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野草一般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森林里,混乱的视线被枯枝和树叶挡住,黑黢黢的野地上,一片泥泞。

    五岁的孩子赤足在泥地里狂奔,他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小脸上、身上到处青青紫紫,腿上早已被锋利的灌木丛割得血肉模糊,但他还是没有停下休息哪怕一秒,继续拼命地往前狂奔着。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冰冷的湖泊,他才犹豫了一下,而就在这一瞬间,从后面猛地伸出一只手,勒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孩子那已经隐隐显现英俊的稚嫩眉眼,惊惶地睁大,扭过头,看见——

    “呼!”

    许薄凡猛地坐起身,呼哧喘气。

    莫笑守在他旁边,见他坐起,就凑过来,用手拍扶着许薄凡的后背,心疼道:“又做噩梦了?”

    许薄凡从小时候开始,就时不时地会在噩梦中醒来。

    第一次她发现这个事情,是偶然撞见许薄凡在午睡后额头一片冷汗,后来,她就要许薄凡做恶梦的时候就来找她。

    “有人陪着,总会好一点。”她笑盈盈地说。

    许薄凡感念于她的温柔体贴,没有拒绝。

    而许薄凡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开始能够控制自己的反应,所以,知道他会做噩梦这件事的,就只有莫笑一人。

    许薄凡的眼睛幽深得像一池深潭,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个影子,他在回忆着梦里的一切。

    莫笑知道他常做恶梦,但莫笑不知道的是,他每次做的梦都是同一个。

    幼年的孩子,在到处充斥着鬼魅一般的黑夜森林里狂奔,然后,被一只恐怖的手抓住。

    以前,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可是看到这张照片以后,他才知道,那是存留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因为那个照片上的树林,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莫笑用柔软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许薄凡的背,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里。

    以前,许薄凡做完噩梦的时候,不会拒绝她的任何亲近,所以,她总是借着这个机会促进两人的关系。

    可是现在,许薄凡却伸手轻轻地推开她,语气很疲倦:“那张照片的来历,你还没有说完。”

    莫笑点点头,刚刚说到自己怎么和傅夫人相识,许薄凡就突发了头疼。

    他原本就刺痛的神经一直没有痊愈,靠在沙发上艰难地抑制着,出了一身汗,昏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然后,就做了这个梦。

    莫笑一脸怯怯地说:“真的还要说吗?薄凡,我觉得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许薄凡撑住额角,声音依旧冷静沉着:“继续。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好,其实,傅夫人在找的那个失踪的孩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大概二十年前,她带着唯一的儿子出境旅游,本来,带着保镖、仆人,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可是,孩子突然失踪了!因为傅夫人以为是佣人带着孩子出去玩,所以并没有及时发现,等到发现孩子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黄昏,也就是说,耽误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傅夫人顿时慌了手脚,等冷静下来安排人手去寻找的时候,又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定位到她的孩子已经跨过了一片海域,被拐带到了另外一个国度!

    “后来,傅夫人求助于当地警方,过了两天,才找到那群罪犯的驻扎地。在一个破败的树林里,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行李箱里,有一个已经被抽干血、面目模糊的孩子尸体……

    “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傅夫人就崩溃了。她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离开了人世,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所以大病了一场。整整两年,她神智混乱,无法处理任何事务。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傅家原来的家主,也就是原来有“风雅狐狸”之称的傅先生,竟然突发意外去世。傅夫人两年内连遭丧子、丧夫双重打击,险些就也撑不住去世了,好在,就在这个时候医生检查出来她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这个孩子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让她重新坚强地撑了过来,生下一个女儿,并重新执掌傅家。这个女儿,就是傅萱萱!即便傅萱萱是个先天性智障,傅夫人仍然对她疼爱无比,捧若掌中至宝。可是,傅夫人心中从没有停下过对儿子的思念。恰好,就在这两年,傅夫人不知从何听说她的儿子可能还活在世上,所以开始了掘地三尺的寻找!“

    莫笑说到这里,不由得停了下来,担忧地看着许薄凡。

    许薄凡英俊的眉眼沉浸在阴影中,看不出他的表情。

    好半晌,他才出了声,只不过,那声音冷得刺骨,像是从深渊里爬上来的。

    ”你的结论是,我就是傅夫人失踪的那个亲生儿子?“

    莫笑停顿了许久,点点头。

    ”凡,你是傅夫人的儿子,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了!傅夫人也已经承认了你,否则,她今天不会叫你去她的府邸!“

