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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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山下,聆音观。

    阳光落在观前的石榴树上,火红的花在树梢綻放,鸟儿们在树上跳跃。一个身穿白衣的纤长身影,在树下的石头上静坐着。

    忽然振翅之声扬起,没多久,一阵马啼声惊醒了石上的人。她轻轻拍落身上飘落的花瓣,从石上起身,朝声源处望去。

    “呀,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有二位稀客光临?”石上之人执起拂尘,笑望着来人。她是个年约四十岁的女子,望之仙风道骨,颇有脱俗之感,可以想像年轻时是个美人,现在多了份成年女子的气质。

    “怪道今早麻雀叫得厉害,原来是有稀客光临哪!”

    “许久不见,梵姑姑精神越来越好了!”永蘅光笑着说道,伸手向身后的绿袖介紹着。“绿袖,这是凌梵道姑,我都叫她梵姑姑;梵姑姑,这是我的朋友绿袖,碧绿的绿,衣袖的袖。”

    凌梵含笑着打量眼前的缘袖,望望她又望望永蘅光,沉吟一会道:“绿袖?好名字!我倒想起前些天送给你家的籤诗,好像有这么一句绿柳阳台春旖旎,红杏庭院日光华来着,不知是谁射中了?”

    永蘅光瞪了凌梵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还说哩,那只奇怪的凤凰偕,就是我射中的!还另外中了个乐逍遥,什么“读书乐不求甚解,鼓琴情足以自娛”的!”

    凌梵大笑:“那不是颇符合的吗?哈哈哈!”

    永蘅光颇为不悅地望了凌梵一眼,瞋道:“梵姑姑还笑哩,害我被薰光姐姐取笑好久!不知梵姑姑从哪找来的怪话?”

    凌梵神祕地望着永蘅光,含笑道:“呵呵,祕密!”

    此时阳光甚大,透过枝叶,照在三人身上,映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凌梵指指道观后方,道:“咱们别光站着,到后头红涼亭坐着吧!那儿风也涼爽,胜于在这儿晒太阳,你是无所谓,绿袖姑娘这么水嫩嫩的一朵花儿,可别把人家晒坏了!”

    凌梵便领着永蘅光和绿袖往后头行去,经过了一条小小的甘露河,越过竹桥,方来到红涼亭。

    三人进了亭里,坐下后,小道僮奉上茶,凌梵笑道:“你这孩子,多久没来我这,今天怎会忽然来了?也没先说一声!想必又是惹了祸,来找我解決的吧?”

    永蘅光道:“梵姑姑好厉害,正是要请姑姑帮忙呢!不过我可没惹祸!”

    凌梵道:“别瞒我啦!哪件事瞒得过姑姑我?前几天我梦见你笼在黑雾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绿袖不禁吐吐舌头,心里暗想,这道姑好像有那么一点道行,看来不是普通人!

    永蘅光阁言一愣,还没开口,凌梵道:“好啦好啦!你就爽爽快快地把问题说出来吧,姑姑我给你作主!是不是你要娶绿袖姑娘,薰光那丫头有意见啊?如果这样,再简单不过,我替你说,保证薰丫头点头!”

    永蘅光漲红了脸,急忙摇头道:“姑姑别随便开玩笑!講講我是无所谓,我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可别把人家吓得不理我!”

    凌梵奇道:“咦,不是么?我记得你射中的那首绿柳阳台春旖旎,红杏庭院日光华。籤头是凤凰偕,里面还有你两名字呢!我那籤诗可从没不灵过哩!”

    绿袖尴尬地开口:“呃,道姑别误会了!我只是个小侍女,蒙蘅光公子不弃,高攀为友,道姑千万别误会”

    永蘅光忙道:“哎,都是姑姑啦,老是说这等会让人误会的话!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这次是想要请姑姑帮个忙,让我可以离开家里一阵子,成不成啊?”

    凌梵问道:“什么事阿?你在山庄不是过得好好的么,干么要离开呢?”

    永蘅光道:“我有苦衷的,这事非得这么做不可!除了找姑姑,我也想不出其他方法,姑姑就帮帮忙吧!”

    他的面上全是恳求的神色,凌梵叹口气道:“哎,没法子,你这孩子说说看吧!”

    于是永蘅光便把计画跟凌梵说了一遍,凌梵听完,望着地沉思好一阵子,方道:“你可得要小心一些,这计画大胆了一些!而且我看你面相,最近实在不宜外出!不过,待在山庄也是有危险若不答应么,你这孩子定又撒娇又赖皮的,缠得我不答应也不行。罢罢!就答应你吧!不过一个月后,可要答应我马上回来喲!要是薰光那丫头来要人,我交不出来的话,她保证会让这儿淹大水,我可消受不了!”

