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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我是你的人你赖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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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祸水,狐狸精!

    皇甫长安哗啦啦在心头掠过这几个词汇,只觉得在这九洲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南宫璃月更狷魅的人来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

    见到皇甫长安,南宫璃月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嘴角微微上勾,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表露出浓厚的杀气,咬牙切齿地冷哼“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本殿饶你三次”一派要将她薄皮抽筋吞食入腹的模样然而眼下瞅着他那抹“一笑泯恩仇”的笑意,皇甫长安却没来由地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阴谋正等着她往里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对方还是如此傲慢狂妄,目中无人的紫宸九殿下!

    不过,秉承着一颗爆遍天下美男菊花的赤诚之心,皇甫长安暗暗咬牙,迎难而上,一把搂住了南宫璃月的肩膀,笑呵呵地挂了上去。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啊”本以为这般调戏,依照南宫璃月那孤傲的性子,必然会一掌拍飞她!

    不曾想南宫璃月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伸手推开她,就由着她那么挂在身上,面上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皇甫长安心头慎得慌!

    “太子殿下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都过了这么久,怎的也不见太子到紫宸行馆来喝上一杯茶?”

    被他那棉里带针的目光看到浑身不舒坦,皇甫长安不由讪讪收回了手,打开折扇装模作样地摇了摇:“这不是最近破事儿多,本宫忙得抽不开身嘛要不明天,明天本宫就去找世子您,赏赏菊花,喝喝清茶?”

    南宫璃月眯了眯眼睛,睨了皇甫长安一眼,仿佛在说“小样儿你怎么不挂了?有种你继续挂上来啊,本殿奉陪到底”

    “那明天本殿就在府中恭候太子殿下。”

    “呵呵,本宫一定来,一定来!”

    ——麻麻!哭!能不能不要去啊!有种鸿门宴的赶脚啊肿么破!

    看到太子爷和紫宸质子勾肩搭背地走进来,在场众人皆是齐齐一怔,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谁,那神马紫宸质子不是素来都十分傲慢无礼的吗,自从来了夜郎后就从没拿正眼瞧过人,眼下竟然跟太子爷说说笑笑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这这这,果然太子殿下一出手,就连紫宸九殿下都不能幸免于难吗?!

    陛下啊,您快管管您家儿子吧!尼玛这断袖都断到国外去了丫是要“断遍天下袖”的节奏吗?

    很容易引起国家纷争的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宫疏影一袭绯色的长袍翩跹而来,妩媚灼华,艳光照人,瞬间夺走了在场众人的呼吸,原来纷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无数痴迷眷恋的目光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似的,落在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身上,一阵艳羡,又是一阵嗟叹

    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风月美人榜第二的大美人儿,竟然真的自甘堕落,沦为了太子殿下的玩宠?!

    咔嚓咔嚓咔嚓刹那间碎裂了一地男男女女的芳心

    来来来,大家都把袖子剪断了吧!说什么郎情妾意,鸳鸯戏水殊不知其实断袖才是最有前途的好吗,看看太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都已经把天下第二美人收入了胯下,那离压倒天下第一美人的日子还会远吗?正所谓鸳鸳相抱何时了啊,鸯在一旁看热闹,看热闹。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各种复杂目光,皇甫长安掩面——

    死狐狸他妈的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搞得跟当男宠就跟当总统似的,还自以为风光无限,恨不得昭告天下“窝的菊花终于有人要了哇咔咔”!

    身为木有小**的太子,她表示鸭梨很大好吗?!

    连朵菊花都没有采过就成了九洲第一断袖,窦娥姐姐都要从坟墓里笑醒过来了

    还有啊!乃不知身为名人都是有名人效应的吗?这不良风气一开,多影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啊!到时候少年大叔老汉都去搞基了,深闺怨妇都去跳河了,他妈的谁来生娃?!不行不行,这个问题严重了,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宫疏影踹粗宫去,以正视听!

    搞基神马的,偷偷摸摸来就好了不是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哦呵呵!

