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酆都玉女 > 第二章山头获异兽江岸遇凶人

第二章山头获异兽江岸遇凶人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小猿身仅一尺高下,尾长却几达三尺,通身墨黑,油光水滑,配上一对金睛委实极为可爱!

    它从猿尸堆中钻出以后,闪动着两只金睛,电扫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三人,目光中现出了疑虑惊惧神色!

    窦凌波先是一怔,然后目注那黑色小猿,把语音放得极为柔和地,含笑说道:“小猴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杀害你同类的那些万恶凶人!”

    章凌峰正在暗笑窦凌波对猿发话之举,何异对牛弹琴?谁知那只长尾小黑猿,竟仿佛懂得人言,不单目光中疑惧之色渐祛,并慢慢向窦凌波身前,走近两步。

    窦凌波见这长尾小黑猿,彷佛通灵,不禁高兴得把语音变得格外温和地,低声叫道:“小猴子,你懂话么?那真可爱,来,让我抱一抱你!”

    说到“抱一抱你”之际,她便先把两手轻拍,然后双臂一张。

    她刚刚作出这个拥抱动作,黑影闪处,那只长尾小黑猿,竟捷如电掣地飞身纵来,异常温顺地,紧偎在窦凌波怀中。

    窦凌波低下头去,在黑猿那张小毛脸上,亲了一亲,把它搂得紧紧地,向章凌峰、柴玉芝扬眉笑道:“章兄、芝妹,有了这只通灵的小东西,可以利用,我们‘巫山缉凶’一事,便容易多了——”

    章凌峰也觉这长尾小黑猿,十分可爱,遂一面伸手摸摸它身上的墨黑猿毛,一面向窦凌波问道:“波妹,你打算怎样利用它来帮助我们查缉那些杀猿吸脑的凶徒所在?”

    窦凌波偎着长尾小黑猿,向它耳边说道:“你长得又小又黑,我就叫你‘小黑’吧,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同类,是怎样死的?”

    长尾小黑猿点了点头,从窦凌波怀中挣落,又钻入那大堆猿尸之内。

    柴玉芝看得失声叫道:“像这样通灵的小东西,一定是久经高人调教,若说天生如此,我决不信。”

    章凌峰听得颇表同意地,颔首接道:“柴姑娘猜得有理。”

    他一语方出,那被窦凌波取名“小黑”的小黑猿,已从猿尸堆中,再度出现。

    章凌峰与柴玉芝,均自住口不言,目注“小黑”看它重入猿尸堆中之举,是去作些什么?

    小黑仍然纵入窦凌波的怀中,小爪伸处,向窦凌波献出一根寸许小针。

    窦凌波拈起针儿,看了一眼,见针尖隐隐暗蓝,便对章凌峰叫道:“章兄,这根毒针,便是杀猿之物,你拿去与‘西川怪叟’龙天武老人家遗体上所寻得的毒针互相对照一下,看看有无二致?”

    章凌峰从怀中取出“独目天曹”柳子严所交给他的两根针,舆灵猿“小黑”所取来的猿尸毒针,仔细观察,互相比照。

    窦凌波认为两种毒针,多半相同,便和章凌峰仔细观察之际,含笑叫道:“章兄,你的观察结果如何?依照情势判断,两种针儿,多半相同,不会有二致吧?”

    谁知她的话音一了,章凌峰却剑眉深皱地,摇了摇头,苦笑答道:“波妹,这一卦你算错了,两种针儿之上的所淬毒质,是否相同,虽尚不得而知,但若从外形看来,却并不一样,有些差别呢!”

    说完,把二根毒针,同放掌上,向窦凌波、柴王芝加以展示!

    窦凌波与柴玉芝全是目光锐利之人,一看便知两者之间,果有差别。

    那两根毒针单独看来,形状长短,彷佛相同,但同置掌上,细加分辨,便可看出“西川怪叟”龙天武遗体的毒针,要此灵猿“小黑”从猿尸堆中所寻来的毒针,细上一些,也短了少许。

    窦凌波略加注目,以一种颇感意外的神情,向章凌峰皱眉说道:“章兄,虽然这两种针儿,并不完全一样,但我仍觉得两者之间,定有密切关系!”

    章凌峰颔首道:“我的看法,舆波妹相同,‘西川怪叟’龙老人家遇害之事,因事过境迁,更是杳渺难追,我们目前只有先找出杀猿凶徒,试试可能从他们身上,查出其他有关线索!”

    窦凌波正听得连连点头,柴玉芝忽有所见,指着她怀中说道:“窦姊姊快看,你的‘小黑’哭了!”

    窦凌波低头看去,果见有一粒粒的泪珠,从“小黑”的眼眶之中流出,滴在自己的衣襟之上。她以为“小黑”伤悼同类惨死,还轻拍它的眉头,低整慰道:“小黑不要伤心,我们来想个办法,找出凶徒,替你同类报仇”

    “小黑”听至此处,摇了摇头,似乎表示自己落泪之举,并非为伤悼同类。

    窦凌波反应灵敏,是朵解语之花,见状之下,心中会意,讶然叫道:“小黑,你并不是为了伤悼同类,却又是为了甚么哭呢?”

    “小黑”目中闪动泪光,抬起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向右前方一座高峰的近顶之处,指了一指。

    窦凌波目光一注,扬眉问道:“你要我们去那里么?”

    “小黑”把颗小小猿头点了一点、目光凝视窦凌波,似乎流露焦急神色。

    柴玉芝道:“我认为‘小黑’如此通灵,必经高人调教”

    语音至此略顿,轻抚“小黑”问道:“小黑,你要我们去的所在,是不是你主人所居之处?”

