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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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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前座专心开车的凌翊皇,裴欣韵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看来她终于找到接近他的好方法了!能成为凌翊皇太太的,只有她裴欣韵一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行!

    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将这孩子打掉,否则现在她也没有办法进入凌家。

    其实“小帆”是她刚才才替他取的名字,他其实是在凌翊帆车祸的那天晚上,她一夜情不小心之后的产物,她根本记不得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也已经来不及拿掉了,所以她只好勉强将这孩子生下来,然后就丢给保母带,因为她根本不想有这个孩子,所以她在所有人面前,都不愿承认这个孩子是她的。但是这一次不同,因为这是接近凌翊皇的最佳武器。

    也多亏她的演技不错,要不然早在凌翊皇提出要到医院验dna时,就会被拆穿,但是也因为她的机警,及时博取到凌翊皇的信任,相信在凌翊皇的背书之下,没有人会怀疑小帆的身份了。

    更何况小帆遗传到她的比较多,几乎就是她的翻版,五官长得是眉清目秀,让人看了就喜欢,她更不用担心有人会拿他的长相作文章。

    想到这里,她更是将怀里的婴孩抱紧,因为这是她迈向成功的垫脚石,她可不能让他有丝毫损伤!

    凌翊皇熟练地将车停进车库内,提着裴欣韵母子俩的行李,陪着她一起走进屋里。

    而苦等了他一晚的黎沁,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个美丽的女人紧紧依偎在她的男人身旁,她的胸前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这简直就像针般地刺进她的眼。

    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吃醋的女人,但此刻这样的情形,让黎沁也不禁妒火中烧。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凌翊皇面前。

    “翊皇,不介绍她给我们大家认识一下吗?”黎沁微笑地说。虽然表面上她装得非常大方,但暗地里,她很想用力扯开他们紧靠的身体。

    凌翊皇看着他的小女人为他吃醋,而感到高兴不已,这表示她是在乎他的。他笑着想开口介绍裴欣韵时,一声充满惊喜的叫声从厨房传来——

    “欣韵!”只见凌母欢喜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就往客厅带。

    这情景让黎沁完全傻了眼。这是什么回事?!话什么凌母和她这么熟稔,仿佛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

    凌翊皇走到她身边,健臂习惯性地环住她的纤腰,一边将她带往客厅方向,途中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黎黎,你还记得她吗?她就是我大哥以前的女朋友——裴欣韵。”

    轰的一声,裴欣韵这三个字就像一声巨响敲在她耳边,同时也打进她的脑海中。

    她怎么会忘了她?!这名字代表着她和凌翊帆那段,她一直不想让凌翊皇知道的过去;难道他已经察觉到她和翊帆的关系了?黎沁不确定地抬眼看着凌翊皇,却无法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端倪。

    就在黎沁绞尽脑汁仍不得其解之际,凌翊皇已经带她来到客厅,并拉着她一起坐进双人沙发里。这时黎沁才发现,凌母已经将裴欣韵怀中的婴孩抱过去,现在正和刚睡醒的小帆玩个不停。

    坐在一旁的裴欣韵眼睛直盯着凌翊皇楼着黎沁的手,她发现从一进门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黎沁身上,再想起下午凌翊皇为了黎沁的问题,而显得急切不已,前前后后连贯在一起,这下她总算明白了

    原来凌翊皇和那女人是男女朋友,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大哥和那女人的关系,看来这下有好戏唱了!一个险恶的计谋悄悄地在她心里形成。

    她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挡她的幸福,她发誓!

