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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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的猜测下,他是想诱惑她,掏出画?

    三,他称自己不认识ag。堂堂光大掌权人,就她对他的了解,凭他的人脉与力量,完全没听过ag这个词,应该不大可能。

    可是这也只是怀疑,陆澹白身上也有不是a。g的指正。

    据她的调查,ag是个拥有几十年历史的国外组织,成员几乎都来自境外,是不折不扣的外国人。而陆澹白毫无疑问跟她一样,是中国人,而且那天她看到了,他一口纯正h市方言,讲得顺畅至极。这样土生土长的他,怎么也不像ag组织成员。

    另外,如果真是潜伏在她身边,应该就是突然出现的,可他跟在关九身边数年是不争的事实,并非凭空冒出的人物,这点圈内人都知道。

    再者,如果他真是a。g,既然奔著楼兰望月来,应该旁敲侧击地打听画的事啊,怎么这么久了几乎就从没提过?就只上次提过一次,似乎还是无心的,一点也不像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

    这一切,究竟是他戏演得好,耐心够,还是他真是无辜的,一切只是巧合,他不是什么a。g?

    想来想去,也不知想了多久,头都快想破了。

    而窗外的天,似乎是配合她的心情,竟传来浙沥的声响,混混吨吨的天地间,银色的雨丝拉扯飘摇,初夏的雨不期而至。阴沉沉的乌云压在头顶,令人越发郁结。

    这时房外传来敲门声,秘书走了进来,将一踏文件递到她面前,说:“庄总,这些资料我都按照您的要求整理好了。”

    庄清研接过文件说:“好的,小杨,今晚你不用陪我加班了,前阵子大家都累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小杨点头,目光却向楼下露天车库扫了扫“庄总,您也早点回家吧,不然您那位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啊?”庄清研没听懂,目光随著小杨看向了楼下,一怔,朦胧的雨幕中,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正静静停在那。

    无边雨丝纷纷扬扬,氤氲出雾的车窗透出一个安静的影子来,侧颜清隽,右手抬起,一根细细的烟就在指尖。此情此景,漂亮地像冷色调电影里的男主特写。

    陆澹白。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庄清研看着这爱慕的面孔,再想想a。g的事,心中乱如麻。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吩咐秘书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秘书虽然对她的无动于衷不解,但也不好说什么,轻轻退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时候,庄清研就坐在办公室,从窗帘里的缝隙处,看屋外的陆澹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举动为了什么,是想在他身上继续观察蛛丝马迹,还是想看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这一刻,她忘记了昨夜跟他有过的那段最亲密的接触,他只是一个她怀疑的对象。

    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过去了,时钟一点点滑向了夜里十点半。陆澹白仍保持著先前的姿势,除了接了几个电话外,其余时间定力如山,手中细细的烟一根接著一根,面上便是连波澜都没有。

    庄清研决定,结束这样无意义的隔空对峙。

    于是她打了电话,让某个还在加班的行政,将陆澹白请了进来。

    请的地点当然是办公室,陆澹白坐在会客的沙发上,而她坐在老板桌后,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爱理不理。

    她当然不能动,这时候太主动,没准会露陷,毕竟昨夜里他对她那样,现在的她,怎么都应该还是羞愤恼怒、正在气头的模样。

    于是她就晾著让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喝咖啡。

    为了表示自己还在同他冷战,她连让秘书泡的都是咖啡,而不是他一贯喝的茶。

    在勉强喝了一杯咖啡后,陆澹白果然有了反应,起身道:“都十一点了,还不回去吗?”

    庄清研掀起眼皮看他,哼了一声,不说话。

    陆澹白道:“都等了你四五个小时,你不饿,我饿。”

    庄清研斜睨他一眼,语气凉凉“我让你等了?是你自己非要在那等的,我可不想跟你回去!”顿了顿又道:“你要回去自己回去,我这边还要查ag的事呢。”

    心中翻腾良久,她终于把这话丢了出去。她抬头看他,虽然漫不经心喝著杯子里的果汁,眼神却锁在他脸上,要在他脸上发掘什么。

    果然,他面上有一霎的松怔。可就在她疑心大起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说:“提起ag,我正要跟你提,前段时间一直在帮你打听,的确真有其事,是个非法文物组织,走私掠夺古董之类的。”

    他猝不及防地这样说,庄清研反而有些愣了。而他面上坦坦荡荡,似乎半点伪装都没有。

    她只能继续演戏观察“我听说他们很可能会冲我这幅画来,万一他们真来,我该怎么办?”

