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殁世奇侠 > 第四章死战

第四章死战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不能不说,外面的景色很迷人!尤其是天空,虽然阵地的攻防战已经告一段落,但总体战况的激烈程度,在黑夜的掩护下越发地凌厉起来,天空中,正盛放着美丽的死亡烟火。

    无数红色的轨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整个夜空都映成了暗红色,沉郁得令人口里发苦,但却不能否认它妖艳的美丽。

    相比之下,地面的炮火烽烟动感而激烈,灯光音响交织得火辣而又有韵味,虽少了那种置身事外的悠闲,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四射的弹片与我的护体真气之间迸出互不服输的火花的时候,由这激烈的场景展开联想,却让我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令我汗颜的问题。

    有多久,我没有想起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来了呢?

    在浩京的那场大爆炸,我一直都以为,它会一辈子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的

    可是,令我颇感到不好意思的是,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有时在入梦时突然为此而惊醒,大部分时间,我的脑子里已将那个场面完全地剔除掉

    难道是因为相比之下,战场上的情景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吗?

    我自嘲地摸了摸鼻子,显然不是。早在千里追杀的时候,我就心安理得地将这场景摆脱了开去。

    我不能以一个年轻人的满腔血气,不顾性命地和奇喀那样的恶魔拼命,那样,我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所以,我很无情地把那个引起了我满腔义愤的场面抛掉,以相对平静的心态来面对奇喀的挑衅。

    如此明智而冷血。

    那人的脸孔,我现在早记不清了有些郁闷地想到了我的这种行为,他日的义愤,现在已沦落到成为光明正大杀人的幼稚理由,想想也颇让我脸红

    但如果不这样,难道我还能扯着奇喀告上国际法庭吗?

    所以说嘛让自己安心的理由其实真的很好找,一切都是为了杀掉那个恶魔嘛你们的在天之灵就不要抱怨了!

    我双掌合十,向战云密布的天空中象征性地拜了两拜。虽然虚伪,但奇喀,为了冤死的人们,你纳命来吧!

    不再让真气陷入这种不明智的硬碰硬的对抗上,我的速度暴增了两倍,像一缕轻烟般凌空跨越了五百多公尺的距离,落在了敌我阵地之间的谷地上。

    在这里,炮火和轰炸一下子稀疏了不少,再也无法对我构成丝毫威胁。

    眨了眨眼,将气息收到最小,我慢慢地一步步向着敌方阵地走去,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可以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他们的中圈防御阵地,但是用层层高科技手段布防的内圈阵地,大概除非我变成一只蚊子飞进去,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潜行约七百公尺,我的身形在黑夜中显得越发地朦胧起来,长时间地运行太息一气,使我的**更加适应目前的这种状态,也就可以更好地与周围的环境相结合,做出种种令我自己也感到惊讶的事情来。

    比如说,隐形!

    几乎是大摇大摆地从某个暗哨的眼皮底下走过,速度普普通通,可是这位训练有素的大兵,硬是没有感觉到我这个活人的气息和影子。

    如果无限发展这种能力,说不定我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阵地深处,割掉奇喀的脑袋再轻松走出来吧

    可惜,日后的可能绝不会在此刻出现,再潜行数十步,天上的朱翎传来了信息,那是一种纯感应式的不安,而仅仅相差两三秒间,我的眼角处也掠过了一道尖利的风被发现了呢!

    不过,真的是坚罗人发现了我吗?

    对此我持怀疑态度!回头看看还是一群木木呆呆的暗哨们,我叹了一口气,撤去了太息一气隐身的效用。

    在对方后知后觉的惊呼声中,身体扶摇直上,踏空而行,在上方某人的微笑中,发出了长啸:“奇喀,今天老子要和朋友去喝茶,先留你一条狗命又如何!”

    四野震荡间,从坚罗阵地中喷发出来的强大火力,成了为我送行的烟火,在我脚下绽放开来。

    而在此同时,天际射下来的雷霆金光,则在隆隆的雷鸣声中盘旋降下,直轰我的顶门要穴。

    “罗巴人果然小气!这就是待客之道?”

