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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有翅膀的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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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依依一直在做梦,梦里自己高高地在天上飞,一下子飞到了云宵上,一下子又掉进了深坑里,前面有一条血红血红的云彩,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她追不上也甩不掉……。不知睡了多久,她感到胃里非常难受,喉咙里象火烧一样,于是从梦里醒过来准备找水喝。可是她这一睁眼,就把她吓坏了,这是一间宾馆的房间,豪华的地毯精美的壁画,在床头那盏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上,她赤身裸体地睡在上面,而在她旁边,正是昨晚那个讲述自己奋斗史的胖胖的马总。李依依发疯似地惊叫了一声,光着身子跑下床,站在地毯上浑身颤抖。马总被惊醒过来,立即起床跑过去,捂住她的嘴,恳求道:“姑奶奶,你别叫行不,等下隔壁房间以为我杀人了……”李依依发疯似地挣扎着,用嘴咬他捂住的手,拳打脚踢,大叫着说:“你对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了好了宝贝……是我不对,我喝醉了,是我不对……。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别叫了好不?”李依依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伤心地哭泣着,泪如泉涌。“宝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是第一次呢,还是****,很难得,真的。你和那些跑业务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同,你就象女神一样可爱……。我发誓,我一定好好待你,相信我,好不?”马总又赌咒又发誓的,终于使李依依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哭累了,脑子也一片空白,爬到床上就睡了过去,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滴。

    马总公司的订单渐渐多了起来,慢慢地比以前最旺的时候还要多了,价格也变得比以前更高。林老板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他帮李依依提了工资,一次就是加500,现在李依依的工资和业务部主管一样高了。更令那些女同事羡慕的是,李依依出门购物变得异常大方,几千元一个的包,几千元一双的鞋,隔一段时间就要买一些。整个人在这些名牌服饰的衬托下,更加靓丽诱人了。在公司里,任何人都不敢得罪李依依,就连老板娘,见了李依依也是满脸堆笑,“小李长小李短”地叫着,显得比以前亲切多了。李依依知道,这一切,都是马总的功劳,她对他的厌恶和恨,慢慢地消失了,甚至觉得就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

    这一天是李灵的生日,李依依一大早就打电话说请她吃晚饭,下午下班的时候,李依依坐着马总开的车,等在了李灵的厂门口,李灵诧异得瞪直了眼睛,李依依悄悄对她说:“姐,以后再告诉你。”然后他们又去接了郭晓,王婉。还是在上次那家大酒店,马总订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另加一个三层的大生日蛋糕。李依依送给姐姐的礼物是一台新款的手机,王婉曾在手机专卖店里见过,标价是6800元。李灵、郭晓、王婉都睁大眼睛看着李依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李灵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李依依摇头制止了。吃完这顿豪华的晚餐,李依依提议去K歌,李灵说什么也不去了,同郭晓、王婉回到了各自的厂里。第二天一早,李灵就打电话给李依依,问她:“昨晚那男人是谁?到底是咋回事,你和我说清楚。”李依依说:“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对我可好呢,姐姐你就别担心了。”李灵总觉得不对劲,提醒她说:“你可要好自为之,我总觉得那人不太妥当!”李依依轻笑了一声,心想姐姐可能是嫉妒了。

    但是好景不长,那一天李依依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去医院一检查,竟然是怀孕了。她慌得不得了,马上给马总打电话,说我刚去医院检查怀孕了,怎么办?电话那头久久不说话,李依依又喂了几声,马总才说:“你先回厂,不要声张,我来安排这事,自己注意身体。”说完就挂了。李依依听话地回到厂里,在宿舍里等马总的电话,到了晚上,也不见他打过来,就拨过去问他在哪里?马总说有几个客户过来在应酬,晚点再联系你。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打电话给她,对她说:“宝贝,我想来想去,你还是先去做掉这个孩子,趁现在刚刚怀孕,处理起来也简单,不会太痛苦。你知道的,我现在公司事情很多很烦,客户那边也出了问题,不能照顾你,你现在这么年轻,应该先好好享受生活,等今后一切都顺利了,我们再谈孩子的事,好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依依冷笑,“你是不会和我结婚的是吧?我一开始就知道这点,也从没幻想过和你有什么结果。但是现在我怀孕了,事情就不一样了,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第一次怀孕,你想就这么打掉了事吗?”“那你想怎么办?”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李依依一下子火从心头起,她大声说道:“怎么办?我要生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她生气地挂掉了电话,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怀孕啊,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做妈妈的样子,幻想过得知她怀孕后老公喜悦的脸庞,幻想过她怀孕后过着被家人被老公备加呵护的日子……,可她没有想到,她第一次怀孕换来的,只是一句冰冷的“打掉吧”。她不甘心,真不甘心,她要去责问他,要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她不相信以前这么甜言蜜语的男人,说要把她一辈子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竟会这样无情地对待自己,她不相信。她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可是马总的电话竟然关机了,她的心冷到了极点,再拨,仍然是关机。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在深圳六月的天气里,她竟然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无声地哭泣。

