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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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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明天就要飞日本去拍片了。”

    静夜,两个女人坐在小小的客厅里,各捧着一杯啤酒,浅酌谈心。

    卢映苓听了宝儿交代她代替田蜜成为女主角的来龙去脉,惊奇不已,愣愣地啜着红酒。

    “感觉好像在看小说一样。”她亮着眼,不可思议地微笑着。“本来跟在大明星身边,被呼来喝去的小助理,居然一夕之间麻雀变凤凰,取代大明星成为女主角,呵,真有趣。”

    “这机会是他给我的。”宝儿幽幽地说,明眸闪烁着,看得出也还没完全从这样的震惊中回复过来。“如果不是他逼我,我也不会有勇气当着大家的面试演。”

    “是啊,你的确应该好好感谢人家。”卢映苓笑道,抓起盘子里她从店里偷出来的小菜,送入嘴里。“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听你这么说来,我觉得这个机会说不定是他故意安排的耶。”

    宝儿一震。“他故意的?”

    “我也不确定啦。”卢映苓耸耸肩。“可是你想哪有那么巧的事?田蜜会大发脾气,主动说要拒演?该不会是他故意激人家说出这种话吧?”

    “不会吧?”宝儿惘然,不敢相信好友的推测。

    莫非这一切真是他算准的?田蜜的反应、她的反应,都在他意料当中?

    怎么可能?他是聪明,但不至于这么心机深沈吧?何况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她吗?

    不,当然不是!

    宝儿阻止自己想下去,这是不可能的,他恨她,他不可能对她这么好,这一切只是巧合。

    只是巧合

    “现在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了吧?”卢映苓彷佛看出宝儿内心的动摇,转过头来,明亮的双眼盯住她。

    “告诉你什么?”宝儿强迫自己回神,不解地问。

    “关于松井秀一啊。你坦白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宝儿默然。

    “我私自翻你的相簿是我不对,不过他就是相簿上那个少年没错吧?”卢映苓追问。

    看来,是瞒不过了。宝儿涩涩地苦笑,点头。

    “所以你们以前认识?”

    “他以前住我家隔壁。”

    “原来是青梅竹马?”卢映苓惊讶地笑。

    “没你想的那么暧昧啦。”宝儿窘迫地解释,明知这个最爱幻想的手帕交一定会想歪。“我们只是单纯的邻居。”

    “单纯才怪!”卢映苓才不信。“单纯的话,之前我提起他,你会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宝儿答不出来。她该怎么说呢?如果真要详细解释,免不了要牵出一段复杂的少男少女情,何况中间还夹着早死的姐姐,她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别搞得那么复杂啦!”见她吞吞吐吐,卢映苓有些不耐烦,挥挥手,直截了当问:“简单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真是够开门见山了!

    宝儿伤脑筋地叹息,实在很拿这个好朋友没办法。

    “我想你一定很喜欢他吧?不然也不会专门把他的照片整理成一本相簿了,可怜纯纯少女心啊!”卢映苓开玩笑似地感叹。“好感人”

    “那不是我的相簿,是我姐姐的。”宝儿忽地开口。

    卢映苓一愣。“什么?”

    “那是我姐姐的相簿,是我姐对他的心意。”宝儿低声解释,嗓音哑哑的,藏不住浓浓的惆怅。

    卢映苓怔怔地望着她,眼看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哀伤,倏地领悟这故事并没自己想象的单纯。

    “你是说你因为骨癌而去世的姐姐?”

    “嗯。”宝儿垂下眼,恍惚地望着玻璃杯里麦黄的液体。“你没发现吗?那本相簿里除了他的照片,还有几张他跟我姐姐的合照,虽然数量很少,但那都是我姐最珍贵的回忆。”

    “你姐姐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卢映苓默然。她啜着酒,神情抹上深思,然后,她轻声问:“既然是你姐的相簿,为什么你要带在身边呢?”

    宝儿一颤,惶然扬起眸。

    卢映苓直视她。“因为你也喜欢他,对吗?”

    宝儿咬唇,握着酒杯的手不争气地打着颤,她没说话,一个字都没说,可是卢映苓却从她惨白的脸色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卢映苓低声问:“因为你姐?”