    花蝴蝶似的飞到皇甫长安身边,见皇甫长安斜着眼睛不待见自己,宫疏影也不在意,扬手斟了一杯酒,捧在双手奉了上去:“殿下,来嘛”

    皇甫长安太阳穴猛的一跳,被他恶心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未免耳朵再遭荼毒,只好伸手去接。

    手才伸到半空,却见宫疏影一仰头,径自喝了那杯酒。

    皇甫长安脸色一变,靠!丫这是在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正欲发怒,宫疏影那张狐惑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尔后在众人的吸气声中,唇瓣一软,温热而赤辣的酒水顺着齿缝渡了进来,滑入了喉心泥垢!这才是真正地在耍她!

    卧勒个去!死狐狸这是要造反啊!父皇大人还在场呢!太后老人家也看着呢!亲亲皇兄们都坐在那儿呢!满朝的文武百官也都在啊魂淡!

    他、他怎么下得了嘴?!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好想揍人,不,揍狐狸啊怎么办?!

    “呵呵”宫疏影轻声笑了笑,握住皇甫长安的手绕到了自己的后腰上,继而顺势坐进了她的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脑袋,俯身凑到了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呼着热气“好了,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是你的人,你赖不掉的”

    滚开啊魂淡!你丫很重啊有没有!老子的腿都要被你坐断了好吗!

    沉默了好一阵,众人才恍然间回了魂,有人面色铁青,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羞红了脸,有人不屑一笑,还有被雷得里焦外嫩的老臣气得浑身发缠,站起身来抖抖着嗓子指着皇甫长安,嘴巴上两撇小胡子一翘,连骂人都骂得不太利索。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咳”皇甫胤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侧过脸装作没看见大伙儿凄切的眼神。

    虽然,那个啥,他知道皇甫长安是个软妹纸,并且一直对太子殿下的断袖行径保留鼎力支持的态度,甚至还时不时推销向她推销自己的儿子们然而眼下宫童鞋的这个举动也着实过火了一些,尤其是看在那些思想不太开化的老顽固眼里,便是连远在百步开外的自己,都能感受到老人家那种如遭灭顶之灾的心情哎,爱卿们,受惊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作为罪魁祸首的太子殿下却是比谁都委屈——都他妈给她睁大狗眼瞧瞧行不行?她是被强吻的那一个有没有?!

    眉毛一竖,皇甫长安怨念深重,抓起宫疏影的胸襟就要把他扔出去,转眼间,却叫她瞥见了不远处的上官南鸿,一派悠然自得看好戏的架子,以及坐在他身边的上官婧瑶那个小贱人万分不齿的神情

    所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皇甫长安自然不能在他们面前露了短,即便一把拽起了宫疏影的领子,俯身在他的唇瓣上“吧唧”了一口,声音清脆响亮,藐视全场!

    那叫一个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颤抖吧人类!

    “哈哈本宫就是这么个体统!”

    不爽啊?不爽你来揍我呀!来呀?嗯?!

    本太子就是这么纨绔浪荡,风流成性,又怎样?反正看不顺眼的怎么都看不顺眼,她又何必惺惺作态地去讨好他们?说起来男宠啊娈童啊这些东西,哪个贵族子弟的府里不豢养个一二三四五六的,平时在自家的雕花大床上指不定玩得有多淫一乱,眼下衣服一穿,头发一束,就趾高气扬地跑来对着她指手画脚?啊呸!

    “你你”老官员被皇甫长安气得不轻,抖着指头对着她“你”了好几声,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被自己噎了气,眼白一翻倒了下去。

    边上的宫人官员立刻上前扶住他,焦虑地叫了两声:“张大人!张大人!”

    破云鸣钰温润如水地坐在一个闲雅的角落里,见状不由微微一笑,摇着头叹了一句:“虽说太子殿下声名在外,然而今日一见,竟是比传言中更加荒唐了。”

    “所以啊,”破云老将军抚了一把胡子,语重心长地作了个总结“钰儿你以后尽量少出府,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招惹上太子”

    破云鸣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不论她如何荒唐,毕竟是陛下钦定的太子,总有一天是要登基掌权的。”

    破云老将军更为难,但好在有颗坚强的心脏!

