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今晚十六,一轮皓月当空,洒在他身上如银似雪。

    想了想,对他说:“我想回去。”

    又一次跨在了黑风的背上。

    心情却沉重,提不起精神。而黑风也似乎明白我,一改往日的脾气,不吵也不闹,安静的等我下命令。

    楚容若的坐骑是匹雪花白,浑身上下半根杂毛都没有,倒是很符合他的风格。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跟我们一起上路了。

    是廷之。

    他乐呵呵的对我道:“好久没回去看看,不知老爹会怎么惩治。”

    对他的话感到十分意外,问道:“你不是生在这里的么?”

    他咦了一生,看了眼容若才道:“我没告诉您吗?我的父亲是永络国人,而且您应该认识呢。”

    “永络国人?那你父亲是”

    “他是御医啦,听说也随军来了边疆,伺候过您。上明下启,我姓张,叫张廷之,您想起来了吗?”

    上明下启,张明启!他是张明启的儿子!

    这回就不只是惊讶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也明白了自己为何看廷之这般眼熟,原来是一直在我身边帮我调理身体的张明启的儿子。

    可是心里生了疑惑,看向楚容若,他解释道:“廷之从小与我在一起,跟他的父亲并不亲近,而且你们永络国,御医也无法当权。与希琰的情况完全不同。”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只又回头看了眼这个雪照山庄。

    “要跟他道别吗?”容若问。

    长声一叹:“没那个必要了。”

    7

    归心如箭,而箭的翎羽有时却成了牵扯。

    当自己的脚又落在永络国这片大地时,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揪心的盼,又揪心的痛。

    远远看着边关的旗帜,那样的熟悉,又恍如隔世般的遥远。

    半年,我离开这里半年了。

    楚容若先让廷之带了消息回去,而他并不打算送我过关,毕竟永络国的地方,他不太好出现,更不好让人发现他与廷之的关系。

    就这样,在到达边关的第二天,便有大队的士兵来接我回去。。

    临行前,楚容若对我说了一些话:“看在希琰这面上,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永络国的皇宫,现在早已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要当心奸细,不只是大容国,还有木泽。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消失了踪影,不给我任何追问的机会。

    只有廷之挠着脑袋,嘟囔了几句:“师父总是这样,真让人搞不清楚。”

    “他总是让人感到不安。”暗自攥了攥从大容国带回的竹简,心里居然慌了起来。

    出去见接我的士兵,领头的是袁戎得。那样的汉子见到我后居然有点语无伦次,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抱着我大哭了起来。

    他厚重的手掌拍在我身上,虽然有点疼,却是久违的欣喜。

    拉开他,笑道:“我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他却不管,仔细的上下将我看了个遍后又道:“您瘦了,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我摇头“只是有点累,想早点回去。”

    他这才放开我,起身招呼队伍启程。

    回去的路上,袁戎得跟我说了些边关的事情。

    首先是希琰走了,这我知道,而陆青也不见了倒让我有些意外。

    其次就是大容国已从边关撤兵,据细作回报是内部出了乱子。大概是南北王跟不双不合,引起了纷争。

    看起来一切都不算太坏。

    我也终于能些许的安下心来。

    回到了虎骑关,见到了定儿。

    她早就被人救了出,却一直不肯回皇宫,说要等我回来。那样的固执,我曾经也有过,只是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还剩下了多少。

    晚上大宴,跟那些士兵将领大肆庆祝,喝得烂醉,才隐约记得有人曾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喝那么多。然而此时的身子早已乏重。

    以为是酒醉,告退回了自己的屋子,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大病了一场。

    几乎是脱掉了半条命。

    每日卧床不起,药石无效,人也消瘦了起来。

    张明启说这是心病,他没有办法。

    只能慢慢养着。

    一直到天气冷了下来,也没有半点起色。

    这日天寒,从昨晚就刮起了嗷嗷的大风。

    早上起来更是阴晦,沉沉的似要下雪。

    身上冷,就要定儿将暖炉的火挑旺,可唤了两声却没人答应,再想叫第三声时,却听门呼啦一声响了。

    似是被风雪推开。

    拿起身旁的衣服披上,往外走,却在见到那些涌入的雪花时,愣住了。

    接着就被人抱住。

    冷烈的空气,温暖的身体,还有熟悉的味道,缓缓聚集在鼻间,渐渐浓郁,就再也化不开。

    手指僵硬,难以置信的上移,上移,却在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才像有了生命。

    猛然抱紧他,没有力气也要抱紧他。

    “你回来了”他温柔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就连风雪都开始消融。

    而我的眼眶立时涌出一股温热:

    颤抖了嗓音,对他说:“嗯我回来了”

    那日后,边关开始下雪。

    棉纱锦帐内却是温暖如阳。

    昨晚做了好梦,便想贪睡,知道早已过了时辰,却死死的抱着子煌的腰,不肯起来。

    他的怀里多温暖,外面那般的寒冷,我又怎么舍得起来。

    睡了片刻,觉得额头痒痒的,知道是他在吹气想引我睁开眼,就干脆哼了几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他闷闷的笑,胸口颤动。“小懒虫,快起来了。”

    “我现在还病着。”

    “张大人说你的病已经好差不多了。”

    “可还要休养。”

    “你呀,再睡下去不病也病了,快起来。”

    我干脆跟他耍赖:“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将在我腰上的手收紧,靠近我耳边,坏坏的笑:“真的不起?”

    闭上眼,用力摇头。却猛然惊呼,用力按住了他被子下的手。

    他依然笑,温温润润的,好像刚才那事不是他做的一般。我气乎乎的被他扰的睡意全无,便干脆回手与他闹了起来。

    最后却被他抓在怀里,深深的吻,吻得两人气喘吁吁才分开。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脸上热辣辣的。

    以前在宫内,子煌的吻总是发于情,止于礼,从未这般狂热。现在离了皇宫,又数月未见,压抑了太久的思念一下子爆发出来,竟是如此的炽热。抬头看他,他面如秋月,温柔的像个仙人。

    我拉起他的手,手指交叠在一起。

    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忽然有种幸福慢慢涌上来,将自己淹没,毫无空隙。

    然后他就说:“这样的日子,真好”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是啊,真好。

    用罢了早膳,袁戎得忽然求见。

    以为是有什么军务,却不想是过来请戏的。

    “启禀皇上,北方这里有个习俗,一入腊月,就要摆上三四天的大戏热闹热闹。如今边务并不紧,我们几个将军就商量着想操办操办,跟虎骑关的百姓一起庆祝一下,不知您的意思。”

    子煌听了十分高兴:“那很好啊,与民同乐,是好事,我在这里不方便下旨,你就全权负责吧。”

    “是!”袁戎得领命下去了。

    子煌才拉着我道:“这两天你身体不适,总在屋里闷着,趁这个机会散散心也好。然后等过了这两天,我们就启程回宫。”

    “要回去?”心里不由得暗了一下。

    子煌搂住我,明白我的担心:“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回去的。这次是听说你病重,才又放下朝务出来,怕你刚回来就”他顿了一下,面色有些许的后怕,转而又笑,像在安慰我:“不过还好你没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长长的未来。”

    长长的未来是啊,我们还有长远的路要走,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握着他的手,那温暖缓缓流入心底,汇聚成碧,也就不再多想。

    中午趁他午睡的时候,把那张写了通国证据的竹简暗暗收了起来。现在永络国的皇宫里也许真的如楚容若所说,凶险非常,那我就更应该守在子煌身边。

    这些烦扰的事情等回到皇宫后,再说吧。

    第二日起来的甚早,不是被子煌从床上拉起,而是被一阵干嚎吓醒。

    慌张的穿了衣服出门去看,问怎么回事,侍卫道:“是袁将军在练嗓子。”

    我与子煌一副睡眼朦胧的到了将帅府后院,果然看到袁戎得穿的红红绿绿,正敲着锣鼓唱着不成调子的小曲。

    他那嗓子百步以外都能吓死几个胆小的,如今这么一打扮更是荼毒五感,左右望望,已经有不少将领起来抗议了。

    其中有几个跟袁戎得关系不错的,更是随手抓了几把炒来做零食的黄豆朝他扔了过去。

    袁戎得边躲边喊:“唉唉唉,你们别光扔我,我可告诉你们啊,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可没地方找唱戏班,要摆戏与民同乐只能我们自己动手,你们要是不想听我唱啊,就得自个上来!”