    肚子里面是半途而废的火气,我不闪不避,单指朝天,太息一气如劲矢般飞射而出,正面击中了夜空中降下的雷霆

    在轰天的爆响声中,我的身形在空中微降又升起,而上空那人的身形也终于出现道:“果然是你啊天降雷霆,你还真当你是宙斯了?”

    眼前这个与我当真有过一面之缘,想来我也很难把他忘记,那天,在有容妹妹的歌唱会上,两方差点儿搅成大乱的罪魁祸首中的一位,帅得一塌糊涂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

    “隘列!”

    他笑咪咪地回答我,好像一点也没因为我的怠慢而心怀不满,当然,相比之下,他刚刚那个雷霆问候实在是比我强上太多了

    亏了他还是神话英雄力量中的十二神将之首,以一人之身独兼四神之力的超级天才!

    已经跻身于组织较高位置的我,对隘列可不是一无所知了,这种危险人物的资料,只要是个明白人都会记得死死的,免得到头来死在谁的手上都不知道

    “竟有降天雷打人的闲功夫神将大人是到长链半岛上渡假来了?”

    “哪里,只是去东极洲的途中凑巧路过,见到张兄弟如此地好兴致,想请你上来一叙而已!”

    我很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你!从西罗巴洲到东极洲只需游过天堑洋即可,你还迢迢万里地越过大半个星球?如果要打架的话,直说便可以了!

    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德性,一点也不像刚刚降天雷打我的那个疯子。

    其实我也奇怪,我和奇喀的战斗,一定意义上可以称之为炎黄和禁忌的斗争,身为神话英雄力量的代表,他应该是笑咪咪地在一边看热闹才对,为什么他竟有了插手的兴致?要玩三国大交兵吗?

    “不是这样啊”他还是那样笑咪咪的,纵使是在死亡的光线纵横交错的夜空中,他的笑脸依然如阳光般灿烂。

    纵使再心不甘情不愿,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实在是外型绝佳。

    他似乎真的继承了罗巴洲古神族那惊人的英俊美貌,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那么风度翩翩哦,我好像记得,他继承的神力之中有一个是阿波罗

    怪不得笑容会这么刺眼!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从天空中往下看,见你们两方的动作,觉得很好笑”

    两方?我愕然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正看到在乍明乍暗的光线下,一队人马那刺眼的行为坚罗人!什么时候过去了?

    “我应该感激你吗?”我直直地看向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美男子,完全不明白他的真实心意所在。

    但我也明白,坚罗人的行动已经宣告了本人今夜行动的失败,如果我还想让阵地上的伙伴们安全过一个圣诞节那么,此刻,我应该立时赶回去!

    “不送!”

    这个男人笑得温文有礼,而我也只有苦笑着回应道:“那这样的话,先谢了!”

    有点虚伪地道了一声谢,我再也不理这个正笑得开心的家伙,直接从天空飞过,总算在坚罗人之前回到己方阵地上,虽然迅速,但那狼狈的模样,一定会让那个隘列更开心!

    我咬牙,但同时也没有忘记发出信号。

    如果刚才看到的形势没错,坚罗人大概要在两分钟之内潜入外围阵地如果没有阻碍,那么,大约再三分钟后,我们便要任人宰割了!

    只是,那种情形怎会出现?

    朱翎在黑暗的天色中飞翔,振翅之声以我的耳力也只能隐约听见。

    如果没有干扰,我的听力清晰范围大约是五百米,朱翎比我高出三倍;在这样漆黑的天色中,我的视力清晰范围大约是八十米,而朱翎则比我整整高出十二倍;在静心澄意的基础上,我的超自然感应范围是七百米,而朱翎,则是我的一万倍!

    当然,要它静心澄意,也只有我吹响“灵犀”的时候

    无疑的,朱翎是一个好到没法再好的侦察兵,而心不甘情不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与它心灵相通的我,则是一个最好的传令兵,在一人一鸟的配合下,即使不借着任何仪器,这个山头阵地的动静也是无所遁形。

    是啊,无所遁形他们还上来

    森森的杀气和战意从我身后传来,而在几秒钟后,这令人心寒的气势却又全部沉潜了下去,不露出一点痕迹。

    我满意地点点头,佣兵连的伙伴们行动果然迅速。

    “夜战组三十五人全部到齐”库拉塞如此低语道。黑漆漆的肤色完全地没入了阵地那有限的黑暗之中,在身边不停闪烁的炮火的强光,也无法让他的身形完全显露出来,不愧是佣兵团除我之外的夜战第一人!