    “太子现在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她长大了,差不多也就玩腻了。”

    “爷爷,这只是您的憧憬吧”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爷孙俩说着说着,声音就淡了下去,远远地瞅着那个放荡不羁的太子殿下,有种大姨夫逆流成河的忧桑尼玛快来道闪电劈醒这个孽障吧!丫要是把那股子泡美男的狠劲儿放在朝政上,夜郎王朝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有没有!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破云家族的怨气,皇甫长安下意识抬头往那个角落里瞟了瞟,一瞟之下就给她瞧见了那枚白衣飘飘温柔似水的少年。因着距离有些远,皇甫长安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但依稀可以看到破云鸣钰正看着她,一边还跟破云老将军说些什么。

    莫名的,皇甫长安好似做错了事被抓了个现形一般,即刻伸手掐了一把宫疏影的小蛮腰,催着他起来。

    “你要坐到什么时候?本宫的腿都快断了!”

    宫疏影趴在她的肩头,勾起眉梢看向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皇甫砚真,目光跃过一地明亮的月色,顺着他的手臂一直游走到了他搭在案桌上的手指,指尖下的地面上散乱地落着酒樽的碎片,合着酒水七零八落

    抬眉对上皇甫砚真清寒的目光,宫疏影勾唇轻笑,宛如胜券在握的奸商。

    果然啊,在小甜甜无私奉献了那么多之后这个男人动心了。

    话说,他好像还不知道小甜甜是女儿身吧?啧小甜甜的魅力真是大,男女通杀的节奏吗这是?!怎么办,突然之间就觉得鸭梨好大有没有,看来他得赶紧想办法让小甜甜喜欢上自己,不然再晚一步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啊啊啊!

    自从皇甫长安失忆后,皇甫胤桦对她的智商就有了很大的改观,知道这个丫头满脑子算计,绝对不会闲着蛋疼无缘无故地胡闹给自己招惹麻烦,再加上平日里纵容惯了,故而对她方才的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责备,倒是皇太后觉得她碍眼,开口轻斥了几句。

    “既是太子,就该以身作则,收一收那胡闹的性子。平素哀家念在你年少贪玩,母妃又去世得早,对你疏于管教,今日可是你父皇的诞辰,你便是玩闹也该注意一下场合。”

    “母后言重了,长安毕竟年幼”

    见皇甫长安受了诟病,妆妃不免心急,正要开口帮她说话,然而才说到一半,就被皇后打断了。

    “十五岁的年纪,也不小了,依臣妾看是时候给太子纳个妃子收收心性了,陛下您觉得呢?”

    “臣妾也正有此意”

    皇贵妃赶紧附和了一句,本来吧,依照皇甫胤桦对皇甫长安的溺爱程度,太子的事她是不打算插手的,可是最近麟儿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落到了她的手里,要是再不想办法转移小祖宗的注意力,她可怜的麟儿迟早要被玩成残废嘤嘤嘤!

    “趁着大皇子和上官郡主大喜的日子还没到,陛下何不抓紧给太子挑选个太子妃?到时候一并把这喜事给办了,也好图个双喜临门的好兆头!”

    “贵妃娘娘这主意可真是极好的,咱们宫里头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皇后娘娘说得在理,太子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玩乐惯了,难免分不出轻重这年轻人啊,只要一成了亲娶了媳妇儿,那可真是一夜间就懂事了呢”

    听着宫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聊得好不欢快,皇甫长安顿时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

    真的不是她有吐槽癖,但是这群女人的思维实在跳跃得令人匪夷所思好吗?前一秒还在批判她言行不端举止不正,作风不检点,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忙着夸这家的千金好,那家的小姐妙,争着抢着要给她牵红绳,拉月老线,生怕她娶不到老婆似的,一个个都迫切地想要把自己认识的好姑娘推销给她,恨不得亲自穿了那身喜服帮她把堂给拜了!

    皇甫胤桦为难地摸了摸鼻子,看向皇甫长安求助女人真的好可怕,救命!

    皇甫凤麟抱着手臂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下冷哼,坏事儿做多了迟早是要遭报应的!眼下就连太后都逼着她成亲,父皇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皇甫长安要是不娶个女人进门,这事儿就没完!他倒要看看太子殿下的女儿身,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娶就娶呗!”