    正说着,一个黄豆猛然跑到了他张开的大嘴里,就听他咕噜了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下面的人开始笑,有的连去给他顺气,有的起哄说:“袁将军的歌唱的好啊,就连黄豆都喜欢钻进去听。”

    袁戎得也不在乎,嘿嘿笑了笑,便拎了个士兵上来要他唱歌。

    那士兵的歌比袁戎得强点有限,但是唱的高兴,完了倒是一片掌声欢笑。

    我靠在子煌怀里,望着院子里的一番热闹。

    此时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也不知是谁提的头,竟开始齐声唱起了几段在永络国甚为流行的小调。

    “这些人很有精神。”我笑道。

    子煌随着我一起笑。

    唱完了,院子里的人也越聚越多。今日是月中,不用升帐,兵士大多闲暇。就连后工房的人也来了。

    远远的瞧见了商容,他穿戴整齐,正眯着眼睛靠在一旁的廊柱上看这边风景。

    我玩心大起,忽朝里面喊道:“素闻商大人才学出众,怎么今日不请他来?”

    这么一点,那些将领果然将一旁的商容拎了过去,将他推到正中,起哄着要他来段曲子。

    商容平日只跟那些才子佳人来往,哪见过这阵势,立时窘的面颊绯红,求救般的望向了我与子煌这边。

    子煌也不想饶他,对里面道:“将军们这么大的热情,商大人怎么好扫兴?”

    商容这才露出了一副赶鸭子上架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周安静了下来,商容略微神思,尔后展开了一把折扇。

    朱唇轻启,缓缓唱来,是首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身边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回过头,原是子煌拿出了他那只玉笛,正与商容相和。

    画面一时唯美的令人惊叹。

    又听商容继续: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商容的声音清朗,子煌的笛音润泽,配合起来天衣无缝,不知不觉就让人痴醉了下去。

    正这时,却不知是哪里来的一声嚎啕,破坏了所有景致。

    我吓了一跳,子煌停下了笛音,商容的歌声更是走了调,抬起头看那嚎啕的来源,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猴子般模样的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我冲撞过来,好在子煌眼疾手快将我拉在怀里,才没让我刚好的身体又躺回床上。

    而商容就没那么好运了,只一下就让黑影给撞飞了出去,而那黑影也停了下来,仔细一看,竟是张廷之。

    他朝着身后的地方望了一眼,然后哇哇大叫:“爹啊,儿子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您打我都快打了一个月了,歇两天成不?”

    张明启手里拿了根棍子,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嘴里骂着:“你这个不孝子,一出去就是十年,看我不打死你我!”

    廷之边躲边哎哟,看起来像被打得挺惨,但从他灵活的身形上看也能知道大概。而张明启那看起来凶狠的棍子,却在落地时收了十二分的力气,打在身上能有多疼更是谁都明白。

    这对父子,从我回来起就要每天上演这出,看来他们的沟通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院子被廷之这么一闹,散开了不少,我靠在子煌怀里笑,心里一片晴朗。已经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兴头起来,便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担心我的身体,有些犹豫,却也答应了。

    于是牵上黑风,两人一骑,出了虎骑关。

    身后是有大队人马跟着的,我们也不好往远了走,只在一片小树林前停下。

    黑风有点不习惯两个人的重量,不住的打着响鼻,更回头用嘴咬子煌的下摆。我笑着把黑风的“事迹”跟子煌说了,子煌提起了嗓子,敲了下黑风的头:“呵,你这头色马,怪不得老回头咬我,原来心怀不轨,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黑风似是听懂了,不服气的甩了甩头,竟是忽然往森林里面跑了起来。

    我惊忙的扯住缰绳,它却不管,跑得更加欢畅。直到了树林深处才停下来。

    而此时身后的大队人马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又惊又笑,拍着黑风的头,回头想对子煌说这匹怪马。

    却不想刚回头,唇就被覆住了。

    温暖湿润的吻,在寂静的森林里有如雪落般的灵动,惹得人心扑通的跳。

    缠绵结束,他就在我耳边道:“我爱你。”

    是我爱你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