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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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出沈绾蔷现在的心思，炽罹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对面的椅子前坐下来，“听说你白天招惹了张侧妃，让她生了好大一通气？”
“我一直对她毕恭毕敬，应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沈绾蔷的眼波飞转，轻笑着回答。她还以为张侧妃是有多深城府的人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看来你应该不会让我再失望一次了。”炽罹又看向她。今天眼线来抱张侧妃和沈绾蔷分开之后会春园发了火，甚至还砸碎许多瓷器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着沈绾蔷这样的表情和撇清的态度，他终于相信了。
“对了，我想向你借一个人。”话说到这儿，沈绾蔷也就借机提出了新的要求。
眸光微微一暗，炽罹般垂下眼睑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你想借人？借谁？”
虽然沈绾蔷很用心，但还是听不出炽罹声音里微妙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于是权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说：“我想让你把容姑调到我身边帮我。”
听完沈绾蔷的话，炽罹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绾蔷。”
穿越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人称呼自己的名字。沈绾蔷完全没有防备，怔忪的站在原地看着炽罹，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从他薄薄的唇间叫出来的。
“怎么？你好像很惊讶？”炽罹又瞥了她一眼，仿佛不经意的问。
飞快的收敛起外泄的情绪，沈绾蔷脸上换上了伪装的浅笑，轻轻回答：“没有，只是你到底应允了没有？”
“对我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拒绝？”炽罹站起来又走到沈绾蔷面前，俯下身靠近她，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几乎纠缠在一起。
就在沈绾蔷以为炽罹会再一次吻下来的时候，他却忽然的抬起头转过身，双手习惯的背负在身后，“容姑会在几天后过来，而你明天要先挑出几个丫鬟。”
“我知道了。”沈绾蔷知道现在自己的脸必然是一片绯红，所以低下头看着地面，只是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庆幸、失望亦或者是窃喜？她不知道。
炽罹没有再离开。
傍晚，他和沈绾蔷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就走进了卧室。
沈绾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咬牙切齿。但是最后，她还是平静下来，打发了红豆退下休息，然后也走进卧室。
卧室要比外面温暖一些，沈绾蔷走进来就看见炽罹已经脱了身上大多数的衣服，只穿了中衣半躺在床榻上，手里依然拿着一本兵法在认真的翻看。
略微迟疑了一下，沈绾蔷缓慢的走到炽罹面前。
“有什么话？”炽罹感觉到她的靠近，不过只是抬起眼睛略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专注的看着兵法书卷。他的一只手枕在脑后，乌黑的长发已经放了下来，随意的披散着，有一丝凌乱的落在雪白的中衣上，两种反差甚大的颜色映衬在一起越发显得神秘性感。
沈绾蔷有些不自在的垂着眸子，尽量用最镇定平静的声音说：“我想在卧室里多加一张卧榻，最简易的就可以。”她实在没有办法平静自若的和炽罹同床共枕。
炽罹终于分出看兵法的注意力集中目光看着沈绾蔷，随便把书卷放在身边。他的眼睛从来都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此时也是一样，如此专注的凝视真的能够有一种魅惑的特质。
在这样的目光关注之下，沈绾蔷难得提起的勇气又落了下去，垂着头看着自己隐没在裙摆下的一角鞋尖，暗暗恼恨自己的懦弱。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住在这里，如果再安置一张卧榻，外界会如何认为？”炽罹没有理会她，只是语速很慢的说。
说实话，之前沈绾蔷真的很少耐心聆听炽罹的话，所以也从来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不冷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这是第一次发现他的音质真的非常非常好，有一种宛如黑色天鹅绒的华丽和慵懒。