    皇甫长安扇子一打,支肘靠在嵌玉雕花的椅子上轻轻摇着,在各怀心思的目光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把皇甫胤桦吓了一跳儿啊!别冲动啊!要三思啊!

    “不过,”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又加了一句“本宫的太子妃,本宫自己来挑,谁都不要插手!”

    那些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这档子事儿,还不就是为了安插个自己的人在她身边?她才不要弄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放在宫里头看着碍眼,娶个软妹纸也好,叫她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成天在耳边嗡嗡嗡的烦死个人了。

    太子殿下撂了这样的话,宫妃们互相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却又没法再反驳她。

    皇甫胤桦乐得耳根清净,终于开了金口拍了板砖。

    “那就这样,过两天皇后你把那些跟长安年纪相仿的、符合入宫条件的大家闺秀的画像,送到长安宫里,让她自己选个妃子自己选的总归比旁人硬塞给她要亲近一些,皇后你说是不是?”

    对上皇甫胤桦的视线,皇后连忙笑着应他:“陛下所言不差,自然是这般道理”

    “呵呵,时间也不早了,那么宴会就开始吧!”

    皇甫胤桦一挥袖子,即刻便有太监扯着嗓子喊话锣鼓咚咚敲起来!喇叭笛子吹起来!琴瑟琵琶弹起来!窈窕曼妙的歌妓舞妓踏着乐曲鱼贯而入,挥着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霎时间就将场上的气氛衬得欢庆热闹了不少。

    皇甫长安斜着肩头靠在椅子上斟了一杯酒,一只脚搭在宫疏影的大腿上叫他按摩,言行举止愈发地放浪形骸。

    举头饮尽酒水的瞬间,却不曾有人看见,在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迅然划过一道毒辣的光华。

    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

    趁着方才那一闹,她把场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收进了眼底,哪些是幸灾乐祸的,哪些是恨铁不成钢的,哪些是冷嘲热讽看好戏的,哪些是唉声叹气真正忧心的让皇甫长安郁闷的是,忠臣不在少数,奸臣竟也是一抓一大把!难怪皇帝老爹撂担子不想干,这个朝廷大概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棘手的烂摊子了!

    杯了个具的,她这个太子当得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不过,再不值钱的东西,她稀罕不稀罕那是她的事,她要不要、丢不丢那也是她的事,旁人若是要从她手里抢走?那么不好意思。

    抢得走算你本事,抢不走,就拿命来换吧!

    在晚宴开场的舞娘退下之后,众人齐齐起身给皇甫胤桦敬酒:“恭祝陛下福泽四海、万寿无疆!”

    “众卿平身。”

    皇甫胤桦一口饮尽樽中酒水,难得皇甫长安这么孝敬他,亲自给他斟酒,他便觉得连那酒水都香醇了三分涟弟,你家娃终于从通往歪瓜裂枣的歧路上回头了,过段时间他就找个机会去庙里还愿了,话说那个菩萨可真灵啊,下次再许个愿,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众臣祝完酒,又先后有人起身说了些吉利的话讨皇甫胤桦开心,皇甫长安颇觉无聊,从袖子里掏出了两粒骰子跟玉琉裳玩了起来,谁掷的点小就罚酒,结果一来二去,玉琉裳喝了十多杯,皇甫长安也没沾一滴,玉琉裳这才发觉不对劲,用力碾碎了骰子,发现里面果然动了手脚。

    “唔,太子爹爹好奸诈!欺负人!”

    皇甫长安提起眉梢笑了笑,像只抽风的狐狸,见玉琉裳撅着嘴巴装嫩,就忍不住抬手弹他。

    “本宫就喜欢欺负你怎么了?谁让你那么笨,被人卖了还乐颠颠地给人家数钱。”

    玉琉裳哼了她一句:“我才不笨,其实我早知道了,就是故意哄太子爹爹开心的!”

    皇甫长安挑眉,长长地“咦”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玉琉裳说着就蹭了过来,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撒娇:“我真的不笨,不信的话太子爹爹出个题目考考我?”

    “那好,本宫问你在这个世界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先有先有”麻麻!太子爹爹又欺负人!“呜呜,这个我真不知道,太子爹爹换个问题,换个?”

    “呵,就算本宫换个问题你也不会知道的,说你笨你就承认好了!”