    其他的连队仍在为敌人可能的后续进攻做着更周全的准备,潜入的坚罗人便由夜战组应付了

    和白日里的热血战士不同,夜战组的成员此时敛去了一身狂热的气息,所余下的,是一个个的杀手、刺客和狙击手。

    潜入者的变化带动了我手势的变化,随着我手势的变化,三十五个人开始了轻轻的移位。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没有一个人戴夜视镜他们的眼睛都闪着绿色的光亮,像一匹匹的狼

    敌人戴着夜视镜的样子,实在不是太好看。我就看到了天上的朱翎在摇头,爪子中的圆球同时也掉了下来。

    刚刚爬上山头阵地的人们,眼前瞬间闪现着刺目到令人发狂的白光。

    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又在同一时间落下,或者永无止歇的隆隆炮响破坏了枪声的节奏,但枪声过去,同时倒下的七个人影,却还是昭示了刚刚那一击的完美上帝只给了他们抽搐的时间。

    战斗开始!

    敌人虽然一上来便被放倒了七个,但对于其总数而言,还算不上什么。

    他们的反应可说是一等一的快!同伴倒下的刹那,至少有十颗以上的手雷向着各个枪声响起的方向投掷过去。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就算是在开枪后立时迅速移位,这一轮反应超常的手雷反击,依然是让我们灰头土脸。

    在这因火药而爆出的火光中,双方默契极佳地再度开火,人影幢幢之中,闪掠过无数细小的火花。

    杜夏跌跌撞撞地摔在我身边,急促地喘着气,即便是在黑暗中,他身上的血腥味也可令人明白他的处境。

    他的手臂、大腿、还有穿着防弹衣的身上,至少被敌人开了二十个洞,如果不是穿着防弹衣,他早死了n次!

    而现在,他也绝对丧失了战斗能力,我低骂了一声,一只胳膊把他挟住,太息一气全开,鬼影一般闪了两下,已跨过了二十多公尺的距离。

    子弹在我后面开了一连串的小花,我没有开枪还击因为我用的是匕首。

    用大拇指将匕首从鞘里弹出来,用尾指固定方向,最后再用中指施加巧劲,太息一气透了进去。

    被太息一气灌注的匕首在这黑暗的天色中,亮起了一道雪白的光华,足够映花那些入侵者的眼,像是一道闪电,先划过离得最近的敌人的喉结,再划道弧线,改变方向,长虹贯日一般直透入另一个人的胸膛,两个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便倒地毙命。

    而此时,我来到了岩洞口,没有停下,擦着洞口掠了过去,而杜夏却在那经过的一瞬间被甩入。

    我有信心不让任何敌人发现我的动作,从而安全的推断出岩洞的位置。在岩洞里,所有的战斗人员都全副武装,只是,阵地上的肉搏战,却轮不到他们

    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去,东方的光线也使得天空的颜色产生了微微的变化,虽然在我的眼中,敌人的模样同样是纤毫毕现,可是在普通人的眼里,这一点点的光线,却又成为了死神残酷的帮凶,使阵地上的战斗血腥成倍地上扬。

    敌人的战斗力是无庸置疑的惊人,在黑暗中突如其来的闪光弹的袭击中,他们没有一点犹豫地扔下了会使他们一直陷入被动的夜视镜,再以干净俐落的行动形成了多个战斗小组,给予我们以猛烈而有效的打击。

    这默契,这行为,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敌人。

    事实上,在这时我们都看到了这些坚罗大兵头上,那招牌式的绿色贝雷帽好啊!

    在来到这个高地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坚罗陆军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即便是我想到这种可能,也多半料想不到,这些家伙会用这种“文明方式”

    来攻击,他们应该用战机导弹来把这个山峰给轰平的,哪是像现在这样,跟我们玩枪战游戏?