    永蘅光听到她答应,顿时眼睛发亮,喜道:“多谢梵姑姑肯帮忙,我決不会给姑姑添麻烦的!”

    凌梵没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我给你们的籤诗,有婚姻之兆的,除了凤凰偕,我记得遛有个佳期近,是谁得着了?”

    绿袖满脸通红地低声回答:“呃是我”

    凌梵望着永蘅光和绿袖,神色似笑非笑。绿袖给她看得浑身不对劲,连忙低下头。所幸凌梵没再多说什么,三人又聊了一会,用毕午饭,永蘅光和绿袖方告辞离去。

    第二天下午,永薰光正在书房里和雷穎画画儿,绿袖也在一旁。

    忽然侍女芹香神色惊惶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芹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永薰光从桌上抬起头,瞪了芹香一眼。“什么事呀,没看到我正在和穎小姐画画儿么?”

    “不好了呀,.公子他他”芹香跑得急,好不容易才挤出话。

    “阿蘅?”永薰光马上站起来,一脸紧张。“怎么了,又有人闯入么?阿蘅有没有受伤?”她语音顫抖,神情焦急。雷穎见她如此,也站起身来。

    “不是啦!没没有人闯进来是是”芹香用手抚着胸口,永薰光着急地瞪着她,急问:“那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公子生病啦!”芹香说道,好不容易才不喘了。

    永薰光松口气,拍拍胸口。“不是有人闯入就好,你这丫头,吓死我了!别大惊小敝,公子是怎么个生病法?别杵在那儿,快去请大夫呀!”她只要一知道永蘅光无事,马上恢复平常的冷静。

    芹香连忙出去,差人请大夫去了,永薰光转头对雷穎说道:“穎妹子,不好意思,我去探探阿蘅,少陪了!”

    雷穎忙道:“薰姐姐请去吧!希望蘅光哥哥无事才好!”她和薰光蘅光已经很熟了,永蘅光比她大一岁,她便唤永蘅光为蘅光哥哥。

    “嗯,希望如此,阿蘅身体一向不错,希望不是什么大病!”说完,永薰光便带着几个侍女,匆匆地往蘅居而去。

    一直到晚上,雷穎才见她回到主屋。“薰姐姐,蘅光哥哥没事吧?”雷穎见永薰光面有忧色,便如此询问。

    “唉,阿蘅发着烧,神智不大清楚,可能要好阵子才会好。现在我让荷香藕香照料他,希望他快好起来!”永薰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脸上藏不住一股忧色。

    “薰姐姐别担心,蘅光哥哥吉人天相,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雷穎如此安慰着永薰光。“倒是最近天气多变,薰姐姐要好好保重自己啊!”“嗯。”永薰光勉强点点头,雷穎见她面色不佳,忙和她的侍女一起扶着她回房去了。

    过了三天,永蘅光的病依然未见起色。这日永蘅光坐在房內,忧心着永蘅光的病情,雷穎在旁边安慰着,可以了解她的心情。薰光蘅光从小失估,唯一的弟弟生了怪病,做姐姐的自然担心。相对的,如果换成雷穎生了病,她也会很担心的!

    雷穎正在安慰永薰光之时,侍女蓮香来报:“小姐,聆音观的凌梵道姑来訪,在大厅里等您呢!”

    永薰光一听,喜道:“啊,我怎么把梵姑姑忘记了?穎妹子,咱们到厅里吧,我替你引见引见!”说着便攜着雷穎的手,往大厅走去。

    一边走着,雷穎问道:“薰姐姐,不知凌梵道站是哪位高人?”

    永薰光由自听到凌梵来訪,眉头才稍微舒展,微微笑道:“凌梵道姑是我爹爹的结义妹子,我和阿蘅都唤她梵姑姑。爹爹过世后,她常照顾我们,就像亲生的姑姑一样。她精通医术,阿蘅给她医治,一定很快就会好了!”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大厅。

    寒温方毕,永薰光正要开口请凌梵去看永蘅光,凌梵左右张望一下,问道:“咦,阿蘅那孩子又是到哪里调皮去啦,怎不见他?”

    永薰光道:“阿蘅生了病,正要请梵姑姑瞧瞧他哩!”

    凌梵道:“喲,阿蘅会生病啊?那孩子从小到大,除了摔伤跌伤,连感冒也没生过几场,又不像你是雪做的身体,中看不中用!风才吹大点,就伤风感冒!我还以为就算是流行霍乱天花,也決计不会传到他身上的哩!这会儿怎会生了病?”

