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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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明山上,仰德大道旁的豪宅中。

    丰儆棠坐在小牛皮沙发上,双眼直视着前方的液晶萤幕。透过视讯,他正与在义大利庄园里养老的祖母对话。

    “你还会想到要打电话给我,我是不是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呢?”液晶萤幕上显现的是一个年约七十左右的老妇人,她坐在一把藤制摇椅上,怀中抱着一只看来颇具分量的灰猫。

    “奶奶,你明知道为了谨联,我每天几乎是忙得没有时间睡觉。”丰儆棠挤眉弄眼,显出难得的调皮表情,而这也唯有他祖母才能见到。

    “是吗?那你怎么还有空拨电话给我?”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甚至连他还没开口说的话,都已猜出了几分。

    “奶奶。”丰儆棠由沙发上站起,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

    “臭小子。”萤幕上的老妇人松手嘘走了趴在腿上的灰猫,站起来,模仿着孙子的动作,也来来回回走了几步。

    “好吧,我说好了。”看着萤幕里人物的动作,丰儆棠叹了口气,走回来重新坐下。

    “我就知道,如果你肯乖乖的从实招来,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不生气。”老奶奶也在摇椅上重新坐定。

    关于离婚一事,其实稍早百蕙已拨电话来解释过。虽然电话中她一再强调是她对不起儆棠,但依她对自家孙子的了解,恐怕事情并不单纯。

    “好吧,我说,我今天和百蕙签字离婚,而且已经办妥所有手续了。”他知道横竖是一刀,早晚终得说出口。

    “为什么?”老奶奶的神情看来并不激动,只是托着脸上的老花眼镜望着他。

    摊摊双手,丰儆棠没有逃避问题的习惯。“是我冷落她了。”

    “冷落?”老奶奶不相信。

    以她对百蕙的了解,她不会是个向外发展的女人。

    “好吧,奶奶,我承认,我几乎忘了她的存在。”迎着她瞪人的眸光,丰儆棠也只能坦言。

    “忘了百蕙的存在”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我整天待在公司里,要不就是出国。”从结婚的隔天起,他就恢复了过去一向的生活。

    “你都没回家?”她真怕自己的假牙惊讶得由嘴里跳出来。

    早知道,她就该坚持回到台湾去,至少看着丰家有新的下一代出生,才回到义大利来养老。

    “是”这一声是,丰儆棠应得有点心虚。

    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以公司为家,至于为什么会多出一天来?因为他隐约记得,结婚的那年好像是闰年。

    老奶奶在萤幕那方猛摇头叹息。“你别的不像,干嘛在这一点上像极了你死去的老头?”

    都一样是工作狂,才会日做夜做,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害得媳妇伤心欲绝,终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也追随而去。

    丰儆棠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耸耸双肩。

    “你呀,我本以为让你娶了百蕙,你的生活会正常些,没想到”老奶奶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丰儆棠紧抿着双唇,半天没有吭上一声。

    老奶奶又看了他一会,然后沉沉地一叹。“这件事说来都是你的错,既然你不喜欢百蕙,干嘛要答应跟人家结婚?搞得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为你守了两年的活寡,还不敢说真话,一个劲儿的为你隐瞒。”

    丰儆棠对百蕙更感到愧疚了。

    “好了,现在你说,怎么办?”难道要继续放任自家孙子去当工作狂?然后有一天再来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戏码?

    不,这样的经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什么怎么办?”丰儆棠装糊涂。奶奶该不会要他和百蕙复合吧?

    撇开他对她根本没感觉不说,两人间现在还夹了一个迟?,而且人家小俩口的婚期也近了。

    “臭小子,你别给我装迷糊!”姜果然是老的辣,老奶奶一眼就看出他在打马虎眼。

    “奶奶。”亲情果然是一种羁绊,也唯有此刻丰儆棠才会出现无力感。“我明天一早,还有个早餐约,得跟人谈事。”

    “我不管,最多一个月。”老奶奶没头没尾的说。

    “一个月做什么?”该不会又随便塞给他一个老婆吧?

    “你能将心力全部放在谨联我是很高兴,但我并不愿意你变成一个工作狂。我老了,还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留下来为我送终,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你都要给我去谈恋爱,否则一个月后我亲自回台湾去,就算押着你去相亲,你都得给我去。”

    老奶奶发完飙之后,哼了两声,便啪一声按掉电话,离线了。

    丰儆棠不可置信地望着没有画面的萤幕。奶奶居然挂他的电话!?

    “这恐怕是最后通牒了。”唉,恋爱是说谈就能谈的吗?好歹也得先有对象吧?