    即便如此,此时的“绿色贝雷帽”所给予我们的压力,也是极度强大。对方此时生存下来的人员共五十七人,而我方在阵地上可以战斗的人员,则还有二十九个。

    将近有一倍的差距

    双方现在正利用着被炮火摧毁了五、六成的战壕,在各种高速的移动掩护中,互相射击,手雷也满天飞,战况一时间陷入僵滞。

    这样下去可不行,朱翎告诉我,山下的敌人们正以高速向这里进军,而高峰阵地上也已被炮火所覆盖,王八蛋,他们是想一鼓作气地冲上来

    如果没有我在,他们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只是,当我洞悉了他们的行动,并及时赶回之后,他们已注定了失败。我甚至在怀疑,那个应该是在后面遥控指挥的奇喀,是不是把这些人给抛弃了?也只有他,才会将“绿色贝雷帽”当成垃圾一样地扔掉!

    如果他有一点儿好心,也应该在这些人里配置一些他的直属手下!

    “约瑟夫!库拉塞!”

    我叫起队伍中两个一流的神枪手的名字,声音刚刚响起,敏感的敌人就把连串的子弹射到了我所在的地方,只可惜,他们慢了不止一秒!

    我贴地滑行,用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转移到了十多公尺外,而贸然对着本人开火的特种兵们,则在我方两个枪法比他们只高不低的神枪手的枪下,争先恐后地在脑门上开血花。

    对方又倒下了四个人,但他们的还击也令我方一人受伤,而在此刻,我几乎已经听到了坦克隆隆的轰鸣

    双脚轻蹬在地上,速度加至了极限,那速度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眼睛所能捕捉的最大限度。

    当我移到了他们视线的死角,他们的眼珠仍在茫然地四顾,在这一刻,我成功地瞒过了所有的敌人。**力量在这一刻强烈爆发!

    将**的爆发力发挥到了极致,前冲力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我整个人没有任何缓冲地撞到了一个敌人的怀里,清脆的骨碎声从他身上的防弹衣后传出来。

    我抬头,正看到他口鼻中溅出的血沫,潜力外震,这人的尸体向着他的同伴身上飞去,我的身体缩成了一团肉球,在他胸腹前的虚空中滚动,将敌人有可能射击的方位全数堵住,同时,我再抽出一把匕首。

    敌人的决断非常俐落,无数的弹头打在他们的战友身上,发出的声响令人心头发颤。

    只可惜,隔着人体和防弹衣,即使我不用真气护体,除非是穿透力超强的雷射,其他的哪能伤我分毫?

    我低哼了一声,身体展开,两脚狠踹在死人的胸口,在尸体加速前飞,撞上自己生前的战友的同时,我从他身后显现,两道冷光划过了离尸体最近的两人的喉咙。

    三具尸体跌成一团,我伸手拔出手枪,第一时间了结了一个要把枪口往这里摆的家伙。

    此时,最近的坚罗人,距我只有两米的距离。

    匕首闪动的光辉在晨曦中出没两下,便又有了两个一脸不甘的大兵倒下,肋下射出的一枪再终结了一个人的生命,其他的人才能够放枪开火,可惜,为了开火,他们付出太大的代价我们的神枪手是吃软饭的吗?

    匕首再次掷出,我的拳头也随之轰了出去,四声清脆的骨碎和三朵灿烂的红花,七个人扭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一瞬间,我了结了七个人的生命,匕首则在划了一个圆弧之后,回到了我的手掌中。

    在更外围的地方,则倒下了十多个被一枪爆头的尸身。敌人还剩下十七人,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此刻,小炮发威了,常人无法用眼光捕捉的“炮弹”从岩洞口射上了天空,又在热能导航仪的作用指引下,抓住目标不要命地往下冲,一刹那间,便覆盖了阵地前沿五十公尺外的大片区域。

    在我的瞳孔中,形成了细丝般延伸出去的红色轨迹。

    就像是割麦子,敌人大片大片地倒下,阵地上所有的重型武器全面发威,伙同“小炮”一起,牢牢地控制住阵地前面的局势。

    而双方的大军则在微露的晨曦中,在双尖峰下,分两路正面硬干,开始了近期以来最大规模的交锋。

    晨光尚早,东方天际不过方出一抹朱红,今天的战斗便又开始了

    我苦笑了一下,纯凭**力量结果了二十多个“绿色贝雷帽”保留了几乎所有的真气力量,为的就是应付之后可能会到来的改造人可是奇喀竟然放我鸽子!