    “小黑”闻言,先把头儿点了几点,然后又摇了两摇。

    它这先点头后摇头之举,倒把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三人弄得莫名其妙。

    窦凌波因深爱此猿,遂扬眉说道:“无论芝妹猜得对是不对,我们且跟‘小黑’前去,看上一看,不就明白了么?”

    窦凌波的语音才了,黑色长尾小猿,便从窦凌波的怀中,挣扎落地,向她适才所指右前方那座高峰的近顶之处,急急飞纵而去。

    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三人,自然均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猿猴的纵跃天赋,本非人类所及,何况这只被窦凌波起名“小黑”的长尾小黑猿,更是异于一般普通猿猴的通灵异种?

    章凌峰与窦凌波因资质太好,修为甚高,尚可勉强追随,但柴玉芝却于紧紧追随了二三十丈之后,就有点显然力弱,追不上去。

    章凌峰笑道:“波妹,你且携带柴姑娘,我来叫‘小黑’稍慢一点,不要跑得这样快法。”

    窦凌波方一点头,章凌峰还未向“小黑”招呼之际“小黑”竟已自动把它的飞纵去势慢了下来。

    柴玉芝道:“窦姊姊,‘小黑’竟自动把脚步放慢了呢,可见得这只猴子,着实通灵”

    章凌峰接道:“不是自动减慢,大概是到了地头,波妹难道没有看见,近峰顶处的削壁之上,有个黑黑洞口么?”

    窦凌波微笑道:“我看见了,不单看见,并且知道洞中不太平静,可能有点花样。”

    柴玉芝听至此处,诧然问道:“窦姊姊怎知洞中藏有花样,莫非你除了武功精绝,智力高超以外,还能掐会算?”

    窦凌波失笑道:“芝妹说那裹话来,我若能掐会算,岂不可立算出你的血海深仇是谁,不必再这样大海捞针,寻寻觅觅地,瞎摸索了。”

    说至此处,发现引起柴玉芝的伤心,使她目中充满泪水,遂赶紧改口说道:“我是从‘小黑’于接近洞口时,脚步突然放慢,行近时,并有点躲躲闪闪,才猜出这石洞之中多半隐藏花样,有点蹊跷!”

    他们说话至此,业已走到距离那黑暗洞口,仅约七八尺远之处。

    柴玉芝指着那座石洞,向窦凌波,紧蹙双眉,讶然发话问道:“窦姊姊,这洞口只有尺许方圆,不似能够住人,‘小黑’却把我们带到此则甚?”

    窦凌波未答柴玉芝所问,突然双眉一挑,向柴玉芝暨章凌峰正色说道:“芝妹、章兄,你俩注意点,这洞中不是住有凶人,便是藏有甚么厉害毒物,你看小黑那副样子,它把一身黑毛,都根根直竖地,向洞中发威了呢!”

    章柴二人,目光注处,果然发现那只长尾小黑猿,全身毫毛,根根竖立,双爪在胸前虚抱,半蹲半立地,注视洞口,喉中并发出了低微“呼呼”之声!

    窦凌波见了长尾小黑猿的这副神情,越发怜爱,向它低声说道:“小黑,看情形,洞中定然藏了你的厉害对头,你不要管它是甚么东西,你且把它引将出来,由我们替你除掉雪恨就是!”那长尾小黑彷佛当真听得懂人言,先向窦凌波合爪连拜,点了点头,然后对洞中发出几声凄厉猿啼,似含挑战意味

    猿啼起际,洞中起了两声儿啼。

    “小黑”的啼声,本就不高,洞中儿啼,此它更低,但却极为凄厉,听在耳中,有点慑人心魄,会使人周身起栗。

    窦凌波边自目注洞口,边自向章凌峰、柴玉芝二人,低低说道:“看来这凄厉儿啼定是发自甚么凶毒蛇虫,并马上就要出现,章兄、芝妹,请准备一下,最好随身以暗器,遥遥对付,不必近身,免得万一会沾染上甚么奇异毒质。”

    章凌峰皱眉道:“我向来不用暗器,波妹既如此说法,就随便弄上一把飞蝗石吧!”

    说完,伸手抡起一块碗大山石,双掌一合,击成无数碎块,握在手中备用。

    柴玉芝道:“小妹自知功力薄弱,为了报仇,曾苦练了两三件厉害暗器,如今且拿这洞中怪物,开斋试手,让它尝尝我的‘七星封喉弩’吧!”

    她边自发话,边自从怀中摸出一个杯口粗细,八九寸长短的黑色铁筒,持在手内。

    窦凌波笑道:“好,章兄准备了‘飞蝗石’,芝妹要让它尝尝‘七星封喉弩’的滋味,我就送这怪物一掌‘铁翎箭’,倒看它有什铜筋铁骨,是否消受得起?”

    话方至此,洞中又是一声儿啼!

    随着这声儿啼,一线银光,带着一股奇腥气息,从洞中飞射而出。

    长尾小黑猿动作十分敏捷,拉着窦凌波的衣襟,电疾后退丈许。

    章凌峰、柴玉芝二人,自然同一齐行动。他们退后数丈许,注目细看,只见在那黑暗洞口,出现了一条奇形小蛇。

    不“奇形”两字,没有问题,但这个“小”字,却似乎有点失当。

    因为这条蛇儿的蛇身虽细如人指,长度则约在一丈以上。

    通体银白,蛇头又阔又扁,其形如铲,不见双睛,却在它那铲形扁头之上,有七点小小三角形的暗蓝星光,不住闪烁!

    章凌峰与柴玉芝从未见过这等奇形怪蛇,但仅从外貌看来,已知毒性极重,凶厉无比!

