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焰娘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平静的江面上,一艘华丽的三桅巨舶顺流而下,飞快地向竟阳行驶,船首立着数名剽悍精壮的男人,看其气度身形,便知不是庸手。

    船身刻雕着一只展翼金鹰,在粼粼波光的映照下,闪闪夺目,以睥睨一切的姿态昭告着主人的不可一世。

    在二楼船舱一间类似书房的房内,两人凭几而坐,其间摆着一方棋盘,正在对弈。一为身穿雪白锦袍的男人,身形瘦削,长发披散至肩,长相十分丑陋骇人;另一位却是个发挽双环娇美动人的少女。两人坐在一起,十分扎眼,但当事人却恍若不觉。男人一脸木然,深陷的双眸透露出思索的神情,少女则双眉紧锁,樱唇紧抿,神色之中颇有几分不悦。

    窗外传来木桨击打水面以及风过树梢的声音。两岸是苍莽的原始森林,不时可见孤崖峭壁、层峦叠嶂,秋日清爽的风夹带着潮湿的水气从打开的窗子吹进来,一切是那么的宁谧和悠然。

    突然,少女忽地站起身,一把扫掉棋盘上的棋子,在棋子滚落地板的哗哗声中,只听她怒道:“不下了,你根本是在敷衍,和你下棋真没趣。”她的声音娇美动人,即使在盛怒之中,让人听着也觉十分受用,只盼着能再多听几句。

    男人木然望向她,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来。

    少女小嘴一嘟,骄傲地抬起下巴“我要回房休息,没到竟阳前不要来打搅我。”说罢,挺直纤细的腰肢,转身盛气地走了出去,没再看男人一眼。

    男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他的目光落向窗外,深绿夹着明黄火红的美丽色彩立时灌满他的视野,他视若无睹。

    究竟他要怎样做,她才会开心?以往他赢得她一败涂地,她气得大哭,说再不和他下棋,今天他让着她,本想让她赢,只为博她一笑,不想她还是发脾气,说他敷衍。他哪里敷衍了,对她,他怎会敷衍?

    他,卿洵,从小就立誓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可是他千方百计地讨好,她却浑若不觉,而他总是做不好,总是让她生气。究竟要怎样,她才能感觉到他的心?

    船在竟阳港口靠岸,两辆镶有飞鹰族徽的华美马车以及十数名护卫及马匹早已等候在岸。卿洵和那少女杨芷净,在一干手下簇拥下弃船登上马车,众星拱月般向竟阳城中的卿宅驶去。

    卿家是当朝大将,掌控着明江下游竟阳、龙行、微平、虎修、紫阳、明丘等郡的政治经济军事大权。因临近大海,积极开展海上贸易,又与内陆贸易来往频繁,故十分繁荣富足。另外他还拥有一支既深精水战,又精擅陆战的可怕军队,人数虽然只有三万,但在足智多谋、善于玩弄权术,又深悉兵法的大家长卿九言率领下,其破坏力可想而知,故连朝廷对卿家也十分忌惮,不能除掉,那只能笼络。因此卿家是当朝最有影响力的豪族。

    前面一阵混乱,马车停了下来。正在闭目养神的卿洵睁开眼,待要喝问发生何事,突觉有异,在外面此起彼落的叱骂声中,一丝光线突然躲入车内,车帘已被掀起,一团红影扑了进来。他神情一凝,却并不慌乱,提功运气,一手两指伸出袭向来人双眼,另一手则平举身前护住自己胸口要害,右足飞起点向来人下阴,左足则踢向他膝关节,招式毫无花假,又狠又辣,势要将来人一举制服。

    但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只见来人不闪不避,口中喷出一股鲜红的液体,身子像是凑上来给他喂招似的,直挺挺扑向他。

