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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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露回到宿舍梳洗过后,换上制服,很快地来到度假中心的大厅。

    一如往常,这个时间大厅里的旅客不多,大部分的旅客不是还在房间里休息,就是在餐厅里用餐,一天之中,客房部大概也只能趁此机会,偷得一点空闲。

    然而,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凝露还没走到柜台前,已见到几个员工围成一团,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咳。”凝露轻咳了声,走了过来。

    听到咳嗽声,柜台美女穆美刷地转过头来,一瞧见是她,赶紧跑了过来。

    “凝露姐,你到哪去了?总经理拨了好多通电话过来说要找你都找不到。”穆美的表情极为丰富,又是挤眉又是弄眼。

    原本围著窃窃私语的几个人,一见到凝露的出现,一个个向她点头问好,并没有作鸟兽散。

    康尔的每个员工都知道,奸脾气排行榜的第一名是客房部经理徐凝露,所以她也一直是康尔的人气冠军王,至于坏脾气排行榜的第一名,则是厨房里的领军大厨宗乔,虽然大家都怕她,不过却没骨气得很,因为她做的菜,绝对可称得上是人间一绝的美味。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如果没记错,这个时间总经理不是该到机场去接人吗?

    这一两天来,康尔上上下下草木皆兵,不就是为了今日要来的贵客3321房的指定客人吗?

    穆美悄悄地靠过来,靠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总经理拨电话过来说,他没接到人。”

    “没接到?”凝露困惑地看看大家。

    众人一同看向穆美,希望由她接著将话说完。

    穆美拉了拉凝露的手。“凝露姐,总经理挂断电话没多久后,大家就知道他为什么没接到人了。”

    “为什么?”凝露出于直觉地问。

    “因为3321的客人已经到了。”

    只是,大家无从判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332l的指定客人,因为他看起来,呃有点脏、有点糟糕、有点迈遢,有点

    有许多的“有点”就是没有一点像是可以住进3321房的人。

    “已经到了!?”凝露惊讶道。“既然人到了,你们通知总经理了没?”

    穆美用力摇头,其他人也跟著摇头。

    “为什么没说?”接不到人是偶尔会发生的事,赶紧将总经理找回来不就得了?

    “因为我们找不到你。”穆美答了句看似毫无相关的话。

    “这跟找得到、找不到我,有何关系?”今天大伙都怎么了?说话毫无逻辑可言。

    “当然有关。”穆美又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凝露姐,因为我们无法由肉眼判断,他是不是指定房的客人。”

    “他是细菌吗?”什么叫作无法由肉眼判断?凝露为她的话感到好笑。

    “凝露姐,你以为我们在跟你开玩笑喔?”穆美皱起眉头来,其他人也配合著她的动作,拚命摇头。

    “真这么严重?”凝露终于发觉气氛不对劲。

    穆美拚命点头,其他人亦然,

    “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怀疑他不是3321的客人?”还一致地这么认为。

    “他没带什么行李。”穆美想起了重点一。

    “这这也算不正常吗?”来度假的,多的是不带行李出门的人,仅能算是有钱人的个人喜好。

    “还有,他很脏。”穆美讲到了重点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脏?”凝露无法了解她的意思,睁著困惑的眼。

    “他的脸上有一半沾著烂泥巴,不只脸,还有上衣、裤管和脚上的鞋子。”穆美清楚地点出。

    凝露的小嘴先是慢慢地张开,接著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个身影,她大大地“啊”了声。

    “凝露姐!”穆美伸手轻推了她一下。

    “他人呢?”凝露一回过神,马上问。

    “还能去哪?就在3321房。”穆美咬咬唇。大家就是为这事困扰呀!否则又何必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拨电话去,快点,把总经理找回来!”凝露说著,人已走了出去。

    “凝露姐,你去哪?”那个人真的是332l的客人吗?

    “去3321!”

