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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三十七章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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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也与郑朗有关。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明年用兵多,自己胃口大,不仅是侬智高,还想顺带着将梅山蛮与夔州路的一些头痛的生蛮一道解决,那么就非是史上昆仑关战役了,持续的时间更长,用兵更多,当然,花费的钱粮同样也会多。

    这样做很值的,不求开疆拓土,暂时对南方,郑朗也不大感兴趣。宋朝重心仍是在西边与北方,但南方平了,就会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道理与诸葛亮征南一个性质。

    若诸葛亮不七擒孟获,如何有心思六出祁山?

    故这段时间十分低调,如言官所看到的假象,很少言,很少行,这还是那个一去太平州便大肆革新的郑行知吗?十分失望。实际郑朗最害怕的就是他们。

    导致郑朗似乎在大多数时间内消失,若比较,颇类似于唐初的房玄龄,魏征夸夸其谈,实际主持事务的还是房玄龄,但翻翻史册,问房玄龄做过什么,大多数人又说不上来。

    宋朝的弊端仍然存在,甚至越来越重,例如冗官,或者隐田,或者黄河,但国家在郑朗微调下,变得日益富裕。战争,需要钱粮啊。所谓的多言多行,看似好,若真这样做了,反对的人必然会很多。相位无所谓,但在明年下半年之前,郑朗不想丢掉首相之职,以使自己的计划遭到破坏。

    他不说话,不代表着没有其他人不说话。

    文彦博上书言事越来越多,于是就有了下面一个看似的误会。

    当时弹劾张尧佐的言臣当中,资历最浅的乃是唐介,他初为言臣,才稍稍进入权利的核心边缘,根本不知道两府的cāo作情况。心中不服气了,进言道,宰相文彦博专权任私,挟邪为党。知益州时。作间金奇锦,派中人入献宫掖,因此升为执政。及恩州贼起,由宫闱闻听陛下为贼忧,乃求平贼,夺明镐之功。虽不行,仍为首相。昨除张尧佐宣徽、节度使,臣累论奏,面奉德音。谓是中书进拟,以此非知是陛下本意。乃是彦博jiān谋迎合,显用尧佐,阴结贵妃,外陷陛下有私于后宫之名,内实为自己谋身之计。

    书上,包拯略有微词。

    好歹他对郑朗印象还是不错的,虽郑朗在张尧佐的事上也做错了。犯下包庇的嫌疑。但授张尧佐宣徽、节度使肯定与中书无关。你要攻击文彦博,我不反对,但不要打倒一大片人,会惹下乱子的。

    吴奎则认为张尧佐外放,目标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惹大乱子,直接表示了反对,说文彦博虽做得不好。但有吏治之才,国家之倚赖。

    三种说法,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片面性。

    争了起来,台谏对掐,掐得死去活来。

    唐介愤怒了,又上书道。彦博向求外任,谏官吴奎与文彦博相为表里,言彦博有才,国家倚赖,未可罢去。自始让彦博独专大权,几所除授,多非公议,恩赏之出,皆有偏狭。自三司、开封、谏官、法寺、两制、三馆、诸司要职,皆出其门,更相援引,借助声势,欲威福一出于己,使人不敢议其过恶。乞斥罢彦博,以富弼代之。臣与弼亦昧平生,非敢私也。

    将两奏结合起来看,意思就是你做皇帝的,连自己老婆都管不好,正是你二号老婆与文彦博眉来眼去,所以才让文彦博猖獗到这种地步。

    赵祯看到这篇奏折,气昏了。最后说了一句:“你再乱说,朕会将你贬窜!”

    是准许你风闻言事,但不能风闻到这种天光,不是风闻了,是你要疯了!

    唐介朗声说道:“臣忠义激愤,虽下油锅也不害怕,况且贬窜。”

    整成了一个滚刀的。

    滚油泼不进,斧锯砍不动,赵祯小白脸直抽搐,用手指着唐介:“你,你,你”他一个人的嘴巴是讲不清楚了,就象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在外面被大孩子揍得狠,只好回家向老娘哭诉。赵祯两个老娘不在人世间,于是找几个宰执诉委屈。

    将唐介两封奏折递给诸位宰相,说道:“唐介言其他事乃可,何至说文彦博因贵妃得执政,此何言也?”

    气昏了头,若唐介做得不好,喝斥贬窜就是,求两府宰执做什么?

