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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也许是前生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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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的人是一个有着一头天然微卷头发的高大男子,看模样约二十六、七岁,但不管是朱雁还是别人,都用一种极度惊讶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一对英挺的眉毛,金丝眼镜下,是一双中国人中难得一见的灰蓝色眼睛。那身合体的名牌西装,将他几近完美的身材衬得更加完美,从头到脚仿若一个自童话里的异世界来到地球上的贵公子,让人从他身上几乎就挑不出半点儿缺陷。

    朱雁迎合着他的目光,除了一声哽住了似的问好声,那张一向抹着毒药的利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男子不敢正面看朱雁不大正常的眼神,脸上微微显露着羞怯,面对这样的尴尬,唯一的办法是像初见客户将一张名片递到对方手里。

    “你好,我是天源房产公司的纪朗奇,这是我的名片,因为贵社的副主编纪如茵是我妹妹,我想来这边看看她,顺带有私事和她谈谈,请让我直接去她的办公室好吗?”

    纪朗奇?他就是那个名企天源房产的现任总经理?朱雁差点儿晕过去,不过对男人的抗议还是让她本能地在瞬间转变了表情。就算他长得再帅、是大款又怎么样?总之还不是一种叫做男人的动物罢了。想到这里,她用一种故作冷漠的口气说“你等等啊,我先给茵茵打个电话,问她有没有预约你。”

    纪朗奇觉得奇怪“怎么哥哥看妹妹还要预约吗?”

    “少在那里跟我打官腔,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朱雁刚刚提起电话,又立刻放了下去。

    “小姐,我给过你名片不是吗?”纪朗奇觉得万分冤枉。

    “现在什么都有假的,名片不可以伪造复印吗?再说,这里是虹霓杂志社,不是天源房产公司,就算你真是茵茵的哥哥,也不能在这儿给你开后门。”

    “那好吧,请你打电话给我妹妹,”纪朗奇无辜地摸摸脑袋,或许,在他两年的总经理生涯中,也没见过如此难说话的人,尤其这人还是个美女。

    他悄悄打量着正在打电话的朱雁,这个奇怪的姑,不但不给他面子,还似乎在用言语攻击自己。难道,她和茵茵不和吗?可看不出来,更没听妹妹说过。

    “茵茵马上就过来,你等会儿。”

    朱雁挂上电话,装作不耐烦地瞅了纪朗奇一眼,接着拿出化妆品,又开始了她的补妆工作。

    “那边有椅子,自己随便坐,我就不招呼你了啊。”

    “谢谢,”纪朗奇无奈,只好坐到一张旧椅子上,等待妹妹的到来。

    “哥,你来了吗?”一个活泼的少女声音从门外飞进了办公室。

    “茵茵!”一见到妹妹,纪朗奇像是吃了颗救心丸,连忙奔了过去。

    “哥,你怎么了?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

    纪朗奇没有说话,朱雁倒先开了口:“茵茵,原来他真是你哥哥呀,我还以为是冒充的呢。”

    纪如茵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amanda,你对打击身份不明的人员挺认真的,谢啦。这年头假货多,万一真有人冒我哥的名招摇撞骗,还请你‘黑玫瑰’来清理喔!”

    “谢谢副主编!”朱雁故意大声喊着,引起全办公室的人一阵大笑。

    “好妹妹,拜托你救救你哥吧!”纪朗奇一脸愁苦的望着妹妹,没想到妹妹也会和同事们一起起哄。

    “好了,好了,到我办公室去吧,”纪如茵右手攀上哥哥的肩膀,又向朱雁挥挥手,于是走出了门外。

    “朱雁,快把稿子给我,”麦羚的声音忽然间打断了正在电脑前发呆的朱雁的思潮。

    “甜蜜电话打完了?稿子我还没找出来呢。”

    朱雁的回应就是继续补妆,一面自言自语。

    “刚才我在干什么?居然补了一半的妆就停下来了”

    “你在嘀咕啥?”

