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宋枭 > 第9章胜捷军使

第9章胜捷军使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楚天涯身后所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家中的老军仆,何伯。

    看着他和往常一样,拄着根拐杖站在离自己身后不到五步的地方,楚天涯暗暗心惊:这么空旷的河岸,他什么时候来的?我的警惕性一向都算很高,却居然一点也没察觉?

    “少爷,是我。”何伯拄着拐杖蹒跚的走近,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深沉。他走到了楚天涯身前一步站定,以往那双昏花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精光湛湛,看着楚天涯。

    楚天涯也看着他,异讶道:“何伯你怎么到了这里?”

    “自然是一路跟着少爷来的。”何伯道。

    楚天涯越发惊讶,别的不说,太原府到了夜间是要关上城门的,自己和白诩等人,是靠着马扩给的军中令牌叫开城门,才一路惊心动魄的走出来——他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是怎么“跟着”出来的呢?

    “何伯你跟着我做什么?”楚天涯满腹狐疑的问道“你又是怎么出得城来的?”

    何伯呵呵的笑了一笑,却说道:“少爷,我是怕他们栽害你,或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与意外。老爷生前待我不薄,从不把我当外人或是下人看待;他去世后只留下你一颗独苗。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的。”

    “任何事情”这四个字由这须发灰白又残疾佝偻的老人嘴里说出,虽是语气平淡轻描淡写,却隐隐透出一股无可辩驳的霸道气息!

    “何伯你都知道了?”楚天涯疑惑的问道。

    何伯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一个盛装饴糖菓子的小木盒给楚天涯。

    楚天涯打开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一只血淋淋的人耳朵!

    “何伯,你!这是干什么?”

    “少爷休要惊慌。”何伯依旧像一颗万年古松那样稳重与沉寂,用他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童贯他一介阉人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凭的是什么?”

    楚天涯拧了拧眉头,说道:“机遇,才能。”

    “没错。”何伯点了点头,说道“世人都只道童贯是误国jiān臣,其实,若非有着过人之处,光凭吹嘘拍马阿谀奉诚,他岂能以一介阉人的身份脱颖而出,成就今天的地位?他执掌兵权二十余年,常年镇戍西疆防御西夏而力保关陕不失,先后又镇压了江南方腊等多方叛乱,后又率军北伐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且先不论此人心术手段如何,他的能耐是毋庸置疑的。”

    “何伯想说什么?”楚天涯心中的疑窦越发深重。

    “我只想提醒你,休要小看了童贯。”何伯不急不徐的说道“你使的这小小伎俩,可以瞒过大小的官差将吏,却很难瞒过童贯。此人仡立朝堂军旅二十年不倒,经历无数风浪,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你说,他能轻易被你的这一手‘偷天换日’所蒙骗么?”

    楚天涯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对何伯刮目相看“那何伯是想让用这只耳朵,去取信于童贯?”

    何伯这才点了点头“没错。常言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只顾了周全计策,却误了善后。童贯让你杀人灭口,你却没有一件物证回馈,他如何信你?”

    “那谁又能证明,这是薛玉的耳朵?”楚天涯疑惑道。

    何伯咧着嘴笑了“耳朵不是脸,世上千万人,耳朵却只有那几种。你说是,那就一定是。只要你不做贼心虚自己露馅,他们会很自然的认为这就是薛玉的耳朵。”

    楚天涯顿时恍然:没错!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的确是这样!这个何伯真是个老江湖,不简单啊!

    但楚天涯马上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道:“那这只耳朵,何伯从哪里得来?”

    何伯嘿嘿的笑,还笑得有点阴鸷森冷,说道:“我非但是割了他的耳朵,还割去了他的头胪扔进汾河冲走,并在乱葬岗给他的尸身拢了个草坟葬了。到时候童贯若是追问,你大可将那座新坟指给他看。不过你放心,老头子不会滥杀无辜。坟中是个该死之人,如今能入土为安,已是他前世的造化。”

    “何伯你究竟杀了谁?”楚天涯可是个刑警,听何伯说到杀人就如同杀鸡一样寻常,不管他杀的是谁,自己心中已是百味横陈。

    “一个飞檐走壁穿梁过户,专司jiān|yin妇女害人无数,恶贯满盈的该死之人,该死之人”何伯叨念着这一句,转过身,拄着那拐杖走了。

    楚天涯满腹疑窦惊愕不已,看着手中菓盒中的耳朵,越发觉得那鲜血刺眼。抬头再看时,何伯已是没了踪影!

    “这老头子,好飘乎诡异的身手!难道,大宋时代真有影视小说中所说的,那种飞檐走壁出神入化的轻功?”楚天涯看着河边沙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与拐杖印,蜿蜒前行了十余步便突然凭空消失,心中越发惊诧。

    眼看天已大亮时辰不早,楚天涯一时也无暇多想,得要回牢城看一看江老三是否已经妥善善后,到了时辰也要去向马扩交差了。

    回到牢城时,正逢早膳时间。江老三给楚天涯留了一份还剩丰盛的早饭,已是苦等了许久。见到楚天涯回来,他急忙就问:“太保,怎么样?”

    “我亲自出马,还能有错?”楚天涯大大咧咧的将那盒子拿出来给江老三一看,江老三先是吓得怔了一怔,马上又喜笑颜开了,说道“凭此便可去向童太师领赏了!”

