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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上大难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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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些枝条一起围攻而来的廖靖华吓的爬起来,赶忙回手抓起那本异书,手忙脚乱的将那本书翻开,一阵黄光闪烁,书中那让人眼昏的字符似是活过来一般飞速飘出书外,立刻围着廖靖华转了起来,把他从头至脚包了个严实。

    啪啪啪的炸响声中,那些树枝抽在字符形成的光幕上又被弹了回来,紧跟着软塌塌的像是死蛇一般的耷拉了下去,看着那淡金色的光芒围着自己转悠着,廖靖华终于又长出了一口气,亏得周少云家的奇门异宝,否则小命怕是就要丢在这里了,不过仅仅上山两日而已,就这么惊险迭出,看来前途的确不太乐观。

    脱险后的廖靖华哪里还敢在这树下多呆,立刻起身发足便跑,说来也奇怪的很,离开那棵大树几丈远后,那玄奇的字符就又缩进了那本异书中,只是此时的廖靖华早已经如惊弓之鸟了,恨不得一直跑到山顶上去,一口气跑出几十丈远,终于才勉强放下心来,可一低头突然撇见腰间竟然还缠着一枝姆指粗细的树枝,翠绿得似是要滴出水来一样,三两片狭长的叶子连在枝条上,招摇的随风抖动着。

    “啊”廖靖华吓的立刻惊叫一声,在原地跳着脚拔弄着那根儿枝条,只是那根儿枝条依旧死死的缠在他的身上,直到廖靖华一把在身后抓住缠结的地方,这才将这根儿枝条拽了下来,两丈多长的枝条像条死蛇一样软软的耷拉在他的手上,廖靖华看了半天,这才恨恨的骂了一声,然后将那根儿枝条远远的扔了出去。

    半晌后那枝条依然动也不动,他捡起一块儿小石头丢过去砸在枝条上,枝条被打的滚动了一下还是没动,廖靖华这才哑然失笑的想起来,这根儿枝条已经脱离了母树,哪里还能和原来在树上一样有活力,只是看看这根儿枝条足有两丈余长,而且虽然离母树之后,但是却依旧柔软而不失弹性,大约承重百十多公斤也不会断裂的,如果把它带在身上当做绳索来用用,想必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廖靖华重新走上前去,将那根儿枝条捡了起来,枝条入手之际轻如羽毛,甩动之时啪啪繁荣做响,他放到手上用力绞了几下,竟然连一点儿变形都没有,一抖手枝条远远的飞开,缠在一块人头大小般的石块上,尖端纠缠在一处,居然也不松开。

    再抖了数下,方才将那纠结的扣子解开,看到这里廖靖华不禁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一件儿极品飞索,如果遇到难攀的崖石,绝对是个极佳的助力,大喜之下的他立刻将枝条拿在手上,一边赶路一边熟练着用法,有道是熟能生巧,而廖靖华又聪明异常,于是不到两日的时间后,两丈之内,无论是小山还是树枝,已经甩手就缠、抖手便解。

    自从经过被那怪树几乎吞噬的凶险之后,廖靖华再遇到那种软枝垂柳样的树时,再不敢靠近了,都远远的躲了开去,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敢随意的摘取果实吃个饱了,而是先摘下一颗,吃上一小口儿,等过了半个时辰没什么大碍后,才敢多吃一些。

    又前行了几日之后,廖靖华的那一身儒衫终于全都成了挂在身上的布条儿,只能勉强的遮住身体了,索性好的是在深山之中,倒是没什么人看见他的狼狈,只是廖靖华却总觉得不太自在,有心弄些兽皮来做衣服,可是那些小兽都非常灵活的抓也抓不到,而那些大兽他又不敢去招惹,所以一直也是有心无力的只得做罢。

    转眼间十余日又过去了,仰头远眺,入目的尽是云雾,哪里还看得清前面,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只事实顺着渐高的地势向上爬,好在不至于迷路,而这十余日的路程走下来,廖靖华已经可以十分熟练的生活了,休息的时候取枝在一些老树之上搭建些小窝棚过夜,以新鲜树叶做遮挡,倒也免受了不少风寒侵袭之苦。