    梁适说道:“召唐介辨问。”

    将唐介召进来,唐介豁了出去,大步上前,就象飞人博尔特一样,眼睛一闪的功夫,就跃到文彦博身前,喝问道:“文彦博,你摸摸自己良心,张贵妃之灯笼锦衫是不是你夫人送入宫掖的?若有,不可隐于上前。”

    文彦博脸色苍白,这事儿他也后悔。

    当时上元节灯会,大臣是大臣,后妃是后妃,虽同站在皇城楼上观灯,还有一点儿距离的。皇后母仪天下避讳稍轻外,或者赵祯的几个小女儿岁数还小,也不用避多少讳,其他嫔妃一律保持着与大臣的距离。至今包括郑朗与文彦博在内,只看到张贵妃苗条的身影,至于长得什么样子,根本没有看清楚。

    然而那件新未灯笼衫太耀眼了,皇上软弱,后宫乱七八糟,甚至有一宫女,非是宫女,而是宫娥,宫女仅是一个对外遮丑的说法,她寂寞难耐,与小黄门难戏真作,用那一半东东解馋,被发现,赵祯居然还想替其求情释放,最后是曹皇后击杀之,这么隐秘的事都传了出来。不但自己,王拱辰送了几个小瓷瓶子,同样传出来。

    小瓷瓶子没有大臣看到,自然无法弹劾,但那件灯笼衫多少人看到了?不但大臣,就连皇城楼下许多百姓都隐约可见,自己无法辨解。面对唐介的大义凛然,文彦博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拜谢不止。

    枢密副使梁适看不下去,你一个小小的唐介,居然将当朝首相逼到这种地步,还要怎的?喝道:“唐介,你退下。”

    让我来就来,让我退就退啊?唐介大怒,请神容易送神难,继续狂喷。从文彦博喷到梁适。再喷到郑朗,你才是真正首相,正是你不作为,才导致文彦博胡作非为。

    郑朗气得不行,唐介若用灯笼衫言事,郑朗无话可说。

    但其他的,岂不是在乱说一气,休说文彦博,自己、吕夷简、庞籍。或者赵祯,那怕后来的宋徽宗、蔡京与赵构、秦桧等人,那一个人能将天大地大,道理更大的宋朝言臣控制?

    文彦博定会有想将自己挤下台,做第一首相的心思,上位归上位,做事归做事,此时文彦博颇有吏治之能。也能做到以国家利益为己任。什么不作为!

    自己做得小心,可自己不是神,正是数位宰相一起发力,才取得的皇祐之治!文彦博居功甚伟!

    然而怎么办呢?

    难道强行将他抱下去?或者派侍卫将他拖下去?那个麻烦更大,谁敢扼杀言臣的进谏?

    赵祯气得不行,数次喝退,唐介不听,俺就是不退。大不了将俺下油锅吧。这一群宋朝的超级大神们,只好默默听着小小的唐介数落,赵祯无奈,我管不了你,有人能管你,将御史中丞王举正喊来,让唐介的顶头上司下命令。使唐介离殿。

    王举正上来,看到事情大条了,喝退唐介。

    一干大佬气得全部在喘气,文彦博气得同样不行,可弹劾宰相是御史的权限之一,文彦博还只能拜言说道:“台官言事,职也,愿不加罪。”

    赵祯不允,立召制书舍人于殿庐草制责之,窜唐介为春州(广东阳春县)别驾。

    唐介干出这件事,已是必贬无疑,不过这一处理过重,然赵祯愤怒,群臣莫敢谏,正好蔡襄召回京城为左右言,进谏说道,唐介诚然狂直,然而容受尽言,是帝王的盛德,必望陛下矜持而贷也。

    有人开头就好办,作为御史台的老大王举正也不想手下小弟太委屈,趁机进谏责唐介太重。

    赵祯喜欢被大臣虐,被唐介虐狠了,当时愤怒,但过了几天,心中又后悔起来,想了想,敕书朝堂,告谕百官,改介为英州别驾,复取其奏以入。派中使护送介至英州,且戒令必全之,无令道死。

    知制诰胡宿又进谏道:“唐介坐言事得罪,责授春州别驾,岭南水土,春州最为恶弱, 制出之日,皆谓介若至此,必无生还之理,想不到圣慈含垢,哀怜其触罪就死,特改贬英州。”

