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载德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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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先太子托文宣帝照顾金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文宣帝当时虽然答应了，却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先太子被先皇拘的太紧，如今偶一碰上年轻女子，便神魂颠倒起来，待他日后经历的多了，便会忘记这年轻时候的轻狂情事。
谁知这一次竟成了永别，不过半月，先太子便暴毙了。先帝将金珠封为良娣，接进了钟粹宫，载德成为了先太子留下的唯一骨血。
而他，则成为了毒杀先太子的最大嫌疑人，也是最大受益者，因为最后他登上了皇位。
不错，皇位对于每个皇子来说，充满了****，对他来说也不例外，他有时候也会嫉妒先太子，先太子一出生就注定了他能得到那个明明他不在乎的东西，而他们呢，心里面想的都要发疯了，却没有资格去争。
但他从未有过要谋害先太子取而代之的心，他只是在知道那个要对付先太子的惊天阴谋时可耻的沉默了，没有站出来示警罢了。
他知道如今宫里头的留言，说是他毒杀了先太子，夺取了皇位，只怕没有人不这么想，因为最终是他得到了这天下。
而他确实也不愿意将这皇位拱手让人，那时候他正值壮年，身强力壮，抱负满怀，想要将这大秦国建成为强大富有、万国来朝的盛世之邦。他的儿子将继承他一手打造的黄金帝国，他的子孙后代永远以他为傲，为了坐上这皇位，他手里也不干净。
在他坐上那把龙椅的那一刻，他被权力迷花了眼，他不想再将这皇位让出去了，不管这皇位曾经是谁的，如今已经是他的，而且只能是他的。所以他故意让人散播载德是个傻子的谣言，最终载德被废。
文宣帝不是没想过要灭口，可是那毕竟是先太子唯一的骨血，且他答应过先太子要照顾他们母子两个，他心软了，再说载德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决定放他们母子一马，转封载德为安逸王，将他们母子两个圈养在了这深宫中，他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没想到，载德和先太子一点也不一样，他像是一根野草，有顽强的生命力，哪里有缝隙便朝哪里钻，最终他赢了，他还是回来拿到了属于他的一切。
文宣帝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午后，他去找大哥，两人在那凉亭里，一人弹琴，一人舞剑，一穿薄红色衫子的少女站在一旁为他们煮茶，依稀记得那少女便是金珠，原来他心里一直记得，年少时的美好时光，只不过从不愿意回想罢了。
载德却看不穿眼前这个身体衰败的只能躺在床上的老人在想些什么，他虽然肉体倒了下来，精神却还那般强大，随时随地脸上都好像在对他表达着轻蔑与不屑。
载德冷笑道，“你以为区区一把龙椅便能补偿我们曾受过的痛苦吗？你尝过被人像狗一样对待，拳打脚踢呼来喝去的滋味吗？你试过这寒冬腊月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能蜷缩在床上忍冻挨饿的滋味吗？我妈为了攒一点钱，不舍得点灯做针线活，眼睛都熬得快瞎了。我们母子两个在这宫里过得连个奴才都不如，钟粹宫里上上下下，就连个粗使的宫人都敢对我们呼呼喝喝，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属于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的。”载德眼睛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也一定要讨回来。”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中毒？千防万防你还是防不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样，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载德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文宣帝吃惊的看向韩石，道：“原来是你下的毒。”又苦笑道：“朕早该想到，既然你早已背叛了朕，下毒又有何难？”
韩石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回话：“回圣上，正是老奴，那药无色无味，吃下去神不知鬼不觉，更妙的是，居然和先太子的中毒症状看起来一模一样，只要老奴再稍微朝那个方向一引，连胡太医都以为圣上您中的是和先太子一样的毒，根本没人会怀疑是老奴动了手脚。”