    麦羚皱起眉头推了她一把。

    “找篇稿子现在都没找出来,还装着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朱雁打开抽屉,没好气地把稿子交到麦羚手里“刚才茵茵的哥哥来了,说是要探望妹妹,我不过捉弄了他一下而已。”

    “怪不得你现在才记得给我稿子呢,茵茵的哥哥帅哥是不是?”麦羚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再帅又怎么样?我对他不来电。”

    “口是心非,那刚才我来的时候,你在发什么呆?你那种发呆的眼神只有你在看过帅哥以后才会有,男人是你字典里面永恒的重要词语。坦白从宽,是不是想钓人家?”

    “不告诉你,”朱雁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麦羚送上一个鬼脸“既然羡慕我和远声,就早点为自己的幸福着想。”

    副主编办公室里,写字台上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纪如茵和纪朗奇对坐在两边。

    “哥,其实是爸要你来的吧。”

    “爸其实很想你去天源帮忙,他一直都说你比我更适合做总经理。”

    “为什么我非要去天源呢?爸爸应该也清楚,我念的是新闻系,就算我如他所说,有商业方面的天份,但房产经营我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纪如茵蹙起柳眉,轻呷了一口咖啡。

    “哥,你也一样不是吗?你喜欢画画,不是经商,爸爸如果理解你,就不该让你去天源。”

    “可是爸的公司”

    纪如茵冷笑着望着窗外“没人来继承是吗?自从你接任了天源的大小事务,爸的心思似乎就不像从前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他或天源感到悲哀。”

    “茵茵!”

    “难道不是?”

    纪如茵丝毫没褪去刚才的表情。

    “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爸,现在的他不是从前了,从我回来起,我就觉得那个充满魄力的爸爸仿佛已经消失了。房产公司老总也要世袭,这应该是他的作风吗?难道他非要你来扛下担子,他想过你的感受吗?你接下天源房产?这不是孝顺,是害自己!”

    “别说了好吗?”

    纪朗奇沮丧的垂下头来。

    “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接手天源,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告诉爸,让你留在杂志社,做你喜欢的事情。只是,请你不要这样批评爸,他年纪大了,至少,我们做儿女的该让他安点心。”

    当纪如茵抬头再看时,纪朗奇轻轻端起了咖啡杯,杯影遮挡着他的半边面庞,让人看不清晰。然而,她猜得到哥哥此刻矛盾的心情,没再说话,只暗暗埋怨自己先前的冲动,或许,自己无意之中伤害了哥哥,虽然自己被许多人称为天才,却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

    纪煌结过两次婚,前任妻子玛丽是德国人,在生下纪朗奇之后,就离开了人世。后来,纪煌另娶了一位太太,就是纪如茵的母亲韩翠音。韩翠音年轻时,是一名职业记者,自从嫁到纪家,就成为纪煌的“后方得力助手”她为人和蔼,温柔体贴,对纪朗奇亦如亲生儿子。也许正是纪如茵的诞生,让原本和谐的纪家掀起了波澜。和性格内敛温和的纪朗奇完全不同,纪如茵压根儿就是个叛逆种子,童年时的“光辉历史”多得数不胜数。成绩优秀当然不急着提,单是在国中里针对学校乱收费问题来个领导全校学生罢课,就闹得学校的贪官领导们招架不住。

    可是,命运就是命运,谁也阻挡不了。温文儒雅的哥哥成了和父亲一样的生意人,非要学着世故圆滑;争强好胜的妹妹却做了文职,非要学着收敛脾气。但是,至少纪如茵自己做了编辑还比较满意,而纪朗奇无疑像是走进了茫茫的大沙漠。

    半晌,纪朗奇才主动转换了话题。“瞧瞧,我们都在说什么啊?别提爸爸了,说说你自己吧,在社里怎么样?和同事相处会不会很难?”

    “在我没办好新刊之前,当然会有人不服。”

    纪如茵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嫣然一笑。

    “不过,社里有一个叫邢震洲的记者对我不错,没有他的鼓励,说不定我还在这里站不稳呢。”

    “男记者?或许他想追你也不一定吧。”纪朗奇打趣儿说。

    “哥,你胡说什么啊?怎么你也学着妈妈那样,喜欢乱给我和别人牵红线?我和邢震洲又不算太熟。”纪如茵不禁脸上微红。

    “可万一我的猜测没有错呢?看到你这张燕妮第二的脸,有几个男人不动心?”