    “想这么多做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他这话说得自然而然,半点做作都没有,似乎真心想要保护他。

    这样一来,庄清研反倒更加迷糊,陆澹白真不是吗?是她自己多心?

    摇摆了片刻,手腕却被陆澹白拉住,他说:“晚了,回去吧,雨这么大,一会路上积水起来了,二环下的桥洞就过不去了。”

    他不由分说将她拖出了办公室,那不容忤逆的模样,又是往日的强硬霸道。

    可出了大楼,他的霸道却又是另一种姿态。

    屋外的雨早已从中雨演变成了暴雨,哗啦啦从天而降,射为万道利箭,恨不得将万物苍生射成筛子。庄清研没带伞,看到这样大的雨愣了会,这时就见陆澹白撑开了伞,将她往伞下一带。

    庄清研本能地扭了一下胳膊,不想他右臂一夹,整个将她揽进了怀里。她自然拗不过他,就这样被他半搂著前行。

    庄清研有些恼他的专横,可到了车库后,借著昏黄的灯光一看,她立时一怔。陆澹白头头跟上身湿漉漉一片,最严重是肩背处,因著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背心几乎湿透。反观她自己,除开裤腿上溅了点水珠,其他地方干爽无损。

    刚才暴雨那样大,一把雨伞根本不可能遮住两人,她还在奇怪怎么几乎没有水淋到自己身上,如此想来,是他把伞面都放到了自己头上。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已打开了车门,将她拉了进去。

    29。chapter29 应允

    汽车在暴雨中穿行, 马路上来往车辆络绎不绝,街道霓虹在雨幕中晕开一道道光圈,将这城市点缀成七彩人间。

    雨景不错, 然而, 路况却截然相反。

    暴雨太大,城市的交通渐渐又招架不住了,像往年的夏季暴雨时一样, 路面积水越来越深, 马路越来越堵。庄清研看这状况便心中打鼓, 通往陆宅的路正是往年最容易积水道路,前方桥洞下某年积起水来,水深可以做游泳池。

    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大概往前行驶了几百米后, 车辆缓缓减速。庄清研往窗外一看, 就见前方堵成了长龙,而几个交警正在路边穿著雨衣冒雨执勤,多半是前面桥洞淹了。

    再低头瞅瞅路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水深快到了车轮的一半,再往前进, 恐怕路虎这么高的底盘都过不去。

    前不能进, 后面不能退, 只能停滞于此, 能等前方积水想法排了。

    于是,两人便坐在车上等。安静的车厢音乐袅袅传来,两人皆不发一言。

    终于,庄清研瞟了那端陆澹白一眼,道:“我不去你那,我要回自己的公寓。”

    “咔擦”火机轻响,陆澹白慢条斯理点了一直烟,他夹著烟的模样总是格外迷人。轻吸了一口烟,他说:“你的公寓我已经退了。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了?”

    “安全?昨夜我把你带去,怎么你的保镖没一个拦得住?”

    庄清研无言以对。昨夜陆澹白将她从公寓里“掳”回,照理说她的保镖要护驾的,结果陆氏保镖一上来,她的人便溃不成军——这手脚功夫,看来的确不中用,万一杨立他们找上了门,多半也是没有胜算的。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保镖真没那么差,只是陆氏保镖太强了,那些个敏捷矫健的汉子,都是陆澹白从特种兵里跳出来的。

    陆澹白接著又道:“如果连我的人都拦不住,万一那a。g真来了,你怎么办?”

    庄清研无言以对,同时心里又在动摇,他这样口吻轻松地提起a。g,是真因为跟a。g无关所以坦坦荡荡吗?

    正心下复杂“咕咕”一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庄清研捂著腹部,迎上了陆澹白的目光——夜里没吃饭,空空如也的胃终于抗议了。

    她尴尬地避过头,想看看附近有什么店子能买点吃的,但这积水的桥洞,四周黑压压的,除了困在水中的车,什么店子也没有。而且车外还狂风暴雨的,即便是想出去也没辙。

    庄清研只得继续忍饥挨饿,却没想到陆澹白推开了车门往外走去。

    “陆澹白,这么大雨你干嘛去?”