    战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中间几次被敌人打到离阵地不过五、六十米的近距离,又被我方的火力给压制下去。

    虽然占尽上风,但绝对称不上完美!

    我在战斗结束前半小时加入,那弹匣却足足换了十九次!

    怪不得教导员对运输线被断的事情是紧张万分,这样打下去,没两天便要断粮这是不是说明,坚罗人在这里的注意力集中了呢?

    事实证明,他们的注意力是集中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命令,但是,在硝烟弥漫的天空中,坚罗战机的呼啸,将炎黄一方的空中力量打散,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制空权丢了!地面阵地还有好果子吃吗?

    从那次凌晨激战后的第二日起,阵地用底朝天来形容已并无不当,事实上,我们必须在临时做好的简陋阵地上,应对天空地上双方面的进攻,在一天便付出了四十多位战友的生命后,所有的人都在骂娘,骂坚罗人的老娘,也许,还有后方的!

    通过地线联系的高峰三连阵地,发来了讯息,三连战斗人员已经从一百三十七人锐减到六十一人,伤亡人数超过了一半,大部分的重型武器被摧毁,还有三连连长、指导员全牺牲了,现由一排长代理连长职务

    “操!制空权”

    当时,正在养伤中的梁营长一掌拍在岩壁上,把头别向了一边,不敢看教导员的脸。

    事实上,所有的人都在回避着教导员黯然无光的脸庞。

    只因为,三连长罗光亭正是教导员的亲弟弟,岩洞里一时间压抑得难受。制空权被人家掌握在手里面,我方也只能被动挨打莫名其妙,炎黄的空军难不成是一打就散?

    现在的形势殊不容乐观,几天前,后方救护小组,奇迹般地突破炮火的封锁到这里来了最后一次,带走了数十名重伤员。

    可是只过了一天,重伤员便又长了一倍,四十多个重伤病号,让几名医护人员焦头烂额,领头的敏大姐昨天差点累晕过去,惹得梁营长大发雷霆,把包括教导员在内的所有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明显的假公济私

    或许是战斗日渐残酷和激烈,战地记者团的成员们在这几天沉寂了下去,但是,无疑的,他们干的实事多了起来,除了每天必行的采访和拍摄,这些文职人员还兼顾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

    岩洞内一些工事的建筑和修理,基本的轻伤员护疗工作,还有大家的一日三餐,几乎全被这些人包揽了过去。

    有几个自以为强点儿的,竟开始想着学打枪,当然,他们的请求全被梁营长骂了回去。

    梁营长几乎是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骂到他们上天入地、旷古绝今,偏偏还是有理有据从第七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极天洋公约开始,横跨百多年,一直到三十年前的局部战争公约,五大公约几千条款,全是他取材的论据范围,细数记者干预军事行动的罪行,最后得出结论:“先不说阵地上有没有你们都是一样的稳固,就算小坚罗鬼子真出什么鬼招式把这里打下来了,你们能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只要双手抱头,记者证顶在脑门上,用罗巴文大喊我是记者就可以了!要不那些个公约条款是干什么吃的?嗯!”最后拉着长调的询问声,把诸名记者哼得抱头鼠窜,再不敢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场合提出这个事儿来。

    只是,一篇篇诸如高地的独裁者、自大的将领、自以为是的暴君、为什么不让我们上战场等在日后全国知名的文章,雪花般从这个高地上生产出来,堆积了高高的一迭

    不过,不管现在的情形有多么恶劣,也不管今后会怎么样,单论现在,现在的双尖峰低峰阵地的气氛,几乎可以用“紧张中见和谐”之类的词组加以表扬。当然,这也只是“几乎”而已。

    或许旁人无法察觉,但包括我在内的当事人都明白,流动在某些人之间的微妙的排斥感,在近日来有直线上升的趋势。

    刚刚协助敏大姐处理完了几个重伤员,我拖着疲累的身子,晃悠悠地走向我的床铺,现在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立刻趴到床上美美地大睡一觉,坚罗人不杀到眼前就不起来。

    只可惜,那个似乎缺乏了礼貌因子的大牌名记者,断绝了我的痴心妄想,她正悠闲地坐在我的床铺上,手里把玩的,正是有容妹妹送我的绝版光碟。

    我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似乎我这几日有意的回避让她心里有了气她好像忘记了,一个再好脾气的人,也有一个底限在,更何况,我的脾气绝对算不上太好!