沈绾蔷觉得自己今天很不正常，对炽罹的关注有些过分，而且注意的方面很有问题。为了不让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她毫不犹豫的用隐藏在长袖下的手指尖用力掐了一下手心，刺痛的感觉顿时让她冷静下来。
再次看向炽罹，沈绾蔷已经想清楚了他的意思。她现在不再是虢国锦茵公主，而是炽罹太子府里的一位薛夫人。如果她与炽罹分榻而居的事情被外人知道，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件事情我不会再提。”想清楚前后利害，沈绾蔷回答道，神色有些惭愧，她明明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却还是本能的介意这些无用的事情。
沈绾蔷刚才的种种举动都没有能逃出炽罹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纠结和惭愧，炽罹不动神色的把刚才自己正在翻开的书再次拿起来，然后随意的递到她面前。
目光随着握着书卷的修长手指向上，沈绾蔷犹疑的看向炽罹毫无表情的美丽面容，“什么意思？”
“念给我听。”炽罹回答，慢慢的重新躺下来，看起来甚是惬意。
沈绾蔷立在原处没有动，她可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要为眼前这个人念书，这似乎不是她分内的事情，但是她更不想让两人之间已经缓和的气氛再次僵化。正犹豫间，炽罹却又开口。
“你和阿司在书房里不是很愉快吗？”炽罹略抬起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与夜色完全相同的眼睛里分明含着某种情绪，但是很难让人看懂。
对于炽罹会知道自己与阿司熟悉这件事情，沈绾蔷真的一点儿都不意外。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她已经深切的意识到炽罹的手腕权谋，当然不会相信他自己府里发生的事情会有他不知道的。即使是看起来更亲近自己的红豆，想必都会在他询问的时候把自己的一切透露。
想到这些事情，沈绾蔷顿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从她穿越而来，这种感觉其实就一直跟随着她，在这个人权完全不存在的世界上，她实在太过渺小。
最终，沈绾蔷还是接过了炽罹手里的书卷，然后轻轻放在旁边，声音温和的解释：“稍等一下。”
炽罹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手微微合上眼睛，显然是一种对沈绾蔷的默许。
沈绾蔷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然后径自走到梳妆台前，除掉发簪放下发髻，然后把一头长发梳理柔顺。打理好头发，沈绾蔷又站起来把外面的衣裳也脱了下来，然后只穿着中衣回到睡榻旁边。
好在炽罹占据的是睡榻的另外半边，沈绾蔷也没有再迟疑，直接躺在睡榻空的半边，然后拿起书卷。
感觉到沈绾蔷的动作，炽罹微微张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毫无表示的继续闭目养神。
虽然觉得很不自在，沈绾蔷还是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要想多余的事情，只是把书卷举到眼前，开始一页一页专心的诵读。她的注意力逐渐全部投放在书卷上，自然也就慢慢忘记处境的尴尬，最后变得十分放松。
在她开始诵读之后，炽罹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枕在脑后的手臂偶尔会挪动一下，证明自己还没有入睡。
夜晚异常的安静，除了沈绾蔷诵读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这样一来，她的声音就显得十分特立，又十分的顾忌和遥远。
在这样的深秋却还达不到圣火盆的夜里，沈绾蔷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凉意以及自己体温的降低。诵读的空隙，她悄悄看了一眼炽罹，他已经很久没有动静，呼吸也十分均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入睡。
犹豫了一下，沈绾蔷悄悄放下书，然后扯开了脚边的锦被盖在自己和炽罹身上。
尽管沈绾蔷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但还是令炽罹睁开了眼睛。看见沈绾蔷的动作之后，炽罹并没有在意，只是用微微沙哑的睡音问：“读完了吗？”
“还有三章。”沈绾蔷诚实的回答，然后小心的把另外半边锦被盖在自己身上。
炽罹放下枕在脑后的手，然后微微侧身面对沈绾蔷这边，随意的说：“先别念了，睡吧。”
听到他这句话，沈绾蔷的心忽然异样的跳动了一下，作为回应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也躺了下来。
卧室的灯烛是沈绾蔷白天时候换过的，她并不担心蜡烛稍晚会引起火灾，因为在此之前红豆总会悄悄进来看一眼。如果她和炽罹没有休息，红豆是决计不敢先去休息的。