    第二天,她决定去马总的公司找他。她打的来到了那家公司的门口,还是这样气派的厂门,里面花红柳绿,风景怡人。她走过去对门卫说:“我找马总。”那门卫她认识,曾经多次她被马总带进厂门的时候,他都会殷勤地跑过来开门。“马总啊……你是李小姐是吧,马总他不在。”门卫说。“不在?”李依依狐疑地看了看厂门内,说:“那我去办公室等他。”“对不起,李小姐,马总不在,我们不能让别人进他办公室的。”“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不是别人啊,我是力帆厂的李依依!”“我知道,但是马总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不好意思。”那门卫的态度异常坚决。李依依总算彻底明白了,她被无情地抛弃了,她坚信这个男人现在正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内,根本就没有出去,他正在冷笑着看她的笑话,冷笑着看她的愚昧和落魄。她的血一下子全往脑门上冲,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站在公司的楼下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马如风,你给我出来!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下流无耻无情无义的家伙,你给老娘滚出来!你想这样就打发了老娘,没门!没门我和你说,没门!!”那个门卫赶紧跑过去,拉住她往门卫室走,边走边哀求道:“李小姐你不要这样,我还要在这里混饭吃的,你再这样,我就完蛋了……。”李依依哪里听得进去,她拳打脚踢破口大骂着,骂到喉咙都哑了,眼泪都流干了,渐渐地她觉得眼前发黑,双脚发软,晕倒在门卫室的台阶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感觉到眼前有光在闪动,在她沉睡的那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那道光若隐若现地游走着,慢慢变得持久,明亮,甚至刺得她的眼睛都开始疼痛。李依依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一束手电筒的光正在她脸上晃,她连忙又闭上。“醒来了……”一个声音说。“依依,依依!!”姐姐的声音在喊。李依依再次睁开眼睛,看到李灵那张焦急的脸,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姐姐……。”李依依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她感到浑身发软,身子都不象自己的了。“不要动,你好好休息,没事了,不要多想……。”李灵安慰道,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依依点点头,看着头上洁白的天花板,她正躺在医院的床上,手臂上吊着盐水。“你昏睡了两天了……还有——孩子没了……”李灵小声道。“什么?”李依依转过头,看着姐姐的眼睛,“……孩子没了?”“恩,你流产了。不过不要紧,迟早都要拿掉的,流了也好,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不用受第二次苦……”李依依嘴角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冷笑,良久才说:“这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只是便宜了那个狗娘养的!”李灵没有说话。李依依又说:“姐,你要替我打个电话同厂里说一下,请一下假,我过两天应该可以去上班了。”李灵叹口气说:“你不用请假了,你们厂的黄经理昨天来过了……”“他说什么了?”李依依问。“他说你不用去上班了,说你在客户的公司胡闹,影响很大,工厂不能留你了,你的东西他帮你整理过来送到了这里。”李灵从床边拿出一个包裹,说道,“他交给我这个,说里面是你的工资,还有工厂给你的补助。”李灵把包裹打开来,里面有两个信封,一个里面装着工资,一个里面是补助。李灵撕开装着补助的信封,一叠厚厚的钞票露了出来,她说:“我数了一下,刚好一万。”“那不是厂里的补助,是姓马的给的分手费,他想用这点钱打发我。”李依依冷笑了一声。“那你准备怎么办?”李灵问道。“还能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工作、孩子、男友!我真恨我自己!姐,还是你好,郭晓是个好男人,可以托付一辈子的那种,你要好好珍惜呀。”李依依的眼泪流了出来,从眼角一路坠落到洁白的枕头上。李灵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李依依的手,心里一阵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