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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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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在梁少宇的书房里,雪儿学了几首周诗的代表作;另外,描写楚国民

    间祭祖山川之神、表现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山鬼>让她印象最为深刻。

    <山鬼>整首诗描写的是作者幻想神也和人们一样,有其缠绵的爱情生活;

    还有,描写采行菜的姑娘引起一个男子爱慕的<关雎>,和写一个女子在城阙等

    候情人的<子矜>,都让她原本平静的心理泛起涟漪。

    “以前的人就能如此勇敢表达自己的爱意了吗?”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藏了好

    几天。在此之前,男女间的情事对她这个足不出户、又有梁夫人保护有加的小泵

    娘来说是全然陌生的,所以她从来也不识何谓愁滋味。

    据她所知,梁夫人嫁到梁府之前虽然见过梁守山一面,但凭的也是媒妁之言;

    而梁府里几个负责煮饭、洗衣的老嬷嬷更别提在婚前见过对方了。所以每当听见

    梁少宇解释着诗经里讲着有关离愁、思念以及男女相互表达心意的故事,她不禁

    靶到疑惑。

    而这些疑惑来自于梁少宇等人的出现。郭昀大方及明显对梁少宇的爱慕。郭

    震对自己的殷勤、自己面对梁少宇的莫名心情;这些的种种,她都还不能理出一

    蚌头绪来。

    此时听着梁少宇的声音,仿佛他的声音是这静谧空间里唯一的天籁。雪儿抬

    起头来看着在书房里走动、念着汉诗的梁少宇,一双眼睛无意间紧跟着他,再也

    离不开。

    小时候自己也常坐在这书桌前跟着他念书。那时候,他高大的身躯和严肃的

    表情对雪儿来说,就像是一个令人难以靠近的巨人一般,雪儿心里对他怀着的是

    无比的敬意,甚至有一些惧怕,因为他看起来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眼前的地,身形依然健硕、高壮,脸上的线绦却柔和许多。是因为念着悠美

    诗句的关系,或是因为郭昀的关系?雪儿不禁痴了。

    梁少宇看见雪儿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于是问了声:“怎么了?哪里不清楚

    吗?”

    雪儿却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于是梁少宇再问了一次:“雪儿,在想什么?”

    雪儿意识到眼前的身影,方才从沉思中惊醒。她不好意思的写着:“对不起,

    我分心了。”

    梁少宇笑了一笑。“是不是累了?你的身体好点了吧?”

    雪儿也笑着。“早好了,谢谢。”

    知道她发烧后,梁夫人和奶妈每天都盯着她吃葯、休息,再加上梁少宇、郭

    震和郭昀时常陪着她、和她说话,她的心情一好,这场病也就好得比以前要快。

    “那么我刚才念的诗,有没有听不懂的地方?”梁少宇看她脸上淡淡的红晕,

    她的气色确实是好了很多。

    雪儿喜欢看他认真念诗的样子,而且方才因为想事情没有完全听到他念了什

    么,于是写着:“可不可以请你再念一次?”

    梁少宇体谅的放慢速度再从头念了一次。雪儿看着他的脸,这是没能专心听

    他念的内容是什么。

    书房的门悄悄地被推了开来。原来是郭震。少了梁少宇的作伴,加上见不到

    他心里想着的人,郭震简直是坐立难安。他知道这个时候梁少宇和雪儿在书房里,

    之前他也得到允许,只要他安静、不打搅雪儿的学习,便可以在一旁陪读,所以

    他放轻手脚,以免吵到两人。

    一推门,却发现雪儿正支着下巴、入神的望着梁少宇,他呆在门口。

    雪儿脸上的欣喜,就像正看着一个心爱的人一样,充满了温柔和甜蜜。再看

    向梁少宇,他毫无知觉的继续念着手上的卷子。

    他向前跨了一步,因为满怀心事,所以忘了放轻脚步,脚上的靴子在地上的

    石板敲出声响,止住了梁少宇的声音、也打断了雪儿的思想。

    “是你啊!”梁少宇抬眼见是郭震,于是放下卷子。

    冰震勉强笑了一下,心情不是很好。

    看见他不甚自然的表情,敏锐的雪儿以为他可能有话要和梁少宇说,于是向

    梁少宇写道:“我先出去了。”

    梁少宇点点头道:“你今天先把这首诗背起来,明几个我再解释给你听。”

    等到雪儿走出门,梁少宇才问:“怎么了?怪怪的。”

    冰震懒懒地回道:“没事做,闷得很。”然后一屁股坐在雪儿刚才坐的位置

    上。感觉到椅子上的余温,和空气中残留淡淡的香味,他忍不住说:“雪儿的书

    读得怎么样了?”