    这就是说话的学问,先扬之,后求之。

    郑朗却在沉思,英州也在岭南,但在韶州之南,相比于环境,英州确实比春州好多了。但两广地带,不仅是春州,还有其他大片地区因为居住的人少,瘴气多,成为治理两广的大患。甚至有的地区就连当地土著人也害怕瘴气,白天耕种,一到傍晚来临,瘴气降临时,跑到山上躲避瘴气的侵害,这将会成为治理岭南的头号难题。

    对于瘴气,连后世的科学家们都含糊其辞,虽种种说法夸大,确实有之,至少郑朗没有多少好办法解决。

    郑朗在想着心事,胡宿继续往下说道:“此诚天恩与唐介无量,然臣遇见犹有不安,或闻专差中使押至贬所,朝旨有在路不管疏漏之语,此次处分,颇非寻常。窃寻以前的台谏官贬黜,无此体例,一旦介若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四海广远,不可使家至户晓,也使朝廷负谤于天下,其伤不小。就使介安全至贬所,然亦不可着为后法。臣与介不相识,在朝亦不曾往来,所以缕陈区区,不避干忤者,正为朝廷远防一切。望陛下垂圣恩,留省愚言,追还使人,以全朝体。”

    说来说去的意思就是争一个要不要派中使押送,派中使押送贬与不派中使押送贬,性质截然不同。前者是罪,后者仅是一次正常的朝廷贬黜。

    殿中侍御史梁蒨亦争,于是即追还中使。

     既然唐介没有罪责,文彦博就要处置了,罢文彦博以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之职知许州,以梁适为参知政事。

    郑朗很无语。

    梁适是有点儿本事,可这个人德cāo太过恶劣了,将他弄到中书,自己必须要时常提防。况且梁适再有本事,也不及文彦博,于是经常看手中这三个小弟。刘沆不错。可初来乍到,对中书政务不大熟悉,不能重用,头痛,高若讷,半个打酱油的,又往往不知轻重,头痛,梁适。吏治之能不及文彦博,小心思眼还挺多的,头痛。偏偏唐介提及富弼,不然将富弼弄到中书,还能做自己好帮手,现在却不能开口。倒是西府让他眼热,庞籍、富弼与王尧臣。

    一件灯笼衫,价值也不过几百缗钱。自己看得不清楚。顶多一两千缗钱,樊楼一顿奢侈的宴席就没有了,数败俱伤,值得吗?

    事情还早着呢。

    手下小弟弄走,王举正心中不服,特别是知谏院此次抽了后梯子,才导致的结果。王举正便奏吴奎与文彦博互相往来,文彦博罢之。知谏院吴奎也要罢之。

    出吴奎于知密州。

    王举正爱护小弟,包拯也要爱护小弟,奏道:“唐介因弹大臣,并以中伤吴奎,以诬惑天听。”

    赵祯不听,人家唐介弄到岭南去做一个小小别驾,你的小弟却在富裕之所密州。银行所选十七州府之一,你还要怎么的。

    王举正更是愤怒,索性说包拯与吴奎阴结文彦博也。

    说来说去,最后让赵祯相信。数月后以包拯为龙图阁学士河北都转运使出之,又徙为高阳关安抚使。包拯也妙,一路北行,越行越远,索性查看各州账目,有许多老百姓因为贫困,欠负国家公钱,于是一路免除,百姓欢呼雀跃。说得好听的,这是宽贷贫困百姓,说句不好听的,这是用国家的钱买自己的名。

    不然何来的包青天。

    若放在前朝,问题就大条了,王举正再次弹劾,然赵祯也妙,不听,还认为包拯是良吏。

    这乃是宋朝最好的时光,最爱民的皇帝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不过好时光不长久了。所以郑朗对宫中那个妹妹一直不痛恨。

    一年即将过去。

    西北传来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

    以前阻卜一直臣服于契丹,虽数次谋叛,但被契丹镇压下去。契丹对西夏多次用兵,临近其境,多从阻卜征取兵源,以及物资,畏于契丹之势,其王屯秃古斯及酋长豁得刺、喘只葛拔里思,还不得不在加受的沉手兵役赋役后,继续象以前那样贡献其所产马驼毡玉。