    “”“我知道你很爱你姐姐,可是有必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真心吗?这样你姐也不会高兴的。”

    “你不明白!”宝儿略微激动地扬声,眼眸淡淡地,泛开一点红。“我姐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她人生中有一半日子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她虽然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她很羡慕我,羡慕我能自由自在地跑跑跳跳,羡慕我的健康。你以为她会因为这样就嫉妒我吗?会因为这样就少疼我这个妹妹吗?她没有,她还是很爱我,一直都对我很好”说到这儿,宝儿顿了顿,忆起多年前一桩难过往事。

    “我小学五年级那年,有一次跟朋友去河边玩。我太调皮,自以为泳技很好,结果差点溺水,被送进医院急救,还染上肺炎。我姐姐她哭了一整晚,她以为我快死了,因为我烧得很厉害,她以为我一定撑不过,因为她常常发烧,她很了解那种可怕的感觉。我妈告诉我,她整个晚上一直祷告,希望上帝不要带走我,她愿意分担我的痛苦,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宝儿停下来,泪眼蒙眬地望向卢映苓。“你说,我能够伤害这样的姐姐吗?我不愿让她伤心啊”“所以,你只好压抑自己的感情吗?”卢映苓心疼地瞧着宝儿,伸过手臂,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你真傻,宝儿。”

    “我不是傻。”宝儿哑声否认。“我只是很爱我姐姐,你懂吗?”

    “我明白,我明白。”卢映苓安抚地拍宝儿背脊。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好友,耐心等待她平复心绪。过了好片刻,宝儿总算平静多了,抬起头,微微一笑。

    “谢谢你,映苓,我好多了。”

    卢映苓也回宝儿一抹微笑,她握着酒杯把玩着,良久,忽然幽幽扬声。“宝儿,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啊,怎么了?”宝儿吸吸鼻子,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

    “那一年,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科系,迎新会的时候,每个同学都笑得不亦乐乎,只有我们俩板着一张脸,结果后来被同学排挤,说我们不好相处。”

    “嗯,我还记得那时候分组做报告,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同一组,我们俩只好凑在一起。”

    “因为那样,我们渐渐变熟了。后来我问你,为什么迎新会时板着一张脸?你说,是因为你的姐姐刚过世不久,而我,也刚失去最心爱的人。”

    “映苓”听见好友忽然提起死去的初恋,宝儿不禁惊颤。

    这些年来,除了那一次,卢映苓不曾再提起自己的初恋男友。虽然她不提,每天过得嘻嘻哈哈,似是不以为意,但宝儿知道她其实一直把那段中学时期的纯纯之恋放在心底,否则不会到现在还不肯认真交个男朋友。

    明明她的追求者多得如过江之鲫啊!

    “映苓,你别说了。”怕勾起好友的伤心事,宝儿连忙阻止她。

    “你让我说。”卢映苓明白宝儿的担忧,却只是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从没告诉任何人,我想跟你说。”她顿了顿,眼神因回忆而迷蒙。“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宝儿默然。

    “车祸。”卢映苓涩涩地说:“那天他跟同学借了一台机车,载我出去玩,不小心和一辆计程车相撞,我只受了点轻伤,他却一去不回。”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同学借车吗?”

    宝儿没接腔。她知道卢映苓并不是真的要她回应什么,只是需要借着这样的问话方式让自己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是我逼他的。是我逼他去跟同学借车,载我出去玩。”

    宝儿震慑,不忍地看着卢映苓苍白如雪的容颜。

    “你应该晓得,宝儿,其实我家里有一点钱的,虽然这几年我一直不肯回家,在外面工作,但我爸其实一直要我回去接家里的事业。”卢映苓再次苦涩地扬起嘴角。“可是他不一样,他家境很普通,甚至可以说不太好,家里要帮他付学费都有点勉强,所以他只能四处打工赚自己的生活费。可惜那时候的我,太天真,总是抱怨他没时间陪我,还跟他说别人的男朋友都会骑机车载女朋友出去玩,我的男朋友却只顾工作你说,我是不是很任性?”

    是很任性。

    宝儿黯然,知道最责备她任性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他为了讨我欢心,特别请了一天假,还跟同学借了机车,载我出去玩,我却嫌机车太小坐得不舒服,还在车上跟他吵架,所以他才会分神跟计程车相撞”说到这儿,卢映苓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坠落。“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没有一天不希望一切能够重来。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一定不会那么任性,一定不会老是跟他耍脾气,我会好好地爱他、珍惜他,我会每天都告诉他,我爱他,好爱好爱他”

    “映苓!”听着好友伤痛的自白,宝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拧碎了,她紧紧地拥住卢映苓。“别哭了,别难过了。”

    “我好后悔,真的很后悔”卢映苓凄楚地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宝儿跟着掉眼泪,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

    “我只是不希望有一天你跟我一样后悔,宝儿。”卢映苓忽然抬起头,眼角闪着晶莹泪光。“时间是不等人的,爱情是会错过的,当你遇到值得爱的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

    要珍惜。

    宝儿怔忡地听着好友相劝,怔忡地咀嚼她话中浓浓温情,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尽悔恨。

    爱情是会错过的。如果再错过这次,她会不会后悔呢?

