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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紫禁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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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年轻的皇帝,登基时才19岁,已有福晋,但福晋在他还没登基便已去世,只有原来府里那几个侍妾跟了进宫,他本是****之人,早就厌倦了那几个女子,今日选秀,早早的下得朝来,就直往养他的静太妃寿康宫里来了。

    这位皇帝,便是道光的四子,如今的咸丰皇帝。他老爹留给他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两腿一蹬就啥也不管了;老皇帝在临终前,留下遗诏匣子里,有是立他为新皇的诏书,同时还有立他六弟为恭亲王的诏书!

    这使咸丰心里很不痛快,老爹倒底还是疼六弟的,不然,他的亲王之位大可在自己登基后由自己封,怎么还留了一个遗诏封六弟?这意义,就大大的不一样了,若是自己封的亲王,日后得罪了自己,自己还可以给他削去;但是老皇帝留的遗诏,那日后自己想削去他亲王之位,却是大大的不容易。

    所以,他完全可以不顾大清的律例,封他的养母,六弟的生母静太妃为太后的,他也以“不符祖宗规定”迟迟不肯加封,只是让养母住进了按例太后住的寿康宫,尊了个静太妃的封号。

    咸丰才登基,就闹起了太平天国,洋人也趁虚而入,鸦片也流入中国;那些个绿眼睛的洋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国这块肥肉。

    内忧外患并没有使这位年轻的咸丰皇帝奋发图强,他而是选择了逃避。唉,你们闹吧,我得过且过。

    他最大的喜好就是女人。他多情且滥情,宫里被他看上的宫女不少,却很少得到他的恩赏。

    这次可不同了,要好好的选出几个美人儿来。

    他坐在中间,几位太妃分别坐在他的左右。左边,坐的就是静太妃了。

    寿康宫里已经掌上了灯;静太妃又吩咐宫女多拿两个炭盆进来。

    “启禀皇上,太妃,秀女们都已到了宫门口了。”胡公公进来通报。

    “那就开始吧。”皇帝急不可捺的说。

    “秀女镶黄旗乌雅明珠、正黄旗索绰罗容婉、正蓝旗他他拉金凤、正蓝旗齐佳青梅、镶红旗富察文莺晋见皇上!”太监唱着花名册。

    被点到名的秀女,依次走进寿康宫,在皇帝下方站成一排。

    “给皇上请安!给各位太妃请安。”秀女们行礼。

    “都抬起头来!”静太妃开口。

    皇帝挨个儿看过去,却觉得这些人不中意,挥了挥手。

    一旁的太监忙把一个托盘拿过来,里面装了几朵绢花。太监把这些绢花分给了众秀女,带下去了。

    又来了一批秀女,可皇帝还是不中意,也打发了下去。

    “这些个秀女,就没几个出色的吗?内务府是怎么办事的?尽找这些女人。”咸丰很不满,这些人,还不如他从府里带过来的那几个呢!

    轮到玉儿了。她和其他几名秀女一起进了寿康宫。

    “抬起头来。”静太妃觉得这句话都说得烦了,但又不得不说,现在正是皇帝选秀呢!

    玉儿很庆幸没有和佟佳氏、他他拉氏同时进来。

    咸丰正觉无趣,只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太监以为皇上又不中意,正要把托盘拿上,却听一女说道:“皇上万福金安!各位太妃万福金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这如黄莺一样的声音,咸丰不由放眼看去,一看不打紧,眼前不由一亮。这个女子身材娇小,玲珑有致,面若桃花,一点朱唇在直挺的鼻子下,看上去那么诱人。

    “你倒是嘴甜!是哪家的秀女啊?”咸丰来了兴致。

    太监见皇帝开口了,也就没再上前。

    “启禀皇上,秀女镶蓝旗叶赫那拉玉燕。”玉儿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以她最柔美的声音说到。

    “很好!很好!”咸丰一连说了两个很好,太监看其脸色,大概是中意了这位那拉氏,正要将代表皇家下聘的香囊送上,却听静太妃说道:“你姓叶赫那拉?”

    “是。”玉儿感觉有些不好,这个坐在上首的太妃,怎么觉着有一股子的敌意?