    陆澹白未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暴雨如注,他撑著伞往前走,风呼啸肆虐,吹得伞面翻起来,但唯一不变是他的身姿,如狂风暴雨下的乔木,风雨不折,雷霆不惊。

    他走到了前面一辆车前,也不知隔著车窗跟车内人说了什么,车内的人摇下车窗,递过一个小袋子,雨太大,庄清研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陆澹白拿著东西走了回来,打开车厢,将袋子往庄清研怀里一丢,庄清研开袋一看,竟然是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跟一瓶酸奶。

    而陆澹白收了伞坐到副驾驶上,说:“先将就著吧,回到家让陈嫂做饭。”

    “你怎么知道前面车子有吃的,而不是后面车子呢?”

    “刚才他超车过去,我看到上面有孩子。”

    有孩子的车子家长多半会准备零食,庄清研默然,陆澹白的观察能力永远这么敏锐。

    “饿了就吃,这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通。”陆澹白说。

    “哦。”庄清研是真饿了,拆开了巧克力蛋糕的袋子,刚要往嘴里送,手又顿住了,将蛋糕掰下一块递给陆澹白“你要不要也吃点。”

    陆澹白靠在座椅上“不了,你吃吧。”

    他后面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头后仰到了靠垫上,眯眼小憩。

    接下来,陆澹白就那样躺著,而庄清研吃著蛋糕喝著酸奶,默默想着心事,车厢里静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喷嚏打断了车厢的安静。

    陆澹白。

    打了一个后他连著又打了两个,庄清研扭头去看陆澹白“感冒了?”

    说完她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方才她一直顾著想心事、吃东西、分析ag,却没有正经打量身边的人一眼。

    陆澹白上衣跟头发原本就在给她让伞时淋湿了,而后他出去给她寻食物,外面狂风暴雨,马路上还是齐膝盖的积水,他深一脚浅一脚淌水走到前面,膝盖以下的裤子、皮鞋、袜子全部透湿,裤子上的水还滴滴答答往下流,驾驶座下面的地垫都快成了小溪。这样几乎浑身湿透地捂上一两个小时,不感冒才怪。

    见他又捂住了腹部,微微皱眉,庄清研问:“又怎么了?”

    “胃有点疼。”他本来就有胃病,夜里又没吃饭,胃疼犯起来是必然的。

    “那我刚才跟你分蛋糕,你怎么不要?”

    “哪有男人跟女人抢吃的?”

    这硬邦邦的回答将庄清研的话堵在那,旋即就听耳畔一声嘹亮的哨子响,前方的车已经开动了,积水排开,道路疏通了。而陆澹白坐起身,踩下油门,跟著前面启动的车往前走。

    车子很快走到了顺畅无积水的马路,再往前不远,就是陆宅了。

    这一路上,陆澹白一手握著方向盘,一手抵著胃部,仍是将车开了回去。

    车驶进陆氏庭院,停在了别墅后面,熄火后陆澹白松了离合器,将伞递给了身边庄清研说:“你先下车吧。我缓一会。”

    他斜靠在座椅上,抵著腹部,拧著眉,紧闭上了眼。见他痛苦的模样,庄清研不知该说什么,没想到过了一会,陆澹白轻轻开口“庄清研。”

    庄清研抬眼看他。

    胃部的剧痛让陆澹白额上冒出了汗,他闭著眼,声音低沉,语速很慢,表情却格外郑重“昨晚对不起。”

    只这一句,庄清研眼圈莫名一热。

    她看着座位上因为护她而淋得浑身湿透的他,明明有胃病也要为了等她不吃不喝的他,忍著胃疼也要将全部食物给她的他,之前关于ag的所有猜测忽然都消散了。

    她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他不是特工,他对她,也许是真心的。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砸在车天窗上,发出霹啪的声响。庄清研缓缓移目陆澹白。这一秒,在内心剧烈的纠葛中,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陆澹白,你昨晚的话是认真的?”