    她眼底算计的光芒,恰巧被黎沁察觉到,但她还来不及深究,耳边就传来凌翊皇雀跃的声音。她惊讶地转头看着他,不知何事让他这么高兴。

    “妈,你先坐一下,我去请爸爸出来,等一下我要告诉你们一件天大的事情,你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凌翊皇迫不及待地冲到书房请凌父出来。

    “瞧你这么高兴,到底是什么事情?该不会是小沁答应要嫁给你了吧?!”一向严肃的凌父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和他开起玩笑来了。因为他从没见过这儿子这么高兴,连他当年考上律师执照也没有这样。

    凌翊皇先是扶着凌父坐下,然后才踱到黎沁身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说:“如果黎黎肯答应我的求婚,我保证绝不会这么镇定,因为我会乐的发疯。”

    他的话让黎沁脸上瞬间一片嫣红,碍着凌家两老都在这里不好发作,她只好睁大眼睛瞪回去,低斥他的不正经。不过心里却喜孜孜的,无数个泡泡直从心里冒出来。

    她娇羞甜美的模样,又让凌翊皇看傻了眼,却让一旁的裴欣韵再度忌妒地眼红。她不耐烦的发出轻咳声,故意提醒着凌翊皇。

    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凌翊皇转看向凌父、凌母,以一种庄严而审慎的态度对他们说:“爸、妈,我找到我们凌家的血脉——小帆,他是大哥的骨肉。”

    他这一番宣言,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凌家两老。他们不敢置信地互望一眼,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见过世面的凌父最先回神过来。

    但他还是有点不能相信,他伸出颤抖的老手,问着凌翊皇:“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都是真的。小帆真的是大哥留下的孩子,我不是开玩笑。”凌翊皇从母亲手里抱过孩子,将他递给凌父。

    抱着软绵绵的婴孩,凌父仔细地打量怀中这个可爱的小人儿,越看越觉得满意,他激动地泪流满颊而不自知,眼里只有他可爱的孙子。

    凌母不甘被冷落在一旁,也靠过来和丈夫一起违弄着小孙子,而小帆一点也不怕生,和两个老人家玩得咯咯笑,轻而易举地就扩获两人的心。

    “伯父、伯母,原谅我没有将小帆的事告诉你们,实在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翊帆,我不能再失去小帆”裴欣韵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装得满脸愧疚地跪在凌家两老面前,祈求他们的原谅。

    “啊,快起来、快起来!”凌母忙不迭地将她一把拉起,心疼地安慰她:“这一切都不怪你,怪只怪翊帆没这福气,没来得及看到他的儿子出生。”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唉,你们女人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淅沥哗啦流个不停,也不知道哭个什么劲。”凌父不屑地睨了她们一、眼,回头又继续和他的金孙玩。

    凌母狠狠地瞪了老伴一眼,擦了擦眼泪,然后牵着裴欣韵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欣韵”

    裴欣韵处情假意地反握住凌母温暖的手,急切地打断它的话:“伯母,你快别这么说,这样会让我更觉得对不起你们。”

    “不,是我们凌家对不起你。”凌母坚持这一点。

    “不、是我”

    就在两人都为了要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而争论不休时,凌翊皇跳出来说话了。

    “妈、欣韵,你们就别再争谁对谁错了。反正小帆回到凌家了,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对、对,翊皇说得对。”听了凌翊皇的话,凌母也不再追究。接着,她又想到一事“欣韵,你就和小帆一起住下来吧,我可不允许你再带着我的孙子到处流浪,知道吗?”

    裴欣韵听到这要求,高兴地很想立刻点头,毕竟这是她今晚一直想听到的话。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太急切,要慢慢来,不能让人家有起疑的机会。所以她敛起笑容,一脸真诚的向凌母道谢。

    “谢谢伯母。”

    “还叫伯母!”凌母故意板着脸轻声斥责“该改口了。”

    “是,妈。”裴欣韵微笑着偎进凌母怀里,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放心地笑了。而她的微笑也同时传给在她身边的凌翊皇。

    看着这三代同堂、和乐融融的画面,仿佛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黎沁突然觉得,自己竟像个局外人一样被排挤在外,完全没有她置身的余地。

    为了不让自己坏了大家的兴致,她默默地退到一旁,无声无息地打开大门,第一次独自落寞地回家——

    就这样,裴欣韵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凌家,反倒是黎沁为了不想让彼此见面尴尬,再加上最近不知为何常容易疲劳、爱困,所以她宁愿一个人窝在自己家里睡大头觉,也不愿意到凌家去找罪受。

