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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而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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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龌龊与阵痛中,跌跌撞撞地跨过了36岁的坎,心突然也变得肃穆如钟了。终于36岁了,这种感觉就如我平常喝着咖啡读佛经一样,尽管有点不伦不类的繁杂情绪,但咖啡那独有的苦味能直击大脑皮层,抛弃享乐的念头,平息了脑子里的那些虚华的东西。而传自古老的印度佛教哲理则能把人性的各种欲望揭示得透彻至极,使我在苦难中看破了烦恼,减少了一己的需求,抛弃了名位利势,克制了私欲贪婪。

    在36岁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年轻。尤其与我一起工作的同事,都是70年代和80年代出生的小字辈,受她们的感染,我也常常故作清纯状。在生活与工作中,也总是不断地透资自己的健康,几乎每天都在超负荷的运转。还常常学着时髦的新新人类,穿着干练的牛仔服,飞奔着摩托车,耳朵里塞着mp3,招摇过市。于是就有人对我说:“你好酷哟!”我不管这是赞美还是讽刺,照单全收,更加洋洋自得。因此,难免让同事和朋友“恶心”就在有一次,我津津乐道自己在网上受宠的经历,说自己是网络上的“阳光”病毒,能长驱直入网虫们的“系统”占领他们的“硬盘和内存”就在我说得口沫横飞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出一句:“难道你不知道你都是‘徐娘’的人了吗?”这句话,就如从天而降的冰雹,使我从头凉到了脚。猛然间,我才醒悟,我已是36的人了。这一刻,我才发觉,在这些晚辈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出土文物”罢了。隐隐地,我感觉到了天气的乍暖还寒和世故的将息难息,油然升起了一种抓不住光阴的懊丧与烦忧,产生了有一种不敌晚来之风的苍凉。

    也许是残余的天真终究战胜不了牢固的成熟吧,此后,我开始收敛自己,开始慎重地审视“36”这个让常德人忌讳的数字。其实36年来的不凡经历,已使我的心刀枪不入、利刃无伤了。我好像并不在乎年龄的递增,毕竟这世上只有年龄开一次花。既然开花的年龄已经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何不专下心来,平静地面对天籁敲响的一个个不同的人生命题呢。于是我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将暮未暮的年龄。因为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年龄,是一个越来越成熟的年龄。走到这里,我才发现我对世间的一切已不再陌生,也不缺乏理解,该拥有的已经拥有,没有拥有的已不再强求,仿佛已无挽留之念,亦无摆手之撼。尽管都36岁了,功未成,名未就,家未立,年少时的梦想亦未实现,但我知道不完美是生活的一部分,拥有缺陷其实也是人生另一种意义上的丰富和充实。就算对着镜子,看到眼角上悄悄爬上的皱纹和忽而生出的几丝华发,也不会有太多的感伤。因为我知道每个年龄阶段都有它独特的风景。而36岁则是从波涛光涌的生命表象中,还原了生命本身的宁静。

    36岁,使我学会了放弃,远离了夸饰和浮躁。因此36年来的脚步没有白走,每走一步都是一种收获,痛苦是一种收获,欢笑是一种收获,艰难亦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