    “和皇上太妃说话要自称奴婢!”一个嬷嬷凶玉玉道。

    “奴婢是的。”玉儿只觉心里委屈,她哪里受过这般对待?就算是上世被打入了冷宫,也只是没人理她而已。

    “皇上,你忘了咱们老祖宗初入关时那建州石碑上所言了?”静太妃转过头对咸丰说到。

    “额娘多虑了。咱大清都入关百年了,百年基业,哪里能是一个小小女子能动摇的。”咸丰才不管,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美人,才不想因为那个破石碑上的几句话放弃了。

    再说了,大清入关都百年有余了,鬼才信那些从没有实现过的话。

    “皇上!”静太妃还想说什么。

    “行了额娘,朕自有分寸。”咸丰不耐烦的说,后面还有秀女没看呢!先收了这那拉氏再说。

    “那拉玉燕?好名字!你可是喜欢兰花么?”咸丰见玉儿身上衣裳绣着兰花,头上还佩着一支兰花形状的簪子,他也酷爱兰花,因此对玉儿的好感又多加了几分。

    “回皇上话,奴婢自幼便是喜欢兰花。”玉儿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很好,很好。”咸丰又连说了两个很好。太监忙把香囊送到玉儿手上。

    玉儿接过香囊,知道自己被皇帝看中了,心只是砰砰跳。刚才那个静太妃,好像不喜欢自己,问自己姓,大有让自己落选之意。哼,静太妃,我和你素未平生,怎的就和我过不去?心里不由对静太妃生出几分敌意来。

    正要退下,却听咸丰又说道:“你既喜欢兰花,朕,就赐你封号‘兰’吧,加封贵人。”

    贵人,只是皇宫里的等级第六,上面还有嫔、妃、贵妃、皇贵妃、皇后。

    玉儿微觉失望,只是个贵人。她却不知,咸丰这一开口,却让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大吃一惊。

    心里失望的玉儿,哪里知道,咸丰一句话,已经为她埋下了什么样的种子!

    按大清宫规,被皇帝看中的秀女,打发香囊后,是要回家去等旨才知自己被封何等位份,且都不会太高,大概都是些常在之类的,贵人,已经是新晋宫人中最高位份的了。而且,咸丰并没让她回去等旨加封位份,而是当即加封,还赐了封号!有无封号,在大清后宫里,是很重要的。

    玉儿虽有和尚给的书,知道清的后宫制度,但这其中内里,还是不太清楚。因此在咸丰加封于她谢过恩后,就退下了。

    咸丰见玉儿得到封赏,却还是很镇定,心里更是高兴,这个女子,不像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一给点儿甜头,会蹦到天上去,让他很烦。

    寿康宫里烛光很好,是为了方便皇帝看清秀女长相,玉儿也见着皇帝了,确实很年轻,但看上去,却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并且,还有些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胡公公亲自送玉儿出来。“恭喜小主!从现在开始,小主便是皇家的人了。小主现先请回家,等旨入宫吧!奴才送小主出去,外面有专门送各位小主回去的骡车。”

    玉儿想,这入了选,就是不一样,自己来时,是自己顾的骡车,回去时成了“小主,”就不用自己掏银子了。

    胡公公一路颇为讨好的送到宫门前。“给兰小主上一辆最好的车来!”他呼喝着等在宫门外的把式。

    “公公,有劳了!一点心意,这么冷的天,还劳烦公公出来,真是过意不去。”玉儿又给了他一个荷包。这个胡公公,到哪里都能见到他,而且,刚才还看见他站在皇上身边,定是皇上的红人。礼多人不怪,日后照面的机会多着呢。

    “诶哟,小主客气了!”胡公公嘴里说着,却接了过来。“日后,小主若是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奴才定会竭尽全力!小主,天色太晚,先请回吧!在家等好消息吧!”说完,笑眯眯的送玉儿上了骡车,回宫去了。

    “不是说,选秀不是为了选出皇后和妃嫔的吗?怎么我就只是个贵人?且都没听到还有比我位份高的小主?难道皇后的人选,早已经定了来了吗?”玉儿坐在骡车里,从兴奋里冷静下来,开始想一些事。

    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没听到选出皇后的消息呢?而且,那个胡公公,自己只是封了个贵人而已,怎么就那么殷勤?皇后,已经内定了吗?那自己位份已定,将来,还要去看那位还不知是谁当的皇后的脸色?