“哈哈哈！”文宣帝大笑道：“枉朕自以为聪明，落得如今这众叛亲离的下场，其实是罪有应得，谁让朕瞎了眼，信任了你这小人。”
笑罢叹息着对载德道：“如今你已经赢了，你拿回了属于你的一切。”也许他真的老了，如今他听到这一切，除了叹息竟无一点争斗之心。
不知为何，他看到载德充满仇恨和野心的眼神，居然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许，将来褪去仇恨的载德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吧。只是不知道，他仇恨的火焰要燃烧多久，又有多少人会死在这把火下。
载德从那匣子里将诏书拿出，打开其中一个诏书，看了看，道：“拿到诏书这不过是第一步，但要坐稳这天下，这一纸诏书又怎么够呢。”说罢他将手里的诏书凑近身边点着的一簇烛火，在火上点燃了那诏书，瞬间，诏书燃起青烟，化为了灰烬。
载德捏起手里的另一份诏书道：“凭这诏书，我就算登上皇位，恐怕也坐不长久。还要麻烦皇上再下几道圣旨才成。”说罢朝韩石使了个眼色。
韩石立刻从怀里掏出早已拟好的几分圣旨，打开放在了皇帝身前，道：“请圣上用印吧。”
文宣帝道：“倘若朕不用印又如何？”
载德淡淡道：“玉玺就在这殿内，就算你不拿出来，我们也能找得到，不过多费些时间罢了，我相信皇上是个聪明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文宣帝哈哈一笑，对载德道：“朕若有心为难，你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玉玺的，到时候就算有诏书在手，你要登上皇位恐怕也是难以服众。如今要让朕将玉玺交出来也不难，你只要答应朕一件事。”
载德道：“你说吧。”
文宣帝道：“答应朕，你登位之后要少开杀戮，不兴党争，胸怀百姓。还有就是载询、载樾、载佑几人是奉朕之命来京，朕不希望他们死在这里。”
载德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要他们几人的命。我要他们的命何用？”载德想，我还要留着他们几人的命用来牵制各藩王呢。
文宣帝点头道：“你能如此想更好，朕只怕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又对韩石道：“扶朕起来。”
韩石上前将文宣帝扶着坐了起来，文宣帝指着那几分圣旨道：“读。”
韩石看了眼安逸王载德，载德点点头，韩石拿起圣旨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感命不久已，夙夜难寐，思子嗣之凋零，愧对祖先，朕之罪也。朕死之后，着安逸王载德，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三月服满，即广纳妃嫔，充掖后宫，以期子嗣繁衍，富祚绵长。有符氏明玉，乃吏部尚书符节卿之女也。温柔谦恭，度娴礼法，宜立为皇后。王氏文嘉，乃太常寺少卿王礼通之女也，性秉温庄，毓秀名门，宜为贵妃。钦此。”
另又一道圣旨，上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二十余年，海内河清，天下太平，咸赖重臣工同心戮力，匡扶有功。今传位于安逸王载德，诸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有文宣五年翰林院大学士王崇光，学识昭著，德望两佳，今特命其为太傅，佐皇帝读书。钦此。”
两道诏书一念完，文宣帝沉默了半晌，道：“朕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有如此见识。如此，朕便放心了。”说罢从贴身衣内解下一黄布袋子来，递给载德，道：“这玉玺如今便交给你了。”
这两道诏书如何威力如此大，文宣帝一听便说放心了呢。原来载德拟这两道圣旨是深思熟虑过了的。符节卿一系的支持是他登基之后最大的依仗，他自然要兑现诺言，封明玉为后。但是他又怕，自他登基之后，符氏一系一家独大，难以节制，他只能做个傀儡皇帝。因此，他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抬高王氏一系，封王皇后侄女儿为贵妃，又封王崇光即王皇后父亲为太傅，用以压制符氏一系。
两派相争，自然都要获得他这个皇帝的支持，那么他便有余力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之所以要让文宣帝下旨，而不是待他登上帝位之后再自己下旨，便是考虑到如今符氏一系全力支持他登上皇位，他登位之后反而扶持王氏一系来和符氏对抗，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恐怕还会失去符氏一系的效忠之心。文宣帝下旨便不一样，他可以推说不知情。
如此两派相斗，他明里支持符节卿，暗地里却可以哪派势弱便支持哪派，只要这两派不停的斗下去，他才可能暗中做大，最终掌握这天下。这时载德的野心，也是他的算计。故此文宣帝一听这两道圣旨便明白了。