    不知是否真是他,凝露的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

    房钤响了几声,谷崇义悠闲地走过来应门。

    “有什么事?”门被拉开一道缝隙来,门里传来他的嗓音。

    是他!真的是他!

    “是是客房服务,不知”凝露心脏剧烈的跳动,声线甚至微微地颤抖。

    没等到她将话说完,他的俊颜出现在门后,一见剧是她,他刷地一声拉开门。

    “嗨!”他朝著她挥挥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面,他已经开始有点想念她了!“这么快,你就找到我了?”

    凝露勾起嘴角,漾开笑容。“我是来看谷先生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还有我们有没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凝露指指左胸上的名牌,眸光无法由他的俊颜上移开。

    她真是猪头,怎会没想到他姓谷,正是这问保留房所登记入住的姓氏!原以为他该有些年龄了,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似乎比她大不了几岁。

    循著她的手指,谷崇义的视线扫过她胸前的名牌。

    “客房部经理?”他嘴角勾出了抹淡淡的笑,微微挑高起一眉。“嗯,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有点像。”

    他向后退了一步,由上至下,将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她梳洗过后,换上度假中心的制服,专业的宝蓝色窄裙配上西装外套和米白色衬衫,确实能衬托出她专业的形象,不过他比较怀念今早她休闲的打扮。

    尤其是她那头乌亮的长发,此刻被梳得异常整齐,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竟让他的心中升起了微微的失望。

    他怀念她的一头长发。

    “不是现在看起来像,而是早上的时候太糟糕了。”凝露被他打量的模样给逗笑,利用他认真看着她的时间,她也同样将他再度打量了遍。

    已梳洗过的他,换上一件质料看来非常不错的银灰色衬衫和西裤,自信和非凡气质自然流露,他真的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

    凝露敢大胆地说,若是穆美他们见过此刻的他,就会知道那些怀疑根本是多余的。

    “我倒不认为有那么糟,”至少他怀念她那一头乌亮长发。

    打量彼此的时间结束,两人的目光再度交会。

    “不会吧!比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的情况比一早摔到田里去时还糟糕?”话一出口,凝露便知道自己失态了,在心跳越趋狂烈的刹那,她收回视线,压低脸。

    在康尔工作的这么多年来,她首度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康尔员工守则的第一条,不可与度假中心的客人发生超出服务关系以外的感情。

    “崇义。”谷崇义看着她,有点失望她将脸给压低。

    虽然他喜欢她的头发,但不喜欢她拿头顶对著他,而且,她的这个姿势会让他看不见她的细眉、她韵味十足的双眼、她那小巧却挺俏的可爱鼻头,和一直让他想一亲芳泽的红唇。

    “什么?”凝露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我记得一早的时候,我们彼此自我介绍过。”他看着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们要一直站这样对话吗?”

    凝露恍悟了过来,尴尬地笑笑。“对了,我是来看看你有何需要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进到房里,转身推上门。

    “你很在乎公私分明?”他双手抱胸,斜看着她。

    “什么?”凝露一转过身来,又对上他的双眸。

    比崇义勾唇笑笑。“没关系的,我一直很欣赏公私分明的人。如果你是怕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闲言闲语,以后我在房间以外见到你,会称你一声徐经理,不过,如果只有我们两人,我个人会比较习惯直接喊你凝露。”

    “呃”凝露眨眨眼,看来似乎还在消化著他的话。

    “但,你也得直接喊我崇义,我不习惯听人谷先生、谷先生的喊我。”谷崇义摊摊双手表示。

    凝露沉默不语,可看出她在认真思考。

    “怎样?”他的声音飘过来催促她。

    “好吧!”没让他久等,凝露很快有了决定,顺便回以一记灿如阳光的笑。“对了,崇义”她还是有点不习惯。“你这房间你还习惯吗?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服务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你是以朋友,还是以度假中心的立场来问我这句话?”他笑睨了她一眼,转身很随性的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

    凝露跟了过来。“我不懂,这有差别吗?”

