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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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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关悦邀请乔氏两兄弟和其他几位股东一起茶叙。当然,他还请了黄绢和大志。虽然开始说明大家只是喝喝茶,但是他还是很隆重地包下了整个著名的“陆羽茶庄。”

    当日小乔没有来。他是那种能不应酬别人就不应酬,能躲则躲的性格,在这点上谁也奈何不了他。关悦问起他的时候,大乔说:“他有事,不能来了。”后来又来了几位大乔和小乔的世伯,也是乔氏的股东们。他们问起小乔的时候,黄绢代答道:“不好意思各位伯父,他今天有事不能来了。”别人倒还罢了,其中有一个姓齐的世伯,因是和乔家有点亲戚关系,又是世交长辈,便发标道:“我可是一年都见不到他两三次。他是真有事呢,还是不喜欢应酬我们这些老家伙?”

    黄绢道:“齐伯伯,由我们这些人陪着你,又陪你吃喝又陪你聊天,还不够吗?”谁都听的出来,她的语气里夹带着讥讽与不屑,那种张扬跋扈,使得满座的人都一怔,都想着一个老家伙很平淡的一句牢騒话,也没有必要如此锋芒毕露罢。

    必悦悠悠然地点起一枝雪茄,在一旁边看着烟雾边微笑。大志回头再瞥一眼大乔,发现他脸上很有点挂不住,低声对黄绢说道:“你怎么回事?齐伯伯可是我们的长辈。你什么态度?”黄绢也轻声道:“只不过是向他解释,少一个陪酒的怎么了,没必要发标。”黄绢这句话关悦也许没听清楚,但是他倒是听清了大乔接上来的一句话,只有落地有声的三个字:“没家教。”

    虽然声音轻微,但是关悦听见了。大志见他皱眉,好象是一直在忍耐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他对大乔说:“大乔,我们都知道你家教好。教老婆也不要在我这个单身汉面前显摆嘛,你特意来刺激我啊?”大家都笑了。大乔便也笑着便向他举了举茶杯,他是豁达明朗的性格,一会儿功夫就能雨过天晴了。

    喝茶喝到一半,黄绢悄悄地出去了,大乔以为她去洗手间,便没在意,径直和大家聊天。过了一会儿,关悦也出去了。大志看见他起身,似乎是对他的助手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出了房间。

    房间外有一条长廊,到了廊外便是一湖碧水环绕,这家““陆羽茶庄”就宛在水中央,既清雅又幽静。时尔还有黑色与黑白相间的水鸟结伴飞过,关悦看到飞鸟下的黄绢好象刚刚结束了一个电话,正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

    “乔夫人。”关悦走过去唤道:“怎么站在湖边?风很大呢。”

    黄绢道:“房间里很闷,出来透透气。”正说着,她身上那条轻薄如羽毛一般的黑色钉珠片披肩被迎面而来的风吹落在地,黄绢还没弯腰,看到关悦已经蹲下替她拣了起来,他走到她身后,很自然很娴熟地替她披了上去,怜惜地说:“你瘦了。”

    黄绢心底忽地一惊,想,为什么这个陌生男人对我这么亲密,而我却一点都不讨厌?

    必悦道:“和我十几天前和你开会时比,你瘦了很多,病了吗?我看你的脸色好象有点憔悴。”

    黄绢道:“没有啦。只不过是小小的感冒而已。”

    必悦似乎在斟酌字眼,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未免交浅言深,不过,我觉得,大乔还算是个好男人。”

    黄绢笑了,明白他其实是想说些什么,她答:“他对我很好。”

    “真的?”

    “真的。”黄绢道。转念又想,其实是不是真的与你何干呢。只是,在这一刻,面对着一个几乎是完全陌生,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相识的男人,而且对方的身份又是黑帮老大,她却忽然感觉“我觉得你,好象很亲切。”这是她内心最深处的话,可是她却突然脱口而出了。

    “我也是。”关悦温和地道:“乔夫人,我猜你一定是独生女。”

    “因为我脾气坏?因为我很霸道,很嚣张?”

    “其实也没有。”关悦笑道:“至少你对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发过一点脾气。”

    黄绢也微笑:“我哪儿敢得罪你啊,你可是威名赫赫的大哥,我敢是活的不耐烦了?”

    必悦一听,却很认真地回答:“我现在,做的大部分都是正当生意。”这句话,他对大志都没说过。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解释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此时他却对黄绢说了。

    “哦。”黄绢心想,这才是交浅言深呢。但是她却很受落,说:“我爸爸曾经说过,都是生意,无所谓什么正当与不正当的,都为了一个利字。”

    必悦听见“我爸爸”这三个字,便问:“伯父,和伯母,身体好吗?”

    “很好。特别是我妈妈,前几天还跑去打肉毒素,现在看上去比我还年轻。”

    “我曾经在报上看到过伯母的一张照片,很漂亮,非常漂亮,简直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就像是你姐姐。”

    “我一定会把这话告诉她的,她会很开心。”

    “恩,”关悦应道:“我看你今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口味,所以,都不知道他们做的东西合不合适你。如果你能多给我几次机会的话,我想,总有一次我会看你吃的很满意的。”

    千金小姐出身的黄绢,虽然从小被人奉承和伺候惯了,但是面对关悦的诚挚,她依然非常感动。而这种感动,就像是从心底最遥远最幽深最秘密的地方散发出来的一样,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却又欣悦不已,她说:“我不想叫你关先生,我看你那里的人都叫你大哥,我能不能也叫你大哥?”

    必悦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大哥。”黄绢柔声唤道。

    必悦应道“恩。你先进去罢。风很大。”

    黄绢说好。她转身的时候没有回头,否则,她一定会看见关悦的眼角已经潮湿了。

    新的一周开始。大志的忙碌又是加倍的。这个星期大乔给她的任务是,说服大部分股东同意他那个“科学园”计划。其实大志早就看出端倪来了,就是黄绢反对这个计划,而有好几个股东是唯黄家(黄绢是黄家股份的监管人)马首是瞻的,既然黄绢反对,那他们也反对。如果黄绢能投赞成票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可是,怎么才能让黄绢投赞成票呢。她首先想到的是小乔。但是小乔偏偏去日本开会了,要下星期才能回来。不顺心的事偏都凑在一起,搞的大志烦躁异常。

    中午关悦打电话给她,她正在气头上,便没好声气地问他做什么。

    必悦笑道:“怎么,你吃了火葯了,有什么事不顺心?”

    大志正好找到他这个出口,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关悦道:“没事,我替你解决。我有把握让黄绢投赞成票。”

    大志不信。以为他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周四股东大会的时候,黄绢果然投票赞成,而那些“保黄党”们也一一照方抓葯。大志觉得这件事神奇极了,一开完会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关悦,问他是怎么搞定黄绢的?

    必悦说:“我只对她说了一句话,‘给我这个大哥一点面子’,她就给了。就这样。”

    这个说法打死大志她都不相信。她想:妈的,你那‘大哥”两个字是什么金字招牌啊?这么值钱?

    其实,事实上关悦也只是给黄绢打了一个电话,说:“就这么一件事,可不可以给我这个大哥一点面子?”

    黄绢听了,只回答了他两个字:“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