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符贵妃的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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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二十八年，时至深秋，那一股萧瑟凄凉的秋意，穿过重重叠叠的门户，直抵深宫高墙之内。
明玉就算只是被贵为皇贵妃的姑母接进宫里来小住的客人，也感受到了这股寒冷的气息。接下来的冬天怕是不好过，宫里所有人的心里都这么想，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因为皇上已经病重的起不来床了，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太监宫女们谁心里都明镜似的，皇上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好好坏坏的病了一个多月，现在连十几年来从未停过的早朝都罢免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每出一次诊都要争吵半日才敢下药方，近来开得却都是十全大补汤之类的方子，用人参吊着，能不能拖过这个冬天就看皇上的命了。
太医院里一片愁云惨雾，听说胆小的太医都让家里准备好棺材了，因为说不准哪天皇上一命呜呼他们就得给皇上陪葬，历朝历代这种事儿还发生的少么？当然，太医们面上并不敢表现出什么来，照例的在皇上面前只是说皇上圣体金安，不碍事。
宫里面都是人精，皇上最宠爱的符贵妃从那天太医们开出十全大补汤开始，脸上就没有笑过，太医为难的语气在精明的符贵妃听来再清楚不过。于是身为符贵妃侄女儿的明玉便也只好跟着不高兴起来，每日里只好待在房里看书。
这一日，在这种“娇儿无力起，晚起懒梳妆”的天气，辗转绣榻半夜的符贵妃却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没睡好，因为难得的对前路产生了迷惘，皇上要是不行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想到这里，符贵妃有点怨恨，怨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生出个一男半女出来。然而生孩子这事儿，光靠努力是没用的，这让好强了一辈子的符贵妃着实没脸，药也吃了不少，也试过不少偏方，甚至求神拜佛，三叩九拜过，然而没有用。看着宫里其他女人慢慢隆起的肚子符贵妃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不过，当今皇上膝下至今无子，几个小皇子刚出生就夭折了，最大的没活过六岁，仅剩下一个小公主，好不容易长到十岁了，也是病恹恹的，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宫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当今圣上弑兄夺位，所以无子是报应。
符贵妃一大早起来就心情不好，这从她阴沉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的，莲秀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什么差错，符贵妃是有被头风的，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来总要找个太监宫女骂一顿打一顿的，散散火。
“庆儿。”符贵妃喊的是自己的一个心腹宫女，守在寝殿外的庆儿听到叫唤，稳步走入殿内，掀起八宝缨络床前的垂地丝帘，轻声唤道：“娘娘，您醒了，叫宫女进来，伺候娘娘梳洗吧。”
“嗯。”一只雪白的手从被里探了出来，庆儿扶着那只手把符贵妃扶下榻来，开始伺候她更衣，殿门大开，悄无声息的宫女们络绎进来，手里或端着金盆，或拿着一些梳洗的用具。
“庆儿，你找人去看看，皇上今天怎么样了。”符贵妃坐在一旁的绣椅上，接过小宫女递过来的薄荷水漱口，吐在面前另一个宫女捧着的痰盂里，“叫他快去快回，就说我等着消息。”
庆儿屈身行了个礼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手里拿着绞好的热帕子正在拭脸的符贵妃挥了挥手，庆儿退了出去，直接去了下人房找一个叫小李子的小太监。
小李子打五岁就入宫当了太监，后来分到莲秀宫，他一向机灵，嘴巴又甜，张口闭口庆儿姐姐的，庆儿虽然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差事却总是找他去，这会儿小李子看见她，远远的迎了上来，“庆儿姐姐，可有时间没见你了，让人怪想的。今儿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啊。”
庆儿轻轻的啐了他一口，“你这小猴儿，别没皮没脸的，什么想不想的，让人听见仔细你那身猴皮。娘娘让我找个人去打听打听皇上的情况，我看你这样，怎么当得了这样的差事，我还是另找人算了。”