    “当然!”他背倚在柔软的皮制椅背上,无预警地朝她伸来一手。

    凝露仿佛被人给催眠了,反射性的伸出手,将洁白的小手交到他的手掌中。

    比崇义轻轻地一拉,凝露便依势跌坐到他的双腿上。

    “当然有差别了。”他的气息笼罩著她,瞬间,她觉得心跳加速、头昏脑胀。“如果是以朋友的身分,我会觉得你的问法是一种邀请;如果是以度假中心员工的立场,我则会当这仅是非常公式化的问句。”

    他修长的指大胆地贴近,缓缓描摹著她微启的红唇。

    凝露听见自己的心疯狂跳著,然而却挤不出一点声音来。

    “嗯?”他以单声催促,薄略的唇已贴近她的唇办,亟欲采撷她的甜美。

    “我”天啊!凝露不敢张口,就怕心脏会由微启的嘴里跳出来。

    “是哪一种?”他笑着,不过没再等她的回答,将脸降得更低,已情下自禁地吻上了她。

    她吸引他是事实,反正对于男女之事,他全顺著心意走。多一段短暂的恋情,和少一段短暂的恋情,对他而言更不会有所差别。

    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仅仅只是过客!

    --

    一整天下来,凝露觉得自己的脑子晕陶陶的,颊靥上也带著微微的红,不是因为化妆品的关系,而是因为那一吻。

    比崇义的那一吻,吻乱了她一向细腻的心思、吻晕了她灵活的脑袋,吻得她一整天飘飘然,心律时快时慢地胡乱跳。

    然而,上帝偏偏喜欢在这个时候,给人来点不一样的试炼。

    凝露才刚处理完一件搞错了订房客户的乌龙事件,一挂上电话,就看见哭丧著脸的穆美,拔腿朝她飞奔而来。

    “怎么了?”凝露看着穆美哭花了的脸。

    一见到她,穆美“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呜呜,就是我拿衣服去洗呜呜嗯嗯要我赔”

    “穆美。”凝露叹了口气,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又急忙掏出口袋里的面纸,抽了几张给她。“别哭了,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

    接过面纸,穆美边拭泪边擤鼻涕。“凝露姐,你都不知道,2011房的那个女人有多欺侮人。”

    “伍凯薇?”近来红透半边天的偶像剧女明星。

    两天前,她跟一个企业家第三代一同进住度假中心,如果没记错,她的住房期限是一个星期。

    “是。”穆美瘪起了嘴,一脸的可怜兮兮。

    “她怎么了吗?”凝露努力想着那张看来甜美却气焰颇盛的脸,的确是有会刁难人的可能性。

    不过,从事服务业便得清楚认知顾客至上的道理。

    “她要我赔钱。”想起了那笔天文数字,穆美眉头一皱,又差点哭出来。

    “赔什么钱?”凝露安慰的拍拍她的背。

    “昨天她拿了一件衣服到柜台,要我帮她拿去送洗,是她自己没说要送乾洗还是普通洗,结果今天衣服拿回来就”

    不用再往下听,凝露已大略了解了情况。“衣服洗坏了?”

    穆美摇摇头,又点点头。

    “坏得涸其张?”凝露被她摇头又点头,搞得头都疼了。

    “只有一点点啦!”穆美又夸张地呜呜抽泣两声。“裙摆的地方有一点点的污点,洗衣店说可以帮忙处理,但伍小姐却要我赔偿她六万八。”

    一说到这儿,穆美又“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六万八耶!差不多是她不吃不暍两个月的薪水,她哪赔得起?