    梁少宇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问起雪儿,先愣了一下才说:“雪儿非常聪明,所

    有的东西教过一遍她就懂了,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冰震重复着他的话尾:“她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接着又兀自发起呆来。

    望着他的失魂落魄,梁少宇也坐到他的前面,仔细打量着他。“你今儿个是

    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冰震只是无意识的翻着他刚刚放下的卷子,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和他认识了十几年,梁少宇深知他的脾气,于是耐着性子再问了一次:“你

    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冰震这才正眼看着他,劈头便是一句:“你觉得雪儿会不会喜欢我?”

    “这?”他掩藏住心里的感觉,平淡的说:“这种问题怎么来问我?你应该

    去问雪儿才是。”

    可是郭震期待的眼神,又让梁少宇无法回避他的问题。于是,他仔细的想了

    一下才说:“其实,以你的条件来说,也不必太在意雪儿是不是喜欢你。”

    “你这算是什么回答?我问的是雪儿会不会喜欢我?我就是在意她喜不喜欢

    我!”郭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梁少宇两手一摊,帮不上这个忙。“要怪就怪你问的问题我又不是雪儿,你

    叫我怎么去猜测她的心意?”

    “可是,你看着她长大,应该知道她喜欢什么。”郭震一厢情愿的说着。

    梁少宇再看他一眼。“你不要忘了,我有五年没有见到她。上一次见到她,

    她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我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什么?”

    这倒是真的。五年前他和雪儿相处的时间也仅止于教她读书的时候,对于从

    来没念过书。

    不识字的雪儿,他是很严格的。他当时想的是,雪儿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的记

    忆和说话的能力,如果再不学一点东西,恐怕将来难以有好日子过,所以他竭尽

    所能的教她;幸好她也是个用心、聪明的孩子,总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他教的

    东西消化掉。除此之外,他根本不了解她小小的心灵理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她喜

    欢的是什么。

    五年后再见她,和她之间的感觉更加陌生了。除了她外表的改变之外,她害

    羞内向的性格比她的无法言语更划开了与众人之间的距离。他察觉到雪儿离开书

    房后再看到他,总是先闪得远远的,他也不懂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换梁少宇陷入沉思。他微皱的眉头让郭震觉得有趣。

    “咦?怎么换成你失魂落魄了?”郭震看到梁少宇罕见的失神,而暂时忘了

    自己的心事。

    “没什么。”梁少宇敷衍的回道。

    “你遗说没事,你看你的眼睛里明明写满了心事。”郭震是瞎蒙、胡猜一通。

    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多,梁少宇就算再怎么专心训练自己成为未来的辅国重臣,

    也免不了要成家生子。他就不相信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难道他感觉不到郭昀对

    他的心意?或是他不想接受郭昀?莫不是为了雪儿?

    “我会有什么心事?”梁少宇笑得有点尴尬,没想到自己竟想起雪儿来了。

    “我还不是在想你的问题。”

    “是吗?”郭震再听他提起雪儿,一颗心喜忧参半。这几天以来,没见到雪

    儿,他就不停地想着她;真要见到雪儿,却总是和她说不上话。为了自己这种蠢

    行为,已经让郭昀笑了几次。

    可是雪儿刚才望着梁少宇的眼神,却是带着点特别的情感,让他不禁要怀疑

    这是不是就是雪儿躲着他的原因。

    看梁少宇一停下说话又发着果,他忍不住试探的问出了心里的问题。“少宇,

    你对雪儿的感觉怎么样?”

