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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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一个晴朗的下午,重生医院的病房内异于往常,热闹非凡。

    一位胸部以上几乎都裹着纱布,只露出眼鼻口的病患站在病房外,正用不灵活的手帮忙身旁的灯光师固定灯架。

    “好了,可人,过来躺在病床上。”戏剧组的工作人员朝她招手。

    “来了。”叶可人动作僵硬地走进病房。

    “你代替女主角饰演被火灼伤后,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用做,医生在替你诊断时,男主角会冲进来,对你证明他的爱绝不改变,然后你从眼角滑下眼泪。”

    “好。”叶可入躺上病床,闭上眼,让工作人员调整位置“盖上被子遮掩没裹上纱布的部分。

    “,清场,第七幕,3、2、1、开麦拉。”

    叶可人感觉有人朝她走近,俯下身观察她。

    “卡。”导演喊停。“好,休息十分钟。”

    “怎么啦?”叶可人好奇地询问,让工作人员扶她起身。

    “李导说饰演医生的临时演员味道不对,要向医院借个真医生过来。”

    “喔。”说完,叶可人往外走去。

    堡作人员问:“你要去哪哩?”

    “我去喝个水。”

    “快点回来,别乱跑。”

    “知道了。”

    她沿着走廊穿过一问间病房,在转角处找到饮水机,取下纸杯,按压温水,感觉有人从身后走过来。

    “以全身灼伤面积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病患来说,你应该是躺在加护病房内,怎么会在这里?”郎邢煜不可思议地问。

    叶可人回身,看见身穿白袍的郎邢煜正专注地打量她,眼神中流露出关心及不解的表情。

    “医生,我们还真有缘啊。”她边喝水边招呼,嗓音呼噜呼噜的。瞧他还是老样子,不管是不是他的病患,只要让他碰上了,他都认为对这些人有责任。

    “你认得我?”他惊讶,表情活像个大男孩。

    “你一直想割我的胆,忘了啊?”她喝完水,恢复了正常的嗓音。

    那清脆的嗓音,大而明亮的双眸里闪动的神采,郎邢煜怎可能忘记?

    “可人,是你。”他笑开嘴,接着又皱眉,露出凝重的神情。“你伤得可真严重,但复原力实在惊人,居然可以下床走动了。”

    那天两人分开后,他想着该怎么与她再见面,才发现自己没向她要联络电话,而她的病历表上也没填写,还一直懊悔到现在。

    不晓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伤成这样。

    叶可人抬起手摇晃了两下。“别担心,没受伤啦。”她嘻嘻笑着,虽知他是出自于医师的关心,但心还是暖暖的。

    他抓起她的手,沿着纱布轻触,想确定她真的没事。

    叶可人脸一红,抽回手藏在背后。“干么?吃豆腐喔。”

    郎邢煜一怔,接着笨拙地解释:“呃对不起,我是要检查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不是要”

    “知道啦,开玩笑的啦,这么认真。”她取笑。见他虽是个大医生,但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歉的话却说得七零八落,那模样使人心软。

    “那你为什么包得跟木乃伊一样?”郎邢煜打量她除了纱布外,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将她瘦而匀称的身段完全展露出来,惹得人心猿意马。

    “拍戏喽。”叶可人朝他身后努努嘴。

    “原来如此。”郎邢煜揣想着,如果他现在脱下白袍,将她包裹起来,不准任何人看见她曼妙的曲线,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那你呢?你不是内科医生?怎么在外科这里?”

    “病患会诊。”望着她坦然的神情,毫不别扭的模样,肯定不知道自己纤细曼妙的体态有多迷人。

    “喔~~”

    两人的攀谈很快便词穷了,接着沈默下来。

    叶可人觉得该结束这场意外的交会了,但脚却迟迟不动。而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让她的心跳变得飞快。他不是拿她当病患看吗?怎么可以用这种炽热的眼神看人家?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根本忘了脸上早已裹上纱布,他并不会发现她的窘态。但这一动,反倒让纱布的绷带扣松脱。

    “糟糕。”叶可人手忙脚乱的想挽救。

    “我帮你。”郎邢煜轻松地接手,让纱布回到原来的位置。闻到她身上有一抹淡香,让他忍不住想更靠近一些,汲吸这股香味。

    奇怪,他怎么从没发现女人身上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瞧她脸上裹满了纱布,只露出眸子眨巴眨巴的闪着,他觉得可爱极了让他心痒难耐,冲动地想抱紧她,将她揉入怀里。

    不过这股想亲近她的欲望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他记得学生时期,曾听说男女之间的交往程序是朋友、牵手、拥抱、亲吻再进阶到最后阶段,怎么他一开始就想一步三跨了?