    “张连长,不太仆大人!您似乎生气了!”

    听到了她的称呼,我眼中冷意更甚,她叫的是我在组织中的职位名称,这也就是说,她故意地将我们之间互不干涉的默契打破她想干什么?

    我一言不发,看着她越发端庄秀丽的笑脸,不动声色地积聚杀气。虽然未必真的杀她,但我发誓,如果她再这样暧昧行事,我必会让她出丑!管她现在在阵地上的人气有多高!

    “请不要误会!”或许我此时的气势,已达到了她所能抵挡的极限,她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动作,盈盈地站立起来,微微躬身,虽然笑容依旧,但语气不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笃定,而真正地有了点商量的味道:“这次冒昧请求,是想让太仆大人与卑职更密切地合作,使我们两人各取所需”

    一位堂堂的现代成功职业女性,口中迸出“大人”、“卑职”一类的字眼,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滑稽到了极点。

    我终于冷笑出声:“合作?对于观察员大人的行动,我似乎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意思是,我每时每刻的行动都要分门别类立表上交,供您审查核定?”

    脸上是在笑着,但杀气分明有增无减,任这位名人记者是怎样的一种胆色和修养,在这不停上涨的压力面前,也微有失色。

    但值得称道的是,她的言语依然从容:“不敢,卑职只是想将工作做得更完美一些当然,太仆大人如果不愿意进一步配合,卑职也无法强求其实,大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令卑职非常感谢了!”

    她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立时令气氛缓和不少,我的脸上一松,虽然仍不算多么客气,但也总算开口道:“请你以后不要再叫卑职、大人之类的鬼名堂了!明明是当代白领,喊这种称呼也不嫌牙酸?”

    后半句话和嘟哝声也差不多,由之引得这位美人儿微微而笑,气氛也再度松驰。

    气氛的变化使我有了些不适应,我别过脸,向前走了两步,将这位名记者挡在身后:“没事了吧没事我要休息了!”

    说话间,我已经躺在了床铺上,闭起了眼睛,外面的爆炸声透过层层工事,在这里亦隐隐得闻。

    我似乎还听到上面梁营长的怒叫,好像也可以感应到“小炮”那隐隐的震鸣,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下一次的战斗,理所当然地还要间歇一段时间,现在我所需要的就是撇掉幻觉,进行休息。

    做为全营唯一一个可以用短暂的调息代替睡眠的人,我的任务比平常人要重很多。

    刘洁兰看出了我的意图,她微笑着退后,脚步轻灵无声,然后笑道:“那么,晚安!”

    她低沉悦耳的嗓音竟令我心中一荡,倏忽间,她的气息已经远去。代表着我们两人,乃至于我们两人所代表的两个势力,这唯一一次交涉的结束。

    和以前一样,没有进步,没有倒退,永远都是处在那种暧昧的边缘!

    当我在一个小时后,精神饱满地走上第一层的岩洞工事时,正是凌晨三点一刻。

    今天值夜警戒的是一连,领头的却是教导员,只是这时他却怠忽职守,借着第一层低弱的灯光,看着我送给他的那本古罗巴语原版大百科全书,连我走到他身后也不曾察觉。

    如果我要是“绿色贝雷帽”

    “叭扣!”

    一声枪响,刺得教导员反射性地一个机灵,立时就要掏枪,也不辨别一下那种从嘴里出来的仿冒产品的真实性,我按住他的手,对着他露出笑脸。

    “嗨,罗头儿!”

    厚厚的大百科全书拍在我头上,罗教导员在笑的时候,眼角细细的几道笑纹很让人觉得顺眼,有种长者之风,为此,咱们的女摄影师还拍了一个十分钟的“短片”专门反映教导员面部表情,并将之定名为:“笑纹”

    很有味道!