    这天清晨醒来后,他掐指算了算日子,入山竟然已经有二十天之久了,可是那天柱峰峰顶看起来好象还是距离康京一样,仿佛没有什么太近的区别,眺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山巅,廖靖华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那些神仙所居的天柱峰哪里能那么好登,如果真是如此简单的话岂不是也神仙遍地了。

    放下胡思乱想的心思,廖靖华在山涧的泉水中洗了把脸,临流顾影儿,进山后的自己也憔悴了好多,本来就不很强壮的身体,如今显得更加有些瘦削单薄了,但是风餐露宿虽然让他的肌肤微黑了一些,却也让他结实了很多。

    正在他有些失神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悉悉梭梭的声响,,他不禁立刻警觉的猛然直起身子,侧耳倾听,林间簌簌做响,不时有树枝被踏断的咯吱声传来,就在廖靖华回身的瞬间,他身边的右侧草丛中,忽在钻出一只异兽来,那只怪兽的后半身隐于草丛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倒是前身只有三尺有余,头部虽然只有两尺来长,但是看看那宽吻贼鼻和锋利的前爪,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而与此同时那异兽宽嘴一张,一口尖利的碎牙在晨雾中尚滴着粘粘的口水,一对碎金的小眼中更是放射着戾芒。

    我的老天呀,这山上怎么会长了这么多样子古怪的动物,廖靖华也没做声,立刻转身就跑,那怪兽见廖靖华转身奔跑,张口“哇――”地一声便叫了出来,声如小儿夜啼,碜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廖靖华一边快速的奔跑,一边抽空儿回头望了一眼,不看则已,回望之下不由心中更是一寒,只见那只异兽个头儿虽然很矮,但是身子却足足有一丈多长的样子,而腹下的四足虽短,跑起来却运行如飞,廖靖华虽然有如意靴相助,但是那只异兽的速度竟然丝毫不慢,而且身上柔滑如油,行动似蛇一般在林中扭曲盘动,渐渐接近廖靖华的身后时,口中吐出细长的尖舌,几次点到廖靖华的臀部,冰凉如水,吓得廖靖华奔走的更快了。

    就在疯狂的奔走间,廖靖华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身子立刻如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人也漫不着力的飘荡着,耳边更是风声呼呼做响,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在迷雾之中慌乱的奔走,竟然一个不小心失脚落下了悬崖,坠落的过程中只看见崖下也是雾气腾腾的,丈许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怪啸声中,廖靖华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异兽也跟着栽落下来,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依然怪叫着向他扑了过来,吓的满头雾水的同时,他连忙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那根儿软树枝,啪的一声甩了出去,好在这些日子的树枝功夫没有白练,树枝立刻极为准确的缠在了一根突出崖外的物件上,浓雾缭绕的也看不清倒底是缠在什么地方了。

    异兽的碎尖牙贴着廖靖华的身子险险的擦了过去,远远的,只听见那只异兽的尖嚎声回荡在耳边山谷,久久也听不到落地的砰响声。

    大概这悬崖怕是有千百丈之深吧,廖靖华吊在软枝上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心中不禁后怕不已,然后双手交错着顺着树枝向上攀了回去。

    一阵咯咯声传来,已经攀了丈许的廖靖华终于看到了他缠到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条比成年人的腰还要粗的大蛇,而那食人树的软枝就缠在那条大蛇的半腰处,而那条大蛇却是盘在一棵伸出崖壁外、比大蛇略粗些的一棵横长的树上,此时那个树干已经自根部开始断裂开来,进接着的噼啪声中,蛇、树枝和廖靖华一起向崖下又跌落下去。

    足足能有一柱香的功夫了,还不见身体掉落在地面,倒是那条大蛇,离他越来越近,廖靖华的心一直提着,心脏的高速跳动使得他有些四肢无力,想及自己摔在崖下粉身碎骨的样子不由悲从心起,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廖靖华有着书生所有的执著和傲气,他并不怕死怕的就是死前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和羽裳死不能同穴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那条大蛇似乎是非常愤怒自己的无妄之灾,想在临死之前也要拉上垫背的一样,在空中伸直了身子向廖靖华冲来,廖靖华又没有长翅膀,又没有修习过什么高深的轻身身法,自然不可能在半空中转向,于是只好眼看着那条有如腰般粗细的大蛇扑至他的身前,然后又缠到了他的身上,从头至脚盘得严严实实。