    蓦地,脑海闪过一个身影

    如果对象是她的话,倒是还可以接受。

    关掉视讯,他拨了通电话“阿纲,你可以来了,我要回饭店了。”

    明日一早还有个餐约,他可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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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家,邬可颂就往卧房里钻,根本忘了还没吃晚餐,不过也有可能是被某人给气的了。

    脱下衣物,进浴室冲了个澡后,她换上轻松的短袖衣裤,往床上躺。

    才一躺下,她就看到了方才被她随便抛在床铺上的衬衫和长裤。

    这一套衣服,她发誓绝对不会再穿第二次了!只要一想到是那个男人送的,穿在身上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真可惜,就这样报废了一套衣服。”

    她指的不是眼前的这一套,而是被她抛在饭店浴室垃圾桶里的那套。因为以衣料上沾着的一行渍判断,很有可能洗不掉了,所以她才忍痛抛弃。

    随手捞起衬衫,可颂觊了眼上头标签。“呋!还是名牌的。”

    “什么名牌?”邬家的老二——邬菟丝,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来。

    “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隐私权呀?”可颂被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撑起身来,看着已走到床边的菟丝。

    “老大,我怀疑你盗用我的话。”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常常莫名其妙就闯进她的卧房。

    “有什么事?”可颂懒得再继续争辩,今天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菟丝没理会她的话,一对过于灵活的眼睛直盯着她手上的衬衫瞧。“哇!老大,你何时也开窍啦?居然懂得买名牌衬衫!”

    邬家的老爹虽然只是一个面包师傅,不过因为小山樱的生意一向很好,所以邬家人的生活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还算富饶。

    可是邬老爹为了不让三个女儿养成爱慕虚华的性子,自幼就敦她们要勤奋、节俭。

    “什么名牌?”抓起衬衫和长裤,可颂跳下床,直接将东西往洗衣篮里扔。

    她这个妹妹外表纤弱,但骨子里强悍,性格精得跟狐狸一样。若在她的面前说太多话,或许不用到明日一早,连老爸都会知道这套衣服是男人送的,届时她铁定会越描越黑。

    “装糊涂!”菟丝笑着跟在她的身后。一定有鬼!

    “我哪需要装什么糊涂?”转回身来,可颂直接将人给拉退了好几步。“快说吧,你进来我房里做什么?”

    她才不怕让菟丝继续缠着。早在多年前,她就抓到了这个妹妹的唯一弱点,在她最难缠时,只要搬出隔壁的卫哥仲绍先生,那么,菟丝铁定会快快闪人。

    “还说没有?”菟丝用着惯有的软嗲嗓音说着,眸光滴溜地转到墙角的洗衣篮上。

    “方才我回来时,在巷子口碰到卫哥。”为阻绝掉她过于旺盛的幻想力,可颂只好故意这么说。

    “老大,你没事提他做什么?”这招果然有效,菟丝不仅马上收回眸光,还板超了脸来。

    “怎么了?我不知道何时开始,卫哥在我们家成了禁忌话题啦?”可颂得意地笑着问。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菟丝气得重重跺了一下脚。“算了,不理你了。”

    看见她准备离去,可颂大大松了口气。“喂,老二,你还没说你到底进我房里做什么?”

    不过她也没忘,她这个妹妹在家中时挺自闭的。平日除了偶尔会下楼去帮忙看店,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她的房间里写她的两性专栏。

    菟丝顿了一下脚步,转过身来。“老爸到卫家去泡茶了,他交代我,看到你回来要告诉你,他有帮你留饭菜在厨房里。”

    一口气将话说完,菟丝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

    直到她纤弱的身影完全消失,可颂才终于放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大大的吁出几口气。

    心情一放松下来,还真的有点饿了。

    “都怪那个男人,他真是该死的好像是我的天敌,不过还好,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从明天起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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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插曲。若不是这段偶发的插曲,可颂会认为那件离婚官司已划下完美句点,而她也永远不会再见到那个男人。

    当、当、当。随着电梯钤响了三声,可颂提着厚沉的公事包走出电梯,拐进律师事务所。

    这是她今日第一次进到办公室。

    由于一早就开庭,接连着又赶了两庭,进到办公室时已差不多是下班时间。

    “可颂姊,你总算进来了。”助理戚晓?一见到她,连忙由座位上弹起,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可颂被她的动作和表情吓了一跳。

    再看看周围其他人,大家怎么全都哭丧着脸,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戚晓?顾不得平日该有的礼貌,拉着她,赶紧往私人办公室里走。

    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可颂就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怪怪的?天要塌下来了吗?”晓娟的表情让可颂只能往这方面去猜。

    “差不多了。”晓娟昂起下颚,指指办公室外的另一个方向。“今天早上梅先生有来。”

    “嗯。”梅先生来事务所跟天塌下来有何关连?虽然他是联合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平日很少进办公室,但偶尔还是会来走走呀!