    经过选秀后的玉儿,更明白了皇后这个宝座的重要性,以前她不是不珍惜,而是斗不过武媚,才失去皇后这个宝座的;今天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太妃,自己这世的选秀过程又是那么的复杂屈辱,更是想明白了难怪人人都想做上皇后,只有皇后,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受皇上冷落,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所有女人都要对她卑躬屈膝。

    还没到家,玉儿已经听到有人在她家所在的胡同口放鞭炮了;显然,她被选入宫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那胡同的街坊们都来贺喜;有送鸡的,有送米的,有送炭的;这些街坊都不是太富裕,能送的,只是他们家中值钱之物。

    玉儿下得车来,却见富察氏和弟妹们,跪在地上。

    看着玉儿的骡车近了,富察氏带着蓉儿、照祥、天祥一起跪在家门口迎接玉儿,没办法,这是规矩,如今玉儿已入选,前来报喜的太监已经说了,她的女儿,那拉玉燕,已经受封“兰贵人。”既成了皇家的人,富察氏不得不照规矩来,在家门口跪接“兰小主。”

    还好有几个有眼色的邻居,给他们拿来了几个垫子垫在地上,不然,天寒地冻的,可真够呛。

    “哎呀,额娘,你们这是干什么!”玉儿一下骡车,就见富察氏带着几个弟妹跪在地上,心里一阵难受,她虽不是自己亲娘,他们也不是她的亲弟妹,但这些日子的相处,玉儿已是把他们当自己亲人了。

    “富察氏,带一干人等,迎接小主。”富察氏此时心里,像冬天里进了热地窖,仿佛看到了春天,哪里还在乎天冷,跪的是自己的女儿。女儿真是好样的,不但选上了,还当场受封,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快起来!快起来!”玉儿忙去拉。

    富察氏这才起身,蓉儿他们也跟着起来了。

    “多谢各位街坊!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再登门谢谢大家!”富察氏边抹眼泪,边笑着对来祝贺的邻居们说。

    “不敢!不敢!”邻居们说着,都散了,他们哪里敢让如今已是皇家人的玉儿他来来登门道谢啊!

    “额娘,我们进去吧,外面冷。”玉儿说到,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寒风咧咧的外面吧?

    “好,好。”富察氏拉着蓉儿他们跟着玉儿进去了。

    “额娘,在家里,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玉儿受不起。”玉儿说的倒是真心话,再怎么说,富察氏也是这个身体的亲娘。

    “好,好。”富察氏深知玉儿脾性,现下什么定了,便都依了她。

    “额娘,你们可曾用过晚饭了?玉儿饿了。”这也是真话,她进宫一整天,就喝了点茶水,吃了两块点心,现在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自然觉着饿。

    “我们已经吃过了。玉儿饿了?额娘去给你做吃的!”富察氏忙说。

    “额娘不必太麻烦了,不论有什么吃的,先给我来一点吧!我可是饿坏了呢!”

    “好,好,我这就去。”富察氏现在只会说“好,好”了。

    “长姐,你选上了吗?为何我们以后都要叫你‘小主’,还要给你行礼呢?”蓉儿问到。

    “是呀,长姐,你以后就不在家里了吗?听说你选上了,是要和皇上住一块儿呢!”照祥也问到。

    听着照祥天真的话,玉儿心里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选是选上了,但能不能和皇上住一块儿,却说不准,进了皇宫,不代表就能和皇上住,除非得独断专宠,但,那又何其难!

    “长姐虽已选入宫中,但仍是你们的长姐呀!你们还是叫我长姐就行了,别要要怎么叫,随他们去。”玉儿答着,不想和弟妹们太生分了,怎么说,都算是她的“亲人,”整天在家里听着“小主小主”的叫,还是很别扭的。

    “小主,”只有这个朝代才有的称呼吧!回想唐后宫制度,每个品级的宫人,都是各司其职的,像武媚,刚入宫时是封的才人,便是负责皇上的书房清洁及文房四宝;自己这世是贵人,不知在宫里的责任又是什么呢?