    卿洵眉头一皱,鼻中已闻到血腥味,不想弄脏自己,他闪身避过,方才所使招式立即全部报销,只听咚一声,来人倒在他之前下手的地方。

    他凝目望去,只见来人长发披散,身穿几近透明的红色纱裙,腰系金带,倒在那里,露出了大半截光滑白皙的玉腿,纤足赤裸,没有穿鞋袜,因是面朝下,看不到容貌。一个女人!他目光中透露出嫌恶与不屑。就在此时,车帘再次被掀起,现出数名侍卫惊慌的脸。

    “奴才该死!”刷地,外面跪了一地,个个脸色青白。

    卿洵冷然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再次落向车中女人。这女人能耐不小,在受伤的情况下仍能闯过一众侍卫的防护,冲进马车,要知这群侍卫若非身手了得,又怎有资格来保护自己和净儿。

    钻出车厢,他游目四顾,发觉围观之人甚众,而最前面赫然有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辆马车,为首的竟然是“快剑”马为。这人虽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但武功了得,看情形是这女人惹上了他,难怪讨不了好。

    跨下马车,他素性爱洁,被沾染了血污及那女人味道的车厢,他怎能再坐。

    “起来。”他的声音沙哑而没有感情,令手下摸不清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虽依命站了起来,心中却仍忐忑不安。

    “将那女人扔出来。”淡漠地,他继续吩咐,自己则缓步向前走去。

    手下牵马给他,他却没有理会,他从不坐别人的坐骑。

    “慢着。”

    正当马为一群人闻言露出欣喜之色时,前面一辆马车传来杨芷净娇脆的斥喝。只见车帘一挑,一道绿色的身影钻了出来,卿洵驻足不解地看向她。

    杨芷净来到卿洵的车前,撩起帘子向里看了一眼,秀眉一蹙,不悦地道:“师兄,你怎能这样对待人家女孩子!”

    “她不是好女人!”缓缓地,卿洵阐述自己的观点。就这女人的打扮以及会招惹上马为,就可看出不是正经女人,而且他没必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去得罪快刀。

    “不管,你要救她。”杨芷净一跺足,嗔道。她也知道卿洵说的是实话,可是谁叫那个马为在不知她身份前曾调戏过她,就凭这点,她也要和他抢人。

    看见师妹又露出让他无法拒绝的小女儿娇态,卿洵只能心下叹气,扬了扬手,道:“走吧。”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杨芷净娇美的小脸立马浮起胜利的笑容,轻盈地跳上自己的马车。队伍开始继续前进。而似什么也不理会的卿洵却留意到马为眼中迸出的阴毒神色,心中不由暗暗警惕。卿家势力庞大,又兼自己在武林中还有点名头,马为不敢明惹,只能忍辱咽下这口气。但是对于这种人,如果玩阴的,可当真是防不胜防。但他素性高傲,虽考虑到这点,却并不放在心上。

    “嗯,还真是个美人儿呢。”杨芷净瞟了眼床上的女人,有些不甘愿地承认。她一向自诩美貌,但这女人比之她却毫不逊色。只是从其打扮来看,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儿,倒仿佛是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

    “好生医治她。”虽不喜女人的穿着打扮以及那即使受伤昏迷仍无法消散的媚意,杨芷净还是如此吩咐。既然伸手了,自要援助到底,没听过救人有半途而废的。

    “是。”卿家专用的大夫王孟予恭敬地应道,但一双眼睛却不试曝制地落在红衣女郎微敞的酥胸上,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相对于杨芷净的清灵脱俗,眼前之女人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哼!”他色迷迷的表情被杨芷净逮个正着,心中不由一阵厌烦“这女人是师兄救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王大夫一向正正正经经,不想也是个好色之徒,实在令人讨厌。语罢,她转身走了出去。

    王孟予却控制不住机零零打了个寒颤。

    卿家有三兄弟,老大卿灏敦厚沉稳,善兵法,有大将之风,待人和悦,深得下人喜爱。老三卿溯诡计多端,喜欢与人嬉闹,故也无人惧之。只有老二卿洵狠辣无情,一张脸从不显露表情。且又长相骇人,在卿府中无人不惧。