    片刻之后廖靖华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胸口似是要被压成拳大般的一小团一样,满嘴都是血腥气,意识也模糊起来“砰――”巨烈的震动中,廖靖华终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到了嘴边却又被那粗韧的蛇皮顶了回去,于是整个胸腔都是火辣辣的,脑袋里似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廖靖华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尽是雾气与尖石,还有红绿相间的色彩,身上更是像压着千斤巨石一般。

    迷茫的许久后,廖靖华才有些清醒的想了起来,自己是在悬崖上跌下来的,挣扎着动了动才发现身上还盘着那条倒霉的大蛇,只不过那条大蛇好象盘得也不很紧的间隙良多,只是那条大蛇好象也绝对不是一般的倒霉了,本来自己在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生活的蛮好,突然无妄之灾从天而降的掉下了悬崖。

    掉下悬崖也就罢了,盘在廖靖华的身上反而做了他的缓冲垫,想到此处廖靖华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尽是血色的苦笑,挣扎着撑起全身的力气自蛇身间爬了出来,等艰难的爬出来才发现,在那条大蛇的身下,竟然是那只自崖上一起坠落下来的那头尖头四足怪兽,半个身子已经被大蛇压得稀断,露出里面白里透红的筋头。

    观望间的廖靖华突地剧烈的咳了起来,数块紫红的血块被咳吐了出来,呼吸也通畅了许多,虽然胸间口中还是隐隐血腥翻涌,但是也能承受得起了,于是他在雾气中摸索着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慢慢的躺下来休息,足足躺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勉强起身,看着四周的迷茫缭绕的雾气却不禁又头疼起来了,虽然他是个足不出户的书生,可是平日里看的那些传记等书却也知道,在这种雾气当中最宜迷路,稍一迷失恐怕是一辈子都要在这崖下四处乱转了。

    想了想廖靖华终究也没敢四处乱动,只是在附近的四周找了些干柴,然后用包裹里的火折子点燃了,割了些蛇肉烤了起来,那只怪兽不知道是什么动物,那肉他也不敢乱吃,不过无意当中见了那冒出烂肉外的筋头时,忍不住好奇的伸手拽了起来,不料那根儿筋头竟然一拉而出,几乎闪了廖靖华一个跟头。

    站稳当了身子仔细看去,原来那不是一个筋头儿,而是一根儿足有两三丈长,比小手指头儿要细一些的一根整筋,柔韧而晶亮透明的。

    若是制弓箭的时候当弓弦,绝对是极好的材料,廖靖华端详完毕,又把那根兽筋盘到了腰间,虽然他不会制弓,可是若想爬上这个高崖,坚固的绳索树枝、藤条之类的东西是必不可少的了,毕竟这根兽筋要比粗藤可靠些。

    吃饱了蛇肉,天气还是灰蒙蒙的,也看不出倒底是什么时间了,在雾气中廖靖华也不敢乱走,只得再次在那片平地上和衣躺了下来,半睡半醒也不知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如此不明不暗的,好像没有一点儿变化,如此几次后,那条大蛇也吃掉了十多斤的肉,这山谷里的气温极低地下也凉,好在蛇肉性火,睡在这凉地上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觉得隐隐有些腰疼而已,而腹中不断腾起了热气温养着有些酸疼的腰部。

    胸腔内那股血腥气也退了下去,廖靖华又活动一番手脚,身体终于没什么大碍了,他可不想一辈子在这山崖之下住下去于是摸索着走到了崖边,扣着凸出的石块向上攀去,直攀上数十丈之高已是手脚酸软,好在他近日来练熟了那手甩树枝的绝活儿。

    奋力甩出那根软枝缠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上,休息片刻接着再向上爬,如此反复十数次之后,忽染那条软枝缠住的石块一松,廖靖华连人带枝一齐向崖下摔落,虽然上下依然是雾气弥漫的看不清楚高低,可是这攀爬十数次便是数百丈之高了,此时他的身上可再可没有那条大蛇缠身做护垫,大急之下缠在腰间的那根兽筋与软枝轮翻挥出,胡乱的向崖壁卷去,只是一时情急之间,哪里还能卷得住物件,耳边响着呜呜的风声向崖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