    梁少宇的确想着雪儿的事,可是不太清楚郭震想要知道的答案是什么。

    “我问你对雪儿的感觉!”郭震的声音充满着一想得到答案的不耐与着急。

    “我对雪儿的感觉?”梁少宇自己又重复了一次,才省悟他在问什么。“我

    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雪儿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姑娘。”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郭震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于是干脆明讲:

    “你喜欢雪儿吗?”

    冰震的紧张让梁少宇笑了起来。“郭震,你在想什么?我当然喜欢雪儿,我

    待她就和郭昀一样。”

    “你待郭昀怎么样?”郭震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不明白他这算什么答

    案。

    “我待她,就像你待她是一样的啊!”梁少宇不解的笑着,也是不懂郭震何

    时变笨了。

    “你的意思是你把雪儿当成妹妹?”郭震想了一想才说。这一刻他又变

    聪明了。

    梁少宇点头。是这样吧,他只是把雪儿当成妹妹一样。在回答郭震这个问题

    之前,他也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雪儿的年纪和他差有十岁吧?当初也没有想

    到她会一直留在梁家,而且一转眼已经六、七年。虽然母亲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

    的疼爱,但是,他自己却是难得和她说上几句话。直到这次回家,发现她的转变,

    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忽远忽近,所以,虽然雪儿在自己家里住了这么久,他也

    说不上来自己和她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知道郭震很喜欢雪儿。郭震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对女孩子向来

    是见一个喜欢一个。雪儿的美丽他也知道,所以难怪郭震会喜欢上她。问题是他

    对雪儿是否真心?又或者他只是老毛病犯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雪儿,包括郭震在内。有时候,他也惊讶于自己强烈想

    保护雪儿的心情。他真的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吗?

    “你真的不是喜欢雪儿?”郭震急于确认,未待梁少宇回答他又问:“你有

    没有注意到雪儿的眼神?”

    梁少宇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问题。“雪儿的眼神

    怎么了?”

    得到梁少宇明白的答案后,郭震想再弄清楚的就是雪儿的感觉。他不能贸然

    的去问雪儿,所以只有从梁少宇这边下手。“你没有发觉雪儿看你的眼神有什么

    特别吗?”

    除了念书时偶尔的不专心外,梁少宇是真的没有发现雪儿任何的异样,于是

    摇了摇头。

    “难道是我看错了?”郭震搔搔脑袋,心理却似放下一块大石。

    “你别想大多了。我倒要问你,你对雪儿是不是真心的?”梁少宇没有忘记

    自己想保护雪儿的心意。

    “我?我当然是真心的。”郭震正色表示。

    “那就好。”粱少宇的眼神闪过一阵黯然,显然不是真的感到开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雪儿的。我打算回京后要我爹找人来提亲,你说

    好不好?”郭震开心的拍拍他的肩膀。

    “提亲?”梁少宇意外的看着他。

    冰震不好意思的笑着“我知道快了些。但是你也看到了,以雪儿的条件,一

    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兔得慢了一步。”

    “哥,你真的要带雪儿回京?”郭昀微皱着眉、望着一脸得意的郭震。

    “没错。”郭震脸上的表情好像雪儿已同意嫁给他一般。

    “可是雪儿答应了吗?”

    她不是不喜欢雪儿,只是旁观者清;到梁府已经十几天了,看得出来雪儿对

    冰震的追求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她和梁少宇之间若有似无的、像是有着什么

    牵系。只有粗枝大叶的郭震还一厢情愿的看不见事实。

    “我还没向她说,不过,我和少宇说过了。”

    冰昀急着知道梁少宇的反应。“他怎么说?”

    “他当然是很高兴啦!我答应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雪儿的。”郭震得意的笑着。

    “他真的答应你娶雪儿?”郭昀有点糊涂了。

    难道梁少宇真的只把雪儿当妹妹看待?望着郭震一脸的笑,她不禁提醒道:

    “大哥,我看你还是别开心得太早。”

    “为什么?”妹妹的话像是迎头浇下的冰水,把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唯

    一的妹妹虽然平日娇蛮无比,头脑却是比他清楚许多。

    “第一,”郭昀双手放在背后慢慢踱着。“你还没问过梁夫人让不让你把雪

    儿带走。你应该知道梁夫人视雪儿如亲生女儿吧!照理说,雪儿这年纪应该早已

    订下亲事,为什么她遗留在梁家?”