    “那是当然。”楚天涯也笑眯眯的,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道“不过你小子口风要紧,不许向任何外人透露半点消息。这一趟夜脍的生意比以往不同,若是到处宣扬了,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小人自然醒事,不敢胡乱去说。”江老三咂巴着嘴连连应承,两眼泛光,仿佛就看到从天而降的大堆金银了。

    吃罢早饭后楚天涯又在牢房里亲自检查了一遍,发现的确是没留下什么破绽,便在牢城的耳房里将就小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午时,便到了和马扩约定的时间。

    细下琢磨思虑周全之后,楚天涯来到了郡王府。马扩十分守时,恰在楚天涯来时,他也刚好到了。

    这种事情最忌口舌话多,于是楚天涯也不多言,直接将铁令牌与装耳朵的盒子一并呈上。

    马扩面无表情的揭开盒子只瞄了一眼,便迅速盖起将它放到了一边,说道:“有几人参与?”

    “包括我,一共四人。”楚天涯见马扩并未生疑,心中暗吁了一口气,此时答道“其中有一个是我手下的跟班牢子,另两个是我花钱雇的流浪街头的闲汉,为方便行事我让他们扮作了军健与我一同出城。事罢后,我打发盘缠让他们远远离开了太原;而且,他们也不知任何内情,只是替我跑了这一趟苦力。”

    “这么说,你办事还挺周密。”马扩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道“我看你还算机灵也识得几分大体,就休要继续埋没在牢城里了。近日我手下有一员马军军使,害了寒热病病死。这样吧,你以后就跟在我手下,顶上他的空缺充任一名军使。”

    “谢马将军!”楚天涯顿时暗喜:没想到这么顺利!原本,我还想费一番心思,甚至不惜对马扩予以重贿收买,以求加入胜捷军的!

    “本将司职都监。”

    “是!——谢马都监!”

    马扩仍是没有任何表情,说道:“和你一起办事的那个小牢子,也一并带来。”

    “是!”楚天涯应了诺,心想原来他们是不想我们留在太原本地,日后口风不牢乱嚼舌头。也对,大人物办事向来就是这样滴水不漏防微杜渐。施舍一个在平民百姓看来十分珍贵的小军官职务,对他们来说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胜捷军虽是童贯的亲卫兵马,但也属于朝廷禁军的编制。军中的每一名将士,都是国家供养的募兵。有宋一代,养的兵可不少。其中待遇最好的便是隶属zhong yāng朝廷直接统领的禁军,其次还有地方的厢军、乡兵,等等。

    而在军队的行伍编制中“都”是最小的基层组织,每都有一百人。都的军事长官称为都头,而统领马军的都头——则称为“军使”

    也就是说,从此楚天涯也成了一员武官。虽然是小得不能再小了的官职,但是对比此前的牢城小吏,由“吏”到“官”他的身份地位已是发生了质的飞跃。

    “来人。”马扩唤了一声,出来两名小卒应诺。马扩道:“领楚军使去一趟郡王府后院军营,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两名小卒应了诺,就对楚天涯一抱拳“楚军使,请!”

    楚天涯谢过了马扩,跟着这两名军士一路来到了郡王府后院的军营。童贯麾下的胜捷军有数万人,大部份屯驻在城外的军屯之中,另有三千心腹近卫,被他带在身边驻扎在府第中,做为贴身护卫保驾开道。

    时到现在,楚天涯仍是没能见到过童贯一眼,那个都监马扩也完全是例行公事冷脸冷面的接待了他两回。可见,这件事情对童贯来说只不过是“鸡毛蒜皮”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关注。

    两名军卒带着楚天涯一路前行,先到了长史衙堂,给楚天涯办理了“军籍户档”又领了军袍皮靴与手刀枪棒等物件,再去了楚天涯所在的马军都营。

    有宋一代马匹奇缺,一向以步兵为主战部队,马军也就是比较珍贵的兵种了。也亏得童贯多年执掌兵权是大宋的一员重将,为了抵御西夏、征讨辽国对抗他们的骑兵,童贯手下的马军才比较多一点。

    两名小卒通传了号令,说是马都监委任的新军使来上任,便将全都上下的一百名军士全部聚召了起来,布成队列拜见新军使。

    此时,楚天涯才不禁有点犯窘:马军军使?两轮的摩托、三轮的脚踏和四轮的汽车我都没问题,唯独没骑过四条腿的马啊!

    “不会骑马的马军军使?马扩事先怎么都不问一问我会不会骑马,就让我担任马军军使呢?”

    可是只过了一会儿,楚天涯就明白了马扩的用意。

    原来楚天涯担任都头的这一都马军,只是名为马军,实际上是掌管后勤运输与伙房供给的后勤军。都营的马厩里一匹马都没有,只有三五十匹骡子,只用来行军时充任搬运辎重的脚力,驻军时滚辘轳磨面、驾车辕采购食材。

    这样的马军与步兵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油水”要多一点——可以从军队的伙食费与牲畜的食料钱里克扣贪污!

    “靠!”

    楚天涯不禁有点恼火:狗眼看人低!居然给了我这么一份只吃闲饭、专行贪污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