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柔雪融千负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今日尹府上上下下似乎都在讨论同一件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慕容雪问了婉秀才知道,原来尹千负有个义妹,此女为昆仑派掌门的掌上明珠,今儿难得驾临尹府。

    尹府和昆仑派的关系可从四年多前说起。当年尹府的大爷出游遭仇家暗算,被杀个措手不及,幸得昆仑派掌门巧遇,率众弟子出手相救,方能脱险。当下,大爷便认掌门为义父,其女自然成了他的义妹,当时他已对凌月的冷淡感到不耐,便想娶这名拥有莺叹燕惭之貌的女子过门,无奈她竟钟情于尹千负。为了尹千负,她迟至今日仍未婚配,年已十九的她硬想和尹千负扯上关系,声称他与大爷既是兄弟,她是大爷的义妹,自然也是他的了。

    尹千负为了卖她爹的面子,并未反驳这层关系。

    “若音,多日不见,你爹可好?”尹千负与杜若音见面的第一句话并非问候她,惹她满心不悦。

    “尹大哥,你好不公平,人家难得来一次,你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杜若音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尽其所能的撒娇,否则平日她可是个嚣张跋扈、城府深沉的女子。

    随侍在尹千负身边的慕容雪对这般骄纵的大小姐并无好感,却让她生得一副好模样给引起了注意。

    这个杜若音天生便是个美人胚子,只见她身穿红衫,外罩合领、对襟的半臂长衣,石榴裙的四角缀有十二响铃,且镶嵌着七彩宝石,一张俏脸上画了拂云眉,更以眉花奴样子妆唇,额上还贴了金箔片剪成的牡丹花钿,人比花娇,让人目光不愿移开。

    “你是不请自来,没人要你来这儿受委屈。”尹千负不似在开玩笑,不过杜若音对他的冷淡倒也习惯了。

    今儿一早,尹千负便吩咐柔卿上街去挑贺礼,因为再过几日便是刺史大人的生辰,这点礼数可不能少。

    这下便只剩慕容雪伺候着,柔卿不在,她的心便七上八下,怕伺候不周,况且又有贵客上门

    “尹大哥,你别老说这种话让我难受嘛!讨厌,我是特地找你奕棋来着,近日我的棋艺精进不少。”

    尹千负受不了她的纠缠,只好领她来到奕房。

    待慕容雪将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便“厮杀”起来。

    不过杜若音却一直心有旁骛,因为慕容雪这位旷世佳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她突然兴起打探慕容雪底细的念头。

    慕容雪不知如何是好的看了尹千负一眼,因为不明白杜若音此举何意,所以心慌。

    尹千负还不知杜若音心里在想什么吗?索性以故意的口吻说道:“她叫雪儿,是我的女人。”

    闻言,慕容雪的惊讶更甚于杜若音,想开口澄清,却让杜若音捷足先登的叫嚷起来。

    “尹大哥,你对女人一向没兴趣,所以没一个看得上眼,你不是一直拿这理由搪塞我的吗?怎么这会儿有了女人,我竟一点儿也不知。”她又气又急,任性的伸手将棋盘挥落,顿时棋子落得满地皆是。

    “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我的事需要向你禀告吗?”尹千负冷静得让人畏惧。

    本来好端端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杜若音只当他想以此打发她,让她不再纠缠不清,所以没当真,但慕容雪的确像极了从天而降的美丽仙子,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气质,与婢女的身份格格不入,教她怎能漠视这个威胁?

    “只要你不拿话吓我,我自然不胡闹。”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惹恼他,连忙以撒娇的方式缓和紧张气氛。

    尹千负沉着声说:“你该知道,我说话不会信口胡谄。”

    这话掀起了她心中所有醋意,直想将慕容雪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慕容雪不想卷入是非中,默默蹲下身,收拾无辜受到池鱼之殃的棋盘和棋子。

    杜若音阴沉的望向她,忽地伸脚将她绊倒,随即狠狠踹了她一下,怒骂着:“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弄脏本大小姐的鞋”

    尹千负见状,立刻将杜若音架往一旁,随后上前将受了委屈的慕容雪扶起。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他心疼慕容雪,也不忘马上唤来下人,带杜若音至厢房歇息。