    “为什么?”郭震一头雾水,根本没想这么多。

    “依我看,不是梁夫人舍不得她,就是雪儿自己不想嫁。”

    听着郭昀冷静而清楚的分析,郭震傻了。

    “第二,”郭昀又说:“我不认为爹会同意这门亲事?”

    “为什么?”此时郭震脑海里除了一大堆的为什么,似乎就没有其它的字眼

    了。

    冰昀站在地面前。“先不说雪儿不会说话,她连自己原来姓什么、叫什么都

    不知道,你想爹会答应让你娶她吗?”

    冰震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父亲是一个极爱面子。又非常注重门户相当的人,京

    里有些大家族的女儿他都未必看上眼,更何况是身世不明的雪儿。虽然她也算是

    在梁家长大,但是她是自己和梁少宇在深山里打猎时发现的,万一哪一天跑出一

    蚌山贼土匪说是她父亲、要与她相认,那怎么办?

    他迟疑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郭昀反问地。喜欢上雪儿的是他,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我没想到这么多。”

    “我一点也不意外。”郭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看着一向聪明伶俐、鬼点子又多的妹妹,郭震涎着脸央求:“小妹,你就别

    说风凉话了,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冰昀抱歉的笑着:“哥,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不过,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

    力。”

    她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脾气,她可不敢、也真的没法子帮郭震。

    午饭过后,雪儿来到书房,梁少宇早已等着。想起昨天郭震说的话,他特别

    注意起雪儿来了。

    雪见发现他不停的看着自己,不禁红着脸写:“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她写完这几个字,脸上、眼里也无意流露出怀春儿女的娇态,那是一种直接的反

    应男女间最直接的相吸相引的表现。

    梁少宇不发一语的看她的娇羞模样。雪儿被他看得忍不住拿起卷子遮住了自

    己的脸,梁少宇这才惊觉自己的“过分”于是轻咳两声然后装出正经的样子。

    “对了,我们昨天讲到哪里了?”他翻着卷子,强迫自己的眼睛离开雪儿的

    脸。

    雪儿笑着写:“昨天正念到无名氏的(行行重行行)。”写着写着又偷偷抿

    嘴一笑,继续写:“你可以再念一次给我听吗?”

    她乞求的眼神和笑容几乎让梁少宇绝倒。不要说念书了,就算雪儿要他做任

    何事,他都没有办法拒绝。

    他再清了清喉咙。“我念喽!你可要注意听。”

    雪几点头,眼睛果然认真的看着手上的卷子。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怯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

    安可知”

    雪儿起初是真的认真听着,她要求他再念一次的理由是因为贪恋着他略带磁

    性的声音:听着他的声音,让她整个人的心沉静了下来。她想到许多事是他

    开始教她认识字、体会知识的好处和用途,是他将她带进梁府,诺她过着衣食无

    忧的生活,如果不是他,她可能早成为雪地里的一堆白骨。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报答他所为她做的一切。

    梁少宇念到一半看了雪儿一眼。她正在想着什么事情,眼里有着明显的迷惘。

    对他停了下来也无知觉。

    “雪儿?”他轻轻唤了一声,她没有听到,于是他坐到她的对面再叫了一次:

    “雪儿?”

    这一次她终于听见了。

    看见梁少宇正坐在对面有趣的看着自己,雪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没有认真对不对?”

    他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是温柔。雪儿更是惭愧到耳朵都红起来了。

    “好吧,只要你告诉我在想些什么,我就原谅你。”

    雪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怯怯地在纸上写着:“我正在想你。”

    梁少宇心里一震,有点晕眩:“想我?为什么?”

