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杀手本色(寒刀行) > 55.第二十章浴血重生

55.第二十章浴血重生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黑暗中,一道冰冷的寒光倏然亮起,如一道闪电狠狠地击在任我杀的心上。这把刀,为什么竟是如此熟悉?就在这时,一阵剧痛从背心传来,竟似被某种物体刺入了肌肉。疼痛如一道灵光闪过,让他忽然清醒过来,出于一种本能,想也不想,立即反手一挥。

    不知何时,刀已在手。刀光划破黑暗,身后传出“卟卟”之声,有人倒地。

    寒光还未消失,任我杀的眼睛忽然一亮,发出一种惊诧、喜悦的光芒。他发现,在他的左侧居然出现了一条通道——其实这条通道只不过是两块突兀、嶙峋的巨石之间的空隙而已。

    这时候的任我杀,仿佛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朽木。溺水者就算看见一根浮萍都绝不会错过,何况是一根木头?这条空隙是不是一种机关?一种陷阱?任我杀已经没有余地仔细琢磨,一闪身,便扑了进去。他刚刚穿过空隙,身后就传出一声巨响,两块巨石竟猛然磕在一起,若非他的动作快似电光石火,此刻早已被压成一团肉酱。

    任我杀头也不回,更不停留,全力冲出,速度快得就像是一只被猎狗追捕、拼命奔逃的兔子。

    黑暗中,寒光骤起,一把刀从斜刺里劈出,刮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任我杀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嗅觉,和一种猎犬般的警惕,闻到了杀气的同时,已发现了危险。

    刀未至,他的刀已出手,那把刀突然从半空中坠落的时候,狙击手已被他一刀斩断了腰身。

    任我杀正打算从这个狙击手的尸身跨过去,繁星突现,至少有二三十种暗器同时袭来。准确地说,是二十七件暗器,听起来却只有一道风声,看起来只有三道光芒,打向他的三处要害:眉心,咽喉,胸口。二十七件暗器绝对是从同一个方向打过来的,这个偷袭的狙击手,显然比刚才那人更凶狠、更歹毒。

    任我杀出手如电,抓起脚下半截尸身“夺夺”之声不绝,二十七件暗器全都打在尸体身上。他手一扬,将尸身向那人藏身的方向抛了过去,整个人跟着窜出。

    刀光一闪即逝,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钻入了任我杀的鼻孔——一刀两断,这一刀,斩断的是喉咙。

    四下里突然变得像坟墓一般死寂,一道亮光就在这个时候亮起。这一次,任我杀终于点燃了火折子。借着火光,触目之处,依然还是千奇百怪、形状各异的巨石,一条蜿蜒、狭窄的通道由低渐高,穿插其中,也不知究竟有多长,究竟通向何方。如此凶险的狭道,通常都是最有利于埋伏和袭击的地方,进可攻,退可守。

    任我杀的心立即沉了下去,整个人都像橡皮筋一样绷紧。

    火苗忽地不住晃动,左右两侧呼呼风起,各有数十支长枪从巨石中激射而出。

    任我杀脚尖轻点,像一支离弦之箭向前方窜了出去。“卟哧”之声接连传来,数十支长枪全都钉入巨石之中。

    余音未绝,刀光又现。刀光落下之时,任我杀明显地感到,从背部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剧痛。

    那个狙击手一刀得手,刀势已老,还来不及再击出第二刀,就看见一道淡淡的刀光,一闪而没。刹那间,他心中忽然生起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两个人,上半身和下半身似乎已经无法连接在一起。

    一刀两断,断腰,也断魂。

    鲜血已染透了任我杀的衣衫,疼痛像恶魔一样纠缠着他——那一刀虽不足以致命,伤口却极深极长,从肩胛一直拖至腰际。

    任我杀长长吸了一口气,大步踏上通道的台阶。他绝不能退缩,更不可以倒下。前方的路也许还很长,也许埋伏着更多的狙击手,甚至更多的危险在等待着吞噬他的生命。

    他刚刚踏上四级台阶,忽听“轰隆隆”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一块巨石如泰山压顶坠落下来。几乎是在同时,台阶上突然发出点点寒光,一排排锐利的刀锋钻出地面,犹似繁星的水中倒影,密密麻麻,向前方一直蔓延而去。

    前路虽然布满了夺命的尖刀,但任我杀还是没有退回,这条通道显然是他唯一的出路,一旦后退,头顶那块巨石便将封堵通道,那么他必然又会回到刚才那个可怕的阵法之中。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的人已飞身掠起,足尖如蜻蜓点水般在巨石上轻轻一点,几个腾空翻转,落在一块巨石棱角上。“砰”地一声,随即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摇晃,那块巨石已然封住了通道,任我杀落足的巨石也被震动,忽然沉了下去。他刚刚提气纵起,但听“扑剌剌”一阵声响,前方竟落下一道铁闸,挡住了他的去路。