    慕容雪一味的摇头,不让他正视她的容颜。杜若音踹的那一脚威力不小,练武之人的力道果真不同凡响,她觉得被踹伤的背部灼热不堪,还一阵阵抽痛,她不敢开口,就怕自己会禁否住落泪。

    尹千负自责不已,如果自己注意些,她就不会受伤,加上她又不哭不闹,教他见了更是心痛。

    “我让人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慕容雪摇头,说什么也不依。

    尹千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突然想起朝中大臣赠的“金灵膏”此药对跌打损伤很有效。

    “我吩咐婉秀给你上药吧!不许再拒绝,否则是存心教我不安。”

    慕容雪看见他眼中散发柔光,心中感到愕然,原本她还为了他弄碎玉石之事生闷事,此时却什么气也没了,只对他难得一见的温柔感到不可思议。

    这两天,尹千负严重怠慢了杜若音,反而一有空暇便向慕容雪问起伤口复原的情形,嘘寒问暖的关切之情教杜若音气得直跳脚。

    慕容雪发觉自己隐约可见他对她的真心,要说心中不感动是骗人的,不只感动,还有她故意忽视的心动。

    他是眷宠她的,任何人皆看得出来,但她深怕他与大爷一般强取豪夺,得到后便不再珍惜。男人的选择向来比女人多太多,他们可以拥有三妻四妄,女人却只能一辈子守着一个人,想想怎能不慎?

    该是就寝的时候了。慕容雪面对着房里的青铜盘龙镜,将发髻上的簪子取下,一头乌发青丝犹如瀑布般倾泻而落。

    此时,尹千负推门进来,她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着,连忙起身面对他。

    “我见你房里还亮着,便过来瞧瞧。”不等她问,尹千负先给了回答。

    慕容雪面对他竟觉得别扭了起来,不太敢正眼望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尹千负见了她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心里上上下下,却用尽全力克制。“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慕容雪本能的抓紧襟口,小声说道:“已无大碍。”

    她仍提防他!这让尹千负又想发顿脾气。他对杜若音说过,她是他的女人,纵使受了礼教约束,他想违背礼教,她又能如何?

    “你迟早是我的人,毋需在意这个。”他蛮横的拉她上床,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替她宽衣解带,然后细瞧她的雪背。金灵膏的药效果然不错,她的背上已毫无受伤的痕迹。

    她忙乱的想起身,却让他再次压回床上,方才背对他,这下面对他,她才真正发现她的脸止不住的发烫。

    就算他是柳下惠也受不了这种诱惑,于是——他硬将她遮护住酥胸的双手置于她的头顶,而后俯身,以舌逗弄她胸前挺立的蓓蕾

    “不要。”她的拒绝声毫无气势可言,因为她惊觉自己心中起了迎合的意愿,只是抛不开那分矜持。

    他知道她并非完全是不愿的,因此更加放肆,疯狂的吻遍她每寸晶莹剔透的肌肤,接着便试图领她尝尽让人销魂的鱼水之欢。

    她不禁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在一阵蚀骨销魂的迷乱后,她回过神,查觉自己竟是这般不知羞耻,不禁充满罪恶感,心里骂上自己千遍、万遍。

    在迷惘的激情过后,尹千负满是情意的望着她,此时的她美得犹如春天盛开的花朵,让人怦然心动。

    “你得逞了,我对你再也没什么可稀罕的价值,你可以放过我了吧!”慕容雪不得不冷若冰霜,她害怕一颗心失落后,换来的是无情的伤害。

    尹千负不愿又重演两人之间时常上演的戏码,于是尽力心平气和的说:“我想你的心,才是我稀罕的。你到底要我怎样的信誓旦旦才肯相信我是认真的?我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低首下心过,你还想如何?”