    玉琉裳不死心:“太子爹爹再问一个,我肯定知道!”

    “嗯?那本宫问你,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月亮离你有多远,光的速度,声音的速度这些,你知道吗?”

    玉琉裳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还一派天真纯良的模样。

    “这些问题没有人知道吧?!”

    皇甫长安摇了摇扇子,十分之得瑟:“谁说的,本宫就知道,这天呢大概有三十多里高,地呢大概有一百四十多里厚哈,以后要是有人说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就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他,‘老子知道!’”

    玉琉裳毫不怀疑,乖顺地点了点头:“嗯!老子知道!”

    宫疏影看不下去皇甫长安在那儿诱骗无知少年,忍不住开口轻嗤了一声:“谁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胡诌的,又没有人证明你是对还是错”

    皇甫长安不以为意,抬手挂了下玉琉裳的鼻子:“别人信不信本宫不管,只要小裳相信就行了。”

    玉琉裳继续狗腿,笑吟吟地应声:“嗯!我信!”

    宫疏影倒地不起果然以后还是应该远离玉琉裳,免得哪天不小心把智商拉低到了跟他一样的水平,然后被他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了坑爷爷的。

    皇甫长安仰躺着靠在椅背上,望着满天灿烂的星光,曾几何时,她跟教父大人坐在山顶上,那时候她还小,教父大人偶尔会跟她讲一些琐碎的故事,比如说——“天上那些亮闪闪的星星都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光芒,因为经过了太长的距离,所以在你看见它挂在夜空中闪烁的时候,说不定它已经爆炸了,所以你要珍惜它仅存的那些光亮。”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很辛苦,但是很简单。

    每天的烦恼就是怎么才能跟教父大人多说几句话,或是怎么才能让他笑,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晚上睡觉都不能安心,就怕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阎王的床榻上去,菊花盛开成了满地的忧桑。

    玉琉裳抱着皇甫长安的手臂靠在她身上,听她用那种寡淡的语气说话,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心慌,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忍不住收紧了双手眼巴巴地瞅着她。

    “太子爹爹,你不会真的把我卖了吧?”

    “哈!”见他那么担忧,皇甫长安不由笑出了声“你这么笨,卖了你能值几个钱?再说了,要是把你卖了本宫欺负谁去?”

    “唔!我就知道太子爹爹舍不得我!”玉琉裳欢呼一声,笑得特别的清纯。

    宫疏影捏着团扇抵着下巴,有一刹那间的幻觉,仿佛眼前那个嬉笑怒骂,乖张而又急智的少女跟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可以感觉到,皇甫长安对于宫廷中那些纷扰不断的权斗其实是很抵触的,倘若她真的有心夺权,就不会只救人而不去害人了。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徘徊,并非是害怕双手染血,只单纯地不希望沦为权势的奴隶,像那些嗜权如命的家伙一样,为了权力可以出卖一切,乃至那些美好而宝贵的东西,比如人格,比如良心,比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羁绊。

    因为对于皇甫长安而言,那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却是她长立于天地的脊梁。

    至少,她一向都自诩是个好人,并且一直很珍惜那些美好的感情,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因为她曾经那样执着的喜欢过一个人。

    她迷恋那种感觉,渴望再度拥有,然而生在帝王之家,无论什么都很廉价,唯独真情实意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所以当她看到皇帝老爹对涟弟的念念不忘,看到皇甫砚真为了母妃放弃一切偏安一隅她就忍不住想要帮他们,就像是在帮当初那个苦逼的自己。

    在晚宴快要结束,大伙儿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时候,终于到了那一场皇甫长安特别留心的戏曲,唱腔,水袖,一眉一眼,皆是婉转多姿,专业而纯熟,甫一开口就赢得了相当热烈的喝彩与叫好声。

    皇甫长安微微敛眉,她的直觉还从未错过一次,这回也不会例外。

    “嘭!”意料之外的花球在空中轰然炸开,飘落下洋洋洒洒的无数花瓣,众人不禁抬头仰望,发出一声声惊叹。

    皇甫长安定定地盯着舞台,璨亮的黑眸中倒映着一抹冷冽的剑光,翩然若蝶,飘零着缤纷的毒粉。

    “啊——!”