    西夏贫困,虽阻卜各部有兵士参与对西夏的征伐,心中痛恨,可是不得不与一些部落联系,贩其牛马驼毡,进入宋朝榷易。这是正常的榷易,后与郑朗搭成协议,远高于市价购买牲畜,仅是大牲畜,不是毡玉这些物资,那个是用来用的,对农耕没有作用。交易量开始庞大起来。

    阻卜本来疾苦,遭受战争带来的残破后更苦,得到这条商路,没有拒绝,一边继续臣服于契丹,一边大肆与西夏交易,获取来自中原的布帛、茶叶、瓷器以及少量铁器。契丹知道后,派人斥责。

    为此,阻卜各部产生争执。

    有的人畏惧契丹,有的人认为我们虽臣服于契丹,然因为西夏战争,征税日重,又多有壮丁死于战争之中,对得起契丹了,总要给我们一条活路。阻卜王屯秃古斯听从后者建议,对契丹的责问敷衍了事。

    但阻卜的大王类似于中国春秋时候,各部拥有很高的自治权,一部分忠于契丹的部族不满,还有一个地缘的关系,阻卜各部分散于外蒙古中南部,地域广大,人口稀少,有的离西夏近,大肆交易会得到很多好处,有的离得远,几乎没有得利,争执声不断。一个大部族的酋长豁得刺其弟为了争执,与屯秃古斯发生冲突,蛊惑其兄侵掠并吞屯秃古斯的部族,取代屯秃古斯地位。

    屯秃古斯得知后很害怕,自己的部族没有豁得刺的部族大,他们又有契丹支持,一旦开战,必然不敌,于是派使来西夏请附。

    西夏诸臣莫名,因为他们想到了杨守素出使宋朝时,郑朗说的话。

    在使者到达时,杨守素心中感慨万千,妖孽啊!差一点都失去对宋朝抵抗的勇气。

    开始商议,三个国家皆差不多,有鹰派,有鸽派。好战派认为反正契丹一直没有答应议和,两国是好不起来了,宋朝懦弱,没宋朝的事,不用担心他们,主要敌人乃是契丹,这也是元昊临终的遗言。因此,接受阻卜的投诚。甚至有的大臣异想天开,一旦阻卜投诚,再劝宋朝出兵收复幽云十六州,三国将契丹瓜分,一劳永逸。

    可是他们曲解元昊的意思,想要与宋朝交好得拿出诚意,还是象以前那样勒索,无赖,侵耕,掳掠,让宋朝如何与西夏安好?若是没有这些事情,即便郑朗为首相,想要对西夏开战,也不可能。

    有的大臣还是很理智,宋朝未必安了好心,那个宰相更是神出鬼没,不得不防,西夏国力狭小,一旦接纳阻卜投诚,西夏与契丹再无宁日。因此拒之,并且可以用此向契丹示好。

    后者包括杨守素在内。

    真的很管用,史上正是拒之,辽兴宗想了想,西夏应有诚意了,遮遮掩掩半年后,终于接受西夏之降。

    但讨厌就讨厌在出现郑朗,先是将宁令哥弄到契丹,对此没藏兄妹寝食难安,没藏兄妹不支持,后者如何占据上风?

    其次是郑朗变相的种种支持,导致西夏手中有了一些对抗的本钱。况且公开放一个月盐路,得运多少盐前去宋朝?以前不让运啊,否则以一些宋朝贪得无厌商人与西夏的联系,一月能运走多少青盐?甚至会轻易的得利几百万缗之数。

    终于前者占据上风,杨守素无奈道:“太后,大相,要么再派使前去宋朝,若宋朝遵守承诺,我们就同意收留屯秃古斯。”

    这次使者不是杨守素了,无他,他是主降派,不招没藏讹庞喜欢,而是派了李守贵作为主使,杨守素心中哀鸣,李守贵也许长得比自己帅,也许床上那个活计比自己能力,故能讨没藏氏欢心,可是床上那个活计本领能代表着出使的本领么?

    李守贵未到宋境,消息已经送到宋朝京城。

    高若讷有些迟疑:“郑朗,真大肆放开盐路一月时间?”

    “放,为什么不放?不放他们必不敢接受屯秃古斯。只有放开,才让他们看到希望,认为我们宋朝有可能也会对契丹动手,才有底气与契丹僵持下去。”

    “但一月盐路”

    “无妨,一不需朝廷钱帛,二是一些商贾贪得无厌,不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次正好给他们一个沉痛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