    刚开始,凌翊皇还会不时地以要胁的手段带她回来,到后来见她有气无力的模样也就不再强求,只好苦了他两地跑。

    这一晚,裴欣韵特地在房里等。她静静地等,等凌翊皇回来,顺便酝酿一个天衣无缝的好计划。终于在时钟敲响第十二下时,她听到凌翊皇的脚步从她房门前走过。

    她认得那是他的脚步声,因为每晚她都侧耳听着它出现,期待这双脚的主人能停在她门前,期待他能打开她的门来到她的床边,和她共赴云雨、缠绵一番。

    但她满怀的热情,却一次又一次被远去的脚步声给浇熄了,但被挑起的**却越烧越旺,可怜她活色生香的美人,只能靠抚慰自己来度过那些漫漫长夜。

    不过,今晚之后,这一切就会不一样了!明天起,她就可以享受到在那强壮的身体底下娇吟的快感,享受他的坚挺整个充实在她体内,她可以不再空虚,不需要再一个人孤独地忍受冷冰冰的被窝了!

    啊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只要她踏出这道门,走出去,然后告诉凌翊皇她策划的一切,她就可以享受到这美妙、销魂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裴欣韵迫不及待地跳下床,穿着拖鞋,脚底踏着长毛地毯,悄悄地来到凌翊皇的房门前。

    附耳听着房里的微小声音,她知道他正在换衣服。她轻轻地敲了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凌翊皇刻意压低的声音。

    “是谁?”

    听到他压低的音量,裴欣韵不悦之情立刻滥于言表,她要光明正大地进出他的房间,而不是像这样偷偷摸摸的样子。但随即一想,她不能操之过急而坏了大事,所以她也刻意装成温柔贤淑、知书达礼的姿态,学他压低音量。

    “是我,欣韵。”

    听到她的声音,凌翊皇换衣服的动作明显地僵了一下,几秒钟后他才开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大嫂?”

    自从知道裴欣韵为死去的大哥生下一子之后,凌翊皇总是以大嫂来尊称她,虽然她并没有正式和凌翊帆结婚,但他早已将她当成大嫂看待。

    裴欣韵当然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她就是故意要挑那两个老家伙都睡着的时候讲,免得他们坏事。她隔着门板,继续以温婉的语调说话:“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想告诉你”“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那就明天再说吧,”凌翊皇打断她的话,语气里明显地就是拒绝开门之意。并不是他心虚怕事,而是孤男寡女的,这么晚了还共处一室,要是被人发现了,会对她的声誉不好,他得为她着想。

    裴欣韵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她放意装成轻松的口吻,以半大不小、恰恰好可以让凌翊皇听到的音量说:“没关系,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有关于黎沁以前的事罢了!我以为你会急着想知道,才等你等到这么晚,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再说。”

    “等等”一听到是有关黎沁的,凌翊皇连忙喊住她的脚步,他考虑一会儿,将脱到一半的衬衫再穿回去,然后才打开门。“进来说吧,大嫂。”

    裴欣韵点点头,一双白皙莲足终于得以踏进她朝思暮想的房里了,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凌翊皇不但衣着整齐,还将房门打开,根本就不懂她的心。

    来不及等她开口,凌翊皇一转头,就急迫地抓着她问:“你记起哪些事了?”情急中忘了男女礼节,更忘了控制力道,裴欣韵纤弱的手腕立刻出现一圈红肿。

    “翊皇,你弄疼我了”裴欣韵低喊,故意用她那双大眼瞅着他,委屈的泪珠已经在她眼眶边转啊转,随时有掉下来的危机。

    “啊——抱歉,我太急迫了。”凌翊皇止刻松开手,愧疚地向她道歉。

    “没关系,等一下就会退了。”裴欣韵楚楚可怜地伸回手,一副体贴的态度。这要是别人,她早就一个巴掌赁给他,不过今天对象是凌翊皇,那就另当别论了,她就是故意要让他内疚。

    果真,凌翊皇对她少了刚才的冰冷态度,多了几分温柔。

    凌翊皇示意她坐在窗户边的藤椅上,先倒了一杯茶给她后,他才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等她开口。裴欣韵故意吊他胃口,先缓缓地喝了一口茶“记得你那天到咖啡店去找我,为的就是要问黎沁的事。为什么你不一接问她?我相信依你们的关系,她应该会诚实地回答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外人呢?”