    回过神来的宫女尖叫了一声,只见十多名戏子抽出道具中的长剑朝皇甫胤桦刺去,漫天的粉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皇甫长安轻轻嗅了嗅,却不是毒药。

    一把抽出准备在桌下的三爪钩剑,皇甫长安翻身跃到皇甫胤桦跟前“唰”的架开了最尖利的那把长剑。

    “父皇,接着!”

    摘下腰身的佩剑扔给皇甫胤桦,皇甫长安立刻又翻了个身滚到了旁边。

    她现在的武功还不够好,能帮皇帝老爹挡那一剑已经很勉强了,好在皇帝老爹身手不差,反应速度亦是极快,接过长剑就纵身从位置上跃了出来,两人事先完全没有知会,却配合得十分巧妙!

    飞身杀来的那人出手极快,招式变幻莫测诡异多端,便是连宫疏影在旁边看着,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只见那名涂着大花脸的戏子和皇甫胤桦一路从半空打到高空,又从高空降到屋顶,再从屋顶飞至场中打斗非常激烈,且对方每出手就是只取性命的杀招,皇甫胤桦虽不至于落了下风,却也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驰北风一听到动静,便即刻带着紫衣卫冲了进来,然而那十多名刺客均是顶尖的高手,短时间内制服不了,一下子场内就乱成了一片。

    那些人显然是冲着皇甫胤桦来的,齐齐逼向龙椅所在的位置,坐在附近的几位皇子皆动了手,对方人多势众,皇甫长安就是想躲一下子也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宫疏影练的剑法自成一派,一旦出手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手。

    玉琉裳亦是被皇甫长安千叮万嘱耳提面命,不得在宫内出手,是以只能紧张地看着皇甫长安险险地避来闪去,袖子下一双拳头早已捏出了青筋。

    “啊!”听得皇贵妃尖叫一声,皇甫长安转眼望去,一名杀手见大势已去,竟转而刺向妃嫔泄愤!

    “母妃!”皇甫凤麟离得远,一时救援不急,情急之下厉喝出声,双目赤红。

    皇甫长安眼眸微寒,当即掷出一把飞刀,卸下了那人握着剑的整条手臂,皇贵妃见状又是一声惊呼,转眼吓晕了过去。

    然而这么一动,皇甫长安出手就慢了半拍,刺客的长剑尖端已然迫在眉睫。

    “爹爹——!”

    玉琉裳大惊,上前一步就要出手,却被宫疏影一把按在了原地:“别动手,她在笑”

    刺客握紧了长剑,眉眼处勾起一丝冷笑,正欲拼尽全力不死不休,却见皇甫长安忽然眨了眨眼睛,张嘴把他的整把剑吞!入!腹!中!

    我艹!见鬼了!

    刺客陡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转而一愣之下就被皇甫长安一脚踹上了胸口,即刻飞出数米远,而场中的混乱也已接近尾声,刺杀已败!

    见状,同皇甫胤桦交手的那人也不再冒险,立刻转身遁逃,驰北风后一脚就带人追了出去。

    “即时封锁皇宫!别让他给逃了!”

    皇甫长安随手扔掉了方才被她“吞下去”的那把利剑,挑眉戏谑一笑——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又不是真的吃了,一个障眼法而已,啧啧图样,图森破

    作为刺客还这般没胆识,难怪成不了气候。

    正扯着嘴角转过身打算跟玉琉裳炫耀炫耀,不曾想地上还有个飞蛾扑火的,临死还要拖人陪葬,一把抽出身上的剑掷向了皇甫长安——

    “小心!”

    皇甫长安还不及回头,就被南宫璃月扑了个满怀,再一伸手,便是温热而粘稠的触感,往下摸了一把,还蛮有弹性的样纸。

    南宫璃月身子一僵,昏迷之前骤然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扭到了一边。

    “嗷!好疼!手要断了”

    不就是摸了下屁股嘛,小气鬼!早晚丫整个身子都是本宫的!