    窦凌波则识得这种怪蛇来历,全身一震,秀眉立皱地急急叫道:“章兄、芝妹,千万小心,这是极为罕见的‘银线七星蛇’,不单毒性极重,周身坚逾精钢,宝刀利斧,所不能断,只有头上七星凶睛,是它制命要害,芝妹的‘七星封喉弩’,或许可派点用场,但千万不能容它近身,风闻这种怪蛇,会喷毒呢!”

    长尾小黑猿听得不住把头连点,似是表示窦凌波之语,说得丝毫不错!

    章凌峰侧顾柴玉芝问道:“柴姑娘,‘七星封喉弩’的弩箭数量,多是不多?倘若用完”

    柴玉芝接口道:“我炼了七七四十九根毒弩,是在筒中,可装七次,为这‘银线七星蛇’,用上两筒,无甚么关系,章大侠不必顾忌,你要我怎样施展?”

    章凌峰道:“对付这等毒物,必须以毒攻毒,才易收效,柴姑娘请准备停当,伺机瞄准它那七星怪目施为,如今先由我和波妹,用‘飞蝗石’和‘铁翎箭’,对它撩拨一下,等它凶性大发,主动攻人之际,柴姑娘便比较容易得手!”

    柴玉芝连连颔首,从怀中又取出一只莲蓬形暗器,扬眉说道:“我还有一枚‘夺命金花’暗器,其中是装了无数淬毒金针,索性一并”

    窦凌波不等她往下再说,便摇了摇头,向柴玉芝含笑说道:“芝妹不必再浪费这枚‘夺命金花’,因为你的‘七星封喉弩’,既淬剧毒,只要打瞎一只三角怪目,这‘银线七星蛇’,也没有命了,何况除了三角怪目以外,此蛇身上下,坚逾精钢,不必另外对它多费手脚的了!”

    柴玉芝闻言,自然听从窦凌波之言,把那枚“夺命金花”收起。

    这时,章凌峰扬眉道:“波妹舆柴姑娘注意,我给它一掌‘飞蝗石’,看看是否可把这‘银线七星蛇’激怒?你们把握机会,随时出手!”

    话音一了,掌中两把碎石,已如满天花雨般,向盘在黑暗洞口的“银线七星蛇”密洒而出!

    章凌峰因知毒蛇厉害,是以凝足实力,贯于双掌施为。

    这样一来,虽然只是一些碎石,又舆漫空钢钉,有何差异?

    那条“银线七星蛇”因凶毒异常,平日无论虫兽飞禽,或其他蛇类,都对它十分畏惧,几曾受过如此撩拨?故而只是盘踞在洞口发威,想不到这面前的三人一猿,竟敢向它先行动手!

    等到它觉得不对,整个蛇身周围,已被章凌峰凝足真力所洒的碎石布满!

    这种情况之下,任凭那条“银线七星蛇”怎样灵活厉害?也无法逃得万石击体之厄。

    它通体坚若精钢,宝刀利斧,亦不能断,自然不怕这些散碎乱石袭击。

    但那七只三角形的凶目,却与其他蛇兽的眼睛一样,是必须善加保护,难挨重击的全身最脆弱所在!

    “银线七星蛇”一见乱石罩身,立时将七只三角凶睛,一齐闭上。

    这种动作虽然快捷,仍未及时,七只凶睛中的靠左两只,竟于尚来闭阖的刹那之前,被章凌峰所发碎石,恰巧击中!

    一声极难听的儿啼起处“银线七星蛇”头上的七点三角星光,一齐不见,全身也化为一根银线似的,向那发石打它的章凌峰,电疾凌空穿去。

    章凌峰知它凶毒,早作预防,碎石才一出手,人已右飘丈许,并向窦凌波、柴玉芝连打手式,要她们避过正面!

    窦凌波提防“小黑”向“银线七星蛇”衔仇拚命,乱了步骤,遂拉着这只通灵小猿,闪身纵向了左面削壁以下的一株巨树之后。

    柴玉芝则因有任务在身,手握“七星封喉弩”弩筒,人往右闪,舆章凌峰采取同一行动。

    三人一猿,既分左右闪开,那“银线七星蛇”的飞射之势怎肯就此干休?

    不肯干休,必须继续追袭,但在继续追袭之前,它又非先看清仇敌章凌峰如今何在不可。

    于是,这条“银线七星蛇”不能老是闭目作战,必须睁开它那已瞎却两只,还残余五只的三角凶睛!

    柴玉芝算准它必定有此一着,所冒险等待的,也就是这个机会。

    柴玉芝虽舆章凌峰同向右闪,却没有章凌峰闪得远,只略为避开正面,手持“七星封喉弩”筒,比准“银线七星蛇”的落身所在。

    “银线七星蛇”的残余五只三角凶目才开,柴玉芝的弩筒立按!

    “铮!”

    蛇开眼舆人按簧,是同一时间的动作。不,略有先后,严格说来,应该是蛇一开眼,人立按簧!

    七线银光,疾如电闪,那五只三角凶睛,立刻又瞎了三只!

    “银线七星蛇”痛得全身乱抖,怒极之下,不顾一切地,飞身向柴玉芝横扫而去。

    柴玉芝站得距离“银线七星蛇”本不甚远,一击得手之下,心中狂喜,未免略为分神,加上“银线七星蛇”怒极狂攻,动作如电,等她惊心欲避之际,已然稍晚,似乎难逃这蛇鞭一击之厄!

    幸而章凌峰始终都在注意情势变化,一见柴玉芝处境危殆,赶紧纵身横跃而来,并在半空中便高声叫道:“柴姑娘不必闪避,尽量提气上纵,我会接应你脱出险境!”