    陆澹白仍是捂著胃“嗯。”“那我们就交往看看。”

    陆澹白微怔,似是没想到庄清研这般痛快地答应。

    庄清研瞧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坦白得近乎勇敢“我想信你一次,如果你是我的爱情,我不想错过。”

    回到陆宅后,庄清研第一件事就是给陆澹白吃胃药,然后放热水,让他洗澡,把感冒的寒气逼一逼。

    趁陆澹白洗澡的时候,她去露台给谢挚打了个电话。

    得知谢挚一切平安后她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陆澹白昨天一怒之下做什么出格的事。

    问完正要挂电话,谢挚却喊住了她“清研,你”他欲言又止,庄清研懂他的意思“嗯,我们和好了对不起,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其实庄清研打这个电话,一是想要确认他的平安,二也是想彻底做个了断,她不喜欢谢挚,早点断了他的念想对双方都好。

    挂了电话,庄清研转头,就见沐浴后的陆澹白站在自己身后,压压下巴说:“自觉就好。”

    两人都换了一身干衣服,去了楼下餐厅,张嫂已经做好了夜宵。

    陆澹白虽然服了胃药,但疼痛并未完全消退,加上感冒,就只让张嫂做了清淡的粥与小菜。

    两人吃著粥,陆澹白瞅了庄清研一眼,问:“真想通了?”

    庄清研手中勺子微顿“嗯。”其实她也知道,她逃不脱自己的心,她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昨夜,倘若不是陆澹白,照她刚烈的性子,一定会反抗到底。

    但偏偏就是陆澹白,这个她爱慕的男人,在他强迫她之时,最初她诧异惊恐、挣扎、反抗,但最后,他的亲吻他的气息他的拥抱,那些曾于她幻想中可望不可及的亲昵,全如潮水向她包拢而来,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多,她根本无法招架。

    既然喜欢上了,她就不矫情。

    陆澹白颔首“那好,晚上把东西搬到我房间来。”

    30。chapter30 共眠

    半小时后, 庄清研躺在陆澹白的床上。

    心里其实是忐忑的,理智在说,不可以不可以不可,即便正儿八经的交往, 但这一日千里发展太快了。

    但她就是抱著被子来了,也许她就是想逼自己一把,要自己相信, 他不是ag。

    换了睡衣的陆澹白很快上了床来, 庄清研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指尖却不由自主将床单攥得紧紧的。

    陆澹白看了她一眼,似是觉得好笑, “放心, 就我这胃痛头痛浑身关节痛的状态,对你做不了什么。”

    话落手一伸将一个大抱熊丢了过来“你的。”

    庄清研一愣。这是她自己的抱熊,之前每晚睡觉她都得抱著, 如今陆澹白把熊拿过来是什么意思?

    陆澹白说:“给你抱著睡觉啊, 或者做楚河汉界拦著我也行。”

    庄清研:“”陆澹白和衣躺了下去, 声音稳定而清晰:“以后没你允许, 我不会碰你的。”

    庄清研捏著熊耳朵滴咕, “那你还要我跟你睡一张床!”

    “我是希望你快点适应我。”

    他口吻淡淡地, 话意却分外坦白, 庄清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陆澹白远远地靠在床那边, 果然没有要碰她的意思,心下松了一口气,阖眼准备睡去。

    临睡前她环视了一圈房间,发现一处不对劲,除了自己的东西满满当当塞进来,房里也有某些东西少了——譬如,从前贴着书房的那幅画。许润的那幅。

    是陆澹白无意收起来,还是刻意收的?还有,许润是谁?画工如此精湛却从未听过业界有这个人,太怪了。

    心下虽然纳闷,但她并没有问,也许这是陆澹白的**也说不定,于是她靠著大抱熊,慢慢真睡去了。

    这一觉,果然就是天亮,陆澹白真没对她做什么,她闭眼时陆澹白躺在哪,睁眼时陆澹白还躺在哪,仿佛整夜都规规矩矩一动不动,便连盖在身上的薄毯,都没多少褶皱。而大抱熊,老老实实躺在两人中间,一寸都没挪过。

    见她睁眼醒了,陆澹白侧过身子看她,庄清研顿觉羞赧,拿抱熊挡住了脸——女人都爱美,爱美的女人永远希望自己无时无刻都是美的,作为爱美大军的一员,庄清研无法忍受大清早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出现在喜欢的男人眼里。

    于是她将脸埋在抱熊里转移话题“你胃疼好些了吗?”