    混乱、不懂、迷惑,他想不通。

    “最近身体还好吧?”他放下这些难解的习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啊?工作人员在找我了,我要回去了。”叶可人不想谈这个话题,闪过他的身侧,蹦蹦蹦地跑回去。

    郎邢煜没搞懂她的闪避,也随后跟了过去。到了拍片的病房,他发现院长也在。没想到德高望重的七十岁老医生,也跟着大家一起凑热闹。

    “院长,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来看戏啊?”他正经地走到院长身边低声调侃。

    李院长老脸微露狼狈。“邢煜,你在取笑别人时,可以面无表情的功力,我实在很佩服。”

    “院长这么赞扬我,是要我闭嘴别替您广为宣传?”

    “好说好说,恐怕待会儿是你拜托我别替你广为宣传了。”

    郎邢煜不解地看着院长。

    “他们请我帮忙找一位货真价实的医生,我正在筛选哪位医生既上相又实至名归,看来就是你了。”

    郎邢煜一听,想拔腿开溜。“我还有病患等着,恕不奉陪了。”

    李院长适时抓住他的手臂。“李导演,这位是郎医生,你觉得他符合镜头下的标准吗?”

    郎邢煜只觉得自己像是竞价的商品,被无礼地上下审视一番后,买家露出满意的微笑。

    “行,就是他,院长,借用您这位医生一个钟头,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

    于是郎邢煜就被这么一拍板,卖身一小时。

    打量着病房内架起的灯光,瞧着病床上包得像木乃伊的叶可人,郎邢煜生平第一次上镜头,却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

    “,清场,第八幕,3、2、1、开麦拉!”

    郎邢煜面无表情地走向病床,俯身纯熟地翻开病患的眼睑检查,此时男主角冲进病房,跪在病床边,握住叶可人的手痛哭失声。

    郎邢煜冷眼旁观,觉得要痛哭失声的应该是叶可人。

    若她真的灼伤如此严重,此刻男主角紧抓着她的手,她一定会痛得想把他踢出房门。

    “医生,求你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男主角转身朝他跪求。

    郎邢煜有点想笑,他隐忍着,拍拍男主角的手后,他背向镜头,看似弯身帮叶可人处理伤势。

    此时镜头对着男主角拍内心戏,郎邢煜跟叶可人全纳入背景里,所以他只能继续俯看叶可人,看似用棉花棒在帮她清理伤口,实则是以自己的手指,在她脸上东压西按,感受她肤质的弹性。

    “你别再戳了啦!”叶可人终于忍受不住,她小声地嘘他。

    “那可不行,我正在表演处理你的伤口。”他面无表情小声地回答,但心里却在偷笑。

    “镜头又拍不到,你干么这么认真?”她睁开一只眼瞪他,怀疑他是故意的,但看起来又不像。

    “那可不一定,万一穿帮了可不好。”他继续逗弄她。

    “我警告你别再虐待我的脸了,不然我要生气喽。”

    郎邢煜停下动作,唇边的笑意一闪而逝。

    “还有,你刚刚干么真的翻我眼睑?吓我一跳。”

    “导演说我只要跟平时看诊一样就行了。”他一脸无辜。

    “啧,算了。”叶可人翻了个白眼,自认倒楣。

    郎邢煜唇边的笑意再现。“你平常拍戏就是这样?”他轻声问,又靠近她一些,不动声色地让她身上的香气,侵扰他的气息。

    “对啊。”她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意图。

    “裹成这样也满辛苦的。”

    “所以女主角不拍的戏,就轮到我上场喽。”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刚刚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事?”她垂眸装傻。啧,这人的性子怎么这么不屈不挠啊!