想完最后一件事情，沈绾蔷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无论是炽罹还是沈绾蔷都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翌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挑选至少一个贴心的丫鬟。但是很奇怪的是，红豆对这件事情甚至比沈绾蔷还要上心。当然了，这倒不是红豆亲口说的，而是沈绾蔷自己看出来的。
清晨才刚到辰时，红豆就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的，然后安分的守在了卧室外面。
沈绾蔷大概辰时三刻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本能的去看身边的另一个人，却发现另半边已经空空如也，而她竟然不知道炽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望着半边床榻醒了一会儿神，沈绾蔷也不甚在意的坐了起来，随手把一件厚实的斗篷披在身上，然后扬声轻唤了一声“红豆”。
沈绾蔷话音刚落，红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今天穿得是平时都舍不得穿的一身碧绿色对襟琵琶扣外裳，看起来的确比平时更惹眼也稳重了些。
稍微一想，沈绾蔷也就明白了红豆的危机感从何而来，扶着她的手臂站起来之后佯作无意的说：“一会儿我挑了新人，红豆你可要替我盯好。我现在日日防范外面的人儿已经够累，可不想在身边养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这句话说得也许有些重，但是红豆立刻就听懂了，脸上也带了一些笑意的回应，“小姐放心，奴婢晓得。”
今天没有外出的安排，沈绾蔷也就没让红豆隆重打扮自己，一应的衣裳首饰都是最简单清爽的。
上午巳时三刻，自发到外面看守的红豆就把一个面色和善的姑姑领了进来。
既然是在太子府里能负责调拨丫鬟的人物，沈绾蔷也不敢太过轻慢，含着三分笑意站起来热情的望着来人。
“丽姑见过薛夫人，薛夫人安。”打扮得很简单的女子走进来停在沈绾蔷面前约三米处，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
沈绾蔷默默记下她的名字，一边眼神暗示红豆过去扶人，一边不亲不疏的说：“有劳姑姑了。”能被炽罹视为有用的人，当然不是那么好笼络的，沈绾蔷可不想被人误会然后冷待，对炽罹的人只要不过分倨傲就够了。
她的态度果然没有引起丽姑的反感。这个太子府里很有资历的老人没有拒绝红豆的搀扶，握着她的手臂站起来，眉间依然淡淡的问：“奴婢今个儿带来了几拨人，分别是要派给夫人做二等丫鬟和小丫鬟使唤的。至于夫人身边的人儿，既然有了红豆姑娘，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夫人想怎么看人？”
沈绾蔷在心中忍不住为丽姑条理分明的陈述和安排喝了一声彩，然后谦和的回答：“就按丽姑的意思，从二等丫鬟开始看吧。”
丽姑起身之后已经秉着下人的本分垂着头不直视沈绾蔷，此时听了她的决定依然不抬头，只是道：“请夫人稍等，奴婢这就把人叫进来。”
“红豆，你和丽姑一起去吧，也正好学一学丽姑的稳妥。”沈绾蔷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只是阅历尚浅但是绝对不笨的红豆立刻屈一屈膝走到丽姑身边，对她很仰慕的笑了笑。
丽姑对红豆却没有过分疏离，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准了她和自己一起出去。
片刻之后，丽姑和红豆就领进来了十几个与红豆年龄相仿的女子，每一个人都穿戴统一，只是环肥燕瘦，姿容不同。
沈绾蔷沉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的一群人，现在还轮到她说话，她也不必说话。在没有选到合适的人之前，她还是可以趁机立威的。
丽姑想必也猜到了沈绾蔷的意思，所以没用她提示，就主动开口对这十几个女子做了简短的训话交代，然后侧身退到旁边，与红豆站在一侧。
这时候，才是沈绾蔷的时间。她知道，自己得从这十几个人里至少选出两个人，一个要作为和红豆一样的亲信培养，另一个才是真正的二等丫鬟。不过，也也可以同时培养两个人，然后放弃其中不适合的一个。
主意打定，沈绾蔷便从容的站起来，走到底下人面前，一个个很细致的将她们观察打量了一番，最后从中选出了两个女子。
旁边的丽姑见沈绾蔷主意已定，于是又走出来把其他人领出去，只留下两个沈绾蔷亲自选中的人。
沈绾蔷又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身量很纤瘦，长相是里最出挑的几人之一，眉眼中时不时就能窥见一丝不甘平庸的志气。
“你叫什么名字？”沈绾蔷暂时没有理会另外一个人，而是很仔细的看着她。
“奴婢秋叶。”声音也很好听。
见她态度很平常，并没有不屑这类的情绪露出来，沈绾蔷也就点点头算做对她的肯定，然后转而面对剩下的一个。
相比秋叶，另一个女子的姿容也毫不逊色，甚至在气质上更胜一筹，有一股江南水乡的温婉。
“你呢？”沈绾蔷淡淡的问。