    “嗯。”“那感冒呢?”

    “好了。”

    陆澹白瞧她一直不肯抬头,看穿了她的尴尬,道:“八点了,我记得今早某人有会要开。”

    庄清研嗖一声爬起了床。

    收拾好自己,庄清研正要出门,却见路虎已然安静地停在了院门口。

    庄清研微愕,陆澹白站在她身旁道:“走吧,送你去公司,不然你来不及。”

    想想他是自己男朋友,被他接送理所应当,于是她上了车。

    坐到后车厢她发现,后车座静静放了一杯牛奶跟一块三明治,她一怔,驾驶座上的陆澹白淡淡开口道:“张嫂给你准备的。”

    庄清研拿起三明治,抬头看看前方,夜雨初晴,空气清新,清晨的阳光照过来,映出驾驶座上陆澹白的侧脸,清隽如暖玉。

    早餐应该是他准备的吧,只是他不说。

    心情无端竟明亮起来,像这雨过天晴的天气,庄清研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夜里也是陆澹白接她回家的,两人一起在家用的晚餐,张嫂煲了庄清研喜欢的菌子鸡汤,味道异常鲜美。庄清研美美地喝了一小碗,掌灶在旁笑着说:“陆先生说庄小姐喜欢这个,我就做了些,果然庄小姐喜欢。”

    庄清研闻言看了陆澹白一眼,陆澹白端坐在座椅上,脸上并无甚表情,只淡淡道:“喜欢就多喝点。”

    庄清研抿抿唇,拿勺子又盛了一些。

    夜里,依旧是在陆澹白卧房睡的。抱熊放中间,两人楚河汉界一人一边。

    陆澹白很规矩,大概怕她抵触,长手长脚的他在床另一侧,躺得笔直服帖,没多久就听到他的呼吸声,一声接一声,均匀而绵长。

    黑暗的夜里,庄清研静静睁著眼看着天花板,怀里抱著抱熊,耳边是陆澹白的呼吸声,而窗外清辉皎皎,月上柳梢头。

    随后的日子就这般风平浪静的往前走,每天陆澹白接送庄清研上下班,风雨无阻,夜里两人就躺在一张床上,并肩而卧。

    其实最开始庄清研是睡不著的,虽然一再跟自己说,陆澹白跟a。g没关系,但人潜意识对危险的抵触会让她不自觉保持戒备,比如浅眠易醒,但凡陆澹白一点点动静,哪怕是翻个身,她都要睁一下眼,再比如,她偶尔会假寐,在黑暗平心静气观察陆澹白的反应,但结果表示,陆澹白要是睡就是真睡,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

    他的状态让她心安,时间久了,庄清研便渐渐从起初的不适到习惯,偶尔她半夜醒来,拨开抱熊,看到陆澹白的睡颜,都会怔然良久。

    她想,他不是a。g,如果真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他要是真想下手,早就得逞许多回了。

    至于a。g,她还是从其他途径寻找吧。

    初夏姗姗来到,在一面查找ag的事项中,庄清研的电影也要上映了,由于事先跟各影院打了招呼,这次上映过程非常顺利,加上剧本题材、演员、及幕后制作皆是良心之作,所以票房比想象中要好,首映就来了个开门红,照这种趋势下去,庄清研轻松落一笔盈余指日可待。

    为了犒劳公司上下,庄清研开了个庆功宴。

    所谓的庆功宴,就是一个露天派对。公司员工集体参加,还有部分参演的演员,当然,陆澹白也是来了的,作为东道主的未婚夫,跟庄清研一道招待全场。

    谢挚作为该剧导演亦是来了——即便庄清研不邀请,监制副导演等人都会请。躲不过去,庄清研便大大方方见了面,摆著出品人的微笑,像从前在片场一样礼貌寒暄。而陆澹白则站在她身边,向谢挚淡淡颔首致意,那平静,仿佛数天前男人之间的一场冲突从未发生过。

    而谢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和得体地看着庄清研,只有手中香槟饮下去的瞬间,他温文的笑意背后,有被强行掩饰的苦涩。