    柴玉芝耳中闻言,身形立拔,章凌峰恰巧纵到,半空中,伸手一带,便把柴玉芝带得飞出丈许,落在窦凌波和“小黑”左近。

    “叭!”的一声巨响起处,碎石如飞,四散星飞!

    这是“银线七星蛇”一记扫空,收势不住,以致把块矗立巨石,击得粉碎。

    倘若柴玉芝人被击中,则纵不被击得腰骨折断,也非被扫成肉过不可!

    章凌峰身形落地,向窦凌波叫道:“波妹,你招呼柴姑娘,我去再加上两记重手,把这条凶毒蛇儿除掉!”

    说至此处,柴玉芝摇头接道:“大概用不着再劳动章兄费力气了,我那‘七星封喉弩’是为了炼来报仇之用,毒性甚烈,见血封喉,这怪蛇已被打瞎三只凶睛,片刻间,必会死亡,无须再对它加甚重手的了!”

    章凌峰听了柴玉芝这样说话,遂不再行动,遂与窦凌波等,对那“银线七星蛇”遥遥注视。

    果然,那“银线七星蛇”于扫碎巨石之后,凶威大减,在地上不住扭来扭去,彷佛难过已极。

    窦凌波手中牵着“小黑”侧顾柴玉芝,含笑说道:“芝妹‘七星封喉弩’的威力真强,这‘银线七星蛇’果已毒发,眼看死在即刻”

    这时“小黑”突然似欲挣脱窦凌波的手,目注“银线七星蛇”喉中发出了“呼呼”声息!

    窦凌波猜出这只通灵小猿心意,不肯放手,反而牵得更紧地,含笑叫道:“小黑不要着急,这条怪蛇业已重伤,垂死在即,你这时和它拚命,多么划不来哩。”

    说话间,那条“银线七星蛇”已停止扭动,仅剩下两只三角凶睛,也倏然闭合。

    窦凌波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怪蛇死了,小黑若想在它身上,有所泄愤,你就去吧。”

    话完,把手一松“小黑”便像脱弦急矢般,一纵而去。

    章凌峰剑眉一蹙,高声叫道:“小黑小心,这怪蛇像是诈死!”

    这句话儿,把窦凌波、柴玉芝二女,都听得一怔,对章凌峰投过了讶异询问眼色。

    灵猿“小黑”却未加理会,毫不停留地,依然视准“银线七星蛇”电疾扑去。

    就在“小黑”扑到距离挺在地上,业已不动的“银线七星蛇”仅约五六尺远之际——

    “噗”的一声,先从“银线七星蛇”的口中,喷出一缕黑烟,迎向“小黑”

    窦凌波失声叫道:“不好,这条怪蛇,果然诈死,它它竟然对‘小黑’喷毒”

    这位“酆都玉女”关心“小黑”业已情急,但章凌峰反而笑吟吟地接道:“波妹别急,‘小黑’通灵,它适才听我揭破怪蛇诈死,已有戒心,这样纵身猛扑,恐怕是故意诱敌!”

    听至此处,已有事实证明,证明章凌峰所说之语,全是正确判断。

    原来那条“银线七星蛇”虽是诈死,却也毒发,只剩奄奄一息!

    在这种情况下,它无法求逃,更无法求胜,只是想捞同一点本钱,或人或猿,随便拉上一个来垫背陪死而已。

    “小黑”首先扑来“银线七星蛇”遂在张口喷毒以后,勉竭余力,扬起半截身躯,跟着向“小黑”咬去。

    “小黑”猛扑之势,果是故意诱敌,半空中略一偏身,便闪过“银线七星蛇”所喷毒液,跟着双爪一伸,又将随后攻来的蛇颈七寸部份,扣得紧紧!

    一声厉啸之后“小黑”利爪双分,显示了它这异种灵猿的天生神力,竟把那条业已死了大半的“银线七星蛇”扯成两段,洒落一天血雨。

    窦凌波看得连连鼓掌,为“小黑”喝采,并对章凌峰扬眉叫道:“章兄,我有两个问题!”

    章凌峰道:“波妹有甚问题,尽管提出来。”

    窦凌波道:“这两个问题,均属眼前之事,第一个便是章兄怎知‘银线七星蛇’诈死?”

    章凌峰笑道:“因为我发现它于停止扭动后,所残余的两只三角怪眼,闭得太快,不像是垂死时的徐徐闭阖。”

    窦凌波“哦”了一声,指着如今正弃去两段蛇尸,正在草树上擦拭双爪血渍的灵猿“小黑”笑道:“第二个问题是章兄怎知‘小黑’已有戒心,它飞扑之举,只是故意诱敌?”

    章凌峰笑道:“这问题的答案,更是简单,因为我提醒怪蛇可能只是诈死之际,‘小黑’曾向我眨眨眼睛,岂不表示它业已注意,所以明知故犯,只意在诱敌而已。”

    柴玉芝也在一旁赞道:“章兄观察入微,真够细心”

    章凌峰道:“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这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何况波妹与柴姑娘均全神贯注,手握利器,准备继续攻击,心情自较紧张,我则业已撒出两把‘飞蝗石’,在一旁无事静观,自然容易看得比较清楚一点!”

    他的语音至此略顿,目光向窦凌波瞥了一瞥,轩眉笑说道:“波妹所提出的两项问题,业已经我解答,如今我也要提出一项问题。”

    窦凌波嫣然笑道:“章兄有甚话要想问我?”