    “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你这医生也真怪,我都不去看你门诊了,干么还这么鸡婆关心?”

    “医者心,父母情。”

    这些话让她感到失望,但随即却发现他说完后心虚的眼神,质问他:“你骗人,对不对?”

    “被你发现了。”他似笑非笑。

    “啧,你也不用这么老实的承认,既然承认了,好歹也装一下反省的表情。”

    “对不起。”郎邢煜很配合。

    叶可人悄声取笑。“你这位权威大夫,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道歉妥协,那算是无知还是不坚持己见?”

    “无知吧,我的爸妈也曾这样提醒我。”

    “爸妈?”叶可人眼神露出羡慕。“你跟你父母住在一起吗?真好。”不像她永远是孤单一人。

    郎邢煜抿嘴一笑,眼神放柔。“他们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为什么?”

    “想增加我交女友的顺畅性。”

    叶可人“噗”的一声,但马上硬生生地将笑声吞下。

    两人互瞪,等着导演喊卡。

    叶可人无声谴责他故意逗她发笑,害她破功,现在正等着接受导演的斥责。

    郎邢煜则完全不在乎,他着迷地欣赏她生动的眼神,觉得这女人总爱表现出矜持、很ㄍ1ㄥ的样子,但眼神却常常让她露了馅,真是有趣。

    导演显然没发现两人热闹的互动,但此时男主角忽然大声嚎哭,又冲回到女主角的病床边,郎邢煜只好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医生,医生,你可以医好她吗?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她!”

    郎邢煜瞧一眼叶可人,她已闭上眼,饰演昏迷不醒的病患。可他脑海中所显现的,却是健康青春,常令他恍神的她。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医好她的。”望着可爱的木乃伊,他从内心说出保证。

    叶可人躺在病床上,听见这句话,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接着在男主角痛哭流涕的道谢声中,导演大喊:“卡!。”

    所有的工作人员立即进入病房,开始收道具。

    叶可人下了病床,走到窗边角落,对着镜子拆绷带。

    “要我帮忙吗?”郎邢煜走到她身后问。

    “也好,免得跟头发打结就麻烦了。”她乖乖地坐下。

    他站在她身侧,将她安全地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温柔地解开固定在她后脑的绷带扣,一圈圈的松开绷带。

    窗外的阳光温暖,叶可人胸口溢出暖流,忽然有种找到依靠的感觉。

    “待会儿还要再扮演哪些恐怖的造型?”他想多了解她一些。

    “没了。”叶可人摇头,甩开迷思。

    “所以你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嗯哼。”郎邢煜停顿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呃,你还没说最近身体还好吗?”他觉得以这个话题做为接近她的理由最正当,何况他也是真心关心她的健康。

    叶可人轻笑。“你还真不死心。”

    “好吧,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告诉我?”

    “利诱我吗?”叶可人从包包内取出黑色连帽长t恤直接套上,遮掩住姣美的身段,接着又穿上同色半筒布鞋。

    郎邢煜笑笑。“没那么严重。”

    “好吧,那请我吃麦当劳,我就告诉你我现在的状况。”

    “那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走吧。”他喜孜孜地马上邀约,从不曾如此积极勤快过。

    “可是你不用看诊了吗?”

    “今天我只是来开会跟会诊病患,没有门诊。我们走吧,先跟我去休息室,我把白袍脱下来。”

    叶可人对他的积极产生怀疑,而他未经过她的同意,就贸然地握起她的手往外走,更教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ㄟㄟ这人怎么这样,我有答应让你牵手了吗?