    许薄凡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这两天,傅夫人定是去做了亲子鉴定。所以,今天才特意把他叫过去摊牌。

    ”可是,凡,你有没有想过……“刚刚还流利讲述的莫笑又支支吾吾了起来,仿佛有什么难以启口的事情,”你就是傅夫人的儿子,可,当初绑架你的是谁?又是谁,伪装成你已经被歹徒杀害的样子,把你藏了起来?“

    许薄凡的面容在黑暗中几乎僵硬成了一块岩石,他当然知道莫笑指的是什么。

    谁把他藏了起来,谁对他的身世十几年来讳莫如深,谁把他当作养子,却从没有给一个养子的身份……

    是许家。

    跟傅家有世仇的许家。

    把他从傅家偷过来,养大了,又让他为许家献力,而他的原生家庭,对此一切毫不知情。

    不得不说,如果这是一场隐瞒了数年的阴谋,许家真是打了一场极漂亮的胜仗,傅家被狠狠地玩弄了,被踩在脚底。

    许薄凡猛地站了起来。

    “凡,你去哪里?”莫笑慌张地问。

    许薄凡眸子一冷:“自然是去问问许家的人,关于这件事的真相!”

    莫笑赶紧拉住他,温言软语地说:“你是说,你要去问许沉凉?你别这么冲动,毕竟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许沉凉不一定还记得清楚。”

    许薄凡的脸冷得像是冰霜一般:“她记不清楚?我找个心理医生来给她催眠,逼她回忆,也得把真相套出来!”

    他没注意,莫笑简单的两句话就误导了他,抹消了许沉凉还有“不知情”的这种可能性。

    平常,他缜密的逻辑是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可是现在他的神思已经完全被身世之事占据,根本考虑不到这些。

    莫笑眼中划过一道得逞的笑意,又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听说有的人是很会隐藏自己的。万一,她就算被催眠了,也不肯说出真相,就为了保护父母的名誉,那该怎么办?”

    许薄凡本就躁郁,听这话就更加不耐烦。

    “她如果有这个胆子包庇如此罪行,我会让她尝到苦果的。”

    说完,许薄凡甩门而去,莫笑留在了空荡荡的屋内,嘴角缓缓勾起。

    她慢慢地走回沙发边,拨了个电话出去:“您好,打扰了。是的,已经按您说的做了,效果很好。”

    ……

    许薄凡冲进许宅,险些撞到了正在端菜的梅婶。

    他没有理会梅婶,直往二楼冲去,余光一瞥,却忽然顿住了。

    许沉凉没有在二楼,而是在厨房,她系着家居的围裙,正在拿着一柄勺子尝汤的味道。

    长发盘在脑后,露出白嫩纤细的脖颈,一片静好的气质。

    许薄凡调转方向,往厨房走去。

    许沉凉听见他的动静,往这边看来,惊讶:“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出了一脑门的汗,什么事这么急。”

    她的举止散发着宜室宜家的气质,许薄凡内心忽然冒出一股怀疑:这样的女人,真的会包庇杀人犯、绑架犯?

    许薄凡已经涌到喉头的话竟硬生生地吞了下去,身体里沸腾而焦躁的血液也平息了。

    他换了个话题:“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沉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奇怪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哎呦。”梅婶从外面走进来,风风火火的,“凡少,你不记得今天是先生和夫人的忌日了?小姐正在做饭菜,打算好好地祭奠一下父母。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小姐到处找你呢!”

    先生和夫人,是许家的佣人对许氏父母的旧称,一直延续到现在。

    梅婶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有时候就像半个长辈,说话便不自觉带了些教训的口吻。

    许薄凡一向很尊重他们,可今天,听了这话,他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来。

    疑似仇人的人就在眼前,却叫他再像个傻子一样为他们祭奠?

    若凶手真是他们,他恨不得亲手报这个仇!