    同谢挚客套完毕,让庄清研意想不到的是,沉碧如与杨立竟也不请自来了,杨立春风满面跟庄清研喝了几杯,说是祝庄氏影视公司蒸蒸日上,庄清研笑盈盈应了。而沉碧如则更亲热地拉住庄清研,一会说是为庄清研高兴,一会又自责道:“唉,上回你受伤住院,我急得厉害,想去医院看看,可那段时间我重感冒,怕传染给你反而更糟糕,就没好去你可别怪如姨啊!”“怎么会。”庄清研将杯中香槟一口饮进,左手摸了摸鬓发发,将一缕垂下的刘海挂到耳后。

    其实她摸的不是刘海,而是后脑,那在机场遇袭受的伤,伤口虽好,疤痕却终身难消。

    这是沉碧如杨立几人给的伤疤,她露出礼貌微笑,新仇旧恨,记在心里。

    也不知道姑妈查得怎样了,希望好消息早日到来,一旦被自己查出了经济问题,那么日后要扳倒这几位,就容易了。

    庄清研不动声色笑了笑,同沉碧如喝了几杯后去陪其他来宾,眼见公司下属们正在玩游戏拼酒,她也在旁笑嘻嘻观战,于是几个小年轻就将她扯了进去,喊著:“庄总一起来玩!人多才热闹”

    大好的日子,庄清研也不推脱,反正进入这一行,日后酒局应酬难免的,想要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那她就得有点酒场功夫防身,就当是给自己练练酒量了。

    那边她愉快的加入了员工们的游戏。

    而这边,沉碧如跟杨立已经踏上了归途,走出派对门口,沉碧如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的那一刻,沉碧如向后看了一眼。

    夜幕深深,夜空下的派对衣香鬓影灯火辉煌,青春少艾的庄清研一袭裸粉色小礼服挽著陆澹白在宾客间语笑嫣然。

    看了足足有十秒钟,沉碧如扭过头,露出一笑。

    倒是身边杨立质疑道:“这陆澹白说是要套画的秘密,究竟套没套啊?他是不是想独吞?!”

    沉碧如拨弄著腕上的翡翠镯子,莹莹翠色映出她的眉眼“独吞?你肯我肯,老张肯?”

    说著又眯眼笑了笑,转了个话题“老杨,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陆澹白像一个人?”

    杨立不以为意“你还记得这事啊,都说了是你多心。”

    沉碧如高深一笑“没多心,就在庄氏老宅,我发现了一张照片。”

    她转身去,果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发黄的照片起码有二十来年的历史,是一排年轻人的照片,四五个大学生,都拿著画笔,似乎是在外写生的留念。左一正是大学时代的庄未年,而他身边,一个高个子男生正抱著画夹,眉目竟跟方才宴席上的陆澹白有些神似。

    “这是”杨立紧盯著照片,终是想了起来“许润!”

    沉碧如压压下巴“对,就是他,那个天赋异禀的画家许润,跟庄未年是同学,可惜天妒英才,还没等到成名就死了。这是他生前的照片。”

    杨立道:“他是怎么死的呀,当年跟他不熟,只知道人突然没了。”

    沉碧如垂下眼帘,心狠的她这一刻竟也透出怜悯“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卧轨自杀,被火车活活碾成了肉泥,死状特别惨”

    “许润死了”杨立默了默,一霎顿悟“你的意思是陆澹白是许润的至亲?甚至是他的儿子。”

    沉碧如点头“据说许润的死跟庄未年有些关系,如果陆澹白真是许润的儿子,那么这事就好解释了,陆澹白对庄清研一方面是为了画,二更是为了家仇。”

    缓了缓,她若有所思道:“难怪他这么有耐性的接近那丫头也是,骗画骗财算什么,骗感情才最残忍。”说到这又一笑“老杨,就算咱不算计那丫头,有陆澹白在,他也一定会想法让她生不如死”

    一侧杨立啧啧摇头“这恩怨深了。”

    沉碧如没答话,只将脸看向窗外,夜色朦胧,她表情有些恍惚,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面上笑却有些快意“呵,庄未年,你让我痛苦了大半辈子,可命运是公平的,那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老天就怎么报到你女儿头上”