    “我不了解你,你只做你想做、要你想要的,我没有机会了解你,可你却看透了我以色侍人能好几时?如果你要我只是一时,那我不要预知可能的肝肠寸断。”

    他只以他的方式爱她,弄得她好乱、好彷徨,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尹千负将酥软的她拥入怀中,闻着她的发香,言行举止少了平日的锐气,反倒教她感到陌生。“哪儿来的肝肠寸断?不要轻视我的情意。”

    慕容雪轻轻挣脱他的双臂,下了床榻,穿回身上原有的遮蔽物。

    “少主,方才的事奴婢不会放心上,您也请忘了吧!”她已抱定终生不嫁的决心,逝去的贞洁尚且不会让她耿耿于怀。

    她太过坚强,发生了这种事,一般女子定会缠着要个名分,她却是这副无所谓的模样。真是位奇女子,只愿在自己的命运中颠沛流离,也不愿依附他人。无奈,他便是对这样的她一往情深,她的心比她的容颜更值得细细收藏。

    “我忘不了,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既然你不将这种事放心上,今后每夜到我房里来伺候。”尹千负偏不相信她不在乎,无论如何也要惩罚她的死鸭子嘴硬。

    攸关名节的事,哪个女人会不在乎?慕容雪只想佯装出洒脱掩饰自己的无助,不敢再去回想自己方才不知羞的荡妇情形,他却得寸进尺。

    “不!就算是娼妓也有尊严,你不尊重我,我还要尊重我自己。”

    “你方才不还自称奴婢吗?那么我这主子下的令,你哪有不从的道理?”尹千负就是要步步进逼,直到她愿意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方休。

    慕容雪的确是违心之论,他明明已点燃了她的热情,她却不愿臣服,还继续可笑掩饰、否认。原本,在她心中,他是个可鄙的男人,这会儿又当如何?

    杜若音自知尹千负是故意冷落她,遂开始百般讨好,可每当她见着他身边的慕容雪时,一股强烈的恨意又忍不住上扬。

    此时尹府的园子里开满初秋的花卉,但看在满心愁绪的杜若音心里却是一片凋零的景象,谁又能知她欲诉无由的心事?

    在亭子里品茶时,尹千负让慕容雪也坐下,这般尊卑不分,引起杜若音的不满。“尹大哥,她只是个下人,凭什么与咱们平起平坐?”

    “谁说她是下人?跟了我之后锦衣玉食少不了,谁胆敢当她是下人?”尹千负说起话来不愠不火,却充满威严。

    在一旁伺候的柔卿霎时便了悟一切,慕容雪今后可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而她只能将对他的所有情愫永远埋葬,恪守本分的做她的下人。

    真是落寞呵!爱一个人的滋味。

    杜若音面罩寒霜,没想到这回来尹府,总算为她多年的苦恋找到了结局,只是这样的结局教她摧心肝,但她总以为此事仍有转圜的余地,索性决定在尹府住上一段时日,看看眼前这个道行高深的狐狸精能得意到何时?

    慕容雪觉得全身被杜若音投射而来的道道寒光伤得满目疮痍,不想忍受这种如坐针毡的痛苦,于是起身告退:“少主,奴婢”

    “今后我许你不称奴婢。”尹千负深情款款的眼神是她最抵挡不了的利器。

    “我身子不适,先回房歇息去了。”慕容雪随便找了藉口想离开。

    尹千负知道她的顾忌,却不想如她所愿,因为这园子没了她,所有花草皆失去颜色。他伸手拉下她,让她坐在他腿上,轻抚她的粉颊:“哪儿不舒服?犯头疼吗?”

    慕容雪知道他看穿自己的心思,于是低头不语,任他搂着。

    见状,杜若音妒火更炽,连忙争宠道:“尹大哥,我也不舒服,你摸摸,我的额头正烧着呢!

    尹千负瞧也不瞧便吩咐柔卿:“找大夫给她诊治一下,我先抱雪儿回房。”说着,将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去。

    待他走远后,杜若音才拍案咒骂:“那该死的狐狸精!贝引男人的手法堪称一绝。”

    柔卿偷偷掩嘴一笑,高明的尹千负总能不经意的给人苦头吃。

    “杜姑娘,奴婢为您找大夫去吧!少主对您的身子倒挺关心的。”柔卿软性的嘲讽换来杜若音的白眼。

    “狗奴才!谁要你多事来着?给我端杯凉茶退退火才是真的。”杜若音将所受的气一古脑儿全迁怒在柔卿身上。

    自从尹千负占有了慕容雪的身子后,夜夜皆与她同榻而眠,而她只能被动的眼睁睁看他一步步占领她的一切

    她已经成为他专属的女人,每晚侍寝完,她总会背过身去,暗自责备自己恬不知耻。

    他没提过要给她名分,不是吗?现在的她与那些送往迎来的娼妓又有什么两样?