    “梅先生早上来说,因为他投资股票赔了不少钱,所以”

    “所以他打算把联合律师事务所收起来?”可颂猜测,没等晓娟说完就先抢白。

    要结束营运是吗?真是糟糕,那她手上那些已收了费用的委任案,还有一部分打到一半的官司该怎么办?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也不完全是。”晓娟低头一叹。

    事务所里的律师还好,最可怜的莫过于她们这群小助理,每个月等着的是那一份微薄到不成比例的薪水,万一没了工作,搞不好一年半载还会断炊。

    “那。到庭是怎样?”可颂最讨厌打哑谜。

    “梅先生说,有金主出资要并掉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晓娟努力的想着那个集团的名称。

    也真怪,她的记忆中隐约觉得那个集团的名称很熟,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喔?这样不是很好?”可颂已经知道这群小助手在烦恼些什么了。

    不过就是换个老板罢了,总比没有工作强吧?

    至于她,当然是先看看新老板是个怎样的人,再决定未来是要继续合作,还是另觅去处。

    “表面上看来是。”晓娟突然靠了过来,将声音压得又细又小“可颂姊,我听陈律师说,那个集团不好混。”

    可颂笑睇了她一眼。“陈律师怎么知道?”

    “他说他有个学弟在那个集团的法务中心工作。”说到这儿,晓娟的眉心已快打结。

    看出她担忧的心思,可颂笑着敲了她的脑袋一记。“既然对方自己都有个法务中心,干嘛还要并我们这家律师事务所?”

    并入一家事务所,光是人事开销,就绝对比财团自己去召聘律师要来得庞大许多。

    “垣也是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整天的困扰呀!”说来说去就是怕,怕合并只是一个说法,到最后大伙还是得回家去吃自己。

    “你放心吧,我给你承诺,就算大家都没工作,你还是一样跟着我,跟到哪日你不想跟为止。”可颂伸手拍上晓娟的肩膀。

    这年头,好的助手可不容易找,何况晓娟不仅勤奋又机灵,就算她想离职,她还不见得会想放人。

    “可颂姊”晓娟感动得差点当场掉泪。

    “好了,你这模样怪可怕的,可千万别掉眼泪。”可颂承认受不了太感性的画面。“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梅先生到底要把事务所交给哪一个财团?”

    说到财团的名字,晓娟的眉结又蹙成了两座小山。她努力地想“梅先生说是谨联集团。”

    “谨联”轰隆一声,简单的几个字劈得可颂差点傻掉。

    谨联是他吗?喔,my god!?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可颂姊”晓娟眼尖地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可颂冲着她僵硬地一笑。“没什么事。不过你有没有可能尽早做好心理准备,跟着我,做我的私人助手?”

    虽然目前的状况不明,但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何用意?会纯粹的只是业务上的需要而并了事务所?还是冲着她而来?

    “私人助手?”晓娟不懂可颂的意思,她不是一直都是她的助理吗?

    可颂撇了撇嘴。“谨联的老板姓丰,叫做丰儆棠。”

    “啊!”晓娟张大嘴,整个人傻掉。

    果然!难怪她会觉得那个集团的名字好熟

    “放心吧,跟着我,绝对保你有饭吃。”可颂也只能尽到安慰的义务,伸来的手再度轻轻落在晓娟的肩上,拍了几下。

    但,此时又有谁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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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下班前的一通电话,让整个事务所的人都乖乖留下,一同前往附近的一家饭店用餐。

    美其名,是新老板为了让大家顺利融入新环境,而设宴款待。但,邬可颂却将这类的宴席称为鸿门宴。

    看着台上正讲着话的男人,可颂沮丧得想吞下几颗百忧解,看是否能由这场恶梦中醒过来。

    餐宴是采自助式的,除了目前联合律师事务所里所有的律师和职员之外,还有一部分是谨联内部法务中心的人。

    端着手里的餐盘,可颂不仅毫无食欲,更想早早闪人。

    挤过人群,她闪到最角落,打算一会儿趁大家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台上男人的身上时,她就落跑。

    放下手里的餐盘,可颂才一转身,就差点撞到身后的楚辅仁。

    “嗨,学妹,没想到我们竟然成了同事。”楚辅仁的手上端着两杯鸡尾酒,递了一杯给她。

    可颂不好拒绝,于是伸手接过杯子。“一切还没定案,我可不一定会成为你的同事。”

