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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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进士到家,自然是鞭炮齐鸣,亲友们无亲的也来认亲,没故的也来攀故,忙得刘大智连日应酬不迭,等祭过祖,上过坟,周围的亲戚都去过了,这才想起,还有个一起来的同年,只是那日陈温良下了船,就别过自己,径自往柳家去了,自己那时忙着和来迎接的人攀谈,也没顾得上问问柳家在哪里。

    刘大智忙叫过个管家,要他去打听,管家却是陈家陪送过来的,就是那秦奶娘的丈夫,平日里,自己仗着是陈千金的奶公,哪把刘大智看在眼里,不过是虚面子罢了,这时听见刘大智差遣他,当着面答应了,下来就嘴里嘀咕:“我秦大爷,在尚书府的时候,别人见了我,都大叔大叔的称呼,谁知到了这里,油水全无,竟让我去跑腿,可恨,可恨。”

    迎面碰见他娘子,见秦大嘀咕个不停,一巴掌打在他脑后:“嘀咕些甚?”秦大素日是最怕她的,把她扯到墙角坐下,抱怨起来,秦妈妈听完,脸一沉:“姑爷现在做了官了,我和姑娘说过,带我们任上去,那时油水不就多多的,你愁甚?”秦大听了,跳起来说:“当真?”秦妈妈点头,也起身道:“你勤谨些,姑爷使唤你,你也去,不过就是寻人这样的事情。”秦大听了婆子的话,连连点头,自去打听。

    这来到地面上一个进士,动静自然不小,秦大出去,不过一时,也就打听到了,却不急于回去复命,在闲逛起来,乡间地方,也没甚好景致,秦大走了一会,口里渴了,坐到路边的茶棚喝茶,因是农忙时节,茶棚里人不多,不过就一两个路人在喝茶。

    秦大坐下,要了一壶茶,喝了一口,乡里地方,那有什么好茶,皱眉道:“这茶不过解渴而已,想我家里,才有好茶。”那茶棚的主人,也是闲着,拿了抹布出来抹了桌子,笑道:“这乡里地方,不过解渴而已,不知贵府是哪里?”

    秦大见主人殷勤,信口胡吹起来,正说的高兴,有个农人打扮的少年也走进来喝茶,主人忙起身给他倒茶,秦大见没人听了,又转身去对新来的少年吹了起来,少年听了两句,皱眉道:“贫儿乍富之态,实在可恶。”说着就放下两文钱,自出去了。

    秦大一团高兴,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回过神来,要追去骂,被茶棚主人拦住:“大叔,那是宋家的少爷,只怕还为他姐姐抱屈呢。”听说是宋家的人,秦大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道:“这样的人家,配个富人也就罢了,猪油蒙了心,想和陈家争,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配的上那凤冠霞帔不?”

    主人陪着小心:“是是,宋家姑娘,虽说在这周围也是头条的,那能比得上陈尚书家呢,再说当日也是口说,没有下聘。”秦大是个蠢人,哪听的出主人话里的意思,还当是帮着他呢,说了两句,这才披了衣服,扔下两个大钱,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直在茶棚里的另外一个人,这时才抬头笑道:“方才那宋家和陈家,有甚恩怨?”主人是个好说话的,见有人问,坐了下来,把刘家先许了婚,后来中举又赖了的话,全盘托出,那人正是陈温良,听了这话,他虽是谦谦君子,心内也不由腹诽,没想到刘兄竟恁般,既许了亲,又怎能贪了富贵?

    那日见他中了进士,忙忙地就要讨小,想来也不是甚值得交往的人,见他沉吟,茶棚主人叹道:“天不公,竟让那等人中了进士,这也罢了,只是误了姑娘的终身。”陈温良听的奇怪,笑道:“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宋家这头婚事不成,却也是有名的富户,难道连个女儿也嫁不出去?”

    茶棚主人又叹一声,把玉莲定要找个进士的话说出来,摇头道:“我们说的,定是宋姑娘咽不下这口气,才这样想,只是客官你想,这三年才开考一科,取中的进士,不过数百人,没成婚的极少,只是人家也看不上这样的村姑,宋姑娘的终身,定是误了。”

    陈温良笑笑,也没说话,茶棚主人见又有人来,起身去招呼,嘴里嘀咕道:“其实宋姑娘这样,除非。”陈温良笑道:“除非什么?”茶棚主人边给人倒茶,边面向陈温良道:“除非这进士里,有丧了妻的,娶去做填房,这还差不多。”只顾着说话,连茶都满出来了也没注意,陈温良忙出言提醒,茶棚主人忙抹了桌子,连声道歉,陈温良把茶钱放到桌子上,悄然走了。