    章凌峰摇头道:“这问题不是向波妹请教,而是准备向灵猿‘小黑’提出。”

    说至此处,转向“小黑”问道:“小黑,我看你对于这条‘银线七星蛇’,恨毒甚深,却是为了何故?”

    “小黑”一声悲啼,目中泪光闪烁,竟一纵七八丈的,向那峭拔高峰驰去。

    窦凌波不防“小黑”要走,一把不曾抓住,连声急叫“小黑”“小黑”也未加理会,不消多久,便消失在那峭拔高峰的树丛内。

    窦凌波对此通灵小猿,十分喜爱,见此情形,不禁好生心痛地,向章凌峰白了一眼道:“章兄,都是你,你把我的‘小黑’问得跑了,看你是怎样赔我一只?”

    章凌峰目注“小黑”去处,剑眉双蹙,略一寻思后,方对窦凌波笑道:“波妹不要着急,我看这只灵猿,颇能择主,对你已有感情”

    窦凌波急急接道:“我也觉得它对我甚是投缘,但它为何要逃走呢,那样连声叫它,它却不肯回头!”

    柴玉芝道:“也许它不是逃走,只是有事”

    一语未毕,手指那座峭拔高峰叫道:“窦姊姊快看,那不是你的‘小黑’回来了么?咦,它双爪之间,还抱了甚么东西?”

    窦凌波舆章凌峰一齐抬头,循着柴玉芝的指示看去,只见“小黑”身形,快得宛如风驰电掣,转眼间,已从峰上凌空飞降。

    到了近前,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方看出它爪间抱的是只已死去的较大黑猿。

    柴玉芝指着那只已死去的较大黑猿,向“小黑”问道:“‘小黑’,这是不是你的妈妈?”

    “小黑”点了点头,窦凌波这才恍然大悟地,向章凌峰说道:“章兄,我明白了,‘小黑’的妈妈,定是被那‘银线七星蛇’害死,它才对那怪蛇,那等痛恨地,誓死相搏,报此血仇!”

    “小黑”听得从目中流下两行泪水。

    窦凌波向柴玉芝叫道:“芝妹帮帮手,我们打个坑儿,先把‘小黑’的妈妈埋掉。”

    埋完那已死黑猿,窦凌波便把满面泪痕的“小黑”紧紧抱在怀中,并偎着它那张小毛脸,低声说道:“‘小黑’,你已经没有妈妈,以后便跟着我,不再离开好么?”

    “小黑”连连点头,紧偎在窦凌波的怀中,对她十分亲热。章凌峰灵机一动,向窦凌波笑道:“恭喜波妹,从如今起,‘小黑’便真正是你的了,我想问问你的小黑,它是否能够帮我们作件事情?”

    窦凌波微笑道:“章兄说那里话来,你怎么措辞遣句,这样客气?我的就是你的,有甚么事儿,你尽管吩咐‘小黑’就是。”

    这几句话儿,听在章凌峰的耳中,令他遍体栩栩,觉得十分受用。

    其实别的话儿,全是多余,尽在那句“我的就是你的”区区六个字儿之中,已可领略到这位“酆都玉女”对于“仙霞逸土”的柔情蜜意。

    窦凌波见章凌峰满面含笑,双眼盯着自己,彷佛有点出神,不禁“咦”了一声,诧然叫道:“章兄,你为何出神,你要吩咐‘小黑’甚么话儿,怎不说呀?”

    章凌峰俊脸一热,赶紧向“小黑”问道:“‘小黑’,‘巫山巫峡’一带,猿猴甚多,虽被凶人残杀不少,大概总不致被杀绝了吧?”

    “小黑”摇了摇头,表示猿猴还有许多,不会被凶人杀绝。

    章凌峰道:“你能不能帮我去叫一些来,不必太多,约莫一一三十只,也就足够了。”

    “小黑”连连点头,立刻从窦凌波怀中挣落,闪身疾驰而去。

    窦凌波知道灵猿识主,既已对自己表示追随,自然不会离去,便颇为放心,不加阻拦地,向章凌峰一注,含笑问道:“章兄,你要‘小黑’去召集二三十名同类则甚?难道想组织一队猴子兵么?”

    章凌峰笑道:“这群凶邪,既敢对我们生事寻衅,必非等闲之辈,组织‘猴子兵’有何用处?我只是要聚集二三十只猴子,叫它们大哭一场!”

    窦凌波皱眉道:“要叫猴子们哭?”

    章凌峰接口笑道:“‘巫峡啼猿’凄厉异常了,本是闻名天下的绝景之一,何况它们有那多同类,无辜惨死,也应该大哭几声,表示哀悼才是!”窦凌波眼珠一转,会意笑道:“我明白了,章兄莫非是想藉猿啼之声,把那杀猿凶人,引来与我们相见。”

    章凌峰颔首道:“与其我们苦苦寻找他们,不如诱使他们自投罗网,来得省事得多!因那凶人,既有吸食猴脑恶嗜,则只要人在附近,听得猿啼,必会凶性又起,食指大动地,循声而至。”

    柴玉芝赞道:“好,这是好计,我们以逸待劳”

    话方至此,窦凌波便接口说道:“我们三人不必同时露面,且先藏起两人,或可多发现一些凶邪们的凶毒行径,以及乡听他们几句背后之言,说不定会对所欲查的无头血案,有点帮助!”