    永薰光叹口气道:“就是这样才奇怪啊,请梵姑姑看看他吧!”

    永薰光领着凌梵到了冲居,雷穎和绿袖也一起去了。

    四人走到永蘅光的臥房,荷香、藕香正在一旁,见永薰光等来到,连忙站起身来,站立一旁。

    永蘅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凌梵皱皱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搭他的脈。永薰光神色担忧地望着凌梵,静待她开口。

    凌梵自袖口取出一个白绫小包,递给永薰光,道:“前些天配了副补葯,今天本要带来给你这ㄚ头补一补的,谁知反倒是阿蘅生了病!这葯对他身体有助,先把这给阿蘅吃了,补他的元气,才恢复得快,你就拿去吧!若以老参篇引子,葯效更加倍!”

    永薰光转头,将葯递给荷香、藕香,道:“我房里有一副长白人参,快取了去,熬葯给公子吧!”荷香、藕香答应一声,退下自去了。

    侍女们退下后,凌梵没有开口,只是闭眼沉思。

    永薰光知道凌梵有些道行,此时必是在思考着水蘅光之事,也不敢吵她。

    过了一会儿,凌梵终于睁开眼,永薰光急急问道:“姑姑呀,阿蘅到底怎么了?”

    凌梵缓缓说道:“阿蘅这不是普通的伤寒哪!病有分內外,阿蘅里面有病头,外头又被肃杀之气沖煞住,里外夾攻,才会如此沉重!我见他面相有些微晦暗,印堂又笼着一股黑气,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危险之类的?”

    永薰光望着凌梵,讶异地回答:“正是呢,最近几个月以来,总有一些莫名其妙之人闯入。前几天过端午节,歹人趁着大家都不在时闯入家里,而且还想要射杀阿蘅!若不是阿蘅命大,碰到绿袖妹子正好在场,早被射中了!泵姑果然厉害呀!”

    凌梵微微一笑,望了永薰光一眼,道:“当然罗,连这点事都瞧不出来的话,我这些年岂不是白修的!”

    她沉吟一会儿,问道:“阿蘅在哪儿遇刺的?”

    永薰光答道:“就在这儿呀!”

    凌梵摇摇头,叹口气道:“有歹人想闯入,这里的守备必是要加强的!山庄里人虽多,但是如果有歹人的话,这儿离主屋又远二方面要守主屋,一方面还要守这里,二处分散,安全上恐有顾虑!阿蘅没病的话倒还好,现在阿蘅病了,更是要小心才是!何況我看他的面相,最近还有一次血光之災,可要小心点哪!”说毕,凌梵又叹了几口气。

    “那那那该怎么办呢?”永薰光担心地问道。“梵姑姑可有什么解決方法?”

    凌梵道:“阿蘅得修养一阵子,加上他这沖煞之气,要过二个节气之后方退。现在是夏至,得要到小暑过后,立秋了才安全!我看这样吧,道观附近有个小屋,是我闭关之用,地势极隐密,若非熟人带路,寻常人決寻不着!阿蘅去那养养病,避避风头,倘若歹人探听到阿蘅在我那儿,寻上门来,也不妨事儿!待他身体好了,沖煞也过了,再回来罢!”

    永薰光喜道:“这法子倒好!我等下就派人送阿蘅到姑姑那儿去吧!”

    凌梵道:“这可不成!阿蘅这病与沖煞有关连,在他身边的,得要能和他相合,能助他才行!他本来主气就已弱了,你派个相沖的去服侍他,再这么一沖一剋,岂不是雪上加霜,要他的命么?”

    永薰光急问道:“那依姑姑之意,要怎样才好呢?”

    凌梵道:“你别急,我给他算算!”

    凌梵一边闭起眼,手指依序掐算着,一会儿睁眼问道:“与阿蘅八字最相合的,是属鼠,臘月生的;次之为属狗,正月生者。你这有没有这样的侍女可跟去服侍他?”

    永薰光想﹂想,叹了口气道:“没有哪!正月和臘月生的侍女只有荷香和菱香,偏生荷香属猪,菱香属兔,都不相合!”竹情山庄每个月都会办生日慶宴,所以每个人的生日月份,永薰光都记得。

    凌梵忙摇手道:”不成不成!不是属鼠臘月生者,或是属狗正月生者,一概不许去!与他相沖的话,反倒糟糕了!”

    永薰光面露为难的表情:“那可怎么好?阿蘅又不能没有人照顾呀!”