    回到柳家,顺娘接了,嗔怪道:“出门也不带个人跟着,这地方你不熟悉,走迷了怎么办?”陈温良搂了娘子的小蛮腰,笑道:“我小时,不也到处跑去,再说,走迷了,鼻子下面不就是道?”说着嘴就往娘子脸上凑,顺娘打他一下:“你也不瞧瞧,这不是在家里,屋子里还有下人呢。”

    陈温良搂了妻子,笑呵呵地说:“我和我娘子亲热,这是圣人都准的,再说,哪有人?”顺娘抬头一看,见屋里果然只剩他们两人了,低头一笑,陈温良见妻子脸色娇羞,更添媚容,抱起她道:“生儿子去了。”顺娘听了,更是害羞,脸只埋在他怀里,再不抬起。

    陈温良在柳家盘桓数日,见顺娘会过了亲友,自己的假期将满,催促起身,临走时虽不愿,还是带了顺娘,前去刘府。

    到了刘府,递了帖子,刘大智满面春风地迎出来,笑道:“陈兄可是怪小弟?怎的前几日,数次相请,却不过寒舍来?”陈温良怎能说出实情,只是笑道:“内人难得归宁一次,总要去她家亲戚那里,各自拜访一下,祖宗坟墓,也要去祭扫一番,故此今日才来,还望刘兄海涵。”

    说笑中,已经进了刘家。

    顺娘自有陈千金迎进去,里面招待。顺娘自幼生于商人之家,待人接物,也是有眼色的,陈千金嫁过来这边一年,又难得归宁,一归宁婆婆就唠叨,说妇人家,当以娴静为要,怎能日日往娘家跑,陈千金不服,却是刘大智也说过,寡母不易,要她多顺着点,也只得耐住性子,平日想找个人说话都不成,刘母又嫌她不如玉莲伶俐,平日里也不是见人就笑的,刘母找几个老妯娌说说话,也不见她叫人。

    陈千金从小生长官家,又是幼女,如掌上珠一般,性子也是娇养的,虽出嫁之前,母亲说了些为妇的道理,初时还好,时间长了,自然嫌婆婆唠叨,身边带来的家人,也有不把刘母看在眼里的,刘大智此次上京赶考,间也斗了几次口,只是刘大智回来,一来陈千金见丈夫中了进士,也是高兴的,二来丈夫面前,也要做做样子,早日把刘大智拿服,不愁刘大智不向着她。

    故此晚间床上,温柔体贴,又是小别胜新婚的,两人如鱼得水,甚是快活,刘母见儿子除了出去应酬,就是和媳妇关在房里厮混,气不过去,说了几次,却被秦妈妈一句,哪家婆婆,管起儿子房中事来,就是老夫人在日,也不过就是炖些补品,给儿子补身,可没因这事骂过媳妇,这小门小户的,可是不懂规矩,气了个半死。

    刘大智自去京城开了眼,也知道官家是要有规矩的,悄地反和刘母说,现在是太孺人了,知县的娘,平日行事,也要有些章法,那些穷妯娌,就不要去见了,只要在家安享清福就好,刘母只得闭了口。

    见陈千金和顺娘说的投机,自己这里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丫鬟在这里服侍,席上的菜,也不是自己惯吃的,心里不由哀叹,都说做官享福,官的娘更是享福,只是除了下人伺候,连媳妇都不能说句,真是,又看眼陈千金,想起玉莲的好来,自己在宋家住时,玉莲却也事事亲自照管,每顿饭,定要有自己合口的,不由叹气:“哎,要是娶了玉莲,也不是今日这般。”

    陈千金和顺娘正说的高兴,听见婆婆这样说,险些发作,只是闭了口,恨恨地瞪向婆婆,顺娘见陈千金突然不说话,又见刘母没事人般,心知她们,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般,眼珠一转,对刘母笑道:“伯母手上的玉镯,看来极为细致,这边都没这种,是不是刘大人从京城带回来的?”

    陈千金冷哼:“这是我孝敬婆婆的,大智一个男子,哪能想到这些。”顺娘顺着陈千金的话就道:“伯母恁般福气,我娘在世的时候常说,知足则乐。”这话却是说给这两听的,陈千金面红一红,刘母也觉得自己失言,拿起筷子道:“吃菜,吃菜,都凉了。”

    顺娘赴了刘家宴席,和陈温良叹道:“刘家,瞧来竟是这般,其实媳妇若把婆婆当母亲般,婆婆把媳妇当女儿般,也少些纷争。”陈温良听了娘子的话,拍她的肩道:“他日你为了婆婆,须这般就可,别人的事,休管。”顺娘白他一眼,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