“奴婢含芝。”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紧张的颤抖。
猜出沈绾蔷现在的心思，炽罹忽然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对面的椅子前坐下来，“听说你白天招惹了张侧妃，让她生了好大一通气？”
“我一直对她毕恭毕敬，应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沈绾蔷的眼波飞转，轻笑着回答。她还以为张侧妃是有多深城府的人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看来你应该不会让我再失望一次了。”炽罹又看向她。今天眼线来抱张侧妃和沈绾蔷分开之后会春园发了火，甚至还砸碎许多瓷器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着沈绾蔷这样的表情和撇清的态度，他终于相信了。
“对了，我想向你借一个人。”话说到这儿，沈绾蔷也就借机提出了新的要求。
眸光微微一暗，炽罹般垂下眼睑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你想借人？借谁？”
虽然沈绾蔷很用心，但还是听不出炽罹声音里微妙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于是权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说：“我想让你把容姑调到我身边帮我。”
听完沈绾蔷的话，炽罹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绾蔷。”
穿越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人称呼自己的名字。沈绾蔷完全没有防备，怔忪的站在原地看着炽罹，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从他薄薄的唇间叫出来的。
“怎么？你好像很惊讶？”炽罹又瞥了她一眼，仿佛不经意的问。
飞快的收敛起外泄的情绪，沈绾蔷脸上换上了伪装的浅笑，轻轻回答：“没有，只是你到底应允了没有？”
“对我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拒绝？”炽罹站起来又走到沈绾蔷面前，俯下身靠近她，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几乎纠缠在一起。
就在沈绾蔷以为炽罹会再一次吻下来的时候，他却忽然的抬起头转过身，双手习惯的背负在身后，“容姑会在几天后过来，而你明天要先挑出几个丫鬟。”
“我知道了。”沈绾蔷知道现在自己的脸必然是一片绯红，所以低下头看着地面，只是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庆幸、失望亦或者是窃喜？她不知道。
炽罹没有再离开。
傍晚，他和沈绾蔷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就走进了卧室。
沈绾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咬牙切齿。但是最后，她还是平静下来，打发了红豆退下休息，然后也走进卧室。
卧室要比外面温暖一些，沈绾蔷走进来就看见炽罹已经脱了身上大多数的衣服，只穿了中衣半躺在床榻上，手里依然拿着一本兵法在认真的翻看。
略微迟疑了一下，沈绾蔷缓慢的走到炽罹面前。
“有什么话？”炽罹感觉到她的靠近，不过只是抬起眼睛略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专注的看着兵法书卷。他的一只手枕在脑后，乌黑的长发已经放了下来，随意的披散着，有一丝凌乱的落在雪白的中衣上，两种反差甚大的颜色映衬在一起越发显得神秘性感。
沈绾蔷有些不自在的垂着眸子，尽量用最镇定平静的声音说：“我想在卧室里多加一张卧榻，最简易的就可以。”她实在没有办法平静自若的和炽罹同床共枕。
炽罹终于分出看兵法的注意力集中目光看着沈绾蔷，随便把书卷放在身边。他的眼睛从来都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此时也是一样，如此专注的凝视真的能够有一种魅惑的特质。
在这样的目光关注之下，沈绾蔷难得提起的勇气又落了下去，垂着头看着自己隐没在裙摆下的一角鞋尖，暗暗恼恨自己的懦弱。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住在这里，如果再安置一张卧榻，外界会如何认为？”炽罹没有理会她，只是语速很慢的说。
说实话，之前沈绾蔷真的很少耐心聆听炽罹的话，所以也从来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不冷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这是第一次发现他的音质真的非常非常好，有一种宛如黑色天鹅绒的华丽和慵懒。
沈绾蔷觉得自己今天很不正常，对炽罹的关注有些过分，而且注意的方面很有问题。为了不让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她毫不犹豫的用隐藏在长袖下的手指尖用力掐了一下手心，刺痛的感觉顿时让她冷静下来。