    “我在想: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雪儿写着,脸上流露出

    凄然的表情。

    “傻雪儿,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件事?”粱少宇心疼又宠爱的望着她略带

    忧愁的脸,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起伏不平。

    “是真的。如果没有你,今天就不会有雪儿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雪儿想到梁夫人和奶妈提起要凑和她和梁少宇的事。她已经认真想过了。自

    己身无长物,若真要报恩,也就是这么一具身体而已;可是真要为了报恩而委身

    与他,却是自己不愿的事。

    她并非对他没有感觉。从他回来后这几天,她以前那种对他崇拜尊敬的心情

    没有改变,可是也增添了许多新情愫她期望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有他在

    的地方会让她觉得特别的开心和安定,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然而,以自己的身

    世加上不能言语的残缺,怎么配得上他?就算梁夫人不介意,也怕要影响到地在

    京里的仕途。

    “雪儿,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神仙?”梁少宇突然问。

    “神仙?”雪儿脸上一阵迷惘。为什么自己对“神仙”这两个字有一种很特

    别的感觉?她的脑海中闪过几个影象的片段,可是又捕捉不到确实的讯息。

    见她认真的想着,梁少宇又接着说:“没错。我相信七年前会在深山里遇到

    你是神仙的安排,是它要我发现你、把你带回来的。”他试着挑起她的记忆。

    七年了这七年来,所有的人都担心雪儿因为想到以前的事会犯头疼,因此都

    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但是从雪儿偶尔流露出的忧郁,他可以明显感觉到

    七年以前的一段往事才是雪儿闷闷不乐的由来。也是因为她不清楚自己的过去,

    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始终是寄人篱下、低人一等。为了要破除她的心理障碍,他无

    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经他一提,雪儿也隐隐想起自己在漫天雪地里见到头戴自帽一身紫衣的他。

    遇到他之前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一片白茫茫的雪在她眼前跳动,然后是一个黑呼呼的庞然大物一闪而过,看

    不清楚是什么

    她辛苦的回想着,以前也记起过这样的画面;但是,每想到这里,她的头便

    开始一阵一阵抽痛,就像现在细细的汗珠从她小小的毛孔里渗出,她皱着眉

    想忍住那头痛欲裂的感觉。

    发现她的不对劲,梁少宇蹲到她身旁轻轻扶着她。“你没事吧?”

    望着她痛苦的表情和一排贝齿紧紧咬着的下唇,他开始担心起来。

    “雪儿,你别想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没有关系的。”雪儿惨白的脸

    色和转成豆大的汗珠让他后悔为什么要逼她去回忆过去的事。

    事情可以中止不想,可是头痛不是说停就能停。雪儿痛得发起抖来,身体一

    晃就要从椅子上跌下,梁少宇手快的一把抱住她。看着怀中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如纸的雪儿,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抱起她就往门外快步走去。

    途中遇到一个因惊讶而张大眼的下人,梁少宇只是匆匆对他吩咐了一句:

    “快去请大夫!”然后又继续往雪儿房间而去。

    梁家的下人本来都知道雪儿偶尔会犯严重的头疼,只是意外梁少宇抱着她,

    而且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焦急、慌张,所以才会站着发楞,等听见梁少宇的吩咐,

    才醒悟过来急急去请大夫。

    罢将雪儿放在床铺上,梁夫人和奶妈已听到消息赶来。

    “怎么了?雪儿怎么好端端又犯头痛?”梁夫人着急的看着雪儿,一手摸到

    她脸上的冷汗,更是急得拉着雪儿的手频频唤着雪儿的名字。

    “娘,您别这样叫着雪儿,会吵到她的,让她静一会儿。”梁少宇轻声阻止

    着母亲,以免她的情绪更影响雪儿的病情。

    这时雪儿缓缓张开眼睛。她先看了梁少宇一眼,然后才看到梁夫人,于是勉

    强对她一笑、微微摇头,叫她不用担心。

    梁夫人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道:“傻孩子,还说没事,看看你出的汗都是冷的、

    把衣服都湿透了。”说完她又转头对奶妈说:“快去帮她找件干的衣服来换上,

    免得又要着凉了。”

    看到奶妈拿着雪儿的衣服要帮她换下,梁少宇就要退出。临去之前又温柔的

    安慰着雪儿,要她放宽心、别想太多。

    他出去后,梁夫人和奶妈互望一眼,脸上均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梁少宇刚走出来就见到迎面而来的郭震和郭昀。

    “少宇,我听说雪儿出了事,她怎么了?”郭震把梁少宇拉到一旁关心的问,

    眼睛直望着紧闭的门。恨不得自己能进去亲自看看雪儿。

    看到郭震紧张的表情,梁少宇心里有一点点的不是味道,但他只是淡淡笑道:

    “她的头痛又犯了,我已经找人去请大夫了。”

    “她不会有事吧?”郭震不放心的再问一句。

    梁少宇担心他真的会忍不住冲进去看雪儿,于是拉着他往前面走。“你别这

    么担心,大夫来了就没事的。”

    “可是,这头痛不是老毛病吗?她还这么年轻就如此严重,那以后怎么办?”