    任我杀去势不停,刀光起处,粗如儿臂的铁杆竟如朽木般应手而断,露出一个大缺口,他的身子,便如ru燕投林般穿孔而过。

    刀光闪动,如昙花一现;血花飞溅,似梅花绽放。

    任我杀虽然没有仔细计算过,但他估计,死在他刀下的狙击手至少已有三十六个。有的人断的是腰,有的人断的是喉咙,但无论断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结果——断魂。

    任我杀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的身上,沾满了别人的血,也流着自己的血。他至少中了八刀,十三枚暗器,左肋中了狠狠一脚(这一脚踢得他几乎站不起来),右肩也挨了一记重拳。这一拳几乎把他的肩骨击碎,若非他见机极快,以力御力,这条膀子只怕早已废了。幸好他还有一只左手——左手刀和右手刀一样快、狠、稳、准,一直是他的秘密。

    无尽的杀戮,腥臭的鲜血,剧烈的疼痛,已经麻醉了他的思想,全然忘记了四柱香的约定。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听见了一种声音——不是破空袭击的刀声,是来自自然的风声。他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仿佛看见满天的雪花,在风声中纷纷飘飞,一种气味随风钻入他的鼻孔,竟是空气的清新味道。

    刹那间,任我杀全身绷紧了的神经,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松弛了下去,涂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这里是什么地方?莫非就是死亡阵的最高处?心念方动,他忽然又听见了一种声音。这一次不是风声,是刀声。朦胧的夜色中,一把刀划起一道光弧,从半空中劈落下来。

    每个人都有一种天生的本能——不能预知危险,却能躲避危险。

    这一次,任我杀依然没有死,他身子一挪,避开了要害,这一刀破中的是他的右肩。

    刀光消失的刹那,另一道刀光已掠起。这人手一松,长刀tuo手,身子已被任我杀一刀斩断。

    风依然还在吹着,雪依然还在飘着,但天地间却充满了杀气和血腥,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这时候,一点朦胧的星光在黑夜中微微一闪,突然熄灭。

    夜色越显深沉,若非白雪映出一片朦胧的微光,双目几乎已不可视物,黑衣人始终一言不发,更不理会杏伯,只是在雪地上快步前行。四下里死一般的静寂,竟连虫鸣之音都不可闻,除了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的“唰唰”之声,天地间仿佛就已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

    这时两人已渐渐远离了花海,触目之处,尽是一些千奇百怪、大大小小的石头,一路上再未见到诸如花草树木之类的植物。黑衣人绕着那些奇怪的石头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黑乎乎的巨体面前停住了脚步。

    夜如泼墨,杏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忽听“咯咯咯”一阵轻响,眼前一亮,一丝灯光倏然亮起。暗夜中,灯光闪烁,竟如鬼魅般充满了诡异之意。

    杏伯这才看得明白,原来这是一座石屋,一条地道笔直而下,走下二十几级石阶,下面竟是间装着一个铁笼子的宽敞地下室。铁笼子高约九尺,宽约两丈四尺,条条铁竿粗如儿臂,借着朦胧的灯光,只见三个人犹如笼中困兽,蜷缩着各居一角。左边一人衣衫褛褴,神情憔悴,一双眼睛却精光如炬,腰板挺得笔直,自有一番威胁气势。他满脸倔强,仿佛这牢笼纵然是人间炼狱,也绝不能使得他折锋断锐,丧失信心。

    看见这个人,杏伯的心立即沉了下去——这人竟是“金狮镖局”的总镖头海东来。另两个人同样都是老人,同样的萎糜不振,一般的坚强不息,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杏伯心头狂跳,双眼似已有泪花。这两个老人,是他永远都不能忘记的兄弟“刀侠”张子敬和“拳侠”赵玉刚。可是“剑侠”刘公明呢?“武林三侠”受海东来相邀,和龙七一起护送“万劫重生”奔赴京城,如今司马如龙已死,龙七也到了死亡谷逍遥宫,这三人被囚jin于此,为什么独独未见刘公明?

    这时候海东来三人也都看见了杏伯,刹那间,地下室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呼吸之声清晰可闻。

    “老四!”过了半晌,张、赵二侠才失声叫道。

    “你你是方四侠?”海东来也吃惊地道。

    杏伯显然也相当激动,却强自忍住,勉强笑了笑,并不说话。

    张子敬忍不住百感交集,老泪纵横,哽咽着道:“老四,真的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数年前,方天星无故失踪,从此音讯全无,谁又能想得到,兄弟重逢时,竟都已作他人阶下囚,究竟这是悲?还是喜?