再次看向炽罹，沈绾蔷已经想清楚了他的意思。她现在不再是虢国锦茵公主，而是炽罹太子府里的一位薛夫人。如果她与炽罹分榻而居的事情被外人知道，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件事情我不会再提。”想清楚前后利害，沈绾蔷回答道，神色有些惭愧，她明明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却还是本能的介意这些无用的事情。
沈绾蔷刚才的种种举动都没有能逃出炽罹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纠结和惭愧，炽罹不动神色的把刚才自己正在翻开的书再次拿起来，然后随意的递到她面前。
目光随着握着书卷的修长手指向上，沈绾蔷犹疑的看向炽罹毫无表情的美丽面容，“什么意思？”
“念给我听。”炽罹回答，慢慢的重新躺下来，看起来甚是惬意。
沈绾蔷立在原处没有动，她可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要为眼前这个人念书，这似乎不是她分内的事情，但是她更不想让两人之间已经缓和的气氛再次僵化。正犹豫间，炽罹却又开口。
“你和阿司在书房里不是很愉快吗？”炽罹略抬起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与夜色完全相同的眼睛里分明含着某种情绪，但是很难让人看懂。
对于炽罹会知道自己与阿司熟悉这件事情，沈绾蔷真的一点儿都不意外。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她已经深切的意识到炽罹的手腕权谋，当然不会相信他自己府里发生的事情会有他不知道的。即使是看起来更亲近自己的红豆，想必都会在他询问的时候把自己的一切透露。
想到这些事情，沈绾蔷顿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从她穿越而来，这种感觉其实就一直跟随着她，在这个人权完全不存在的世界上，她实在太过渺小。
最终，沈绾蔷还是接过了炽罹手里的书卷，然后轻轻放在旁边，声音温和的解释：“稍等一下。”
炽罹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手微微合上眼睛，显然是一种对沈绾蔷的默许。
沈绾蔷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然后径自走到梳妆台前，除掉发簪放下发髻，然后把一头长发梳理柔顺。打理好头发，沈绾蔷又站起来把外面的衣裳也脱了下来，然后只穿着中衣回到睡榻旁边。
好在炽罹占据的是睡榻的另外半边，沈绾蔷也没有再迟疑，直接躺在睡榻空的半边，然后拿起书卷。
感觉到沈绾蔷的动作，炽罹微微张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毫无表示的继续闭目养神。
虽然觉得很不自在，沈绾蔷还是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要想多余的事情，只是把书卷举到眼前，开始一页一页专心的诵读。她的注意力逐渐全部投放在书卷上，自然也就慢慢忘记处境的尴尬，最后变得十分放松。
在她开始诵读之后，炽罹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枕在脑后的手臂偶尔会挪动一下，证明自己还没有入睡。
夜晚异常的安静，除了沈绾蔷诵读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这样一来，她的声音就显得十分特立，又十分的顾忌和遥远。
在这样的深秋却还达不到圣火盆的夜里，沈绾蔷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凉意以及自己体温的降低。诵读的空隙，她悄悄看了一眼炽罹，他已经很久没有动静，呼吸也十分均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入睡。
犹豫了一下，沈绾蔷悄悄放下书，然后扯开了脚边的锦被盖在自己和炽罹身上。
尽管沈绾蔷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但还是令炽罹睁开了眼睛。看见沈绾蔷的动作之后，炽罹并没有在意，只是用微微沙哑的睡音问：“读完了吗？”
“还有三章。”沈绾蔷诚实的回答，然后小心的把另外半边锦被盖在自己身上。
炽罹放下枕在脑后的手，然后微微侧身面对沈绾蔷这边，随意的说：“先别念了，睡吧。”
听到他这句话，沈绾蔷的心忽然异样的跳动了一下，作为回应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也躺了下来。
卧室的灯烛是沈绾蔷白天时候换过的，她并不担心蜡烛稍晚会引起火灾，因为在此之前红豆总会悄悄进来看一眼。如果她和炽罹没有休息，红豆是决计不敢先去休息的。