    “卡!”

    随着王导演这声呼喊落下,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前田圣也走向与他演对手戏的宝儿,重重握她的手。“你演得太棒了!”他连用不纯正的英语和华语各说一遍。“比田蜜好太多了。”

    “多谢夸奖。”为了回应他的热情,宝儿也用很破的日语回道:“其实我还需要再加强。”

    “已经够好了,要是再加强下去,我们这些比你资深的演员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前田爽朗地笑,回头望向走过来的王导演。“王导,你说是吧?”

    “宝儿确实演得很好。”王导笑着回应。“多亏她能那么快进入状况,让我们赶上进度,拍完这场戏可以暂时放假休息几天了。”

    “感谢你。”前田对宝儿眨眨眼。“这阵子真是忙坏我了,连我女朋友生日都没能回东京陪她,她一直跟我抱怨呢!现在总算能回去安抚安抚她了。”

    “你要回东京?”听到这地名,宝儿心念一动。

    徐松翰现在应该在东京吧!

    自从剧组坐上飞机前来日本拍片后,她一直没能再见到他。虽然听说他不久后也回日本了,但这一个多月来,整个剧组在日本东奔西跑,他却从来不曾再出现。

    松井电影公司的办公室在东京,他现在人应该是在那里吧?

    “怎么样?你没去过东京吧?要不要我带你去观光观光?”前田热情地邀请她。

    “不用了,你要陪女朋友不是吗?我怎么好去当电灯泡?”宝儿拒绝他的好意,笑笑。“我如果想去,自己去就行了。”

    “那欢迎你来玩喽!如果来了,记得call我,我请你去好吃的餐厅吃饭。”说罢,前田拍拍她的肩,不啰唆,赶着收拾行李离开,奔向女友怀抱去。

    宝儿微笑注视他的背影,一时惘然。

    东京啊她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地名。

    她该去吗?

    “在想什么?”王导演的问话拉回她心神。

    她摇摇头。“没什么。”牵起一丝真诚的微笑。“导演,如果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请尽管说。”

    “你演得很好。”王导的回话也很真诚。“比我期待的还好许多,松井先生确实没看错人。”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起,宝儿又恍惚了。

    “如果松井愿意花大钱捧你,你是可以红的,只是唉,可惜。”王导欲言又止。

    宝儿一怔。“可惜什么?”

    “你看这本杂志。”王导将一本台湾的八卦杂志塞给她。“现在丑闻满天飞,我看松井先生也很苦恼吧。”

    丑闻?什么丑闻?

    宝儿迷惑地蹙眉,接过王导递过来的杂志,也等不及找个安静的地方,直接站着就看起来。这一看,大为惊骇。

    杂志内页,一张田蜜哭得梨花带雨的照片醒目地以跨页的方式刊登。

    宝儿强抑住不安的心跳,迅速浏览过文章,内容是田蜜的控诉,说自己之所以会辞演这部电影,是因为松井对她性騒扰未遂,言谈中也暗示新任女主角是因为替大老板暖床才得到演出的机会。

    “她怎么她怎么能这样造谣?”宝儿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瞪向王导。

    后者只是摇摇头。“娱乐圈就是这样,没人在意真相是什么,愈膻色腥愈好,唉。”王导叹气。“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怕到时会影响这部片的票房。”

    “那该怎么办?”

    “这不是你的问题,松井先生应该会想办法解决吧?”王导安慰她。“反正你尽好演员本分,把戏演好就好了,也别想太多。”

    教她怎能不想太多呢?田蜜败坏的,不只是她的名誉,连徐松翰也被拖下水了啊!

    宝儿气恼。

    为了平复激动的情绪,她随手乱翻杂志,意外看到另一则令她震惊的消息

    汤尼周遭人告密以毒品控制女星,检警调查后证据确凿,将他收押。

    那家伙被关入牢里了?

    宝儿瞪着杂志上汤尼周惊慌又憔悴的倦容,禁不住一阵快意。

    这烂人总算得到报应了!