    柴玉芝听得窦凌波如此说话,自然表示赞同,连连点头说道:“窦姊姊既作这等打算,便请你和章大侠暂时藏起,由我先行出面,可使此帮凶邪,心中少点戒意,容易泄露真情。”

    窦凌波正自微颔臻首,灵猿“小黑”业已带看二十五六只猿猴,如飞驰来。

    窦凌波举目四显,觉得这片山坡,便颇恰当,遂指着峭壁间的一大堆藤蔓,向章凌峰和柴玉芝含笑说道:“章兄、芝妹,我们一齐藏在那堆藤蔓之后,领略一下名闻天下的巫峡猿啼。”

    柴玉芝诧道:“适才不是说好,由小妹先行出面的么?为何如今又要三人一同藏起来?”

    窦凌波笑道:“我怕有人在此,凶邪们会起疑心,未必轻易露面,遂请芝妹也一并隐匿身形,等到凶邪们闻得猿啼,果然赶来,再由芝妹先行独自出面答话。”

    柴玉芝“哦”了一声,窦凌波又转过面去,对灵猿“小黑”笑道:“‘小黑’,你等我们藏好以后,便命你这些同类放声大哭,并告诉它们,有我们在暗中保护,决不会再让它们遭受凶邪毒手!”

    “小黑”点头表示领会,并立即吱吱喳喳地,向那二十几只猿猴,以猿语加以嘱咐。

    那大堆藤蔓,离这坡地,仅约两丈来高,但范围甚广,藏匿上七八人都绰绰有余,窦凌波把手一挥,便与章凌峰、柴玉芝一同纵身登壁,隐藏其内。

    “小黑”委实受过高人调教,敏慧通灵,一见窦凌波等藏好,便指挥群猿,发出哀啼。

    空山啼猿,初闻颇觉好听,但听到后来,却凄厉得令人不堪入耳。

    章凌峰悄然喟叹道:“猿啼之声,一悲如此,这还是我们故意诱敌,三人同听,倘若换了形单影只的异乡游子,孤舟婺妇”

    说至此处,突然觉得窦凌波悄悄用手肘将自己碰了一下。

    他这才发觉坐在窦凌波身畔的柴玉芝,已然闻声伤感,满面泪渍!

    章凌峰立即会意,自行住口不语,窦凌波也向柴玉芝笑笑叫道:“芝妹,你听这空山啼猿,传送甚远,只要那群凶邪,不曾离开‘巫山十二峰’,多半会闻声而至,自投罗网的呢!”

    柴玉芝默然不语,只以衣角拭去颊上自然垂落的纵横泪渍。

    这时,猿啼益厉!

    陡然间,一声厉啸,从峰下传上。

    窦凌波笑问柴玉芝道:“芝妹听见没有?那话儿来了,少时你尽管沉着大胆,出面应付,我和章兄在旁掩护,必要时,并会以‘蛾语传声’向你指点对策!”

    柴玉芝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方黑色纱布,蒙在面上。

    窦凌波笑道:“芝妹先行蒙面也好,给对方添点神秘性,让他莫测高深,心中疑虑”

    密语未了,已闻有人登岸,窦凌波遂顿住话头,观看动静。

    两条人影,宛如鬼魅飘忽般,纵上峰来,仅从身法上,便可看出修为不弱,轻功极俊!

    来人是一男一女,年龄均不甚大,男的约莫二十八九,女的约莫有三十二一。

    男的一身黑身劲装,肩头双插兵刃,相貌尚称英俊,唯嫌眉目之间,多了股阴鸷之气,两道眼神,也有点闪烁不定。

    女的则身穿紫色长衣,虽徐娘半老,丰韵犹存,尤其是眼波如水,显得妖媚已极!

    两人一上峰,群猿啼声立止,并似畏惧特甚地,互相挤作一团,恰好把那灵猿“小黑”的娇小身形遮住。

    黑衣男子目光一扫,向紫衣女子纵声狂笑说道:“玲姊,恭喜恭喜,又有二十几只猴子在此,你又可大快朵颐地,吃上两天”

    话方至此,那紫衣女子便自媚笑接道:“我凌巧玲生平有两桩嗜好,第一是生食猴脑,第二便是与男人们在床上销魂,你若找不到猴脑给我吃,再有两三天,全身骨髓,只怕被我吸尽了呢!”

    黑衣男子哈哈一笑,说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玲姊于吃饱猴脑之后,还是继续施展那令人骨蚀销魂的‘素女偷元’妙技吧,小弟宁愿死在你的肚皮之上!”

    柴玉芝听出这是一对无耻荒淫男女,刚自回头,想要问话,窦凌波已以“蛾语传声”功力,向她耳边,悄然说道:“芝妹,你随时均可现身,并尽量以言语刺激对方,使其暴怒,到了彼此要真正动手之际,我和章兄,再复出面助你!”

    柴玉芝点了点头,表示领会。就在窦凌波对柴玉芝以蛾语传声之际,那自称“凌巧玲”的紫衣女子,已向黑衣男人笑道:“强弟,你还想再尝尝我那‘七擒七纵’的‘素女偷元’滋味么?赶快捉几只猴子来,让我吸食个够,然后就在此处席地幕天痛快无遮地,来场巫山云雨可好?”

    黑衣男子笑道:“妙极,妙极,要捉猴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的话犹未了,陡然听得头上峭壁间,有个女子语音,朗声叱道:“放屁!”

    随着叱声,一条人影,宛如飞仙天降,卓立在群猿之前!

    凌巧玲与那黑衣男子,突见有人出面,均觉一怔,双双向后退了半步。

    目光注处,看清来者是个蒙面少女,又只有一人,那黑衣男子便挑眉冷笑道:“姑娘为何出口伤人?”

    柴玉芝冷冷答道:“无耻万恶狗贼,竟敢乱肆凶毒,伤害我爱猴性命,我不单骂你,还要你们偿我的猴子命呢!”

    黑衣男子愕然问道:“姑娘,你说甚么?这些猴子,是你养的?”