    她咯咯笑着,车辆越驶越快,露天派对已经看不见了,幽静的小道深处只见到一小团光点,远远地,微弱如星光。

    31。chapter31 情套

    露天派对,狂欢仍在继续。

    庄清研运气不好, 连输了几盘猜拳游戏, 她是言而有信的人, 输了就喝。

    喝到递五杯香槟时,陆澹白挡到了她面前, 说:“我来替吧。”其实陆澹白早就看不下去了。

    众人起哄大笑, 正要给陆澹白满上, 庄清研却将杯里香槟一口饮进——游戏可以输, 酒量可以差,但酒品不能差, 因为酒品代表人品,这是从她父亲、乃至她爷爷那一辈传来的原则, 算是家风了。

    这一杯喝完,又有人来跟庄清研敬酒, 是合作过的演员, 庄清研瞧着对方诚意举起的酒杯,因为看好改演员的演技与实力,想将她签进公司做自己的艺人。于是她强撑著已有的酒意,碰杯。

    这杯落下后, 旁边有员工轻声道:“呀,庄总不会喝酒的人, 今天喝了这么多, 只怕是要醉。”

    角落里谢挚虽然未上前, 也是担忧地瞧着。

    而庄清研身旁的陆澹白则无奈摇头, 似想起了从前的某些片段。

    众人所料未错,还没出一个小时,庄清研果然醉了!几乎是瘫软般趴在了椅子上,几个女员工着急地围著她,埋怨其他男员工“就让你们别拉庄总喝,现在倒好!”男员工们打著酒嗝被女员工们训,而一道颀长的人影拨开人群,径直将庄清研往肩上一扛,离场了。

    所有在场的男女员工们大惊,目送著陆澹白的背影道:“果然不愧是陆董,这男友力max!”

    回到陆宅已是夜里十点半。

    庄清研醉得更加厉害了,先前在车上就开始发酒疯,若不是陆澹白抓住了双手又一路抱著,只怕跳车窗的事都干得出来。回到陆宅后,陆澹白嫌她吐了一身,将她丢进浴缸里,喊保姆过来给她洗澡换衣。直到被洗得干干净净,陆澹白才将她带回了房里。

    这一番折腾后庄清研累了,穿著保姆给她换好的碎花睡裙,躺在在床上安静睡去,而旁边,放著她的大抱熊。

    陆澹白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然后倒了杯水,给她喂了一颗解酒药。许是清凉的水入了喉,昏睡的庄清研睁开了眼,睁著乌眸看着陆澹白。

    陆澹白以为她回复了些神智,正要催她将剩下的水喝完,没想到庄清研噗嗤一笑,抓著陆澹白的袖子将脸凑到他面前。

    她看着他,面色染著酒意的潮红,问:“陆澹白,今天的我棒不棒?我看到杨立沉碧如,我就想起了爸爸的事,还有机场遇袭的事,我心里又气又恨,但我还是笑着喝完了那杯酒,有长进吧!是你教我的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抓著他的手,口里含糊不清,还不停嗤笑,显然是酒意还没醒。

    陆澹白只得敷衍她“嗯,棒。”

    庄清研忽又低头抿唇一笑,这一笑跟方才截然不同,脸颊飞霞眉梢含情,满含著少女的娇羞,似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吐露出来:“陆澹白,你先前不是说不喜欢我吗?还笑我是未成年!怎么后来又要跟我好?”

    “我收回那话,你不是未成年行了吧!”陆澹白将水又端到庄清研唇边“来,再喝一点。醉酒的人半夜容易渴。”

    庄清研将水喝了。

    陆澹白又道:“把抱熊放回去,不然枕头放哪?”

    庄清研果然将熊放了回去,浑然忘了楚河汉界这回事。

    见他说什么她便乖乖做什么,陆澹白倏然眸光一亮,似有计谋浮上心头。须臾他伸手将她额上一缕刘海拂好,问:“小东西,那晚的事,你真不生气吗?”

    “不许叫我小东西!我又不是小猫小狗!”庄清研都起唇“我是你女朋友!”

    想了想,又道:“你说那一晚啊,刚开始当然生气,气得不行可后来就气不起来了,谁让我喜欢你呢。”她说到这都都唇,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对方做什么都不会真的生气,也不会计较。”

    陆澹白接著问:“就这么喜欢我?”

    庄清研点头,回答的又乖又孩子气“嗯,我没有谈过恋爱嘛,你是第一个,她们说,女人对第一个男生是最最喜欢的。”

    “有多喜欢呢?”陆澹白将嗓门刻意往下压“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为我付出一切吗?”