    她冷笑,仔细读报导内容,愈读却愈是怀疑。

    那个告密的人究竟是谁呢?汤尼周在香港娱乐圈呼风唤雨,是谁有办法搜集到这些证据,令他身败名裂?

    难道是他?!

    宝儿睁大眼,一时愕然。

    “是吗?确定他会被判刑做得很好,辛苦你们了!”

    币断电话后,徐松翰深深靠进椅背,吐一口长气。

    他点燃一根烟,若有所思地吞吐着。

    宝儿若是知道了汤尼周遭到羁押的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吧?胆敢意图侵犯她的色狼,终于得到了报应。

    他握起话筒,有股冲动想马上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这件事,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回话筒。

    这件事,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他用不着急于告诉她。他不喜欢这种邀功似的感觉。

    总之,能替她出一口怨气就好。

    徐松翰微微地笑,翻开皮夹,抽出夹在内层里的一张相片。

    照片上,是她当年在学校校庆演话剧时,他偷偷拍下的照片。

    站在舞台上、对着月亮深情独白的茱丽叶,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真情的演出有多么震撼他。

    他更忘不了,之后她吻上那个饰演罗密欧的学弟时,他有多么嫉妒,嫉妒到后来竟克制不住,非要以自己的吻抹去那个学弟在她唇上留下的痕迹。

    那是第一次,他无法在她面前掩饰自己对她的迷恋。他一直藏得很好,那天终于破了功。

    他失眠了一整夜,终于决定在离开台湾前对她告白,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冰冷至极的拒绝。

    他的自尊受伤了,心也碎成片片,对她的满腔爱意也在那之后转成强烈的恨。

    他恨她,绝望地离开台湾,发誓要断绝与故乡的一切联系,秦佳佳寄给他的每一封信,全让他给丢入衣柜深处,看也不看。

    他也拒绝接电话,不论是姐姐或妹妹打来的,一律不接。

    没想到他的自尊让他错失了跟佳佳见最后一面的机会。徐松翰涩涩地想,忆起那天在坟前,宝儿伤感地为姐姐抱不平。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他低声自嘲,手指慢慢抚摩过相片。“现在想想,我的确太过小气了,其实也不过是被一个女孩子拒绝,何必搞得好像世界末日呢?真可笑!”

    太可笑了。

    他摇头,连自己都看不过自己的无聊。

    再见到她,他才发现自己根本铁不下心恨她,他还是挂念她,还是忍不住要插手管她的事。

    唉,结果这十年来,只是徒然想不开而已。

    徐松翰叹息,在烟灰缸上捻熄烟,正打算收起照片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

    推开门的,是一双犹豫的手,跟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绑马尾,打扮得很俏皮又很率性的女人慢慢走进来。

    认清女人的脸,他大吃一惊,也顾不得收照片了,直觉便从座椅上跳起来,大腿撞上桌缘,一阵闷痛。

    他咬牙,强忍住痛,更强迫自己以平静的嗓音问:“宝儿,你怎么来了?”

    “剧组放假,所以我来东京”宝儿看着他,闪烁的眼神似乎有些挣扎。“观光。”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两个平淡的字。

    太平淡了,平淡到几乎显得刻意。

    徐松翰胸口一紧,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绝不是来观光的,她是特地来找他的。

    为什么?

    他忍不住要抱一线希望,期盼她是因为想念他,所以来看他,但不过转瞬,他马上斥责自己无谓的念头。

    “你是”他蹙眉,思索着有什么理由会让她来找他,忽地,他灵光一现。“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听说田蜜对记者胡说八道的事了?”

    她愣了愣,片刻,点头。“我是听说了。”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徐松翰苦笑,说不清在胸口漫开的那股酸涩是什么。“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了,田蜜敢在记者面前那样胡说八道,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

    她一震,抬眸看他冷淡的神情。“你打算怎么做?”

    他没回答,打开办公室角落的小冰箱,取出两罐饮料,将其中一罐递给她。“哪,可乐,你最爱喝的。”

    “喔。”她迟疑地接过。“谢谢。”

    他微笑,看着她拉开拉环,自己也开罐喝了一大口才说道:“田蜜放话说你跟我之间有暧昧,其实她才是借着跟人上床争取演出机会的女人,我收集了不少相关证据。”

    她僵住啜饮的动作。“你打算公布那些?”

    “不可以吗?”

    “你不必那么残忍。”她看着他,幽幽地说:“如果你公布了,她以后就再也不能演戏了。”

    他讶异地扬眉。“你同情她?”