    只是此时他的笑容里倦意很浓,我怀疑他是借着大百科全书来提神,这个希望在转业后再深造的年轻教导员,也唯有在大百科全书与战斗这两个方面,才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我推着他往下走,下面的床铺才是他今夜正确的选择。世上既然有“能者多劳”这个词,我也自然要奉行不讳。

    “罗头儿,晚安!”

    把他一脚踢到床铺上去凉快,我哈了口热气再走上去。

    山里的寒冬腊月天冰寒彻骨,就算我练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面对着从通风口进来的寒风,也要本能地搓手哈气,心里在想着,下山去带补给的朱翎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岩洞里的被褥实在是太薄了

    “四连长!”

    一连的指导员王颜扶了扶脸上的眼镜,对着我招手,他身边是睡得很死的一连长,猴脸上皱皱的,还有一条昨天刚刚留下的疤,我走到他们身边坐下,随手把外套脱下来给这个睡死的猴子盖上,太冷的天,要睡也要盖被子,猴子就是猴子,生活习惯有够差!

    王颜对我笑笑,文静的气质在此地的战友中,只有教导员才比得上不过,他们都说,我才更像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当然,那是在我不拿枪的时候。

    王颜这人表里如一,上阵杀敌也是文文静静,我们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每杀一个人都会在心中念经超渡

    “四连长,今天早上的阵地,就交给我们一连好了,这几天,都是你们四连抵住坚罗人的进攻,修工事,挖战壕的,你们四连再精锐,也禁不起这个折腾啊!我觉得”

    我缓缓摇头,竖起了食指,摇了摇:“营里的安排是有针对性的,我不认为这算是折腾,怎么说,在后面的还是你们一连二连出大力,临时变更计画并不好教导员一定也没有同意!”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的脸色变红,想蒙我!

    一定是一连长的主意,说不定就是在教导员回绝之后,这死猴子一生气,才躺下赌气睡着了的!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王颜讪讪地转变了话题。

    夜,便在我和他的低语声中过去。当敌人的轰炸像公鸡打鸣一样准时地在阵地上爆响时,一天的战斗便又开始了。

    “小王八蛋!有种的下来跟我一对一!”

    一连长的大嗓门是如此厉害,震得远在他十多公尺外的我也头晕。

    只可惜,在高空中悠哉悠哉往下“拉”炸弹的轰炸机,却没那个闲功夫去睬他,倒是下面的陆军火力对着他一阵猛敲,一时间把他打得抬不起头来。

    这种没意义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不过,我理解,战斗打了七个多小时,天上陆地双方面的压力没把他压到崩溃,便算是他毅力坚强,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在单人式的简陋掩体里那就是临时挖出来的一个洞,我放下了狙击步枪,拿起冲锋枪,准备近战。

    我和教导员离得很近,近到一颗子弹溅起的土石能同时打到两个人的脸上。在百步外“小炮”的“热能炮弹”这是一次性功率输出调节到“中上”之后所呈现的威力,爆炸力或许不强,但瞬间爆发的高热能,连坦克的外壳都可以融化!百米外,是一片火海。

    “教导员,老大!小炮不能再继续发射啦!能量储存基数只剩下二分之一,再这样打下去,就来不及补充能量了!”

    都萨的脸上,是那种要挖去他心头肉的惨样儿,看得我笑出声来。教导员对他点点头,同意暂停“小炮”的火力。

    后面的日子还很长,没必要现在就竭泽而渔,那是智者所不为,我在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要纤纤发明一个专门快速补充能量的仪器,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几乎没法让“小炮”见光除非是想让它被炸到天上去;在这种情况下,谈什么补充能量?

    教导员扶了扶帽沿,今天上面至少嵌了三个弹片,钢盔上也出现了裂缝,我要他换一个,他说他没胆子从掩体里出去挨炸弹,切!有胆子在这里挨子弹,没胆子挨炸弹,神经!

    我瞪了他一眼,嘴里很不客气地骂道:“我会记得用那本大百科全书给你当纸钱!”

    他脸上一瞬间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立刻找回了一个成年人所应有的从容风范:“好啊,这样子我就是死了也会笑活过来嗯,如果是精装本我会更开心!”