这边，载德解开那袋子一看，一拇指大小黄玉，上雕盘龙，便是传说中大秦国每一任皇帝都要接手的传国玉玺。饶是他想过千万遍，这一刻他心里还是无比激动。他知道，他又朝那位置更进了一步。
他递给韩石，韩石拿出玉玺，给两份圣旨用了印，收起不提。
话说，先太子托文宣帝照顾金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文宣帝当时虽然答应了，却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先太子被先皇拘的太紧，如今偶一碰上年轻女子，便神魂颠倒起来，待他日后经历的多了，便会忘记这年轻时候的轻狂情事。
谁知这一次竟成了永别，不过半月，先太子便暴毙了。先帝将金珠封为良娣，接进了钟粹宫，载德成为了先太子留下的唯一骨血。
而他，则成为了毒杀先太子的最大嫌疑人，也是最大受益者，因为最后他登上了皇位。
不错，皇位对于每个皇子来说，充满了****，对他来说也不例外，他有时候也会嫉妒先太子，先太子一出生就注定了他能得到那个明明他不在乎的东西，而他们呢，心里面想的都要发疯了，却没有资格去争。
但他从未有过要谋害先太子取而代之的心，他只是在知道那个要对付先太子的惊天阴谋时可耻的沉默了，没有站出来示警罢了。
他知道如今宫里头的留言，说是他毒杀了先太子，夺取了皇位，只怕没有人不这么想，因为最终是他得到了这天下。
而他确实也不愿意将这皇位拱手让人，那时候他正值壮年，身强力壮，抱负满怀，想要将这大秦国建成为强大富有、万国来朝的盛世之邦。他的儿子将继承他一手打造的黄金帝国，他的子孙后代永远以他为傲，为了坐上这皇位，他手里也不干净。
在他坐上那把龙椅的那一刻，他被权力迷花了眼，他不想再将这皇位让出去了，不管这皇位曾经是谁的，如今已经是他的，而且只能是他的。所以他故意让人散播载德是个傻子的谣言，最终载德被废。
文宣帝不是没想过要灭口，可是那毕竟是先太子唯一的骨血，且他答应过先太子要照顾他们母子两个，他心软了，再说载德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决定放他们母子一马，转封载德为安逸王，将他们母子两个圈养在了这深宫中，他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没想到，载德和先太子一点也不一样，他像是一根野草，有顽强的生命力，哪里有缝隙便朝哪里钻，最终他赢了，他还是回来拿到了属于他的一切。
文宣帝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午后，他去找大哥，两人在那凉亭里，一人弹琴，一人舞剑，一穿薄红色衫子的少女站在一旁为他们煮茶，依稀记得那少女便是金珠，原来他心里一直记得，年少时的美好时光，只不过从不愿意回想罢了。
载德却看不穿眼前这个身体衰败的只能躺在床上的老人在想些什么，他虽然肉体倒了下来，精神却还那般强大，随时随地脸上都好像在对他表达着轻蔑与不屑。
载德冷笑道，“你以为区区一把龙椅便能补偿我们曾受过的痛苦吗？你尝过被人像狗一样对待，拳打脚踢呼来喝去的滋味吗？你试过这寒冬腊月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能蜷缩在床上忍冻挨饿的滋味吗？我妈为了攒一点钱，不舍得点灯做针线活，眼睛都熬得快瞎了。我们母子两个在这宫里过得连个奴才都不如，钟粹宫里上上下下，就连个粗使的宫人都敢对我们呼呼喝喝，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属于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的。”载德眼睛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也一定要讨回来。”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中毒？千防万防你还是防不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样，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载德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文宣帝吃惊的看向韩石，道：“原来是你下的毒。”又苦笑道：“朕早该想到，既然你早已背叛了朕，下毒又有何难？”
韩石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回话：“回圣上，正是老奴，那药无色无味，吃下去神不知鬼不觉，更妙的是，居然和先太子的中毒症状看起来一模一样，只要老奴再稍微朝那个方向一引，连胡太医都以为圣上您中的是和先太子一样的毒，根本没人会怀疑是老奴动了手脚。”
“哈哈哈！”文宣帝大笑道：“枉朕自以为聪明，落得如今这众叛亲离的下场，其实是罪有应得，谁让朕瞎了眼，信任了你这小人。”
笑罢叹息着对载德道：“如今你已经赢了，你拿回了属于你的一切。”也许他真的老了，如今他听到这一切，除了叹息竟无一点争斗之心。