    其实她早就猜出凌翊皇和黎沁的问题了,但她还是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要将凌翊皇心中的那道嫌隙给加深、加大,如果可以将他们两人的感情给破坏殆尽,那自然是最好了!

    “要是我可以问她,就不会这么心烦了。”

    “可是”裴欣韵轻咬着下唇,装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她知道这会让人想入非非。

    凌翊皇注意到了,也更判定黎沁和大哥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他一定要查出来。“大嫂,你有什么顾虑吗?没关系,直说无妨。”

    “这样啊那我就说了。”她开始照着心里早已想好的脚本说。

    “其实我早在那天见到黎沁时,我就记起她了。一直拖到现在才敢告诉你,实在是因为我觉得黎沁不喜欢我,我不要让她知道了,反说我在你面前说她的坏话。虽然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故意顿了顿,明白这会让他更加心急与怀疑。

    凌翊皇果真掉进她的陷阱里,他越来越惊觉事情似乎很不简单,有一瞬间他想放弃,因为他怕知道了真相,会影响他和黎泣的感情,但仔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探查下去。

    “你继续说!”

    “当初我和翊帆交往时,就经常为了黎沁吵架。因为我知道虽然你大哥人在我身边,但他的心却在黎沁身上,要不是我真的爱你大哥,我才不会这么委屈自己。只是没想到,我都这么委曲求全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永远都记得,那是她要出国的前一天晚上,她邀请翊帆到她住的地方为她饯行,而我心想,这是最后一晚,而且到时也会有很多人同行,如果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太小气。所以我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我错了

    “你说我忌妒或是不信任也好,虽然我答应了你大哥、但是我还是偷偷摸摸地跟了过去,但是当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宁愿我没有看到!他们他们居然全身赤luo纠缠在一起!”

    说到这里,她故意将脸埋进掌心里,给人一种她到现在仍被这刺激所苦的假象。

    她偷偷瞄了凌翊皇一眼,看到他听到这事而脸色一凛,她又继续演下去。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她还是继续坐在你大哥身上,完全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一丝羞愧或难堪,而翊帆却醉得不省人事,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黎沁设下的陷阱。后来她更直接向我说明,她也爱翊帆,而且决定借着饯行的机会将你大哥灌醉,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怕翊帆不会到她身边;只是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卡却被我破坏了!

    “后来她看我不肯走,就气呼呼地跑出去,留下我和你大哥在她房里。隔天当我清醒过来,我发现翊帆已经不在床上,桌上只留下一张纸条,说他送她去机场。原本我打算当你大哥回来后,再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没想到他竟然在回程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几个月后,我发现我怀了翊帆的孩子,担心你们会抢走我的孩子,我不再和你们联络,也将这件秘密藏在心里。要不是今天你问起来,我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那残酷的一夜。”

    此时房间里的空气沉重地令人快要窒息,凌翊皇沉默地不发一语,从表情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急得裴欣韵在心底直跺脚,怕他还是不相信。

    就在她坐立难安之际,凌翊皇说话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冷冽的口吻冻得她直打哆嗦,庆幸自己不是让他生气的主角,更庆幸他相信了自己。

    “你可以去问黎沁,只是这件事除了我和她最清楚之外,就没有第三人知道。所以她如果矢口否认,我也没有办法拿出证据说她说谎。不过我没有必要捏造这些谎言要你痛苦,对吧?”裴欣韵先替自己打了预防针,这样就不怕他真去找黎沁摊牌。

    她更希望这一天能赶快来临,因为到时候她就可以“安慰安慰”痛苦不堪的他了!

    陷入痛苦迷沼中的凌翊皇,没有察觉她眼中的算计,整个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黎沁爱凌翊帆,黎沁爱凌翊帆!