想完最后一件事情，沈绾蔷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无论是炽罹还是沈绾蔷都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翌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挑选至少一个贴心的丫鬟。但是很奇怪的是，红豆对这件事情甚至比沈绾蔷还要上心。当然了，这倒不是红豆亲口说的，而是沈绾蔷自己看出来的。
清晨才刚到辰时，红豆就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的，然后安分的守在了卧室外面。
沈绾蔷大概辰时三刻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本能的去看身边的另一个人，却发现另半边已经空空如也，而她竟然不知道炽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望着半边床榻醒了一会儿神，沈绾蔷也不甚在意的坐了起来，随手把一件厚实的斗篷披在身上，然后扬声轻唤了一声“红豆”。
沈绾蔷话音刚落，红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今天穿得是平时都舍不得穿的一身碧绿色对襟琵琶扣外裳，看起来的确比平时更惹眼也稳重了些。
稍微一想，沈绾蔷也就明白了红豆的危机感从何而来，扶着她的手臂站起来之后佯作无意的说：“一会儿我挑了新人，红豆你可要替我盯好。我现在日日防范外面的人儿已经够累，可不想在身边养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这句话说得也许有些重，但是红豆立刻就听懂了，脸上也带了一些笑意的回应，“小姐放心，奴婢晓得。”
今天没有外出的安排，沈绾蔷也就没让红豆隆重打扮自己，一应的衣裳首饰都是最简单清爽的。
上午巳时三刻，自发到外面看守的红豆就把一个面色和善的姑姑领了进来。
既然是在太子府里能负责调拨丫鬟的人物，沈绾蔷也不敢太过轻慢，含着三分笑意站起来热情的望着来人。
“丽姑见过薛夫人，薛夫人安。”打扮得很简单的女子走进来停在沈绾蔷面前约三米处，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
沈绾蔷默默记下她的名字，一边眼神暗示红豆过去扶人，一边不亲不疏的说：“有劳姑姑了。”能被炽罹视为有用的人，当然不是那么好笼络的，沈绾蔷可不想被人误会然后冷待，对炽罹的人只要不过分倨傲就够了。
她的态度果然没有引起丽姑的反感。这个太子府里很有资历的老人没有拒绝红豆的搀扶，握着她的手臂站起来，眉间依然淡淡的问：“奴婢今个儿带来了几拨人，分别是要派给夫人做二等丫鬟和小丫鬟使唤的。至于夫人身边的人儿，既然有了红豆姑娘，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夫人想怎么看人？”
沈绾蔷在心中忍不住为丽姑条理分明的陈述和安排喝了一声彩，然后谦和的回答：“就按丽姑的意思，从二等丫鬟开始看吧。”
丽姑起身之后已经秉着下人的本分垂着头不直视沈绾蔷，此时听了她的决定依然不抬头，只是道：“请夫人稍等，奴婢这就把人叫进来。”
“红豆，你和丽姑一起去吧，也正好学一学丽姑的稳妥。”沈绾蔷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只是阅历尚浅但是绝对不笨的红豆立刻屈一屈膝走到丽姑身边，对她很仰慕的笑了笑。
丽姑对红豆却没有过分疏离，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准了她和自己一起出去。
片刻之后，丽姑和红豆就领进来了十几个与红豆年龄相仿的女子，每一个人都穿戴统一，只是环肥燕瘦，姿容不同。
沈绾蔷沉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的一群人，现在还轮到她说话，她也不必说话。在没有选到合适的人之前，她还是可以趁机立威的。
丽姑想必也猜到了沈绾蔷的意思，所以没用她提示，就主动开口对这十几个女子做了简短的训话交代，然后侧身退到旁边，与红豆站在一侧。
这时候，才是沈绾蔷的时间。她知道，自己得从这十几个人里至少选出两个人，一个要作为和红豆一样的亲信培养，另一个才是真正的二等丫鬟。不过，也也可以同时培养两个人，然后放弃其中不适合的一个。
主意打定，沈绾蔷便从容的站起来，走到底下人面前，一个个很细致的将她们观察打量了一番，最后从中选出了两个女子。
旁边的丽姑见沈绾蔷主意已定，于是又走出来把其他人领出去，只留下两个沈绾蔷亲自选中的人。
沈绾蔷又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身量很纤瘦，长相是里最出挑的几人之一，眉眼中时不时就能窥见一丝不甘平庸的志气。
“你叫什么名字？”沈绾蔷暂时没有理会另外一个人，而是很仔细的看着她。
“奴婢秋叶。”声音也很好听。
见她态度很平常，并没有不屑这类的情绪露出来，沈绾蔷也就点点头算做对她的肯定，然后转而面对剩下的一个。
相比秋叶，另一个女子的姿容也毫不逊色，甚至在气质上更胜一筹，有一股江南水乡的温婉。
“你呢？”沈绾蔷淡淡的问。
“奴婢含芝。”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紧张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