    一听是他救的女人,无疑便是他看上了的,王孟予心中开始转的念头立时烟消云散,赶紧敛眉垂目,连多看一眼也不敢。由此可见卿洵的威势,大大胜过美色的诱惑。

    杨芷净出得门来,只见太阳已经偏西,小院寂寂,偶见一两个下人匆匆路过。这里是客舍,离她的梵清小楼还有一炷香的路程。微一沉吟,她向师父的啸坤居走去,一回来为了安置那受伤女子,她还没去见过卿伯伯呢。师父去承奉,也不知回来没有。

    “师兄?”在客舍外不远处的一堆假山旁,杨芷净看见卿洵负手而立“你在这里做什么?”枉她与他相处了十多年,他的心思她却依然捉摸不透。

    “等你。”卿洵淡淡道。他的声音沙哑,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因这个原因,他才极少说话。另外就是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毫无情绪变化,因而几乎无人可以摸清他的心意,由无知到恐惧,于是他成了卿府中,乃至江湖中人人胆寒的角色。

    “那你怎么不进去看看那位姑娘?”杨芷净话一出口,立即后悔,又说废话了除了卿家的人和她,师兄谁都不爱搭理,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丙不其然,卿洵只抛了一个字出来“脏!”他转身与来到他近前的杨芷净并肩向啸坤居走去。

    园中花木扶苏,虽已值中秋季节,园中花草却丝毫不见衰败,只是更显苍劲。

    杨芷净闻言不由哑然。她这师兄怪癖多得很,爱洁得不得了,说话不多,却一点也不留口德,人家女子又没惹到他,他竟然这样说人。幸好她听不到,否则即便不会伤重而死,也会被他气毙。尚幸的是师兄待自己极好,连师傅也没他这么疼宠自己,大哥和三哥就更不用说了。

    听杨芷净讲完此次滇南之行的经过,卿九言转头向一旁未发一语的卿洵道:“你怎么看?”他这儿子虽然很少说话,但对事情的判断却极为精准,至今尚未出过差错。

    “警惕!”卿洵只说了两个字。

    “有什么好警惕的,那宋锡元不过是个酒色之徒,能成什么大事?”杨芷净愠道。

    一说起那宋锡元,她心中就有气,都七老八十了,还左拥右抱。最可气的就是那双贼眼,在她身上扫过来扫过去,仿佛要将她剥光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被她如此冲撞,卿洵却并不生气,反是唇角微露笑意,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他是故意的,或许他真好色,却决不昏庸。”只有是她,他才会不吝解释。

    “何以见得?”杨芷净不服地问。

    卿洵收敛了脸上难得一见的表情,转向卿九言“我看见了雪湖秋。”语罢不再多言,相信父亲应该明白。

    “那又如何?”杨芷净依然不甘心地反问,一个雪湖秋又能说明什么,那老头子又不是他。

    卿洵没有回答,明显地表示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的态度。

    “好了,好了,你们刚回来,就不谈正事了。”卿九言见机地扬手中断谈话,以雪湖秋的可怕及特立独行,竟出现在宋家,自可由此推断出宋老头不如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懦弱无能。究竟,这老头葫芦里藏的是什么葯呢?心中如此想着,他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转向杨芷净,道:“净儿,一路上师兄是否又欺负你了?”在这个家中,只有洵儿待净儿最好,偏偏净儿就是喜欢告洵儿的状,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如此问,只是想捉弄一下他这个从小便吝于表现感情的儿子而已。

    “可不。”被他如此一提,杨芷净立时忘了开始的不愉快,跳到卿九言身边叽叽喳喳地数落起卿洵的不是。

    看到父亲调侃的笑容,卿洵只能无言以对。转身来到窗边,目光落在园中已含苞的菊花上,耳中听着师妹娇美动人的声音,心中升起一片平和。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稍稍感到生命的美好,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奢侈,所以他万万珍惜,生怕一不小心连这仅有的快乐也会消失无踪。他,真的很寂寞。