    “只要我可以为你做的,都可以”醉眼迷离的庄清研糊糊涂涂,头蹭在他肩上,压根没有任何防备,笑眯眯道:“银行卡密码都能告诉你。”

    “我不要银行卡密码”陆澹白拿手抚著她的发,目光凝视著她,沉到深处的声音含著磁性,透著蛊惑之意,仿佛想诱惑对方说的更多“你告诉我楼兰望月就行了。”

    庄清研一听这话,突然坐起身来,盯著陆澹白,表情从迷糊转为戒备“你是a。g吗?所以你想要我的画?”

    因为醉酒,她的眸子水遮雾绕,却又犀利无比,陆澹白迎上她的目光,动作微顿。

    谁知她嘻嘻一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是”

    她又嘻嘻笑地抓住了陆澹白领带“反正不管你是谁,我现在都不能告诉你,我在爸爸福伯的坟前发了誓这是我们家最重要的秘密,我要能找一个像爸爸那样可靠还能帮我的人,我才可以说我想这么重要的人肯定是我未来老公吧”

    陆澹白脸色微沉。

    而庄清研都都囔囔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会是你吗?那以后结婚了我偷偷告诉你现在不能说啊”她傻傻笑了会,又花痴地看向陆澹白,醉眼迷蒙道:“澹白,你知道吗?别看我最开始嫌弃你大我**岁,还拿你开玩笑其实后来你做我男朋友后,我心里可美呢,你这么好,又帅又有能力身手还好,八岁算什么,可以做老公可以做哥哥可以做朋友还可以做保镖,我其实是赚了”

    她絮絮刀刀说了一堆,时笑时痴语无伦次。陆澹白收回了先前的试探,有些啼笑皆非,平日的庄清研清醒时矜持端庄,如今醉了倒真是放得开,害羞的话全跟他交代个底朝天。

    罢了,既然画的事套不来什么,那就作罢。他将她抓住她衣袖的手塞进了薄毯,正想让她快点入睡。没想到庄清研猛地坐起身,拽住陆澹白的睡衣衣领往前一凑。

    “吧唧”一声响,庄清研的唇印到了陆澹白唇上,而她的笑还挂在脸上,天真灿烂如孩童。

    陆澹白以为她会跟上次一样,一吻之后就会趴下睡下,没想庄清研没有,她贴着陆澹白的嘴唇,似乎不懂得怎么接吻,就一直贴着不放,过了会她好像回忆起电视剧里的情节,轻轻舔了下陆澹白的嘴唇。

    只这一下,陆澹白从容的表情一顿,去推庄清研,庄清研却不罢休,非要跟他闹。

    两人纠缠了片刻,陆澹白倏然伸手,卡住庄清研的下巴。他止住她的动作,声音却沙哑起来“小东西,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酗酒的庄清研完全无视对方警告,嘻嘻笑着,含住了陆澹白的嘴唇,在那上面轻轻啮咬,淘气地喊:“澹白澹白澹白”每一声都是对他的喜欢。

    陆澹白眸里克制终于散去,他一翻身,径直将她压下。

    这一个夜晚,迷迷糊糊醉酒的庄清研做了个梦,又梦到了那一夜的亲昵。

    梦里的他还是像那一晚一样,没什么前戏,疾风骤雨般进入她领域,她有些不适,皱眉拍打他,他任由她锤打,驰骋得愈发激烈。

    打累了的庄清研气喘吁吁看着身上的男人。奇怪,明明只是混吨的梦,她却清晰看见他的脸,他额上有汗,乌黑的眸里映出小小的她。

    月光清幽,照出他浑身线条流畅、胸膛健硕结实,他略显低沉的呼吸,不知是被**驱使还是其他,半点也不像平日那个清冷如月光的男人。她还在他胸口看到有几个葩,纵横交错,也不知是怎么来的。想着这是梦,庄清研便问了:“澹白,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啊”只这一句话,身上男人面色一沉,陡然像变了一个人,方才的强劲愈发汹涌,他按著她的肩,一下一下重重深入她柔软的腹地。她受不住,不住挣扎,在他身上乱拍乱打,都囔著不做梦了,快结束快结束

    后来,梦就结束了,庄清研睁眼之时,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