    她心里虽嘀嘀咕咕,但手让他温暖地包裹着,怎么就是不想抽回来。

    两人走出病房,这时导演早已离开,工作人员也走得差不多了。

    “唉哟哟,我以为那天你说你是医生是在诓我,想不到是真的。”张冬志站在病房外,像是特意等两人似的。

    “我们走,别理他。”叶可人板起脸,拉着郎邢煜往前走。

    “他平常都是用这种态度对大家,还是只针对你?”他问。

    “以前都还好,那天之后就变成这德行,真讨厌。”

    “干么呀?可人,交了男朋友就不要老朋友了啊?”张冬志在后头大声地问。

    郎邢煜好笑地发现,这句话没对他跟叶可人造成影响,反而让医疗站的护理员们深受震撼,她们全盯着脸色僵硬的叶可人窃窃私语。

    但郎邢煜根本不在乎这些,心里只是喜孜孜地想着,上次的见面,虽说她有握住他的手,但那毕竟是为了解围,充其量只能将两人的关系界定为朋友的阶段,现在他握住她软软嫩嫩的手,他们应该可以算是名正言顺地踏上第二阶段,那么下次他是不是就可以抱她了?

    “可人,钓到金龟婿的感觉如何呀?”张冬志走到电梯旁,跟着他们等电梯。

    “张冬志,你别太过分!”叶可人气到不行。

    如果郎邢煜跟她有暧昧,她还比较无话可说,可他只当她是病患,现在周围的视线全盯着他们看,让她觉得超尴尬。

    “干么呀?钓到金龟婿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这么怕让人家知道。”

    “你”郎邢煜停止遐想,拍拍叶可人的手安抚,之后转向张冬志。“我听说你对可人的态度很恶劣?”

    “哟,她向你诉苦了?好吧,我倒要看你这弱鸡能怎样?”张冬志耍嘴皮子,一副欠揍的模样。

    “我有几项提议,如果你愿意改变不佳的态度,第一,日后你要住院,我会多关心你的病情;第二,如果你来找我开刀,我会让你少受点疼痛;第三,如果你要复健,我会介绍细心的复健人员帮助你;第四,如果最后你不行了,我会帮你找环境清幽的安宁病房,让你平静地离去。你觉得怎样?”

    他话一说完,四周所有看热闹的群众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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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吧。”郎邢煜轻推同样傻了的叶可人进电梯。

    “臭小子!”张冬志大骂,冲向郎邢煜,挥起拳头。“你敢诅咒我,我先给你好看,看谁先住院。”

    砰!拳头击中鼻梁。

    不过是张冬志的鼻梁。他踉跄地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两道鼻血流出来。

    郎邢煜不解,看看自己的拳头。“你先出手的,所以我是正当防卫。不过为什么你没打中我?嗯,我明白了,因为你手太短,速度又比我慢,所以我虽然是后出拳,不过却能击中你。这个经验告诉你,日后你出拳时,与对方的距离要更贴近,而且速度要比对方更快,否则你可能不适合动武。”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留下一群愕然的观众。

    病患们觉得郎医生超屌,而护士们觉得郎医生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酷!

    只有张冬志惊慌失措地大叫:“我流血了,我要死了,啊~~来人啊,我要住院”

    哈哈哈哈叶可人笑得无法克制。

    “什么事这么好笑?”郎邢煜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将装得满满的麦当劳餐盘放下。

    叶可人拍拍他的手臂,双手一拱。“你了不起,佩服佩服。”她升起一咪咪的崇拜之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坐下,摊开餐巾纸,脸上仍维持一本正经的表情。

    “少来了,那一记右勾拳,快又俐落,原来你修理人的本事一流,先激怒对方,再一拳让人倒地不起。”她将薯条全倒在餐盘上,又将番茄酱在餐盘的角落挤成一堆。

    “医生只会救人,不会伤人,请不要信口下结论。”他咬一口米汉堡,继续装蒜

    “了、了,你是正当防卫。”她咬了口麦香鱼,配上一根沾满番茄酱的薯条。

    “是。”

    “算了,不管你的出发点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有我的认知。喂,大医生,邢煜,你知道吗?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这个人无趣、乏味,满脑子装的东西只有人体结构,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满有趣的嘛。”

    “说我是有趣的人,你倒是头一个。”她对他的看法改变,让他心上一喜,他要再努力,让她的眼眸里最后只容得下他。

    “真的?别人都怎么说你?”