    绿袖正想开口,要求自己跟着永蘅光到聆音观去这原本就是计画的一部份她还没说话,雷穎倒先开了口:“绿袖,你是属鼠,臘月生的吧?”

    绿袖点点头,雷穎说道:“既是如此,绿袖既伶俐又能干,很会照顾人,蘅光哥哥和她又合得来!如果薰姐姐不嫌弃,让绿袖跟去照顾蘅光哥哥,不是两全其美了?”

    永薰光忙道:“那怎么可以?绿袖妹子是客,怎好意思让她去呢?而且你们六月就要回绵竹去了,这一去要个把个月,我怕误了你们启程哪!”

    雷穎道:“没关系的!沂哥八月才要上任,这儿离绵竹虽是一个多月路程,路上赶一赶路,约莫一个月上下,也是可以!就算七月再启程,也还赶得上!倘若到时蘅光哥哥身体未安,风头已过,再换人照顾也成!这段日子蒙薰姐姐招待,如此叨扰,早就觉得过意不去,能略尽点棉薄之力,我们也才能心安呀,薰姐姐就莫客气了!”

    “薰光小姐,我很乐意照顾蘅光公子的,您就让我去吧!”绿袖连忙如此说道,要是永薰光不让她去,计画就泡汤了!

    永薰光思考半晌,方道:“那就有勞绿袖了!”

    绿袖道:“薰光小姐别客气!橫竖小姐现在也不须我服侍,我忙惯了,无事可做,反倒无聊哩!”

    雷穎红着脸瞪了她一眼,绿袖吐吐舌头,笑着望着雷穎。

    商议已定,永蘅光服下补葯,下午神智略为清楚了,便由几个侍卫抬着上了马车,缘袖随在一旁,到聆音观去了。

    到了聆音观后,几个小道僮上前帮着,扶了永蘅光到了小屋。

    进入里头之后,凌梵挥手要道童们先离开,将门关了后,才开口笑道:“好啦,阿蘅,你的戏演够了,可以起来啦!”

    永蘅光自床上坐起,笑道:“谢谢梵姑姑!泵姑也真厉害,说什么沖煞八字,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哩!”

    凌梵望着他,正色道:“阿蘅呀,刚刚可不完全是唬薰ㄚ头!伤风虽是假的,沖煞倒是真的有,而且还不轻!这个把月里,你要格外小心才行!”

    永蘅光道:“这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凌梵道:“既是如此,天色已晚,你明儿再出去吧!不过可要依照当初约好的,每几天捎信来报个平安,我也才能跟薰ㄚ头交代!这期间若薰ㄚ头来问,我自会替你挡着,一个月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要马上回来,知道么?”

    永蘅光笑道:“是,是,知道啦!”

    凌梵道:“那我就先回观里去了!绿袖,你就随我回去,赶明儿再来吧!”

    永蘅光失笑道:“梵姑姑,我现在是臥病在床哪!若薰光姐姐不放心,又跑了来,看到绿袖在观里,不起疑心才怪!”

    凌梵道:“那可不成!你是年轻男子,绿袖又长得这样水灵灵,人见人爱的!甭男寡女共处一室,哪天被人家知道你是裝病,传了出去,岂不是误了人家姑娘名节?”

    绿袖道:“道姑放心,蘅光公子不会是那种人的!”

    凌梵看了看永蘅光,又看了看绿袖,过一会儿,叹口气逼:“算了,既是如此,我就不多说了!阿蘅,你可得多小心!我明儿会再来一趟。”

    凌梵又将用品位置,仔细地跟永蘅光和绿袖说了一遍,方纔离去。

    凌梵日去后,永蘅光从胸前取出一只小盒子,服下里头的葯,没多久,脸色便恢复了平常红润的模样。

    绿袖望着永蘅光,好奇地问道:“你这葯打哪来的?是道姑给你的么?”

    永蘅光笑着回答:“正是呢!泵姑稀奇古怪的葯最多了!”

    绿袖道:“这葯还真厉害!今儿在蘅居看到你一副病懨懨的样子,还真以为你生了重病哩!”

    永蘅光耸耸肩,笑道:“薰光姐姐精得很,不逼真点,哪能骗得了她?倘若不是搬出梵姑姑,恐怕也没这么轻易瞒过她哩!”

    绿袖道:“现在已经按照计画,溜出来了,接下来呢?”