    吃过晚膳,杨芷净沐浴后换了一条淡紫色印花长裙,白色丝织宽带紧缚柔细的纤腰,在后面相结,带尾下长垂至地,走动时向后飞动,飘逸飞扬,很是美丽,配上月白色底蓝丝绣花宽披肩,仍湿润的秀发以紫色发带松松束在脑后,泛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散发出无与伦比的优雅与贵气,实在很难不让人倾服于她的美貌与气度之下。

    来到客舍,那红衣女子已经醒了,正背倚枕头,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双臂间,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但即使如此,她身上仍带着可让男人血脉贲张的魔力。

    听到门响,她抬起头,露出那张艳媚的脸来,见到杨芷净,明显地愣了一愣,但随即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是姑娘救了我吗?”她的声音清柔似风。

    “你觉得怎样?”杨芷净并没走近她,只是远远地站着。对于眼前的女人,她实没有好感。

    “无大碍,多谢姑娘相救。奴家焰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对于她的冷淡,焰娘并不以为意,人家救过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无大碍,那便早点离开这里。”杨芷净冷冷地道,对于这种女人,她一向不假辞色。至于她的名字,她更不屑于去记“你也不必谢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为了和马为作对,你们这种女人我是看也不会看一下的。”

    她语气中的不屑及鄙夷,令焰娘美目微眯,随即发出一串媚惑人心的轻笑,娇声道:“姑娘的意思是说焰娘可以不必回报姑娘的救命之恩吗?”

    轻轻一哼,杨芷净转身向外走去“那自是不必,而且真正救你的人是师兄。”语罢,她已走出大门。

    月色如水,杨芷净沿湖而行,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不期然,她脑海中浮起一张意气风发的俊颜,脸颊不由微烫。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大胆,竟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结伴同游了两天。他说他叫傅昕臣,那本来是个冷绝孤傲的男子,可是在她面前他会欢畅地大笑,只是那笑声也带着无法掩饰的傲气,让她不禁猜测他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只是为什么从没有听过这名字呢?

    “傅昕臣。”她轻念这个名字,想起两人分手时他的承诺,纤手不觉捧住小鹿乱撞的心口“你说要来提亲的,可别忘记。”她讲得极轻,生怕被风听了去。那个男人她只认识了两天,便和他订下了终身,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幽幽叹了口气,她嘴唇微动,向着天空中的明月不知说了些什么,呆了片刻,然后转身向来路走去。

    许久之后,一个瘦长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神色复杂地仰望那冷月,似心伤,似落寞,又似心灰意冷。只因太过复杂,又或不习惯将表情写在脸上,让人无法确切地分清。

    “傅昕臣,我好想你。”杨芷净最后对月说的这句话还在他耳中回响,久久不散。

    焰娘深吸一口气,吃力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向外走去。人家都说到这分上了,她怎能再留下。更何况她哪里不能容身?大不了被马为抓回去,多说几句甜言蜜语,赔上这迟早会被人占了的身子,应该还是可以留住一条命的。谁叫她招惹谁不好,偏碰上这煞星,活该倒霉。

    一个垂髻小丫环手捧托盘,上置一碗,出现在路的尽头,碗中冒着热气,看见已至院中的焰娘,她明显地吃了一惊。

    “姑娘身子还未大好,怎下床了?”她一边说着,步子不由加快,恨不得能赶上前将焰娘搀回屋。奈何碗中的葯汁大荡,令她不得不停下来稳住,以免泼洒出来。

    焰娘娇媚地一笑,柔声道:“我要走了,谢谢你。”

    小丫头看到她的媚笑,小脸不由自主一红,她可从未见过这么勾人心思的笑容,让人心跳也跟着加快。但是一听到焰娘的话,她便如冷水泼头,立时清醒过来。“你病还未好,怎就要走了?二少爷可知道?”谁都知道这位姑娘是二少爷救的,她走也自需二少爷同意。

    “二少爷?”焰娘微愕,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小妹妹,你告诉我,二少爷是谁?”她走不走与他何干?