    隔天一早,凌翊皇就冲到黎沁家,猛力按着黎沁家的门铃不放,声声急促地像是催命符般,吵醒了才刚入眠的黎沁。

    “干什么翊皇,有什么事吗?”还一脸睡眼惺忪、猛打呵欠的黎沁,打开门,原本想给来人一顿臭骂的,没想到会看到凌翊皇站在她面前,惊得她瞌睡虫全部跑光光。

    凌翊皇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就直接走到客厅。

    对于他冰冷的态度,黎沁只当他心情不好或是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也就不多追问。她想,只要让他静一静,自然就可以想清楚;又或者他想告诉她,她可以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但如果他不说,她也不会去问,因为问了,只是徒增他心烦罢了,并不能帮他什么。

    她转身进入厨房,冲了一壶薰衣草茶,听说这有助于安定心神。

    将茶端到客厅后,黎沁先倒了一杯给他,再倒一杯给自己。见他仍是一副低首苦思的模样,黎沁决定不去打扰他,静静地坐到一旁,因为她也有属于自己的问题要想。

    想到这段日子裴欣韵住进凌家后发生的一些事,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她看着凌翊皇的眼神,以及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她可以确定裴欣韵喜欢他,更有可能的是她爱上他了!

    这不是胡乱猜疑,更不是危言耸听,可她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但女人的第六感对这种事情,总是特别敏感,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凌翊皇从她一坐下,就悄悄地注意着,发现她又不言不语地想着事情。

    她,是在想翊帆吗?心里的狐疑一点一滴地啃蚀他的理智,怒焰也在这种情势的催化下熊熊助燃。为了不打草惊蛇,凌翊皇决定用话慢慢套她。

    “在想什么?”装作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只有老天知道他心底的怒火有多炽热!

    黎沁看他先前冰冷的态度不见了,以为他的问题解决了,她替他感到高兴。不过一想到自己的问题仍然一团乱,完全理不出什么头绪,所以她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免得他又说她是在胡闹。反正他们男人对这种事总是粗枝大叶的,说他们少了一根筋也不夸张。

    凌翊皇坐到她身边,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大掌中,忧心仲仲地看着她。

    “黎黎,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我们变得很少说话了?”

    “有吗?”黎沁故意装迷糊,她知道他说的事实。

    凌翊皇仍是不放过她,继续逼问:“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事。”黎沁摇摇头,一方面是不想告诉他,另一方面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凌翊皇瞧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的不悦节节细升;但是他还是捺着性子,好声好气地继续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不、不用了。”黎沁有气无力地回绝。

    “还是工作遇到什么瓶颈”凌翊皇继续询问,只是他的关心在黎沁听来,却形成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为了让自己胸口的那团郁闷纾解开来,她第一次对着凌翊皇大吼大叫。

    “没有,没有!就跟你说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干什么还一直问!真是烦死人了!”说完她撇过头去,赌气的不想看到他。

    凌翊皇的怒气因她的话而细升到最高点,他一把将她拉过来面对着他的脸,一字一字沉声地说:

    “你居然嫌我烦!你自己也不想想,为什么我会这样问你!你当我是木头、没神经、还是白痴一个?每次问你,就只会说没事,偏偏是真的没事吗?哼,我看不是吧!”他冷嗤一声,不屑一顾地撇开她的手,完全没想到这样做可能会场到她。

    他这一推,黎沁重心不稳地退坐到沙发上,连带着桌上的茶壶也因此翻倒,流出来的热茶顺着裙摆烫灼了她的肌肤,黎沁咬紧牙根不肯喊疼。

    因为她知道他的抱怨有道理,想到这阵子有点冷落了他,她就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更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烫到了,否则他一定会反过来向她道歉,这样岂不是更委屈他了吗?所以她故意用话激他,希望他赶快回去,自己好去擦药、包扎。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说话,你先回去。”

    背对她的凌翊皇,完没瞧见她被热茶烫伤的这一幕,妒火狂烧的更是蒙蔽了他的心,完全没注意到黎沁苦忍着烫伤的灼辣、抽痛而变得苍白的小脸。他只记得裴欣韵昨晚到他房里所说的话。亏他这么信任她、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但她却无法忘掉那个死去的人!