    “我”宝儿咬住唇。

    田蜜那样公开诋毁她名誉,她居然还为人家求情?

    这傻女孩!徐松翰摇头,本来想念她几句,但见她颦着眉,一副很不忍的模样,心一软。

    “好吧,只要她肯答应召开记者会澄清她所造的谣,我可以放她一马。”

    她闻言,眼睛一亮。“你真的愿意放过她?”

    他点头。

    她看着他,不知想些什么,清亮的眼逐渐变得迷蒙。

    他教她看得不自在,别过头。

    她是怎么了?不必用这种好像很感动的眼神看他吧?是他误解了还是怎样?

    徐松翰心神不定地喝可乐。

    “那件事也是你做的吗?”她忽然问。

    “什么事?”

    “汤尼周的事。”她语音沙哑。“是不是你让人去收集那些对他不利的证据?”

    他一怔,不禁回头望她。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他喃喃地说,见她的眼神依然那么蒙眬,急忙又收回视线,咳两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早该有心理准备,夜路走多了一定会见到鬼。”

    “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他跟你又没利害冲突。”

    是没有,但谁教那不知死活的男人胆敢欺负她。

    徐松翰冷峭地牵唇。“我只是看不惯他的作法。”他轻描淡写。

    她却没让那样的轻淡给骗过去,直截了当地问:“是为了我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呼吸一停。

    “为了替我出气,所以你才这样整他,对吗?”

    “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很不悦地横她一眼。“我干么为你浪费这种时间?”

    “你也知道这是浪费时间?”宝儿浅浅地笑。

    “你笑什么?”他气恼地瞪她。

    她没说话,看着他脸颊悄悄浮着淡红,既狼狈又窘迫的神情,她的心,难以自禁地揪扯着。

    这男人啊,为什么总是对她口是心非?

    明明是担心她英文补考不过才整理的笔记,却装成是故意要为难她;明明是希望她能鼓起勇气争取演出的机会,却用那么凶恶的口气讥讽她胆小;明明是为了她去教训汤尼周,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口是心非呢?为什么要用藏得这样深的温柔呵护她呢?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她不值得啊!

    宝儿轻叹一声,忽地再也克制不住满腔如潮水泛滥的温情,奔过去,一把拥住他。

    他僵住,全身肌肉紧绷,连声音也奇怪地绷着。“秦宝儿,你这是做什么?”

    “谢谢你,徐松翰。”她激动得哽咽。“谢谢!”

    “你不必道谢,我说了,我不是因为你”“你当然是为了我!”她抗议地低嚷。“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知道的,只是”

    不可以喜欢他喔。

    姐姐清柔的嗓音忽地在耳畔飘过,宝儿惊骇,不觉松开了抱住徐松翰的手,退后一步。

    她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跟他如此亲密?姐姐会怎么想?

    “抱歉,你别误会,我只是”她吶吶地想解释,却说不清楚,只能无助地望着他,脸色发白。

    她突然的退却似乎惹恼了他,瞇起眼。“你放心吧,我不会多想。”语声尖锐。

    她又伤了他吗?

    她黯然,想对他道歉,却又明白她的道歉只会惹得他更生气。

    唉,她到底该怎么做呢?她今天究竟是为什么来的?

    宝儿好懊恼,很想快点找出一些话来说,缓和僵凝的气氛,却怎么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视线尴尬地四处飘,无意间,宝儿发现办公桌上躺着一张相片。认清相片上的人后,她脸颊乍红,心扑通扑通地跳。

    是她的照片!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保留着她少女时期的照片,或许,还时时拿出来怀念

    她颤然闭眼,脑海像走马灯,一幕幕播映着过去他俩天天斗嘴,超级不对盘,她总以为他最爱欺负她,但每回遇到困难的时候,却也总是得他相救

    泪意,悄悄地在喉咙间翻涌,她咬紧牙,用尽全身力气强忍住。

    察觉到她神情怪异,徐松翰先是不解,视线随之一调,发现她目光焦点所在,顿时倒抽口气,狼狈不堪,忙走过去,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挡住办公桌。

    有半晌时间,他只是僵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她同样无法动弹,痴痴地望着他挺直的背影。

    说些什么吧。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至少,她欠他一个解释,至少该告诉他,当年在樱花树下,她究竟为何要拒绝他

    “徐松翰,我”

    她喃喃地开口,还没机会将话说完,他忽然回过身,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俊容,打断她

    “我妈已经回日本了,你要去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