小李连忙讨饶，“饶了我吧，我的好姐姐，我以后不这么说了还不成么？”庆儿噗哧笑了出来，“好了，别开玩笑，你去皇上住的养心殿仔细找个执事太监问清楚了就赶快回来，别在路上跟那些小太监们胡混，听见没？娘娘等着消息呢。”
“诶，快去快回，我当差庆儿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李爽朗的应下来，“庆儿姐姐，那我去了。”
“去吧。”庆儿看着小李朝养心殿走去，转身回娘娘寝宫，心里盘算着，娘娘这几天心情这样的差，得找明玉想个办法才行。符贵妃也只有看到明玉才能露出那么几分笑脸来。
刚到殿门口，听到殿里传来暗唖的肉体拍打声，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宫女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进到殿内，看见符贵妃正在优雅的用早膳，旁边跪了一个小宫女，她记得叫喜梅的不停的扇自己的耳光，两颊已经红肿不堪了。
正在服侍符贵妃用膳的福儿看了眼她，使了个眼色，她俩一起服侍符贵妃多年，庆儿明白福儿是在暗示她符贵妃心情不好，让她小心点儿回话。
庆儿不动声色，走到符贵妃面前屈膝行了个宫礼，“娘娘，事情已经照您交代的让小李子去办了。”
“嗯。”符贵妃放下手里的银筷，庆儿连忙接过一旁宫女手里的帕子，递了上去。“喜梅这丫头，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娘娘生气，总归都是奴婢不好，平日里管教不严，请娘娘就饶了她这一遭吧，以后奴婢一定严加管教，让她尽心尽力的服侍娘娘。”
符贵妃拿那方雪白的帕子轻轻的拭了拭嘴唇，“算了，让她起来吧，别跪在那里碍眼了。”
“谢娘娘。”庆儿接过符贵妃手里的那方帕子，使眼色给跪在那里的喜梅，已经头昏脑涨的喜梅这时才反应过来，磕了个头，嘴里喊着谢娘娘边站了起来，给了庆儿一个感激的眼神，眼睛里还噙着眼泪，站到自己当差的位置去了。
庆儿看符贵妃从椅子上站起来，知道她用完膳了，往常这个时候她会到御花园里去绕一绕弯，消消食。可是今天她没有吩咐下来，只是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福儿一旁指挥宫女们开始撤膳，庆儿亲自去泡了一壶龙井茶，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安静的候在一旁，符贵妃最恨旁人在她想事的时候打扰她。撤完膳，福儿便领着宫女们都下去了，只庆儿留在殿内伺候。
没多久，庆儿看见门外当差的夏荷进来，战战兢兢的行了个宫礼，禀道：“娘娘，王公公来请安了。”
“王全？他这会子来干什么。”符贵妃半天沉吟道，“让他进来吧！”。对庆儿说，“你们几个下去吧，找几个老实的宫女守在门口，别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庆儿知道，王全这时来一定找娘娘有什么要紧事商量，于是招呼小宫女换了茶水，一起退了出去，在门外正好碰好王全。
王全长着一对倒三角眼，大长脸，白的吓人，他起先也是在莲秀宫里当差的太监，惯会奉承人，深得符贵妃的欢心，没几年就升到莲秀宫首领太监的位置，符贵妃见他会当差，又识得几个字，便把他送到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皇上，这几年下来，因为伺候皇帝伺候的好，又粗通文墨，居然让他巴结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顿时风光起来。
这几年皇上身体一直不好，疏懒于政事，司礼监不免多担了些责任，做为秉笔太监的王全自然也一举成为了值得巴结的人物，若不是旁有掌印太监掣肘，上面还有司礼监总管太监约束着，怕是越发不知道自己姓啥名啥了。
不过，王全也知道，自己能混到现在的地位全靠符贵妃扶持，不仅符贵妃本人深受皇帝眷宠，更由于因为国舅爷的身份一举跃为吏部尚书的符节卿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可忽视，王全自然需要好好巴结。
所以，王全三不五时的会派人送孝敬，就是他自己也断不了不时来几回，说是来请安，来了两个人就关起门来说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
庆儿在莲秀宫当差的时候王全也在，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小太监，见了庆儿还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姑娘，因为庆儿一向为人厚道，又算得上符贵妃的半个心腹，王全对她也算客气。
这时见她带了一群宫女们出来连忙殷勤的走上来打招呼，很亲热地叫她：“庆儿姑娘，这么久不见，让杂家怪想的，上次送你的万寿膏用了没有？用的好尽管差小太监往杂家那里去取。”
庆儿虽然心里有点看不起他，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气的说，“多亏王公公挂念。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公公进去吧，只是娘娘今天有点儿心情不好，公公少说些让人烦心的话。”