    还祭奠,呵,真是笑话。

    许沉凉似乎就没打算要许薄凡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做些什么,毕竟,许薄凡连她的生日都不记得,又怎么会对她父母的事情上心。

    所以,她只在早上起床没有看见许薄凡的时候失望了一会儿,就打起精神,在厨房忙碌了一上午。

    她做这么多菜,一方面,是为了让父母在天之灵得到慰藉,女儿已经至少学会了照顾自己,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许薄凡看看,自己的手艺有了些进步。

    许沉凉把他拉到餐桌前,有些羞涩地说:“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你尝尝?”

    许薄凡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看到许沉凉虽然表情淡定,可是眼睛深处有些遮掩不住的期待和雀跃。呵,她是要学人-妻,洗手作羹汤了?这可不适合她,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么。

    许薄凡一手箍住陈若的腰,贴在她耳边,呼吸扑在许沉凉的脸颊上,许沉凉迅速地脸红了。耳边一阵湿热,这个角度就像是在亲吻一般。

    “许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想讨好我,未必也太明显了。”许薄凡低沉诱惑的声音,吐纳在她耳边,嘲讽道,“可惜,你忘记了,我说过,你做出来的东西,我动都不愿意动。”

    猝不及防的,许沉凉只觉得自己刚才还怦然跳动的心,又被狠狠插上了一把利剑。

    她勾起嘴角,强笑:“你今天,是不舒服吗?起码喝点粥吧,你喜欢的红枣炖莲藕,对你的胃很好的。”

    许薄凡哼笑一声,维持着那个背后拥抱的姿势,缓缓伸出手,接过了许沉凉手中的汤匙。

    许沉凉眼中滑过一道欣喜,只要他愿意吃就好,就算她做了一桌子菜,他只愿意尝这一口,那也没关系,只要,他愿意接受她,哪怕只有一点点。

    许薄凡拎起汤匙,又松开,汤匙砸在碗沿上,脆弱的白瓷顿时碎裂,发出刺耳的脆响。

    许薄凡冷冷地盯着桌上的菜肴,很有把它们一把摧毁的冲动,他看着许沉凉瞬间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我说了,我碰都不愿意碰。让我吃你做的东西,比吃砒霜还难受!”

    许沉凉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她看着手中的粥,就这一锅粥,她从大清早就开始熬起,换了几次汤底,才有现在的鲜美,更遑论还有其它的菜肴,每一道都是精心准备,既要味美,又要养生,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累得腰酸背痛,才准备好了这一切。

    可是那又怎样?许薄凡还是对她不屑一顾,甚至就像对待一个小丑一般玩弄她的期待。

    许沉凉眸色晦暗,她下意识地低着头,不让许薄凡发现。

    许薄凡自然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许沉凉低头而露出的脖颈上,那么的纤细脆弱,仿佛一捏就碎。

    他咬牙几次,才将心中的暴虐欲忍下去,甩袖走开,砰的一声将自己关进了二楼的房间。

    许薄凡靠在门背上,深深地呼吸。

    他劝告自己,不能迁怒,这样是不理智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许薄凡的眼神,飘到了大床的另一侧,那是许沉凉以前习惯性睡着的右侧。

    找个机会再谈谈吧。

    许薄凡捏起拳头,闭上眼睛深呼吸。

    许沉凉早就对梅婶说过,今天的厨房归她,一切都由她来收拾。

    所以,许薄凡砸碎的那只汤匙,她也不让梅婶插手。

    地上流得到处都是的汤,本是满含心思的佳肴,现在却被浪费成了“脏东西”。

    许沉凉自嘲一笑,对梅婶说:“可能我就是不适合煮汤吧,每次煮汤,都让薄凡很不高兴!”

    梅婶欲言又止,她也是女人,心偏向了许沉凉这边,她觉得自家小姐真是在感情上受了很多的苦。

    许沉凉拿来擦地的布,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干净,再站起身来的时候,因为贫血眼前一阵发晕,家居拖鞋猜到了抹布,往前一滑,整个人不小心摔倒在地,而且,摔的位置很不巧,小臂上扎满了碎瓷。

    触目惊心的伤痕,让梅婶顿时揪心地大喊起来,她连忙拨打了私人医生的紧急电话,却急得含混不清,混乱地讲着许沉凉的伤情。

    许薄凡在楼上,也听到了楼下有些吵闹,但是他实在不想现在看到许沉凉,所以并没开门去查看情况。

    只是,这之后的一整天,屋子里分外安静。

    直到晚上,梅婶收拾房间的时候,偶遇了出来喝水的他,才带着一些愤愤不平,说道:“小姐今天受了很严重的伤,凡少你连一句话都没有!”

