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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坚持或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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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夜晚、刮风、下雨、月缺、月圆。

    一天,又是一天。

    已经十天了。

    我几乎就是这样数着在过日子,在我的身边雷还是安静的躺着,他太安静了,几乎一动不动,好几次我都忍不住低下头来凑到他的脸上,紧紧的贴着,直到感受到那微弱的鼻息时,才放心的松一口气,情况还不到最坏,至少他还活着。

    我跳下山坡,一路小跑跑到河边,喝了些水,然后含了一口,再快速跑回去,趴下身费力的对着雷的嘴,把口中的水度过去,当然,没有配合,在对方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大半的水都撒到了草丛里,但我还是微笑着吻了雷一下,就算只有很少,毕竟他也喝下去了。

    我有些疲惫,这是今天第十二次了,我和棋封每天都要来来回回往反几十次,从山坡到小河的这段距离被我们硬是踩出了一条小路,我们不停的给他喂水,虽然他有时一滴也灌不进去。

    有的时候我会跳进河水里把自己浸湿,然后跑到雷的身边,把身上的水甩到他的身上,以免他被太阳晒的脱水。

    我知道做这一切可能都是枉然,但我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只要雷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

    五个孩子在吃饱了后也会陪一下自己的父亲,他们有时会好奇的看着自己总是在睡觉的父亲,不得其解,有时也会顽皮的跳到雷的肚子上,把那当一座山,我没有阻止。

    雷还没来的及抱过他们。

    雷,你到底要我等多久?

    我温柔的趴在雷的身边看着他的脸,不厌其烦的整理着他浓密的鬃毛,来来回回的舔着他脸上那道伤疤,他就像睡着一样,有时眼皮还在跳动,好像我再吻他一下,他就能一下子睁开眼睛,于是我再次低下头去吻他,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苦笑,这是第几百次了?他依然沉沉的睡着。

    吻着吻着,我就会哭,悄悄的无声的流泪,不能让族人们发现,我知道我在害怕,害怕终有一天我连那一点点儿若有若无的鼻息也感觉不到了,那时,我该怎么办?

    做为一个家族的族长,我已经没有方向了,雷,我只有你,只有你,我知道你在坚持,请你,一定不要放弃,不要抛弃我们。

    我和我们的孩子在等你。

    我看着自己的眼泪落在雷的脸上,滚动着,闪着晶莹的光芒,一时间分不清那到底是我的,还是雷的泪水。

    第十五天,远方响起了我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声音,两只雄狮出现在我们领地的边界。

    该来的还是回来的。

    族人一片慌乱,就连棋封也没了主意,大家都愣愣的看着我,希望我能带他们走出绝境。

    如果被陌生雄狮入侵,那孩子们将注定无一生还,唯一能救他们的办法就是走,放弃这块草场到外面去,可能还有一丝生机,但是雷还活着,如果把他丢在这里,就等于判了他的死刑,以前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没了意义,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只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口,他们只是在等待,等我做出一个决定。

    走?还是留?

    我趴在雷的身边,又一次试图整理他被风吹乱的鬃毛,他明显瘦了,往日强健的肌肉变薄,露出骨架,胸前的胁骨一根一根的凸出来,他还是在安静的睡着,一点儿也没有被这里汹涌的暗流打扰,我低下头吻着他,久久的吻着,然后抬起头看着族人们,一个一个认真的郑重的看着。

    棋封、云、宏、盛,还在那五个不懂世事的孩子,视线划过孩子们时,我停了一下,看着他们可爱懵懂的样子,久许,我抬起头,宣布我的决定。

    我要留下。

    大家明白了我的意思,明显一愣,棋封最先走了上来,与我耳鬓厮磨,然后是云,再就是孩子们一涌而上。

    我明白他们想说什么,不管我怎么选择,他们都会支持我的决定。

    我抱住他们,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把眼中那股热流逼了回去,现在我必须撑的住,为了这个家,我没有撑不住的权利。

    决定留下,不是决定等死,我们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当然不管成功与否,我们都需要一个结果。

    我指挥孩子们躲进一个较浅的黑洞,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在拿自己和孩子们的生命开玩笑,但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要坚定不移的沿着自己选定的路走下去。

    见孩子们藏好,我回过头去看着棋封和云,现在我们只有彼此了。

    三个孤单的身影,在草原不停吹过的风中屹立,有些瑟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