    柴玉芝道:“何止几只?整个‘巫山’‘巫峡’中的所有猿猴,全是我心爱之物!”

    凌巧玲哂然一笑,嘴角微披道:“信口吹牛,此处山风甚大,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柴玉芝道:“你不信?你要证据?”

    凌巧玲双眉微剔,冷然答道:“空口无凭,当然我要证据,但你能够拿得出甚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些猴子,全是受你豢养”

    柴玉芝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向那群挤在一堆的猴群叫道:“‘小黑’出来!”

    黑影一闪“小黑”已从群猿簇拥中钻出,到了柴玉芝的身侧。

    凌巧玲与黑衣男子,目光也相当锐利,一注之下,双双动容,已经看出这只小小长尾黑猿,神采非常,不是凡物!

    柴玉芝先行手抚“小黑”头顶,然后向那群猿猴,指了一指,低声说道:“‘小黑’,去叫它们暂时散开,我自会处置这对万恶凶人,替惨被吸脑死去的猿群报仇。”

    “小黑”等柴玉芝说完,立即吱吱地叫了几声,那群猿猴便立即散去,转瞬之间,均已十分敏捷地,上了峰顶。

    这时,柴玉芝重行目注凌巧玲,沉声说道:“你看见了么?这算不算得上我豢养群猿的有力证据?”

    凌巧玲点头笑道:“好,就算这些猴子是你养的。”

    柴玉芝道:“既然你知晓‘巫山巫峡’一带的这些猿猴,是我所养,则为了口腹之欲,残害上百只可爱生灵之事,便得给我一个交代!”

    凌巧玲问道:“你要我怎样交代?”

    柴玉芝因窦凌波嘱咐尽量设法,激怒对方,遂毫不迟疑,朗声接道:“简单得很,江湖中有两句话儿,你应该知道,便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凌巧玲尚未有明显反应,只把双眉略挑,那黑衣男子,已按捺不住地,厉声喝道:“你说甚么?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为那群披毛长尾的猴子偿命?”

    柴玉芝冷冷叱道:“听你的话儿,大概认为人命此猿猴的性命值钱,但照你们淫凶狠毒的举措言语看来,已不是人,与那些背脊朝天,横骨在口的禽兽何异?”

    这番话儿,语尖如刀,骂得甚为尖酸刻薄!

    黑衣男子已然暴怒欲起,但凌巧玲的神情,仍甚平静,只从口中发出一连串的“格格”媚笑。

    由这一点看来,凌巧玲不单深沉,在武功修为方面,可能也此那黑衣男子,高出不少。

    黑衣男子听得凌巧玲这样一笑,不禁偏头注目,向她愕然问道:“玲姊发笑则甚?这丫头口出不逊,辱骂我们,难道还不应该给她一点厉害?”

    凌巧玲听至此处,摆手笑道:“强弟莫急,对方人既现身,谅她也飞不上天去,我想先问问她的身份,并和她谈点生意,若是生意谈成,所挨的几句骂话,那也无所谓了!”

    黑衣男子闻言,向柴玉芝扬眉叫道:“丫头,听见没有?我玲姊要问你的身份,还不赶快说出你是甚么东西变的?”

    柴玉芝正不知应否直告自己姓名之际,耳畔突然听得窦凌波以“蛾语传声”悄然嘱道:“芝妹,不必说出姓名,只显示本来面目之前,看对方可认识你?并在显示本来面目之前,要对方先报出身份来历。”

    有了这耳边指点,柴玉芝自然遵照施为,从鼻中冷“哼”一声,向那黑友男子说道:“你们不单淫凶狠毒,连江湖礼数,也丝毫不懂,在询问别人的身份来历,自己应该先报名儿”

    黑衣男子偏头望了凌巧玲一眼,似在向她探询,可否报出姓名?

    凌巧玲双眉一轩,首先说道:“我叫凌巧玲”

    这“凌巧玲”三字才出,柴玉芝便故意摇了摇头,哂然接道:“我以为你们是甚么著名凶邪,原来不见经传”

    黑衣男子怒道:“无知丫头,你纵然不知我玲姊姊的大名,难道对于昔日一踩脚能使江湖乱颤的‘阴阳双尸’”

    他才说到“阴阳双尸”四字,语音便被凌巧玲以眼色截断。

    柴玉芝因觉不便追问,遂向黑衣男子问道:“她叫凌巧玲?你叫甚么?”

    黑衣男子道:“我叫杜强,如今该你这丫头报出姓名了吧。”

    柴玉芝依照窦凌波的耳边密嘱,暂时不说姓名,只把蒙面黑巾,缓缓揭去。

    她貌相原木甚美,这揭去黑巾之举,遂使凌巧玲与杜强二人,顿觉眼前一亮!

    柴玉芝手持刚刚揭下的蒙面黑巾,目光电扫凌、杜二人,冷冷说道:“我已现出本来面目,你们认识我么?”

    杜强摇头答道:“你自己不说,我们怎知你来自南北东西?是姓张王李赵?”

    柴玉芝一面注视凌巧玲与杜强二人的脸上神色变化,一面朗声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叫柴玉芝。”

    杜强脸上神色,仍然自若,但柴玉芝与藏在边上,远远注视的窦凌波、章凌峰等三人,却均看出凌巧玲于听得“柴玉芝”通名之际,彷佛曾全身一震,然后恢复常态。

    这时,柴玉芝目注凌巧玲,向她问道:“凌巧玲,彼此姓名,业已报过,你想和我谈些什么生意,可以说出来了。”

    凌巧玲格格笑道:“我生平有两椿嗜好”柴玉芝接口道:“我猜出你这两椿嗜好,第一椿是‘生食猴脑’,第二椿‘喜欢男人’”

    凌巧玲格格荡笑道:“我忘了我方才与强弟所说之语,业已被你听去,你是女人,有关我欢喜男人一节,自然免谈,则我打算和你谈的生意,无疑是第一椿嗜好‘生食猴脑’的了!”