    “你以为我愿意像燕妮吗?不认识我的人看的都不是我,是那个大明星,真悲哀。”

    正当兄妹俩聊得正起劲的时候,急促的电话铃忽然响了。纪如茵接起电话,里面竟是麦羚沉重的声音:“茵茵,朱雁她好像出事了。”

    当纪如茵匆匆赶到前厅办公室,却发现朱雁面无表情地坐在电脑前面,原本灵动美丽的眼眸,此刻仿佛失去了神采,变得干枯而麻木。

    更震惊的却是纪朗奇,一个小时前,这个女人还在理直气壮地和他开玩笑,这时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茵茵,我想请三天假,”半晌,朱雁强打起笑脸,向纪如茵交上一张假条。

    “请假是没有问题,可是amanda,我担心你的事。刚才麦羚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大对劲,应该不是小事,有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纪如茵从麦羚那里知道朱雁对于全社的重要性,如果朱雁离开杂志社三天,改版后的虹霓女性专题版块必然会耽搁,从而会影响到发刊的时间。

    麦羚像是看出了纪如茵的心思,她悄悄凑到年轻的副主编耳畔。“你不希望在这种关键时期让朱雁暂时离开,但是,她也有她自己的苦处”

    “阿羚!”

    听觉敏感的朱雁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紧拉住麦羚的手,像是请求又像是强迫地说。

    “你最了解我的脾气,只要茵茵答应准假,一切不是都解决了吗?多余的话,拜托你不要说了。”

    “行了,我批准amanda的假,”纪如茵没有再问,只取出印章和笔,在朱雁的假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茵茵,回来以后,请允许我加双倍的班。”朱雁第一次感动的握了这位比自己小五岁的上司的手,转身走下了楼。

    作为一个默默的旁观者,纪朗奇是心情最复杂的一人。她,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从那张俏丽的面庞上,他似乎隐隐触碰得到朱雁一点点的内心世界。那黑色长裙第一次在他眼前飘过,之后,她不带任何理由就消失而去。

    “朱雁这次一走三天,她剩下的工作看来必须得由我来做了。”麦羚的叹息声,打破了周围的安静。

    “让我来接着做吧,”从容回答的人竟是纪如茵。

    麦羚几乎不敢相信,坐在大厅里的女职员们也是一片惊讶。纪如茵,她在大言不惭吗?虹霓的女性专题永远是最吸引人的亮点,即使她是新上任的副主编,有优秀的文字功底,但要办好这个王牌专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没有说风凉话,我决定亲自接下amanda未完成的任务,至少本期就是这样。”

    纪如茵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无比坚定的微笑。

    “让你们很失望吧,各位同志,我不是云佳,而是纪如茵。其实我早就想过亲自参与编辑,而不仅仅是幕后的策划,在我看来,坐在幕后一味搞策划的人,不能算是优秀的编辑。据说冯太太年轻时,在外地某杂志社做副主编的时候,不也是和所有的职员都站在一线?所以,我更要接手这份任务,纪如茵需要的不是萎靡不振,而是精神抖擞,我希望在新一期的杂志出版以后,虹霓可以以全新的面貌再居深圳杂志销量的榜首!”

    纪朗奇不禁为妹妹更加感到骄傲和自豪。尽管自己无法做到自己喜欢的事,也无法成为天源房产的优秀总经理,但就因为有这个一身豪情的妹妹,他才能在天源做到现在,他这么想着。轻轻的,他走出了大厅,最后回望了妹妹一眼,妹妹已经开始战斗了,并且,无时无刻她都会是战斗的前锋

    他,真的已经生命垂危了吗?