王全道了个有劳，整了整衣裳，进去了，庆儿遣散了身边的小宫女，自己在寝殿门外伺候。
宣德二十八年，时至深秋，那一股萧瑟凄凉的秋意，穿过重重叠叠的门户，直抵深宫高墙之内。
明玉就算只是被贵为皇贵妃的姑母接进宫里来小住的客人，也感受到了这股寒冷的气息。接下来的冬天怕是不好过，宫里所有人的心里都这么想，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因为皇上已经病重的起不来床了，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太监宫女们谁心里都明镜似的，皇上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好好坏坏的病了一个多月，现在连十几年来从未停过的早朝都罢免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每出一次诊都要争吵半日才敢下药方，近来开得却都是十全大补汤之类的方子，用人参吊着，能不能拖过这个冬天就看皇上的命了。
太医院里一片愁云惨雾，听说胆小的太医都让家里准备好棺材了，因为说不准哪天皇上一命呜呼他们就得给皇上陪葬，历朝历代这种事儿还发生的少么？当然，太医们面上并不敢表现出什么来，照例的在皇上面前只是说皇上圣体金安，不碍事。
宫里面都是人精，皇上最宠爱的符贵妃从那天太医们开出十全大补汤开始，脸上就没有笑过，太医为难的语气在精明的符贵妃听来再清楚不过。于是身为符贵妃侄女儿的明玉便也只好跟着不高兴起来，每日里只好待在房里看书。
这一日，在这种“娇儿无力起，晚起懒梳妆”的天气，辗转绣榻半夜的符贵妃却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没睡好，因为难得的对前路产生了迷惘，皇上要是不行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想到这里，符贵妃有点怨恨，怨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生出个一男半女出来。然而生孩子这事儿，光靠努力是没用的，这让好强了一辈子的符贵妃着实没脸，药也吃了不少，也试过不少偏方，甚至求神拜佛，三叩九拜过，然而没有用。看着宫里其他女人慢慢隆起的肚子符贵妃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不过，当今皇上膝下至今无子，几个小皇子刚出生就夭折了，最大的没活过六岁，仅剩下一个小公主，好不容易长到十岁了，也是病恹恹的，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宫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当今圣上弑兄夺位，所以无子是报应。
符贵妃一大早起来就心情不好，这从她阴沉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的，莲秀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什么差错，符贵妃是有被头风的，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来总要找个太监宫女骂一顿打一顿的，散散火。
“庆儿。”符贵妃喊的是自己的一个心腹宫女，守在寝殿外的庆儿听到叫唤，稳步走入殿内，掀起八宝缨络床前的垂地丝帘，轻声唤道：“娘娘，您醒了，叫宫女进来，伺候娘娘梳洗吧。”
“嗯。”一只雪白的手从被里探了出来，庆儿扶着那只手把符贵妃扶下榻来，开始伺候她更衣，殿门大开，悄无声息的宫女们络绎进来，手里或端着金盆，或拿着一些梳洗的用具。
“庆儿，你找人去看看，皇上今天怎么样了。”符贵妃坐在一旁的绣椅上，接过小宫女递过来的薄荷水漱口，吐在面前另一个宫女捧着的痰盂里，“叫他快去快回，就说我等着消息。”
庆儿屈身行了个礼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手里拿着绞好的热帕子正在拭脸的符贵妃挥了挥手，庆儿退了出去，直接去了下人房找一个叫小李子的小太监。
小李子打五岁就入宫当了太监，后来分到莲秀宫，他一向机灵，嘴巴又甜，张口闭口庆儿姐姐的，庆儿虽然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差事却总是找他去，这会儿小李子看见她，远远的迎了上来，“庆儿姐姐，可有时间没见你了，让人怪想的。今儿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啊。”
庆儿轻轻的啐了他一口，“你这小猴儿，别没皮没脸的，什么想不想的，让人听见仔细你那身猴皮。娘娘让我找个人去打听打听皇上的情况，我看你这样，怎么当得了这样的差事，我还是另找人算了。”
小李连忙讨饶，“饶了我吧，我的好姐姐，我以后不这么说了还不成么？”庆儿噗哧笑了出来，“好了，别开玩笑，你去皇上住的养心殿仔细找个执事太监问清楚了就赶快回来，别在路上跟那些小太监们胡混，听见没？娘娘等着消息呢。”