    下一刻,他扯出来的风范便被冲过火墙的坚罗大兵打回了肚子里去,没有了“小炮”的支持,我们这边的压力大增。

    午后的阳光射在身上,是暖洋洋的舒服,但,映着阳光打过来的子弹炮弹炸弹落到身上,可就是没法这么形容了。

    低峰阵地上的三个连轮流上阵,抵住坚罗人今天似乎十分疯狂的进攻,我第一次看到坚罗人,这种不惜人命憋足了劲往上冲的气势。

    “今天他们吃补药了?”

    以一连长的骁勇,现在似乎也有点吃不消,只是这更激起了他的性子。他把冲锋枪扔在一边,抱着一支机枪疯狂扫射,只是面对坚罗大兵武装到牙齿的防护装备,效果不算太好。

    扫倒了一大片,送命的却不多,王颜一把把他拉回战壕,前面是一片片反击的子弹带起的尘烟。

    今天不对头啊!大部队还没有交战,这些小股敌人干嘛这么拼命?这种攻击法可不像他们一贯的作风,很做作!

    我心里刚下了这个结论,教导员便回头对我道:“四连长,你最好回去一下,今天敌人的情况很不寻常”

    “是声东击西吧!很有可能啊!”这应该是叫英雄所见略同,我了解地一笑,对方有“绿色贝雷帽”这样的精锐特种部队,不发动几次特种袭击实在是太浪费了。

    现在前面的坚罗人拉着我们不让我们走,尽力牵制,务必让我们即使是想到这一点也无力去阻止,气焰嚣张得很哪!

    “明白了,要是真有人上来,他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我对着教导员敬了个礼,迅速向岩洞口移动,现在,整个营大概也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在这样的阵地上快速移动吧。

    在月来炮火炸弹的有效训练之下,我的移动速度、感应能力更上一层楼,只要是炮火不把这一片阵地完全封死,他们就无法置我于死地,我有这个信心。

    “狙击手都跟我来!”

    在岩洞里,现在共有十一位狙击手,其中让我也赞不绝口的高手也是十一位,不得不承认,我国对基层士兵战斗技能的培养还是不遗余力的。

    经过战场的磨练,他们每一个人的素质都有了很大提升,面对面的对上“绿色贝雷帽”固然胜算不大,但是狙击嘛

    “累死我了!”

    朱翎带着比上次只大不小的大“铁”箱,一头摔了进来,铁箱落在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我怀疑地看着它很像是做作的行为就到山下去拿几床棉被,难道会累成这副模样?

    “棉被?”朱翎斜睨着眼看我,脚爪在大铁箱上轻扣,发出微响,虽然注意着旁边十多个狙击手在一边,它没有直接开口来惊世骇俗,但那眼光里的意思却是明白得很:“有见过用铁箱装棉被的吗?”

    也对,只是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对着它露出笑脸,回来的好及时啊!

    请吧,双尖峰阵地上,不,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侦察兵,请你到天上去俯视大地,看看下面有没有让人觉得烦心的家伙来打扰我们的安宁

    朱翎在骂了我n次之后,飞上了天空,也不过是几秒的空档,它发回来了信息。左前方,一千五百米,目标潜行中ok!

    “嘟”

    沉闷到要死的枪鸣自我手中响起,尖形弹头划破大气,跨过一千五百米的空间,嵌入了某个非正常侵入者的脑门里。

    从瞄准镜里看到他因脑内突然增大的大气压而七窍喷血,我微笑着再次转移枪口,借着轻微的后座力使枪口微颤,我一刻不停地再度发射五发子弹,全数命中!

    狙击,是我在长链半岛战场上结业最早、成绩最佳、也最具有兴趣的一门课程,通过手上的这把施莱克老头亲手组装的狙击步枪,我有信心在二千米外,依次打断一只蚊子的六条腿

    在双尖峰低峰阵地后方的战斗,只用了三分钟便结束了。

    在朱翎那双贼眼的帮助下,没有人可以逃过被一枪爆头的命运,最近的一个坚罗人,他冲到了距岩洞口一千二百米的距离,我收起枪,对着大部分只放了两枪便停下发呆的狙击手们微笑。

    “谁想靠我帮助提高射击成绩,请先交五百元的报名费允许进行赊帐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