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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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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难道您还不明白么?如今的皇上是您的四弟,也不是您的四弟。他为什么要发动政变?他本就是太子啊!”司徒忠一手扶住了李熙一手举着火折子说道。

    “他是为了琳子。”李熙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悲伤与焦急。

    “那晋王呢?晋王又为何在您大婚之际发动政变?”司徒忠步步紧逼。

    “大哥想要皇位。”

    “仅仅是想要做皇帝么?他有很多个机会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侯?他本可以先发制人,就以他手里握着的是长安城所有的护军军权。”司徒忠一双眸子在月夜的衬托下显得无比深邃,深邃的可以吞噬这所有的光亮。

    “因为他知道,文邕是不会让琳子嫁给我的,他为了保护琳子。他一直都在等琳子离开,他不想让琳子见到这一切,所以他一直在等。直到他收到消息说文邕在调动手头上的兵力,他才在婚礼前的一天晚上帮我,让我……”李熙一直抑制着的悲痛在此刻已经决堤,他心里的苦无法寄托给眼泪,只有沉默才能让他得到些许的慰藉。他无法再说下去,从李穆胸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仿佛就在眼前让这黑夜无尽的延长。

    “睿王爷,现在您知道了,其实这一切多半都是因为琳子郡主而触发的。儿女情长最是让人百转千回,我不敢说你们三个谁最爱清琳郡主,但是我知道此刻的李文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人带走清琳郡主的。他如今掌控的是整个江山,已经不再是您的四弟了。我想那天无论是您还是郡主都已经看到了他的残忍与狠心。您此刻再出现在长安城,除了死恐怕没有其他结果了。”司徒忠苦苦劝解着李熙。

    “你让我不管她,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

    天下可以不争,是非可以不论,爱人却不能不顾。他李熙此生只有一个清琳放不下,哪怕是死,如果可以看见清琳最后一面也是值得的。

    司徒忠此时真是义愤填膺,自己敬重的皇上所托付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他睿王却只想着一个清琳郡主而不想想他父皇的遗诏。“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皇上选择了你而不是李文邕?”司徒忠近乎嘶喊的声音在树林里无尽的回荡。“因为天下需要一个英明而且仁爱的君主,因为皇上不希望再有杀戮了。”

    李熙看了他一眼,只是轻笑了笑。“李熙此生为琳子而活,天下?我管不了那么许多。”说完,李熙转身就要走。司徒忠看着睿王心里直冒火,怎么就把这样一个痴情种子交给了自己呢?他趁李熙身体正虚弱,一掌劈了下去将他打晕带回车内。

    原来月光是一样的月光。正如此刻照在他们马车上的清冷和长安城里的悲戚没有什么区别,也许因为人心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凉透了吧。司徒忠驾着马车一路狂奔,他要在天亮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在那里有事先安排好的人来接应。这一切,都是当日李晟暗中为李熙安排的。唯一的出乎意料,就是他们没能带着琳子郡主一起逃离。

    李晟这一辈子从来都不会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只有这一次,他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孤注一掷。但是他不能拿李熙的性命开玩笑。

    婚礼前的一天夜里。

    “忠儿,都安排好了么?”李晟深夜召见司徒忠。

    “回万岁,已经都安排好了。一路上直到关外都会有人暗中接应,只是属下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要帮助我保护好熙儿。”李晟确实是老了,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忘掉他机关算尽得来的皇帝的称谓。

    “皇上,您,您是万岁之身,万不可……”

    李晟挥手示意司徒忠不要再往下说了,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了。他明白衰老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自己再如当年一般叱咤风云了。他死之后,李文邕无论为了得到琳子还是巩固皇位都不会放过晋王和睿王的,晋王手中有一定的兵力也许还可以挡上一挡,可是他最钟爱的儿子李熙却没有任何实力与之相抗衡。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司徒忠一路护送李熙和琳子二人去关外。在那里有平西王的几位公子镇守着边疆,平西王终究还是李晟可以信任的人。

    至于婚礼前一天的晚上,为什么李晟没有放李熙和琳子离开长安城,司徒忠后来告诉李熙:“那是因为你的贴身侍卫其实是太子手下的人。就是为你们驾车的人。”太子的人,如果一旦把李熙和琳子劫持,李晟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后来的李熙回望那段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夜,他只觉得可笑。自己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被大人愚弄,他父皇拼劲最后的力气去保护他,他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赤.裸裸的质问。一向孤高的李熙被打击的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他该如何夺回自己的妻子,他还能不能过上曾经梦想的生活。

    幸福有时候很近,触手可及。可就在时光中,我们被变换着的人事打平了棱角。直到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原来那曾经让我们不屑一顾的幸福就在踌躇间被我们遗失,再回过头寻觅的时候,它早就失去了光泽隐藏在如墨的黑夜之中。

    再说修罗盟这里。

    无双无悔被派往丽山为林莫羽带去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写给归隐后的平西王的,林莫羽只是想赌一把,他就赌平西王还活着。无痕无情带着所有的修罗杀手蓄势待发,他们要在皇帝和清琳大婚之前将清琳救出来。无痕此时也已经知道这次他要救的人就是那个担心自己断气的小女孩儿。而林莫羽此刻只想让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好好的活下去,他累了,他没办法再阻止李文邕就这样逼宫成功。他愧疚的望着那轮从未变过的明月,轻声说道:“晟,我很抱歉。我很抱歉。”他无力完成李晟临终时候的嘱托。只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力将这场悲剧化到最小,比如派修罗杀手配合司徒忠将睿王救出,就在太子的人奉命对睿王实行斩草除根的命令时。

    修罗杀手就潜伏在沧浪行宫附近,等待一个防守略微懈怠的机会。

    无情是无字辈的领头的人,他全权负责这一次的行动。无情回到修罗杀手藏身的山洞之后,对无痕说:“痕,都安排好了吧?”无痕用肯

    定的目光回答。无情随即离开山洞给林莫羽发信号。

    她一直以来认定的世界都太过于美好,直到李穆死去,她遗失在一个没有任何光亮的世界。

    琳子的寝宫。李文邕每日处理完必要的事务之后都会来。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为琳子的手亲自换上新药。几次他都察觉琳子是假寐,可他没有拆穿。如何把这件事情度过去,他还没有想好。但他所坚定地是不可以让琳子离开他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