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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痛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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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原来真的有一首歌,可以这样打动我。就在打开音响的那刻,所有的思想都被一个声音牵引,无法逃遁,只有对号入座。

    那个近乎魅惑的声音,横渡过清冽的夜空,将我心的坚壳,一点,一点地敲开,然后在另一段歌词的接口,迅速涌成一片汪洋,将其中裸露的脆弱,彻底淹没。拥挤咆哮的浪涛里,我不能呼吸,却没有一双无形之手来将我托举和抚爱。那一浪,一浪的疼痛拍打着心岸,直至我压住起伏的胸口,闭上眼睛,力尽精疲。

    我伫立在爱与痛的边缘,感受着一种临界状态,关于爱情,关于选择的临界状态。只因为那强烈的爱,才生出刻骨的痛。也因为刻骨的痛,才能感知强烈的爱。

    如今,曾经的强烈和刻骨,灿烂和欢笑,都一齐被遗弃在记忆的墙角,如同枯燥的干草垛。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时光一车一车地拉走。我哭着喊破了喉咙,它也不回头。

    歌声继续,有一种爆发,铺天盖地。有一种微妙,妙不可言。

    歌声继续,又化做一首情诗在秋天的阳光下疯狂奔跑而来,它的影子逃向了黄昏,最终融入黑夜,对着月光彻夜不眠地歌唱。黄昏的影子吻别窗台,步子踉踉跄跄。夜色在无声收敛,眸子宁静又久远,忧郁而哀伤。月光含羞,微微流淌,怀里盛着一季雨水的吻痕和忧伤,又被它唱得盈盈透亮,楚楚凄凉。

    感觉消融,如此清晰,如生生揭开一道刚结痂的伤。疼醒过来,我又何必追问自己——

    是一次短暂停留吗?原来是为了永不停留。

    就此忘记吗?原来不能重新开始。

    真的没有欲望吗?那为何还会有感伤?原来,期望也是一种欲望。

    幸福透明,如此易碎。它象个无辜的孩子,同时被我和你抛弃。它一度还站在爱情的伤痕里,时不时的对着我,喃喃低诉——我们曾一起热爱过那个季节,用简单和温暖。热爱过路边所有的声音。热爱过树上安静的枝条。热爱过你的我,我的你。然而,那句话的到来是在怎样的一个瞬间?我仍然不愿意想起。

    只是,我会在一个透明的黄昏,去买一件心仪的旗袍。月白色的丝质旗袍,下摆绣着藤萝,藤萝的叶子翠得可以滴出水来。我会穿上它,来见你最后一面,给你一次风情万种。让我把一切独自担承,给你一片没有遗憾的天空,让你妖娆成隔岸的风景。就此别过,我的风花雪月,我的你。后会无期。

    只是,我想告诉此刻路过我身边的光阴——

    红尘中,你是我心上的刺青,触碰到的那一刻,我就会突然变老。你给我最慈悲的遇见,最奢侈的快乐,又给我最残忍的离别。从此以后,我会独自跋涉过一个又一个的秋天,在烙着命运线条的手掌心里,始终捧着一把干瘦的青春和爱怜,然后平静地看着,那些与你无关的日子,通通地夷为平地。

    (二)

    疲倦,又何止是疲倦?这种状态很可怕,身体,在一点一点瘫软。心思,被一点一点抽空。灵魂游离,找不到归宿。

    一首歌,当真有莫名的力量?那丝丝缕缕的唱词粘稠无比,足以缠绕上你的每一根神经,此时,整个世界与你无关。几多前尘往事,一次又一次地飞蛾扑火终究让清纯化做灰烬。灰烬过后的凄冷,要如何承受?追求精神的完美在苍白的微笑里供奉,又可否滋润现实的漫漫枯寂?

    放一首情歌,给忧伤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听,只听。那温婉又孤独的倾诉,离你的心多近。听,你说了只听。为何,泪水又濡湿了你的眼睛,如此薄凉透明?

    爱与痛的边缘里,歌声幽幽,清烟般袅娜。一路上升,不急,不缓,绵绵,不绝,在漂浮的云朵上集结。

    明媚的阳光如此令人心动,云朵也在水中濯洗自己的身影,抚水为琴,呼吸轻盈,羞涩的一瞥,正是深情的邀约。恍惚间,你有了一刻的情迷。怀想在凸显,欲望在衍生可就是一个瞬间,云就黑下脸来,扭曲表情,狂风助阵,一场暴风雨已经来临。

    没有人来帮你,你试着抱紧自己,你甚至没有机会,把那些泥泞中的脚印,一一拾起。你还会发现那些美丽的邀约都在此刻与你残存的希望迅速剥离,消失得了无痕迹。

    爱情原来如此之轻,能承载起什么?现实向你展开面部神情,承诺远比一滴泪水更轻。你说,曾经高洁的荷花,也终究会变成风干的莲蓬。却又为何,那一颗颗的是,莲心紧挨着莲心?

    爱情,谁可以拒绝爱情?谁可以逃脱爱情?纵然你经历再多,谁又敢说,读懂了爱情?拥有,已成拥有过,惟有疼痛无声。

    疼痛,为爱情买单。微笑,为疼痛清场。寂寞的歌声里揉碎了月光,月光的碎屑,纷纷扬扬。

    伫立在边缘地带,看着那些青涩褪去潮红,躁动的心终于妥协于现实的自然,给它冠上必然的名义吧,你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安慰,从伤痕中把你拯救。拯救,也是一场自救,它会息止这一浪又一浪的隐痛。

    你必须想一想——

    若有所思,是不是就会若有所失?

    风花雪月,转动着光阴里曼妙的年轮,所有的幸福和痛楚都不能与人分享,这是爱情专门为你精心调制的一杯酒,你只有饮下去,才能知道个中滋味。

    等,怒放着被泪水打湿的微笑之美。这个字里盛着的意义,已不仅仅只在一个汉字之内。理智,在这个季节无奈地凋零成一地落英。你弯下了身子,轻轻拾起一片,又慢慢敷上爱情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