    她跟联合律师事务所没有工作合约,虽然领薪水外加奖金分红,但随时想走就走,要离职也没人能拦得下她。

    “没定案?”楚辅仁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将丰先生方才的话听进去。

    老板说,要撤掉联合目前租赁的地方,并将联合的所有员工包括律师在内,全都移到谨联来,扩大法务中心。

    “我随时可以走人。”到那种大财团上班,她可没兴趣。要不,她不会一毕业就选择进联合工作。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到谨联来?”楚辅仁很惊讶。

    虽然谨联的工作压力很大,但老板给的待遇相对的也很优厚,所以,许多有能力的人,都抢着想挤进这道窄门。

    “谨联有什么好?”她邬可颂可一点也不希罕。

    “谨联又有什么不好?”突然插入的声音,让在场的两人惊讶得一同转头。

    “丰、丰先生。”楚辅仁显得十分尴尬。“我呃对了,我还没吃东西,肚子好像有点饿。”目前最明智的行为,就是闪人!

    看着楚辅仁急急闪走的身影,可颂撇撇嘴,哼笑了声。

    “大老板,别来无恙吧?”转回身来,她懒懒地与丰儆棠打了声招呼。丰儆棠瞅着她,蹙着眉结,似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月没见了吧?没想到再度见到她,她还是同样的打扮。

    波浪般的卷发被绾拢在一起,扎实的在脑后盘成了发髻:一样的白衬衫灰色裤装打扮:还有挂在鼻梁上的那副很拙的平光眼镜,看来实在碍眼。

    如果没记错,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副,是她上回留在饭店房间中的。

    然而让他觉得震撼的,是他居然清清楚楚记得她的模样,能将盘着发髻、戴着眼镜的她,和长发披肩、不戴眼镜的她,清清楚楚地做个比较。

    “如果没别的事,我想,我该走了。”趁他还没反应,可颂决定早一步走人。

    她才不怕得罪他,只要别跟他有牵扯就好。

    见她才说完话,就真的转身朝外走,丰儆棠只好迈开脚步跟上。

    “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谨联有什么不好?”在电梯口,他抢在她之前按下电梯。

    “纯粹个人喜好。”可颂落落大方地摊摊双手。

    天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有多紧张,只期望电梯能快快下来。

    “喔,是这样吗?”丰儆棠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她会大肆对他批判一番。

    “是呀!是我个人不喜欢在大财团里上班。”电梯的灯每闪一下,她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

    拜托,没事建筑物盖那么高做什么?还有那么多层楼,到底要等多久,电梯才会来?

    “你是胆怯吧?”丰儆棠发觉自己也有爱捉弄人的劣根性,而这劣根性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表现出来。他喜欢逗她,不介意浪费口水与她斗嘴。

    “胆怯”可颂倏地挑起一眉来,然后心里那个很大的声音又再次的抽芽,不断地钻出头来警告——

    别生气、别生气,邬可颂,别让他惹你生气。

    “若不是胆怯,你干嘛怕到我的集团来上班?该不会是你只会打离婚官司吧?”丰儆棠的双眉飞扬,发觉自己差点没笑出声来。

    “谁说我只会打离婚官司”果然,可颂马上翻脸。

    虽然过去的几年,她一直以此为乐,但对一个拥有中华民国律师执照的正牌律师而言,说她只会打离婚官司,怎么说都是一个污辱!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害怕到我的集团来上班?”激怒一个人,有时也不失为达到目的的一个好方法。

    “谁说我害怕?”她会怕他吗?

    虽然可颂的心里持着几分肯定的答案,但心里的另一方却坚持要她说不。

    “既然这样,就接受挑战吧!”他已由她的眼中看出了答案。

    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很有趣,想想她会随时出现在他的工作环境中,他的工作里有她这似乎是个百分之一百正确的决定。

    “谁怕谁?”只差没击掌立誓了。

    可颂一说完话,电梯门刚好开启,她气冲冲地往内走。

    丰儆棠看着她的身影,勾唇一笑。“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听说小山樱的可颂面包远近驰名,其实应该顺道去买一点回来尝尝看才对。”

    “你不怕吃了拉肚子吗?”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可颂再也忍不住的朝着他吐舌头。

    然后他哈哈的朗笑声穿过了门缝,窜进了她的耳膜。

    邬可颂气得跺脚。

    决定了,就从明天起,叫老爸别再卖可颂面包了,从此之后,可颂面包在小山樱的面包贩售名单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