    坐在客轮之上,朱雁呆呆地望着流淌的江水,白色的浪花在船尾不断掀起,却冲不走她心底复杂而矛盾的思绪。电话里和某个女人的一番对话,像鬼魅一样,缠绕在她神经里,不停地纠结。

    “你就是朱雁?志涛的心上人?”那是一种极端让她感到难受的口吻。

    “你一定是林媛小姐吧,不,应该是苏太太才对。但请你注意一下,苏志涛在六年前已经和我分手了,分手之后,他没跟我联系过一次。”

    “朱雁,不是我要刻意对你说这种话,现在志涛得了绝症,是末期肝癌。要不是他这些天来一直想念你,我也不用来打长话,找一个我永远都不愿意见的女人。”

    朱雁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是什么味道说不清了。那个曾经让她快乐,又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此刻竟重新让她记起了原本已经丢失的回忆。她真心爱过她的初恋情人,真心为他付出过一切,原以为这个男人就能托付终身,他却在和她**过后的第三天,就狠心抛弃了她,另寻新欢。

    她冷笑一声,将手中揉碎的纸片抛下江河,然后发疯似地扯弄自己的长发。大概,这就是对那负心男子的报应,让他只能活到三十岁。他不是失踪了吗?不是早就不记得她了吗?原来他还留在广州,和林媛住在离自己老家不远的地方

    广州和苏志涛,虽然和她相隔遥远,但她偏偏就要回去,看一看那男人死前痛苦的挣扎。她不再是六年前的纯真少女,而是一朵诅咒着爱情的黑玫瑰,深黑色的花瓣,已长久拒绝了阳光和高温。

    深夜的豪华别墅,一个无法入眠的人,轻挥手中的画笔,在一米见宽的画板上不时留下行云流水的痕迹。

    今夜的风吹得很乱,他停顿了一下右手,转头向窗外望了望,月亮罩着银色光晕,明天,应该会刮大风或是下大雨,他无奈地向月亮笑着。别墅是和闹市相隔甚远的地方,看不到灯红酒绿,看不到夜色阑珊,却更适合让人陷入沉思。

    “哥,你怎么还没睡?”

    纪朗奇不禁一惊,连忙用白纸将刚才的画稿遮住。

    纪如茵淘气的跑过去,飞快抢过哥哥手里的纸,那幅画上竟是一群北飞的大雁!

    “茵茵,你快回房间去睡吧,我是怕爸爸发现我白天画画,所以才晚上赶工的,”纪朗奇涨红着脸。

    “我的好哥哥,没撒过谎的人,撒起谎来很容易被揭穿的!”

    纪如茵悄悄笑起来。

    “你会脸红,是不是想画这幅画送给某位小姐?一行大雁往北飞,不就是朱雁了?哥,你对amanda什么时候开始感兴趣了?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确很漂亮又很有魅力,可是要做她的男朋友最好有心理准备,我可不想我哥哥第一次恋爱就以半个月的时间告终。”

    “谁跟你说我要追朱雁了?人家跟我算认识吗?拜托,纪如茵小姐,你给我乖乖的回房去吧,要是阿姨看到你不在房间,没准儿又要被吓到。”

    纪朗奇终究说不过牙尖嘴利的妹妹,只能借助“武力”终于把纪如茵推出了门外。

    或许,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那么不可思议,尽管他并没想到爱情。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的神秘女子,从工作时被他吓住的瞬间,到她翩然离去,和她那惊鸿般的名字不正是完全贴合?

    墨迹留在白纸上,泛起无尽思量。

    去编辑部大楼的路,是一段不算远也不近的路程,当然,虹霓杂志社占地的面积是宽大的。昨日得知朱雁请假离开的邢震洲,正走在那条路上,悄悄埋怨着自己没能赶上和好友道声再见。

    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没有阳光,偶尔吹起一阵风,带来些飘洒的细雨,甚至让一些人感觉到一点儿难寻的凉意。

    “茵茵,你在吗?”黄昏时分,邢震洲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门没锁,铝合金的窗子却是紧掩着的。日光灯没打开,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笼着黄晕光亮的壁灯,把灯下坐着的人照得像个暗淡的影子。

    纪如茵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仍旧专心坐在电脑前面飞快地敲击键盘。

    朱雁离开深圳整整一天了,余下的工作苦煞了接替她的纪如茵。邢震洲分明望见桌上有一杯看不见热气的黑咖啡,这个常与咖啡为伴的少女,为了尽快完成别人未完成的工作,居然连咖啡也忘记喝了吗?

