羚咣对所有人笑了笑。

    “话是这么说,但是爬这个实在是太累了啦,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去爬就好。”

    一个已退休的刘爸爸笑着说道。

    “是啊,这种地方我们实在是吃不消。”刘妈妈附和。

    这也是袁羚咣想不通的一点。行程中导游也说过,这个行程原本是设计给亲子团玩的,既然如此,一些真上了年纪、体力无法负荷的老人家在报名时就应该事先告知才是。团中有个独自出来玩的阿妈,在不怎么了解行程、又没人出声警告的情况下就报了名,让这样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拖着老命跟着跋山涉水的,这未免也太那个了一点想到分到按恐龙那一组的黄阿妈,袁羚咣登时有些担心。

    不过,她的担心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久之后,踏上所谓近路的她已是自顾不暇──自保都有问题了,哪还有心力去担心别人呢?

    近路者,乃更形险恶之路线也!

    很快的,袁羚咣了解到了这一点,而且跟所有的人一样──没有后悔的余地!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币上了电话,这第五次没被接通让高克典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受。

    从没有这样的,他的家没错,是他的家,那个虽只有一个亲人,却是他唯一眷恋、不定心灵仅有的依归的家。

    通常,家里都是有人在的,因为他总是依台湾作息的时间打电话。就算作息正常的小妞临时有事出去没接到电话,对着启动却没有留言的答录机,两人的默契也会让小妞知道那是他打来的,之后他会在她睡前再打一次,而第二次就一定会有人接。

    但这一次这实在是没道理,为什么会没人接电话呢?

    从第一天的电话没人接之后,他每天会在小妞睡前拨个电话回去,但至今一直没接通过。若是跟朋友出门去玩,都已经三、四天了,不可能还没回来吧?而且这些年她忙着工作,以前的朋友很多都没联络了,也没听过她有特别去交什么新朋友,她会跟谁出去?另外,工作至上的她舍得放下工作跑出去玩?

    胸臆中充满了一股陌生的情绪,带着点焦躁、带着点不安。当高克典发现时,他立即解释为兄长对妹子的关心,因为亲人无故的下落不明而产生的不安情绪这样的推理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不是吗?

    掏出皮夹,他从两人合照的照片后拿出一张名片──那是他的小妞开始工作后交给他的公司名片,只是他从没用过。

    或者,他该打电话去她的公司问问?

    一想到还得等到台湾的上班时间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他的心就忍不住又开始躁郁

    但没办法,他也只能等了,要不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