    “东西呢?”凝露再度递给她几张面纸,一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啊?一穆美眨眨眼,眼泪滚呀滚,又猛地往下掉。

    “衣服。”

    “方才我送过去,她不收,所以暂时放在柜台后的储物柜里。”穆美咬咬嘴唇。

    “那走吧!”凝露说著,率先往前走去。

    “走去哪?”穆美用手抹著脸上的泪,很快地跟上她的脚步。

    凝露没放缓步伐。“当然是去拿衣服,然后我再代替你,将衣服送到2011去给伍小姐。”

    “凝露姐!”穆美突然停下脚步,大声一喊。

    “什么事?”凝露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向她。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康尔里的活菩萨、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偶像、是冬天里的太阳、是夏天里的冰淇淋、是”

    穆美感激得只差没当场趴跪下来,痛哭流涕的亲吻起凝露的脚。

    她也未免夸张过度了吧?嗯还有,冬天里的太阳、夏天里的冰淇淋,应该是男女互表情意时用的吧?

    --

    盎丽堂皇的欧式客厅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坐著,就外貌而言,两人不相上下,俊朗、帅气,各有千秋。

    “对不起,我没想到谷先生你还这么年轻!”康尔集团第二代,也就是康尔度假中心的总经理康尔齐一阵审视后,维持著良好的礼节说。

    比崇义收回同样注视的眸光。“我不是谷荣。”

    果然,他的坦言证实了康尔齐心中的疑虑。

    “谷荣是我的父亲。”谷崇义接著道。

    “不知令尊”从小在父母谆谆敦诲之下,康尔齐深知谷荣的恩惠。

    既是恩人的儿子,自然也被奉为上宾。

    “他在一个多月前过世了。”谷崇义脸上神情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改变,他交叠在修长腿上的双手,换了个姿势,抬起一手来撑著脸侧。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思考,他好不容易在婚前挪出时间来,准备顺著父亲的遗言,将他遗物中的日记和整叠的书信亲自送到台湾来,交给梅语君。

    “我很抱歉!”康尔齐的神情骤然变得哀伤。原来

    “我这次到台湾来,是想见见你母亲。”如果猜得没错,眼前年龄与他相仿的男子,应该是梅语君的儿子。

    “你要见我母亲?”虽然不感意外,但康尔齐仍想弄懂他见母亲的用意。之前联络时,他一直以为,他仅是来台湾度假。

    “有些我父亲的遗物,我想亲自交到她的手中。”谷崇义淡淡地说。

    “这样”康尔齐语调略顿,可看出他话中仍有下文。

    比崇义极有耐心地等著他将话说完,不过他可猜出,要见到梅语君,似乎不会太顺利。

    果然,康尔齐直言道:“很不巧的,我母亲最近刚好不在台湾,在你表示要到台湾来之前,我的父母亲就已经离开台湾了。”

    比崇义重新交握起双手。“不知她何时会回来?我只预定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

    “这我也无法确定。”为了这趟环游世界的旅程,两个老人家可是计画了许久。

    比崇义沉默了下来,平波无澜的神情,仍旧教人不易猜出一点心思。

    “要不这样好了。”康尔齐打量了他一会儿,接著说:“这一两天我先联络看看,如果能联络上他们,我想他们一定会赶紧回来见你。”

    他也不想被父母骂到臭头,谷荣去世的消息,是应该尽速让父母知晓。

    “谢谢你!”谷崇义朝他伸来一手。

    康尔齐伸手与他交握。

    “别客气,还有你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康尔齐由沙发上起身,准备离去。“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说著,他转身迈开一步。

    “康先生。”谷崇义突然唤住他。

    康尔齐转回身来。“不知还有何吩咐?”

    “请你务必联络上令堂,其实,这趟旅程,我是专程赶来见她的。”

    除了完成父亲的遗言之外,他更想看看,能让父亲打从心底爱著的女人,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请你放心,我和我的兄长一定会想法子尽速联络上我的父母。”康尔齐说著,恭谨地一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看看他身影消失的彼端,谷崇义拉回眸光,看看自己的双手,再让视线无焦距地落到窗外的天空。

    他深深地一叹。

    “这算不算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他虽不是个令人满意的父亲,但就如自己矛盾的心一样,这种感觉,应该叫又爱又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