    冰震果真是想得很远,连雪儿的未来他都一起担心了。

    冰昀走在两人之后。雪儿出事后好像大家都忘了她的存在,根本没人管她的

    死活。看着前面两人仍不停的讨论着雪儿的病情,她吃醋的想如果躺在床上

    的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这么紧张?

    冰震喜欢雪儿她是知道的,那梁少宇呢?他虽然一副没事的样子还安慰着郭

    震,但他的眉头从刚才一直都没有舒展过,一脸上为着他比郭震更紧张着雪儿。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雪儿的关心和注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想到

    这里,她不禁生气的停了下来,在原地跺着脚喊:“你们两个!”

    冰震和梁少宇走在前面,忽然听到郭昀在后面大叫,双双忽地回头、不解的

    看着她。

    “你又怎么啦?”郭震瞪着她,不懂她一脸怒气从何而来。

    冰昀只是鼓着脸、闷不吭声。她是真的气。

    在京里,她是众人眼里的宝,谁不把她捧在手上?她走到哪里,后面总跟着

    一堆公子哥儿供她使唤、逗她开心,但是她偏偏谁都不喜欢,就是中意梁少宇。

    本以为离开京城、离开了繁杂的事务,梁少宇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所以

    她才跟着来;没想到他一回来,竟把整个心都挂在雪儿身上,她怎会不气煞?

    她也是个直性子的人,于是手一指,对着梁少宇说:“我有话要问你。”

    对于她的娇纵梁少宇早习以为常;除了娇气和偶尔的跋扈之外,郭昀只是一

    蚌被宠坏的小姑娘,其实心地并不坏。看着她的气呼呼,想必一定是自己哪里无

    意间得罪她了,所以陪着笑说:“怎么了?心情不好?”

    冰昀对仍站在一旁的郭震说:“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有事要私底下和梁大

    扮说,你快走开!”

    冰震依然没进入状况的问:“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为什么光是我不能

    听?”

    冰昀气得上前推他:“你快走!你快走!”已经气得有点要抓狂了。

    梁少宇对一脸莫名其妙的郭震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先离开。

    冰震收到讯息后,才心不甘情不愿、闷闷不乐的走开。

    等郭震一走后,郭昀便单刀直人的问:“梁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

    喜欢雪儿?”

    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梁少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冰昀见他没说话,又继续说着:“你不用否认了,三岁小孩都看得出你喜欢

    她。”

    粱少宇已经确定自己喜欢雪儿,只是没有对谁表示过,尤其是郭震。他知道

    冰震对雪儿的一见钟情,基于朋友的情谊,他不想让这种事情影响到他和郭震的

    友情,所以他一直隐藏自己的感觉,没想到竟被郭昀看出来了。

    “我是喜欢她。”梁少宇定定地说:“但是,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

    他昧着良心说话,希望不会因此遭受天谴。

    “你胡说!你骗人!”郭昀的直爽和有话直说一向是挺吓人的,只是没想到

    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是如此处理。“如果你只把她当妹妹,你就不会恨不得代

    她受过;你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温柔无比,你的眼睛骗不了我的,你从来

    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我。”她说着说着竟哽咽了,因为希望破灭。

    “郭昀”梁少宇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原也以为自己只把雪儿和郭昀一样当作妹妹,后来才知道她在自己心里的

    分量、是郭昀无法比较的。他沉默了。

    看他静默不语,郭昀一把抹掉眼角的泪珠。

    “你不用烦恼。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巴着你,像

    你这样的人京城理多得是,我可以一把一把的慢慢挑。”

    她是真的想通了。凭她的条件,不愁嫁不出去。倒是可怜的雪儿,又不能说

    话、又老是病奄奄的,虽然自己哥哥极喜爱她,但是父亲一定殿不会答应。如果

    梁少宇再不照顾她,那她不就完蛋了?