    选秀,终于选完了。咸丰满意的看着手上的花名册。这次选秀,果然颇有收获,得到了好几个美人儿。

    “那拉玉燕,武佳若云,佟佳佳雯,他他拉丽芸,嗯,都不错。”咸丰看着花名册,对这几名女子犹为满意。

    这几个女子,除了玉儿是当场赐封,其他的都是按例等旨再封。

    咸丰当场封玉儿为兰贵人,是有原因的。

    一是确实看中了这个女子,二是静太妃有意要拦着这个女子进宫,自己这么做,就是想告诉静太妃:我选秀,我说了算。

    咸丰也知道,百年之前,清即将入关时,在建州出现了一个破石碑,上面写着“灭建州者叶赫那拉也。”再者,他的先祖灭叶赫部时,叶赫部的首领曾在死前发下毒誓:“若我叶赫还幸存有人,哪怕是一女子,定要灭了你们。”后因皇太极顾恋其生母是叶赫部的,才没有对叶赫部赶尽杀绝,只是将其收服,纳入八旗。因此,那拉家的女子,即使在历代选秀中就算被选中,也不是太受宠爱或是位份不会太高。

    咸丰才不管这些历史传说。在他看来,大清已入关百余年,建州早已不存在,自己堂堂天子,为何要因一个破石碑还有一个不知可信否的传说放弃自己的喜好?他的喜好,就是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

    原本咸丰有嫡福晋,但在他未登基就去世了;登基后便追封这位嫡福晋为“孝德皇后。”他和这位“孝德皇后”感情还是不错的,所以登基后并未立即立后,连从府里带来的那几个侍妾,都只是随便给了个位份了事。

    除了上面的这四个美人,咸丰还又选了四个入宫,恨不得天下的美丽女子都尽入宫来,让他独自占有。

    第二日,兴冲冲的早早了了朝,就直奔寿康宫而去。

    “给额娘请安!”咸丰行礼。他从内心来说,虽对六弟不满,对这个养了自己六年的女人感情及不上生母,但对她还是算尊重的。

    “皇帝免礼。过来坐。”静太妃正在看书,放下手中的书招呼到。

    “额娘又在看书了?额娘还是多休息,别累着了。”因为他迟迟不肯封静太妃为太后,所以只叫额娘,而不叫皇额娘。

    “皇上下朝了?现在来寿康宫所为何事?”静太妃还是了解这个养子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想向自己征求意见吧!

    “额娘,既定的秀女名名单在此,还请额娘过目。”咸丰把花名册拿了出来。

    静太妃只是就他手上看了一眼,便说道:“皇上看中的,自己主就好;额娘没意见。”

    “额娘如此说,那是很好;但这封号……还请额娘帮朕拿个主意。”咸丰见静太妃并无什么异议,心里并没什么不快,只是后宫之事,还是要让她过问一下才好。

    “皇上拿主意就是了。额娘都同意。”静太妃见昨天皇上不顾自己反对,硬是要纳入那拉氏,干脆懒得管了。

    “如此,额娘看,那拉氏位分已定不用再看,这个马佳氏,封为容常在,佟佳氏封为文贵人,武佳氏封为玫常在,他他拉氏封为丽贵人,如何?”咸丰口里是说询问静太妃意见,看来,他都想好了。那他还来寿康宫做什么?

    只听静太妃说:“皇上都给她们封号了?”

    咸丰说是,因为宫里很久没热闹过了,所以都赏了封号,热闹热闹。

    “既然如此,就按皇上说的办吧。”静太妃由得他去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说什么都枉然。

    “好。那就请太妃请出凤印吧!”原来,下诏还要静太妃手里的凤印的,难怪会跑来寿康宫。

    静太妃取来了凤印,却见咸丰已经把圣旨都拟好了,皇帝宝印也盖上去了,看样子,就是等自己的凤印呢!

    静太妃装着什么事都不知道,把凤印交给了咸丰,又看起书来。

    “额娘,朕弄好了,请额娘把凤印收好吧。”

    静太妃看见咸丰兴冲冲的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皇上,皇后的人选,你可有了?”

    “额娘上次和我说过,那个钮祜禄氏不错,也跟了我好些年,朕也有意于她。”皇后嘛,就是要端庄贤淑,那个钮祜禄氏是从府里带进宫的,跟了自己几年了,算是知根知底,再说是静太妃看好的人,也不好太拂她的面子,自己想宠谁,还不就宠谁吗?一个名份而已。

    “嗯,选后选德,选妃选容,皇上做得不错。”静太妃很是欣赏钮祜禄氏的端庄贤淑,难得的是钮祜禄氏还很宽厚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