    “二少爷?”小丫环显然被问住了,良久,才讷讷地道:“二少爷就是二少爷啊,是他救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焰娘闻言微奇,怎地又冒出这号人来“救我的不是位姑娘么?”

    “你说的是净小姐,她和二少爷一起回来的,但是拉你回来的是二少爷的车。而且那些侍卫没有二少爷同意,谁也不敢做主救人,即便是净小姐发话也不行。”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说起话来却条理分明,想必这事已在下面传开了。

    焰娘脑海中蓦然浮起今晨自己闯进马车的那一幕,当时情急之下,她什么也顾不得,只望能抓住马车中的人当人质,好命那些侍卫带自己走。却不想其中所坐之人武功奇高,她又身受重伤,在跃上马车之时已感不支,不要说与之较量,就是对方样貌她也没看清,便昏了过去。

    现在想来,那位必定是小丫头口中的二少爷了,看来她又多欠了一人。不过她根本不在乎,报得了恩就报,报不了就算,反正她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今天过了还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呢。不过那二少爷必是个男人,男人的恩就要好报得多了。

    “我要走了。”一股寒意自底涌上,焰娘再次道,还不走的话她怕自己真走不了。这身子一向不娇弱,但受伤后又是另一回事。“等我好了,再来向你们二少爷道谢。”

    “别!”小丫环吓得赶紧将托盘放在地上,冲上前张开双手拦住焰娘“没有二少爷同意,你走了,我们可活不成了。”

    看到那惶急的小脸以及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小手,焰娘只觉好笑,但一阵虚乏令她不由蹙起了秀眉,看来走是走不成了。她恶作剧地眨了眨眼,纤手抚额,呻吟一声,娇软地倒向小丫头,小丫头赶紧伸手抱住她。焰娘身子虽纤秾合度,重量却不容小觑,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撑住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见小丫头一边吃力地撑住她,小嘴还一边叨念“看你,这个样子还想走,怕尚未出府已倒下了。”

    “嗯。”焰娘唇角微翘,轻轻哼了一声“好冷,你扶我进去吧。”既然她不让走,自得由她承受让自己留下的代价。

    小丫头倒是没有怨言,深吸一口气,扶住焰娘,吃力地迈动起脚步。

    靶受到她纤细柔弱的肩膀,焰娘目中闪过一丝茫然,回想起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生活的艰难。偷蒙拐骗,什么不做?有几次还差点落入妓院和那些专门玩弄小孩的人手中,如不是凭着过人的机灵以及那自族中带出来的功夫逃脱,今日的她早不知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思及此,她不由慢慢收回压在丫头身上的重量。

    喝下丫头端来的葯,焰娘从怀中掏出红色丝巾,将长发拢在一侧胸前。一挑眼,看见小丫环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失笑,故意抛了个媚眼给她,腻声道:“奴家好看吗?”

    小丫环脸一红,却并没移开目光,真诚地点头道:“好看。”顿了顿又道:“净小姐也很好看。可是我总觉姑娘和净小姐不大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

    “当然不一样,我和净小姐本来就是两个人,不一样才正常嘛。”焰娘有意曲解她的话意,眼波流转中,媚态横生。

    “不,不是这个意思。”小丫头急道,然后闭眼想了一想方道:“看着你我会觉得心跳,觉得不好意思,对着净小姐却没有这种感觉。这、这总是不大妥当吧。”她觉得女孩子应该像净小姐一样,而不是像这红衣姑娘。她从小就呆在卿府,并不知道有专门靠勾引男人来维持生存的女人,故有此说。

    焰娘淡淡笑了一笑,其中有着小丫头无法察觉的苦涩“是不大妥当,小妹妹你长大了可别学我。”学她,不会有快乐,生命中充满的只是鄙夷、唾弃以及糟蹋。眼前的小女娃还不懂,等懂了就不会再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了。

    不想再说下去,焰娘面向墙躺下,闭目假寐。

    小丫头只道她累了,也不敢再打搅她,端起空碗,脚步放轻走出房间,并悄悄将门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