    然而尹千负仍无法完全抛开以往心中的阴霾,女人皆是不可信的,没有任何女子可以摆布他,所以他迟疑了,不知该不该让她冠上他的姓。

    慕容雪不要他的施舍,依旧扮好自己侍女的角色,不会因得到他的宠幸就摆起架子,反倒是府里的下人见着她像见着主子似的,连声问好。

    卧病在床的爷爷也耳闻此事,当她前来探视时便问起她来。“雪儿,大伙儿都说你已成为尹少爷的人了,可有此事?”

    “是您说做人要知恩图报的,我只能以这种法子报恩。”慕容雪刻意满不在乎的说道,她固执的不愿承认心中真正的想法。

    此时,在府中闲晃的杜若音路经此处,瞥见慕容雪与一名病容满面的老人谈话,不禁悄悄地在窗外伫足观望。

    “孩子,爷爷看得出你已经动了情,外表可以骗人,心却骗不了人,你比同年纪的姑娘成熟,心思也复杂许多,可你心里怎么想,全瞒不过我。”

    她的确瞒不过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爷爷,只得略显失落的说:“他不会给我名分的,也好,我本无意攀权附势,像我这么一个乡下贫女,只配得到这种待遇,我该涕泪纵横的感谢他的恩典了。”

    爷爷不明白他们之间隔着什么阻碍,可单看他们的外貌,不啻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若到头来没有结果,岂非憾事一件?

    “快别这么说,如今恩公成了你的男人,你便要以他为天,谨守三从四德,知道吗?”

    “我不要什么男人,您才是我最在乎的人,我真怕您丢下我一人,那我在世上果真举目无亲了。”爷爷的安危才是慕容雪所挂念的,她少不了他老人家。

    杜若音见状,脸上泛起恶意,口中喃喃自语:“臭丫头,你得谨慎点儿,哪天将本姑娘惹毛了,当心送你们祖孙二人共赴黄泉路。”

    每回只要有机会,慕容雪总会避人耳目,带着一些精致小点心去探望时常三餐不继的凌月,让她补补身子。这样偷偷摸摸的去了几回,倒还没遇上什么麻烦。

    “凌姐,这是我亲手做的饽饽和粕敉,你尝尝。”慕容雪将糕点一块块从窗棂递给屋内的凌月。

    凌月随即狼吞虎咽起来,像是饿了几百年似的。

    慕容雪敬佩她这般辛苦的偷生,只为替死去的丈夫立个衣冠冢,若非爱到极至,怎会有此情义?

    “你再多忍耐一些时日,我知道钥匙放在柔卿姐房里,只要她不在,随时都可以下手,事成后,我再拿件衣裳让你换上,乔装成府里的下人,只要咱们配合得当,应是万无一失的。”

    “雪儿,你的大恩,我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偿还不尽。”凌月热泪盈眶,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只要还囚禁着她,尹千负就无法从过往走出。慕容雪认为自己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便不要她的感激,只要她好好保重身子,就是完成了先夫遗愿也不得轻生,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她苦熬了这些年,老天不会弃她不顾的。

    昨儿慕容雪又在尹千负的怀中过了一夜,一早她醒来时,尹千负已经出门,床榻上还残留昨夜的温存。

    她揽衣下榻,来至镜台前坐下,从宝奁中取出系着银坠的玉搔头叉入云鬓,再将牡丹当成发饰,画上涵烟眉,唇脂点上石榴娇,然后以云母片剪了花式贴在额上平时不常在面容上施以脂粉的她,此时竟妆点得明艳动人。

    女为悦己者容,她倒没注意自己已不自觉的印证了这句话。

    昨夜枕畔的尹千负曾不经意提起,今儿个他将到刺史大人府中作客,正意谓着柔卿也会随去。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她于是鬼祟的溜进柔卿的房里,探探门外并无人发现后,才关上门,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小屋的钥匙。

    折腾了一阵子,终于在木柜里找到一只鸳鸯蔓草纹银盒,盒里躺着一把钥匙。

    “应该是这把了。”她将钥匙放入袖袋内,旋即若无其事的步出房门。

    不意却撞上路过的陈嬷。

    “慕容姑娘早,不知姑娘为了何事找柔卿姑娘?她一早便跟着少主出门去了。”陈嬷果然是个势利小人,见慕容雪的身份今非昔比,纵使为了上回被尹千负杖着之事,在心中记上她一笔,见了面却是这副逢迎巴结的嘴脸。