    永蘅光道:“我早打听好了,九王爷府里的琴师想回乡去探亲,正缺一名短期琴师。这阵子节慶又多,府中琴师是必要的,所以迟迟不准琴师回乡。明儿我去,就先应征琴师,万一不成,王爷府里杂务甚多,总有工作可做的!”

    绿袖道:“琴师呀?颇适合你的呢!这差事除了宴会,闲时教教公子小姐们弹琴,也没有其他事情,算是个闲差使,不致太引人注意。万一突然失踪,橫竖只是个代班的而已,王府里也不至于太追究!”

    永蘅光拍手道;“我正是这样想的呢,你真了解我!”

    绿袖微微笑了笑,她和永蘅光真的很谈得来!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后便要回绵竹去,心里真有点捨不得,脸色便有些沉重起来。

    永蘅光见她脸色忽然黯了下来,关心地问道:“绿袖,你怎么啦?”

    绿袖忙摇摇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要学着看淡些!便笑着道:“没事儿。呀!天快黑了,肚子也有些饿了,该是用餐时候了!”

    小屋里有厨房,烹煮并无问题。

    绿袖煮了几样菜餚,永蘅光原本要帮忙,他虽独立,对于厨务却是一竅不通,被绿袖笑着赶回。

    二人用毕晚餐,永蘅光坐在里头弹琴,绿袖在一旁刺绣。

    他想起自己身世之謎,又臭名其妙地遭人暗杀,不知不觉琴音便有些烦闷。绿袖听见他的琴声从平稳到忧烦,猜他若不是为了自己身世感伤,就是为了不明原因遭人追杀而烦恼。便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坐下,永蘅光抬起头,琴声嘎然而止。

    绿袖看他眉头紧皱着,忍不住伸手抚他的眉,道“﹁你别锁着眉头嘛!明儿到了王府,一定很快就会查明原因的,笑一笑呀!”

    永蘅光嘴角微微一笑,神情依然有些忧郁。

    绿袖灵光一现,笑道:“对了,有个曲儿你听过没,我弹给你听!”

    说毕,绿袖便夺过他的琴,一边弹着,一边唱道:

    “走到大街迎面来,遇到一个俏男孩,长得使呀嘛人人爱,又高又帅好风采。

    眼晶亮像那太阳晒,算高挺像秦山脈,长得好呀嘛人人爱,翩翩郎君好风采。

    一呀奇来二呀怪,他额头锁着二山脈,为何不见子邬开?望着郎君费疑猜,莫非他是哑巴怪?

    郎君只把扇儿开,遮嘴回声才没有坏!

    望见前面黄老歪,做了鬼脸扮丑怪;郎君一笑脸才开,仔仔细细瞧明白,一见方才释开怀,难怪老是嘴不开!

    原来他牙儿黄来齒儿坏,更兼那门牙缺了一天排!”

    永蘅光本来很专心听着,听到后面,大笑着道:“你这傢伙,我还以为你要唱什么好听的,原来是拐着弯骂我呀!”

    他一边笑,一边追着绿袖佯裝要打—绿袖赶忙丟下琴,二人满屋追着跑。

    绿袖跑到墙边,一边喘一边笑弯了腰,永蘅光伸手抵住墙,将脸湊到她面前,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笑瞪着她:“你看清楚,我门牙可没有坏喲!”说完,出其不意地伸手阿绿袖的痒。

    绿袖原本就十分怕痒,被永蘅光一闹,更是癱在地上,连连讨饒道:“哎喲,好哥哥,饒了人家呀!人家下次不敢了啦!”永蘅光许久没跟人家玩得这么痛快,听到绿袖讨饒,方纔住了手。

    原本二人只是闹着玩,现时才发现情形有点不太对:绿袖整个人倒在地上,几乎是等于在永蘅光怀里,此时跟他正脸对着脸。

    永蘅光望着绿袖红噗噗的俏脸,感觉她一阵吹气如兰的气息,心里一阵悸动。

    他缓缓低下头,几乎想吻她粉嫩嫩的颊,望见她澄澈的眼眸,天真无邪地瞅着他,这才清醒,连忙起身站起来,心跳不试曝制地,扑通扑通跳得急。

    永蘅光手足无措地道:“对对不起,绿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接不下去。

    绿袖摇摇头,红着脸儿道:“呃不是你错,是我不好”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二人便这样默默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外头一阵猫头鷹叫,绿袖回过神道:“蘅蘅光公子,天色不早了,该安歇了!”

    永蘅光道:“是呀,是该安歇了!”二人道过晚安,便各自到铺上歇息了。

    第二天﹂早,凌梵又来到屋里叮囑了一番,永蘅光便离开了聆音观,往九王爷府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