    “这么快就不想和我说话了?该不会是夜里和那死去的人讲了一晚的情话,所以现在没力气和我讲话了!”现在的凌翊皇就像只受伤的野兽,狂肆咆哮。“你们在梦中都聊些什么?是在回忆你们过去的那段情,还是在嘲笑我这个大傻瓜?”

    黎沁越听心越惊,惶恐之际还嗅出他话中一丝不对劲。她拖着烫伤的小腿,强忍着决堤的泪水,坚强地走到他面前,执意问个清楚。

    “凌翊皇,你在胡说些什么?!”

    “凌翊帆!”凌翊皇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怒焰,当着她的面吼出来。

    “想必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那个让你牵牵念念的男人,那个你初恋的男人,那个如今躺在冷冰冰地底下的男人,更是为了他、不惜献出自己童贞,只为了拯救他那个堕落的弟弟的男人!”凌翊皇低头对准她的眼,一字一句像无情的刀子凌迟着她,却也折磨着自己。

    黎沁被他步步逼退,听见他鄙夷地羞辱她,她气愤地高扬起手,狠狠地打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顺利地阻止他继续要出口的恶毒话语,却也硬生生地划破两人甜蜜的关系。

    脸颊传来的阵阵灼热感,提醒凌翊皇另一件事。他从口袋掏出一张支票,用力地将它甩到黎沁脸上。

    “这是你之前‘买我’的代价,如今,我连本带利还给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再这么辛苦地维持这场交易!”

    “交易?对你而言,我付出的感情只是场交易?”黎沁喃喃低语,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清晰可见的鲜红印子,黎沁第一次不觉得愧疚,她也不记得脚上的烫伤,只要求他的一句话。“凌翊皇,你清楚你现在说了什么话吗?你知道吗?”

    黎沁渴望地看着他,心里多希望他有可能是醉了,醉得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那他现在说的话,就不是故意要来伤害她的,那她就还可以找借口原谅他——

    偏凌翊皇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虽然他也宁愿这是一场恶梦,梦醒了,他还可以嗤笑是自己无聊;但这是事实,冷冰冰、残酷的事实!

    “我现在再清醒也不过了,我非常清楚自己说了哪些话。反倒是你,在我们**的时候,你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在你身上的那个男人是我,而不是别人吗?”

    这一秒,黎沁终于体会到,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人了,因为她现在体内所有血液,正叫嚣着要将这男人给杀掉,好让他该死的嘴能阖上!

    凌翊皇不理会她凶狠的眼神,继续用话来伤害彼此。他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轻笑地说:“到今天我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你肯在我们认识的短短几天里,就把自己献给我。”

    如今的黎沁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所以她顺着他的话“哦为什么?”

    “因为你爱的人是凌翊帆,早在几年前就想和他在一起,不过他死了,所以你只好没鱼虾也好地找上我,想从我身上找到凌翊帆的影子,对不对?”凌翊皇一鼓作气地将心中所有疑虑说出,不过他也后悔极了。

    看到她憔悴、受伤的模样,凌翊皇心也一阵阵地揪紧,虽然说了这么多无情的话,他心里还是爱她的,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她啊!他犹豫地伸出手,似乎想弥补些什么

    看到他的手,黎沁马上闪到一边,仿佛那是毒蛇猛兽般避之惟恐不及,当然这样的举动,又让凌翊皇刚消散的怒火再度燃起。

    “哈”黎沁仰头大笑,接着正眼看他“你真聪明,居然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没错,你说得对极了,我的确把你当成了他”

    原本她是想照着他刚才的脚本,一字一句地扔回去,但她只说了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再多再深的爱,也禁不起这样的摧残。这一刻,金沁的心完全死了,她就像个毫无生命的布娃娃,脸上毫无光采。

    她认了人家都这样说了,她还能不认吗?一个自己爱得毫无保留、爱得义无反顾的人,却将自己付出的真心,扔到地上,用力践踏。

    她何苦爱得这么委屈?爱得这么没有尊严?

    “你走吧!我们好聚好散。”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黎沁就像幽灵般飘回房里,再也不去看,再也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