“诶，快去快回，我当差庆儿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李爽朗的应下来，“庆儿姐姐，那我去了。”
“去吧。”庆儿看着小李朝养心殿走去，转身回娘娘寝宫，心里盘算着，娘娘这几天心情这样的差，得找明玉想个办法才行。符贵妃也只有看到明玉才能露出那么几分笑脸来。
刚到殿门口，听到殿里传来暗唖的肉体拍打声，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宫女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进到殿内，看见符贵妃正在优雅的用早膳，旁边跪了一个小宫女，她记得叫喜梅的不停的扇自己的耳光，两颊已经红肿不堪了。
正在服侍符贵妃用膳的福儿看了眼她，使了个眼色，她俩一起服侍符贵妃多年，庆儿明白福儿是在暗示她符贵妃心情不好，让她小心点儿回话。
庆儿不动声色，走到符贵妃面前屈膝行了个宫礼，“娘娘，事情已经照您交代的让小李子去办了。”
“嗯。”符贵妃放下手里的银筷，庆儿连忙接过一旁宫女手里的帕子，递了上去。“喜梅这丫头，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娘娘生气，总归都是奴婢不好，平日里管教不严，请娘娘就饶了她这一遭吧，以后奴婢一定严加管教，让她尽心尽力的服侍娘娘。”
符贵妃拿那方雪白的帕子轻轻的拭了拭嘴唇，“算了，让她起来吧，别跪在那里碍眼了。”
“谢娘娘。”庆儿接过符贵妃手里的那方帕子，使眼色给跪在那里的喜梅，已经头昏脑涨的喜梅这时才反应过来，磕了个头，嘴里喊着谢娘娘边站了起来，给了庆儿一个感激的眼神，眼睛里还噙着眼泪，站到自己当差的位置去了。
庆儿看符贵妃从椅子上站起来，知道她用完膳了，往常这个时候她会到御花园里去绕一绕弯，消消食。可是今天她没有吩咐下来，只是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福儿一旁指挥宫女们开始撤膳，庆儿亲自去泡了一壶龙井茶，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安静的候在一旁，符贵妃最恨旁人在她想事的时候打扰她。撤完膳，福儿便领着宫女们都下去了，只庆儿留在殿内伺候。
没多久，庆儿看见门外当差的夏荷进来，战战兢兢的行了个宫礼，禀道：“娘娘，王公公来请安了。”
“王全？他这会子来干什么。”符贵妃半天沉吟道，“让他进来吧！”。对庆儿说，“你们几个下去吧，找几个老实的宫女守在门口，别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庆儿知道，王全这时来一定找娘娘有什么要紧事商量，于是招呼小宫女换了茶水，一起退了出去，在门外正好碰好王全。
王全长着一对倒三角眼，大长脸，白的吓人，他起先也是在莲秀宫里当差的太监，惯会奉承人，深得符贵妃的欢心，没几年就升到莲秀宫首领太监的位置，符贵妃见他会当差，又识得几个字，便把他送到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皇上，这几年下来，因为伺候皇帝伺候的好，又粗通文墨，居然让他巴结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顿时风光起来。
这几年皇上身体一直不好，疏懒于政事，司礼监不免多担了些责任，做为秉笔太监的王全自然也一举成为了值得巴结的人物，若不是旁有掌印太监掣肘，上面还有司礼监总管太监约束着，怕是越发不知道自己姓啥名啥了。
不过，王全也知道，自己能混到现在的地位全靠符贵妃扶持，不仅符贵妃本人深受皇帝眷宠，更由于因为国舅爷的身份一举跃为吏部尚书的符节卿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可忽视，王全自然需要好好巴结。
所以，王全三不五时的会派人送孝敬，就是他自己也断不了不时来几回，说是来请安，来了两个人就关起门来说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
庆儿在莲秀宫当差的时候王全也在，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小太监，见了庆儿还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姑娘，因为庆儿一向为人厚道，又算得上符贵妃的半个心腹，王全对她也算客气。
这时见她带了一群宫女们出来连忙殷勤的走上来打招呼，很亲热地叫她：“庆儿姑娘，这么久不见，让杂家怪想的，上次送你的万寿膏用了没有？用的好尽管差小太监往杂家那里去取。”
庆儿虽然心里有点看不起他，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气的说，“多亏王公公挂念。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公公进去吧，只是娘娘今天有点儿心情不好，公公少说些让人烦心的话。”
王全道了个有劳，整了整衣裳，进去了，庆儿遣散了身边的小宫女，自己在寝殿门外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