不知为何，他看到载德充满仇恨和野心的眼神，居然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许，将来褪去仇恨的载德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吧。只是不知道，他仇恨的火焰要燃烧多久，又有多少人会死在这把火下。
载德从那匣子里将诏书拿出，打开其中一个诏书，看了看，道：“拿到诏书这不过是第一步，但要坐稳这天下，这一纸诏书又怎么够呢。”说罢他将手里的诏书凑近身边点着的一簇烛火，在火上点燃了那诏书，瞬间，诏书燃起青烟，化为了灰烬。
载德捏起手里的另一份诏书道：“凭这诏书，我就算登上皇位，恐怕也坐不长久。还要麻烦皇上再下几道圣旨才成。”说罢朝韩石使了个眼色。
韩石立刻从怀里掏出早已拟好的几分圣旨，打开放在了皇帝身前，道：“请圣上用印吧。”
文宣帝道：“倘若朕不用印又如何？”
载德淡淡道：“玉玺就在这殿内，就算你不拿出来，我们也能找得到，不过多费些时间罢了，我相信皇上是个聪明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文宣帝哈哈一笑，对载德道：“朕若有心为难，你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玉玺的，到时候就算有诏书在手，你要登上皇位恐怕也是难以服众。如今要让朕将玉玺交出来也不难，你只要答应朕一件事。”
载德道：“你说吧。”
文宣帝道：“答应朕，你登位之后要少开杀戮，不兴党争，胸怀百姓。还有就是载询、载樾、载佑几人是奉朕之命来京，朕不希望他们死在这里。”
载德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要他们几人的命。我要他们的命何用？”载德想，我还要留着他们几人的命用来牵制各藩王呢。
文宣帝点头道：“你能如此想更好，朕只怕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又对韩石道：“扶朕起来。”
韩石上前将文宣帝扶着坐了起来，文宣帝指着那几分圣旨道：“读。”
韩石看了眼安逸王载德，载德点点头，韩石拿起圣旨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感命不久已，夙夜难寐，思子嗣之凋零，愧对祖先，朕之罪也。朕死之后，着安逸王载德，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三月服满，即广纳妃嫔，充掖后宫，以期子嗣繁衍，富祚绵长。有符氏明玉，乃吏部尚书符节卿之女也。温柔谦恭，度娴礼法，宜立为皇后。王氏文嘉，乃太常寺少卿王礼通之女也，性秉温庄，毓秀名门，宜为贵妃。钦此。”
另又一道圣旨，上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二十余年，海内河清，天下太平，咸赖重臣工同心戮力，匡扶有功。今传位于安逸王载德，诸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有文宣五年翰林院大学士王崇光，学识昭著，德望两佳，今特命其为太傅，佐皇帝读书。钦此。”
两道诏书一念完，文宣帝沉默了半晌，道：“朕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有如此见识。如此，朕便放心了。”说罢从贴身衣内解下一黄布袋子来，递给载德，道：“这玉玺如今便交给你了。”
这两道诏书如何威力如此大，文宣帝一听便说放心了呢。原来载德拟这两道圣旨是深思熟虑过了的。符节卿一系的支持是他登基之后最大的依仗，他自然要兑现诺言，封明玉为后。但是他又怕，自他登基之后，符氏一系一家独大，难以节制，他只能做个傀儡皇帝。因此，他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抬高王氏一系，封王皇后侄女儿为贵妃，又封王崇光即王皇后父亲为太傅，用以压制符氏一系。
两派相争，自然都要获得他这个皇帝的支持，那么他便有余力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之所以要让文宣帝下旨，而不是待他登上帝位之后再自己下旨，便是考虑到如今符氏一系全力支持他登上皇位，他登位之后反而扶持王氏一系来和符氏对抗，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恐怕还会失去符氏一系的效忠之心。文宣帝下旨便不一样，他可以推说不知情。
如此两派相斗，他明里支持符节卿，暗地里却可以哪派势弱便支持哪派，只要这两派不停的斗下去，他才可能暗中做大，最终掌握这天下。这时载德的野心，也是他的算计。故此文宣帝一听这两道圣旨便明白了。
这边，载德解开那袋子一看，一拇指大小黄玉，上雕盘龙，便是传说中大秦国每一任皇帝都要接手的传国玉玺。饶是他想过千万遍，这一刻他心里还是无比激动。他知道，他又朝那位置更进了一步。
他递给韩石，韩石拿出玉玺，给两份圣旨用了印，收起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