    一阵莫名的酸涩,顿时涌上了他的心。此刻的纪如茵,怎么也看不出一丝富家千金的娇弱,到底是什么样意想不到的力量,可以让她如此拼命工作?难道如她从前所说,是单纯因为自己对她的鼓励吗?两天没有见过她,那双白皙的纤手上竟已长上了老茧。

    “茵茵!”他再唤了一声。

    “震洲?”纪如茵蓦地转过身来,似是惊喜,又似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每当自己感到疲惫或是愁苦的时候,天使就会飞来她身边?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另外一面,却总是被邢震洲意外发现。虽然是喜悦的神情,仍旧掩饰不住忙过一整天所留在脸上的倦容。

    “为什么一定要接amanda留下来的任务?你很清楚她做的板块是关于婚姻和异端恋情的东西,这不适合你做。”

    “震洲,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

    面对他的担心,纪如茵表现出难得一见的半晌沉默。

    “你也应该了解我来到虹霓杂志社的目的,我并非为了坐在幕后命令别人,而是想和同事们一起站在工作第一线,做出最好的杂志。”

    “茵茵”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都会让你看见毫无掩饰的我”

    她闪动的星眸中,竟落下了两行泪水。

    “我知道很多人在背后议论着我,甚至有些话说得很难听,我就是不想空挂着一个上司的名号而继续被讽刺下去我其实没有冯太太那样的宽容大度,我”

    邢震洲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充满活力、脸上时时挂着微笑的纪如茵,此刻竟然哭了。他更觉得自己没用,居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这哭泣的少女,只能扶她坐到沙发上,静静看着她落泪而束手无策。

    “让我靠靠你的肩膀好吗?”

    哽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邢震洲不知所措的直挺着身子,任凭纪如茵斜倚上右肩。从没和女性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他甚至有些害怕,一颗颤抖的心几乎要跳出僵硬的躯体。那是一种奇特而残忍的热度,从身边人的眼泪里透过自己的衣襟,直接烫痛了他的灵魂。

    此时的她,更像个无助的孩子,不是神,也不是明星,而是那样普通,容易快乐,也容易悲伤。也许,这时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大哭一场,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震洲,求你一件事好吗?”

    “说什么请求?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你开着那辆红色的小奔,送我到了社里,我当时都来不及向你说声感谢”

    “震洲,过编辑部来做我的助理吧。我想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夜幕降下去了,晕黄的灯光,将所有愁绪织成了一张模糊的网,无底,无边。

    “什么?你要调到编辑部去?”

    当奉胜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在采访部工作积极的邢震洲,竟然对自己说要调走,他只怀疑是朋友故意在开玩笑。

    “胜昌,我说真的,吕sir也已经同意我到茵茵那边去了,说实话,我觉得茵茵挺可怜的”

    “哦,因为纪如茵,你才决定调走的吗?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你八成是爱上那个燕妮第二了,你自己才可怜。”

    “说什么风凉话?茵茵曾经帮过我,难道我就不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她吗?我对她只不过是好朋友的感觉。”

    “现在是这样,以后就难说了,不管你对纪如茵是不是有幻想,劝你还是早些看清自己。纪如茵是纪煌的掌上明珠,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奢求的。即使不是你喜欢她,而是她喜欢你,你们最终也不可能。”

    “胜昌!”

    “即使你不高兴,我还是要说,女人是危险动物。”

    邢震洲本想发火,却始终无法那样。自己对纪如茵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他知道奉胜昌曾经失过好几次恋,都是被女人抛弃,他那样想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只是自己越来越认不清自己了。

    已是黄昏,冷星桓撑着雨伞,走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昨天还是初春般的阳光,今天却像秋天一样,凉雨在抚着她的头发,水珠直落到肩膀上,融进了吸水的衣料里。

    她不明白,已经快步入夏季,却还有如此阴沉的天气,柏油马路上倒是看不见雨的痕迹。

    天空里没有出现晚霞,预示着明天仍旧可能是阴雨天,她将项上的丝巾解了下来,小心放进衣袋。左手在衣袋里直接接触到真丝的柔滑,轻轻的、软软的,仿佛一直要把那温柔感传送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柔和的触感,才让冷星桓猛然想起,这丝巾是父亲去世的那一年专为她买的,那天,她就围着这条丝巾,和父亲一同上了缙云山。结果由于空气的稀薄,她感到缺氧而晕了过去,吓坏了父亲。然而,身体并不太好的父亲仍旧背着她走下山去,将她送到了医院