    慕容雪对这类小人一向敬而远之,平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就不知她是不是好嚼舌根的人。

    “我我本想来向她拿个绣花样子,这会儿才想起她陪少主出门作客的事,待她回来,我再走一趟吧!”慕容雪说起话来浑身不自在,话一说完便忙着离去。

    “怪哉!紧张个什么劲儿?这其中一定有鬼。”陈嬷看出了事有蹊跷,决定趁此告她一状。

    在确定万事俱备的情况下,慕容雪带着一件下人穿的衣物再次冒险进了林子里。

    “凌姐,我来救你了!”她大喜过望的嚷着,将门锁打开后,急忙要凌月将衣裳换上。

    凌月没想到她真的胆识过人,原以为她身为弱质女不敢背叛尹千负,孰料她竟说到做到。“你放我走,少主不会饶过你的,咱们非亲非故,这么做值得吗?”

    “说什么值不值得,我”慕容雪忽地感到胃里一阵反胃,幸得早上尚未进食,只揭来衣袖干呕。

    凌月连忙扶她坐下,忧心的问:“妹子,你怎么,该不是受凉了吧!”

    “我也不清楚,连日来我只觉得食欲不振,老想呕吐,精神也不太好。”

    “请大夫看过了吗?”

    “只是点小毛病,毋需劳师动众,甭担心我了,助你脱离险境才要紧。”

    在慕容雪的催促下,凌月换上紫衫、黄裙,并将披散的发丝梳成高髻,随后又戴上幂罗遮面。

    “今儿少主不在府中,咱们有大好机会可瞒混过关,事不宜迟,快走吧!”慕容雪逮着了这个机会,抱着破釜成舟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了。

    “大恩不言谢,好妹子,这份情义,我会铭记在心。”凌月心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句也记不得,只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了这一位贵人。

    “要谢的话,等事成之后再谢吧!”这的确不是谢恩的好时候,慕容雪步步为营的领着凌月离开这个地牢似的地方。

    两人从后院的小门进入尹府,凌月顿时有了重见天日之感,镇日被囚禁在那间简陋的小屋里,每晚入夜后,皆得与林子里的鬼声魅影为伍,早已不知置身日光下是何滋味。

    再次踏入这个熟悉却教她许多痛苦回忆的地方,她不禁百感交集。

    慕容雪看出她的心正受着无比煎熬,却无暇安慰,只劝她别胡思乱想,眼下安然逃离才最重要。

    “咦?慕容姑娘,你要出门啊!”来到前厅,不幸又遇见了多事的陈嬷。

    或许是作贼心虚,凌月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慕容雪深怕露出马脚,让陈嬷抓住什么把柄,于是刻意斥责起她来:“我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少废话,让开。”

    陈嬷活到这把岁数,除了尹府以前那些正主儿和尹千负外,还没有哪个丫头片子敢这样对她说话,就连柔卿平日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臭丫头,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她在嘴里小声嘀咕,又不敢当真骂出口,差点给憋死了。

    “你在嘀咕什么?你可得知道,要是我在少主面前参你一本,你这项上人头马上摇摇欲坠。想多活几年的话,就少管我的闲事。”慕容雪想以气势喝阻她,不给她任何看出端倪的机会。

    陈嬷立刻陪着笑脸:“慕容姑娘,老奴知道先前对你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老奴一马吧!”说着,她注意到慕容雪身后的凌月。

    “这位姑娘好面生,不像是府里的人。”

    “这是绸缎庄派来的,方才送来我要的货色,这会儿正要离开。”慕容雪瞎谄些话想瞒过陈嬷,不等她质疑,便装模作样的将凌月请出尹府大门。

    一出得门口,慕容雪偷塞给凌月一些金银首饰,这些首饰全是平日尹千负送给她的。“走了就别再回头,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碍于大门两旁有尹千负的手下看守,两人不便再多说什么,想说的话全在临别一眼中道尽。

    望着凌月渐行渐远的身影,慕容雪总算可以不再受心如悬旌的痛苦,只是万万料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她不免担忧的想,若这不是神灵在冥冥之中有所保佑,便可能是一种凶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