    “爹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玉琉裳急冲冲的跑了上来,一张脸皱成了麻花,二话不说就把压在皇甫长安的南宫璃月推到了一边,扶起皇甫长安紧张地检查伤势。

    “本宫没事咳咳”皇甫长安被压得有些气喘,轻咳着转头去看南宫璃月,只见他的后腰上直挺挺插着一柄短剑,鲜血沿着剑刃一刻不停地涌出来,迅速染黑了淡紫色的衣袍上,情况看着很是危急。

    斩风面色一紧,冲上来扶起南宫璃月连连叫唤:“殿下?!殿下?!”

    撕开了南宫璃月的衣服,皇甫长安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好在那剑刺偏了方向,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剑上淬了毒,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其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了特质的“灵丹妙药”嘴对嘴给他喂了下去,看得众人又是一阵风中凌乱

    太子殿下您这是趁火打劫对不对对不对?!您不要不承认!大家都看见鸟!

    待及时赶至的御医快速帮南宫璃月止血包扎好,皇甫长安瞅着那张愈发苍白,几乎要变透明了去的脸,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家伙流了那么多血,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斩风亦是满脸焦虑,问向看诊的太医:“怎么样?我家殿下的情况如何?”

    老太医眉头深皱,表情凝重。

    “世子殿下流了太多的血,虽然剑伤没有刺及要害,但情况仍旧十分危急倘若能世子殿下能挺过今夜,那便没什么大碍了,若是今夜发热染上了其他的症状,麻烦可就大了”

    皇甫长安站在床头,凝眸看着南宫璃月精致得很有些妖冶的面容,有些想不通刚才那一瞬,丫为什么要扑上来救她?

    照理说按照他那种冷血酷厉,动辄砍人玩儿的性子,是绝逼不会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的好吗?

    而且南宫璃月这只小狐狸,从头到脚看着也不像是好人!

    再而且,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很奇怪,竟然会屈尊降贵来讨好她

    啧啧,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不过,丫为了抱她的大腿,竟然连小命都豁出去了,真是让人感动得内牛满满啊,她又找到了强烈的存在感了嘤嘤!——就为了这一点,这只小狐狸她也救定了!

    回头吩咐小昭子:“快去把本宫屋子里的那个药箱取来!”

    “是,殿下!”

    小昭子匆匆的走,过了一会儿,又匆匆地跑了进来。

    皇甫长安接过他递来的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只见里面琳琅满目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的是小刀钳子,看得人一阵头晕目眩,仿若缩小版的十大酷刑。

    看到皇甫长安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特质的软管,两头连着银针,捏起一枚刺入自己的手臂中,又拿起另一枚作势要刺入南宫璃月的手臂上,斩风不由伸手拦住了她。

    “太子这是做什么?”

    皇甫长安淡淡瞟了他一眼:“不想你家主子去见阎王,就给本宫安静地站到一边!”

    斩风顿了一顿,还要开口,便被宫疏影一把拽了过去。

    “别废话了,弄死你家主子,太子殿下也沾不到什么好处。”

    斩风抿了抿嘴唇,终于选择了闭嘴。

    玉琉裳站在一旁,见着皇甫长安的血液沿着半透膜的软管缓缓流入南宫璃月的体内,忍不住眉头大皱,作势就要拔了那根管子。

    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别捣乱!”

    玉琉裳嘴皮子一扁,急得快哭了:“太子爹爹干嘛把血给他?再这样下去你的血会被他抽干的!”

    皇甫长安哭笑不得,只能简单解释:“本宫血多,给他一点儿不碍事。”

    “那”看着皇甫长安微微泛白的脸色,玉琉裳还是很心疼,当即掀开袖子递到她面前,有些怯懦,又十分的坚决“要抽也抽我的,我不要爹爹冒险!”

    皇甫长安继续哭笑不得:“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的。”

    玉琉裳执拗:“不试过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皇甫长安内牛满面:“试得不对的话那就玩完了好吗!”

    玉琉裳婶婶地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太子爹爹真的不会有事吗?”

    继而一脸你死了我可怎么活的表情,看得皇甫长安顿然生出一种“我快要挂了”的错觉

    “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本宫没那么容死的”

    为了应付紧急情况,她特意测验了自己的血型,恰好是万能输血者的o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果然要在皇宫里活得好一点,做人就要坏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