    对她来说,这已是遥远的事,就像一个梦,一个永远沉溺而无法重现的梦。她悄悄的叹息了一声,接着便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因为,不愿意让孟靖儿看到自己锁眉。

    “星桓?”一个似是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在公寓大楼的院门外,站着身穿笔挺西装的邢震洲。

    她站住了,眼眶里立刻收起潮湿,脑海中却突然多了一阵眩晕。

    对面那个喜欢种香花的闲人,什么时候也穿成了那样?虽然认识他没有几天,她仍然感到西装将邢震洲的悠闲与活力莫名的掩盖住了。

    “刚下班回来吗?要不要我帮你拿着伞?”邢震洲笑着迎上前去,还是那天晚上的温柔笑容,一丝未变。

    “谢谢,不用了,一把伞而已,现在雨已经小了很多。”

    她一面收伞一面说道。

    “怎么,你换工作了?还是调职位了?当然,西装穿在你身上很帅气,可就是有点看不习惯。”

    邢震洲摸摸头笑道:“大家都这么说呢,的确是调职了,从今天开始,我只能算是半个记者,还得做半个编辑。”

    “为什么是半个呢?”冷星桓很是好奇。

    “其实,是茵茵想让我去帮她的忙。对了,还没有告诉过你,茵茵是我在虹霓杂志社里最好的朋友之一,只因为一个重要的编辑有事要离开几天,作为副主编的她才兼做那位编辑的工作。她一个人忙挺累的,所以她提出要我帮忙,我也就一口答应了。”

    他说的“茵茵”应该就是给自己写过挑战信的纪如茵吧?冷星桓猜到了,却没有想到邢震洲会进一步成为纪如茵的直接合作伙伴。

    那位富家千金终于开始行动了吗?为了在下一期杂志未出版前就击败地平线,竟然开始了重用男性编辑的第一步。况且,她选上的人偏偏是当过记者、勤奋的邢震洲。她不禁暗暗佩服纪如茵,如果因为这次新编辑的注入,能够使虹霓更加声威大振,地平线便只能瞄准更高的目标。

    “星桓,怎么了?”

    “哦,没什么。”

    听到邢震洲再次的问话,冷星桓才回过神来。

    “第一天当编辑,工作还顺利吗?”

    “说实话我没有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好的编辑,但我是真的很想帮助茵茵。”

    “大概是你喜欢人家吧?”

    冷星桓不禁笑了起来。

    “爱上自己的上司,你不觉得有压力吗?两个人谈恋爱,要是女方比男方强的话,在早期可能会吸引男方,但如果久了,男方可能会厌倦女方啊。”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似的,你谈过几次恋爱?”邢震洲同样好奇地追问。

    “恋爱?那跟我没缘份。”

    冷星桓依旧像回答同事的话一样回答他。

    “只不过单位上的同事中间有过这样的情况,开始是男方主动追求女方,而感情结束的时候,仍然是男方先提出分手。”

    “你是和茵茵一样,是很特别的女孩。”

    邢震洲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

    “怎么说呢,茵茵是比较锋芒外露,属于火焰型的;而你是比较内敛沉静,属于冰雪型。我真没有想到这辈子能遇上两个神秘女郎,跟你们俩的结识到成为朋友,好像是上辈子注定的一样。”

    “我可不喜欢浪漫主义,更不想受到浪漫主义的传染。”

    冷星桓诡异地一翘嘴角。

    “震洲,只是活在欢言笑语之中,就一定会快乐到永远吗?我相信你是那样认为的,而我还要仔细去琢磨其中的奥义。我很羡慕,你背负着养家的义务,却能活得简单,活得潇洒自在,而不是像许多人一样辛酸。为什么你认识我几天了,也不问起我的一些情况?难道你真的对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有朋友,又何必去在乎朋友的身份呢?”

    邢震洲回头一笑。

    “只要我能诚心对待每一个朋友,相信朋友也懂得珍惜这份友情。况且,男人不同于女人,很大程度上就在一个好奇心,相比女性而言,我自然不算好奇了。星桓,如果你想说的时候,你自然就会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你说对吗?”