    听着她的“自我安慰”梁少宇虽觉得好笑、印也松了一口气。对她的正直

    性情又多了一分欣赏。

    他正要开口,郭昀却阻止了他。“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哥那

    边、我会好好劝他的。说实在的,我觉得他对雪儿也只是一时冲动,等他回到京

    里看到那些胭脂红粉,他一定把雪儿又丢在一旁了。”

    虽然她的表达方式有点不按牌理,梁少宇还是很感谢她。心中的大石也放丁

    下来。

    李大夫帮雪儿看过之后随着梁夫人来到大厅。

    梁守山站起身关心的问:“雪儿好点没有?”

    “我让雪儿姑娘吃了些定神丸,她现在睡了。”大夫说:“不过这非长久之

    计。她现在的用葯量比以前要重得多,只怕以后再多的定神丸也解不了她的头痛。

    我担心她这样下去会更糟。”

    听见他的话,大家都急了起来。梁少宇尤是明显。“那,您说有什么法子可

    以彻底治好她的头疼?”

    “这”大夫面带难色的皱着眉。“说来惭愧。雪儿这个头痛我已经治了

    七年,惭愧的是这七年来一点进展都没有,只怕我的医术也是有限,没有办法治

    好她的问题。”

    听到大夫说没有办法,仿佛宣布雪儿的无葯可医,众人都傻眼了。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希望。”李大夫又补了一句。

    他的话真是句句有如平地雷,震得大家又是心慌、又是意乱。

    “这个方法我上次稍微和梁少爷提了一下。虽然我没有办法治好她,不过,

    天下的大夫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京城人才济济、葯材又集中,想必有许多医术更

    胜我一筹的人。所以如果雪儿姑娘到京里去的话,可能有一些希望。”

    梁少宇这才想到上次大夫的确是提到要到京里另找大夫,只是当时他急于探

    望雪儿的状况,也就忘了此事。这时再经大夫提醒,他不禁要责备自己的粗心大

    意。

    他转头对父母说:“没错!京里的大夫多,我们多找几位,可能就有人能治

    得了雪儿的宿疾。”

    梁守山拂着胡子点头认同。“这倒是个方法。可是,我们回到京里就忙了,

    谁来照料雪儿呢?”

    梁守山和儿子在京城里住的房子虽大,但是因为只有两父子,所以也只请了

    两个仆人打扫、煮食,再没有多余的人来照顾雪儿。

    梁夫人在一旁插话:“让奶妈跟去就成了。”听到雪儿可以治好,她也开心

    极了,忘记平日也是奶妈跟在身边。

    梁少宇提醒母亲:“娘,如果雪儿和奶妈都走了,家里就剩您一个人了。”

    梁夫人一楞。她本来暗自窃喜雪儿如果跟到京里,就有更多的机会和儿子相

    处,如此一来要凑合他们的机会又大了许多。经儿子一提,才想到两个自己最亲

    近的人如果都不在,那她不就无聊透顶?更何况没有贴心幼雪儿在身边,她要找

    谁诉、心事?

    “说得也是。如果雪儿和奶妈都不在,那我怎么办?”

    看着妻子重重心事的忧虑,梁守山笑着说:“那不简单?你也一起到京里去

    住不就成了?”

    听到丈夫的话,梁夫人惊得瞪大了眼。“老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梁守山一直没让妻子跟在身边是因为京里人多事杂,他要忙于朝务,无法分

    身照顾她;另一方面是因为几年前梁少宇还住在家中需要人照顾。现下儿子也到

    了京里,本来他就打算要举家迁到京里就近照顾,只是没想到会因为雪儿的事情,

    而提早把这个决定拿出来讲。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来着?”看着妻子不可置信的表情,梁守山也

    开心的笑着。等了十几年,终于又可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了。“等我这次回京里

    准备准备,个把月就可以接你们上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梁夫人一手拉着奶妈、一手牵着儿子,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