    许薄凡刹那间惊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等到梅婶去睡了,许薄凡有些忍不住,推开了客卧的门。

    许沉凉对他并不设防,虽然搬去了客卧住,但是从来没有反锁过。许薄凡走近,看到许沉凉小臂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她本来习惯性往左侧着睡,却因为手伤了,不得不换了个方向,往右侧。

    梦里还在不舒服地皱眉。

    看着她的睡颜,许薄凡胸中的戾气忽然减少了些,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退出房间。过不多时,拿着一个小瓶子走进来,“磕哒”一声,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许沉凉第一反应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而难受得想哭,嘶嘶地抽气,转头却见到旁边的柜子上摆着一个模样可爱的白玉瓶。

    她茫然了一会儿,拿过来揭开盖子嗅了嗅,顿时无比惊讶。

    她从小就是疤痕性皮肤,受了一点点伤,都有可能留下难看的疤痕。只有一种医师特调的药膏,可以让她的肌肤光滑如初。

    除了父母,就只有许薄凡知道这个小小的秘密。

    许沉凉心里一动,难道,是许薄凡去给她买药了吗?

    许沉凉感受着心底的情绪,很无奈。她发现,即便是再怎么对许薄凡生气、失望,只要许薄凡稍稍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她就会重新产生妄想。

    爱情,大概就是这么一种野草一般烧不尽的东西。

    手机“嘟嘟”地震动了起来,许沉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探过去接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弯弯眼,说道:“季哥哥,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昨天是叔叔阿姨的忌日,我不敢打扰你,今天我想陪你一起,去祭拜一下叔叔阿姨,可以吗?”

    许沉凉心里很是温暖,她真诚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爸妈见到季哥哥,一定很开心。”

    墓园的小道上十分寂静,常年翠绿的松柏守护着这些已逝的魂灵,许沉凉走在其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内心有一种平静,她想,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自己,自己一定要越来越好。

    季霆买了一束带着露水的献花,极其绅士地放在许沉凉父母的墓前,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在墓园里边走,边聊天。

    许沉凉的手臂上隐隐作痛,还有些发烧的迹象,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在这里,她可以得到难得的平静,也可以好好地思考下自己的生活,所以她不想说这些事情来扫兴。

    一旦说出来,季哥哥肯定又会着急的,她实在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不想聊那些不开心的。

    “凉儿,凉儿?”季霆皱着英俊的眉,在许沉凉面前挥了挥,“你在听吗?”

    许沉凉顿时回神,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不自觉地走神了。

    她赶紧说:“不好意思,季哥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发现,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灼热,这可不是好现象。

    季霆眉头深锁,有些忧郁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说:“你……是不是在想许薄凡那个混蛋?”

    许沉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摆手:“季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没有。”

    季霆打量着她的神色,半信半疑:“好吧。你最好……”

    话还没说完,天空中一道惊雷划过,接着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许沉凉手臂刺痛,她低头一看,雨水已经把外套打湿,里面的纱布也很快湿透,重重地黏在手臂上。

    “我真是太倒霉了……”

    许沉凉喃喃自语,季霆没有听清楚,拉着她跑起来,试图找个地方躲雨。

    可是,这墓园很大,跑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季霆正着急,忽觉肩头一重,许沉凉晕倒在了他肩膀上。

    “凉儿?!”

    医院里,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许沉凉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很是无奈。

    昨天刚请的私人医生,今天就进医院,爸妈肯定又要生气她不会照顾自己了吧。

    她坐了起来,正对上季霆不满而担忧的眼神,许沉凉笑了笑:“季哥哥,不要这种表情,一点小伤,你居然还把我送到了vip病房。”

    季霆冷哼:“一点小伤,你就晕倒,到晚上才醒!医生说你最近身体很虚,你是不是不听话,没有好好休息?”

    季霆越想越不满意:“不行,我要留下来看着你,一定要把你的身体养好。”

    许沉凉眨眨眼:“季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季霆转头看着她,见她一脸懵懂,坏笑了下,指指窗外:“天黑了,我怕我们凉儿被大灰狼抓走,特意留下来陪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