    冷星桓的双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接着,她低下头,提着收好的雨伞飞快的往楼上走去了。

    邢震洲默默的扯扯衣角,愕然而迷惘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在那句未说完的话后面,到底透视出多少的心酸与无奈?他清楚地看到,她清丽的眉心中央,紧锁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淡淡哀愁,远远超过了她的实际年龄。

    凝视着冷星桓离去的地方,他竟然呆呆的站着,许久,也没有移动步伐。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邢震洲准时上班,发现纪如茵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虽然只是半开玩笑的向她打了声招呼,他却看见对方的眼圈有些浮肿,猜到她昨晚加了一个通宵的夜班。

    “来啦?”纪如茵还同从前一样,请他坐下和自己一同喝咖啡。

    “这些送给你的,”邢震洲从身后捧出一袋水果,小心地放到办公桌上。

    “桔子?”纪如茵打开袋子一看,不由一惊。

    “不是本地桔子,是今天早晨六点运过来的正宗浙江蜜桔,”邢震洲一面说话,一面拿出一个开始剥起来。

    “浙江不是你的家乡吗?”

    “是啊,正因为我看见是卖家乡的蜜桔,才特别去看了一下。本来我以为是唬人的,结果看了才知道真是从浙江运过来的,于是就买了好几公斤,分成三袋,一袋自己留着,一袋送给了另一个朋友,还有一袋就给你提过来了。尝尝吧,瞧你这眼睛都浮肿成了什么样子,记得吃完桔子以后不要扔掉桔皮,那些皮挤出汁液之后就把它敷在眼上,一天两次,就不会起黑眼圈。”

    “谢谢,看不出你还懂那些治疗黑眼圈的偏方。”

    纪如茵尝着桔瓣,笑盈盈的。

    “味道还真甜呢。对了,今天amanda给我来电话,说是她下午就回来,我今晚也就不用加班了。”

    邢震洲点点头,忽又想起朱雁,虽然没有来得及在离开时跟她说声再见,但听说她已经安全抵达深圳,也放下了心。大概,此刻的朱雁,正在和麦羚用手机发短讯,说悄悄话。

    “茵茵,我可以进来吗?”门外突然传来麦羚的声音。

    纪如茵让麦羚进办公室,一面问起杂志的事情。“你昨晚不是去冯太太那里了吗?怎么样,有些什么情况?”

    “先恭喜你了,茵茵。”

    麦羚笑着握住纪如茵的手。

    “上次你提议增开时尚和青春文学专栏,已经正式通过冯太太的认可,她还说这次虹霓的改版,或许可以让我们的杂志大卖一笔。”

    “真的吗?”邢震洲吃惊的望着麦羚的脸。

    尽管邢震洲激动不已,纪如茵却只是浅浅一笑。“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阿星日记呢?谁会知道地平线以后会出什么样的策略?听说那边的密探集团比我们这边高明得多,所以这件事情暂时保密比较好。不过,我还有一个新的想法,就是等amanda回来以后,让她和麦羚、震洲共同筹划一个招聘专场。”

    “招聘专场?”麦羚与邢震洲同时惊诧了。

    “不错,就是我们杂志社的招聘专场,所以我想请大家协作,由震洲负责海报宣传,阿羚和amanda负责网络宣传,到时候将来应聘的人员都集中起来,由我们共同选拔。但有一个要求,就是这批新近人员必须年轻,只有注入年轻的力量,我们的新专栏才会爆发出生机和活力。”

    “茵茵的提议很好。”

    麦羚想了想说。

    “等朱雁回来以后,就由我去告诉她,但关于阿星日记,我把那件事情跟冯太太说的时候,她的反应倒是有点奇怪,她的手居然在颤抖。”

    纪如茵心里不由得震动了一下,她知道冯太太的脾性,那位四十八岁的女社长是一个从不喜欢将感情表露出来的人,刚才麦羚的话,不能不说让她感到疑惑。难道,连冯太太也对那个名叫阿星的女编辑感到了畏惧?不,或许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迎着窗口吹进的风,额前的几缕刘海儿在风中轻飘着,她站在那里,那乌黑的眼珠里跳动着不安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