    杏伯眼中泪光终于也化成热泪如流泉喷涌,哽咽道:“大哥”

    张子敬点点头,大声道:“好,好,想不到咱们兄弟还有再见之日,好,好”杏伯只觉胸中热血澎湃,心神激荡,回头对那黑衣人大声喝道:“开门,让我进去。”

    黑衣人全身一振,竟似不敢面对他那凌厉的目光,别转了头。

    “开门,你为什么不开门?”

    黑衣人猛然怔住,双手jin不住一阵发抖。

    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对杏伯竟如此畏惧?在死亡谷逍遥宫里,杏伯无疑已是困兽,纵然神通广大,也终不可能飞出紫罗兰夫人的手掌心,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灯光摇曳,石屋之外,突然掠起一阵劲风,两个人像雪花般飘了进来。这两人本如鬼魅,惨淡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更添几分诡秘。

    杏伯的脸上又已变了颜色,目光中射出厌恶与仇恨交织的怒火——这两人竟是被米珏逐出门墙的“天山双鹰”

    “妙极,妙极,各位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竟是泪眼相对,好像这里死了人似的。”李中环冷冷地环目一扫,冷笑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肝胆相照,生死与共?就连我都快被你们感动到哭了。”

    杏伯怒目圆睁,喝道:“是你们这两个卑鄙无耻的臭小子,来得正好。”

    “是极,是极,方四侠是英雄好汉,我们是卑鄙小人。”柯中平冷冷道“只可惜现在英雄好汉落在卑鄙小人手里,这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杏伯“呸”地吐出一口浓痰,恨恨道:“你们怎么还不死?”

    李中环道:“也许这就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的道理。”

    柯中平道:“所以我们这种小人才会比你们这些以‘大侠’之名自居的英雄好汉们过得更洒tuo、更快乐。”

    两人一唱一和,竟似以“坏”为荣,杏伯脸色铁青,不住摇头苦笑。

    “方四侠叫你开门,你听不见么?”李中环目光一转,瞧着那如痴如呆的黑衣人,沉声喝道“发什么呆?你又不是又聋又哑的傻子。”

    黑衣人怔了怔,抬目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天山双鹰”目光中充满愤怒和怨恨,却又不敢发作。

    李中环用一种卑夷的目光瞧着他:“还不快开门。”

    柯中平“呸”地一声:“老东西,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其实一样还不是兰夫人裙下的一条狗,死狗!”

    黑衣人似已愤怒到了极点,却又对“天山双鹰”极为畏惧,非但不敢反唇相讥,更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一言不发,缓缓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笼子的门。

    杏伯这一生中,走遍大江南北,从未遇见过如此窝囊的人,忍不住冷哼一声,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进去。

    黑衣人一手拿着锁,一手拉住门,也不知是该锁上门,还是等待“天山双鹰”发号施令,呆然而立,神色间竟似有些心神不宁,失魂落魄。

    “你也进去。”李中环上前一步,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铜锁。

    黑衣人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进去!”

    黑衣人垂下头,神情呆滞,目光中竟似露出种悲哀之色。

    “你是不是在害怕?你在怕什么?”柯中平冷笑道“海总镖头和张大侠、赵三侠三人都已被兰夫人的‘软筋散’所制,功力全失,就连一般妇孺都能要了他们的命,难道你还怕他们会把你碎尸万段,然后再吞到肚子里去?”

    黑衣人头越垂越低,一双手竟似已有些发抖。

    “进去,这是兰夫人的命令。”李中环阴恻恻地道“莫非你竟敢违抗兰夫人的命令?你想必也知道兰夫人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是用什么法子的。”

    没有人可以否认,紫罗兰夫人对付手下的手段,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她所用的法子,简直闻所未闻。

    黑衣人叹了口气,终于走进了铁笼子里,却不敢与杏伯四人接近,远远站在一角。

    李中环阴森森地发出一声狞笑“叭嗒”一声,已将铁门锁上。

    黑衣人全身一颤,嘶声叫道:“你们”

    “这也是兰夫人的意思,你不必怪我们。”柯中平笑了笑,脸上露出种残酷之意“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兰夫人有意让你们叙叙旧情,千万不要辜负了她一番好意。”

    黑衣人仿佛被魔语诅咒过了一般,刹那间,全身都已动弹不得。

    李中环冰冷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悠悠道:“海总镖头,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一觉醒来,竟已身陷牢笼之中?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神捕’龙七和司马如龙、‘剑侠’刘公明没有跟你们在一起,是么?”

    海东来的确一直没有猜透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中虽有不少疑窦,也有过数种猜测,但最终还是被他自己一一否决了,他实在不敢怀疑任何人,尤其是朋友。

    他目光一瞥间,只见那黑衣人此刻竟如中风般,全身抖动不停,不jin心头一动,疑念又起:“这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身影竟是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