    “差不多就如你所说的,无趣、乏味,另外再加上不懂人情世故。”

    “不会啦,我觉得护理站的小姐对你都另眼相看呢。”

    “是吗?我没注意。”

    “所以你是不解风情啦!相信我,像你这种外表沈稳内敛、内心正直热心的男人,女人最爱了。”

    那你呢?郎邢煜只是默问,因为没把握她会怎么回答。

    “你叫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

    “你到底几岁啊?”叶可人不理会他的话,反倒又找另一个话题问他。

    “三十二。”

    “这么年轻?”她语调微扬。

    “我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吗?”他可不想让外人看他们两个是老少配。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三十二,她二十二,他大概会喜欢成熟妩媚的女人吧,而那绝不是她。

    “那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因为你是权威大夫,至少应该要德高望重一点。”

    “谁说的?”他摸摸脸。

    “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郎邢煜咧嘴一笑。“原来你是这样推论的。

    “嗯。你医术这么好,我猜你以前在学校,一定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吧。”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才能,例如你是表演,而我则是擅长人体结构,如此而已。”

    “不错,很懂得谦虚嘛。”她调侃。

    他腼腆地笑笑,看一看餐盘。“还有好几个汉堡,你怎么不吃,只光吃薯条?”

    “薯条要先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怀疑你真的吃得下吗?”他不相信她的胃能装得了这么多东西。

    “没问题。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吗?”叶可人心里其实是另有盘算。

    “是啊,你要告诉我了吗?”他的表情转为专注。

    “嗯,我最近好得很。”

    “嗯。”他想了想,又问:“有其他异状吗?”

    “在这种地方谈论器官的话题还真怪。”叶可人眼神左右瞄了瞄。

    “那你打算何时来安排开刀?”不理会她的“感叹”郎邢煜坚持问他想问的。

    “没空。”她回绝。“而且去医院拜访你很贵。”上次那个超音波的费用,她还心疼得要命。

    “为什么?”

    “一定要检验这个、抽样那个的,全都要计费。”

    “现在已经有全民健保了,你只要负担部分的费用。”

    “哎呀,什么异状也没有啦,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叶可人不想告诉他,自己负担的部分费用,就足够她吃好几天的伙食了。

    郎邢煜皱眉,不听话的病患最伤脑筋,尤其是她,他对她已有了不一样的情感,更让他无法放心。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叶可人露出防备。

    “呃,我可以随时关心你的身体状况。”他觉得这个理由最冠冕堂皇。

    “我不要。”她一口回绝,见他欲再开口,她伸手阻挡,随即站起身。“没得商量,我要走了。”

    郎邢煜只好取出自己的名片,写下手机及家中电话号码。

    “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叶可人盯着名片上两组手写的私人号码,这代表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生活二十四小时跟病患脱离不了关系吗?

    “你这么随意地将电话告诉病患,生活不就常常被騒扰了?”

    郎邢煜一怔,老实地说:“事实上,我从不曾给过病患自己私人的资料。”

    这些话背后所代表的涵义使叶可人心上一震。

    她一直搞不清楚他对她到底存着什么心,一个大夫再怎么关心病患,也不可能像他一样,对她简直好过头了。

    现在听他这么说,她可以确定自己在他心里果然与众不同了

    她为着在他心中占了特别的位置而喜悦,毕竟她对他的感觉一直挺好的,只是碍于自己的条件卑微,觉得一个大医生绝不可能会看上她,因此从不奢望。

    此刻分析他的表现,他给了她能追踪他的号码,再经他这么一解释,显然他对她并非无意。

    她整个人像被下了迷咒,轻飘飘地像要飞起来,笑吟吟地望着他说:“一有不对劲就跟你报告,那你会请我吃饭吗?”

    “没问题。”他回得干脆。

    “。”她取走名片,之后一点也不含蓄地将所有的汉堡收入包包内。“谢谢你的请客,我贪心,连下两餐的伙食都顺便要你请了,拜拜。”

    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郎邢煜根本不舍得转离视线。

    她不给他电话,他只能等她来召唤。

    不知道要等上多久?两人才刚分开,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