    柴玉芝骂道:“你只为口腹之欲,残杀了那多生灵,我正待向你问罪,你居然还想生食猴脑?”

    凌巧玲点头道:“我不单想食生猴脑,并还想生食你这只与众不同的通灵异猿之脑!”

    她边自说话,边自伸手向蹲在柴玉芝身畔不远处的灵猿“小黑”指了一指!

    “小黑”蓦然一跃,纵起了丈许高下,它适才所蹲处的身后石壁之上,却发出“叮叮”两响!

    柴玉芝这才知道,凌巧玲藉着手指“小黑”之举,竟已发出甚么无形毒辣暗器,竟未觉察,若非“小黑”机警,岂不惨遭毒手?

    她又惊又愧以下,向凌巧玲投过两道愤怒目光,厉声叱道:“你这女人,真够淫凶无耻,我的‘小黑’,何等通灵,你想害它,岂非作梦?”

    凌巧玲笑吟吟的说道:“我早已看出这只小黑猴子,身手相当敏捷,不似一般猿猴,容易得手,适才不过试它一试,以证实我的看法而已”

    语至此处,凌巧玲把语音略略一顿,目光从“小黑”身上,转注柴玉芝,缓缓说道:“怎么样?柴玉芝姑娘,我们这桩生意,是否有得谈呢?”

    柴玉芝断然摇头答道:“没得谈,因为你纵出上万两黄金,我也不会出卖我的‘小黑’?”

    凌巧玲笑一笑,道:“倘若我所愿意付出的代价,竟比万两黄金,还要贵重许多呢?”

    柴玉芝正待仍然摇头,耳边又听得窦凌波所发细若蚊哼,但却清晰异常,择人专注“传音密语”悄悄嘱咐道:“芝妹,吊吊她的胃口,问问这妖妇所愿付出的,究竟是甚么贵重东西?”

    有了指示,柴玉芝自然不再摇头,以两道询问性的目光,看着凌巧玲道:“说说看吧,你所打算付出,并此万两黄金,还贵重许多的,究竟是甚么东西?”

    凌巧玲听得柴玉芝这样一问,遂伸出了左手的食中二指,缓缓笑道:“是两颗人头!”

    这“两颗人头”之语,着实把柴玉芝听得有点愕然地,皱眉问道:“你说甚么?你所打算付给我的贵重代价,只是两颗人头?”

    凌巧玲笑道:“用两颗人头,换一颗猴脑,你还不便宜,认为换不过么?何况这两颗人头,更非寻常,对你来说,尤其贵重无比!”

    柴玉芝听出对方的话中有话,立意探询清楚地,接口问道:“怎样不寻常?以及有何贵重之处,请你说清楚点,否则,这桩生意,便根本没有甚么可谈的了。”

    凌巧玲从一双媚目以内,射出两道含有冷森煞气的锐厉光芒,向柴玉芝看了一眼。

    凌巧玲扬眉说道:“好,我来说明这两颗人头的身份,则它们的贵重之处,也就不言可喻了。”

    语音至此略顿,目光四下一扫,神情诡异地“嘿嘿”阴笑续道:“但请柴姑娘不要生气,因为两颗人头中的第一颗,便是你自己的项上之物!”

    柴玉芝闻言之下,真欲发怒,但一转念间,又复压住火气,冷然问道:“凌巧玲,你是调侃我,还是真心实意地,和我谈生意呢?我想不适你有甚么巧妙办法,可以拿我的人头给我?”

    凌巧玲又向灵猿“小黑”看了一眼,双眉微轩,傲然说道:“不是我夸句狂言,我若想杀这只身手溜滑的通灵小黑猴子,虽然困难,但若想杀柴姑娘,却轻易得多,不会过于费力!”

    柴玉芝听她如此藐视自己,方气得从鼻中“哼”了一声,凌巧玲又复说道:“柴姑娘请想,我能杀你而不杀你,岂非等于送给你一颗你自己的项上人头?”

    杜强一旁听得“噗哧”一笑!

    凌巧玲白了杜强一眼道:“强弟笑些甚么?我等柴姑娘认为这第一颗人头的价值,确属贵重以后,再告诉她,第二颗人头身份,她多半便肯和我成交这桩生意的了!”

    藏在石壁上的窦凌波听至此处,暗以“蛾语传声”向章凌峰问道:“章兄,你猜凌巧玲打算送给芝妹的第二颗人头,可能是谁呢?”

    章凌峰虽是正人君子,但一来对窦凌波一见生情,心仪彼豸,二来如今挤藏藤蔓之内,颊肩相偎,耳鬓厮磨,委实被那“酆都玉女”身上一阵阵的微微兰香,薰得有点栩栩欲醉!

    窦凌波见章凌峰似乎因事出神,不理自己,不禁仍以“蛾语传音”向他诧然问道:“章兄,你是怎么了?我在问你话呀!”

    章凌峰这才发觉,不由脸上一阵发烧,以第三人无法与闻传音密语答道:“波妹,你你你在问我甚么?”

    窦凌波起初不知章凌峰为何出神,但发觉这位“仙霞逸士”突然双颊烧红之后,也就恍然大悟!

    她芳心之中,也是一阵荡漾,瞥了章凌峰一眼,悄悄说道:“我方才是要你猜,凌巧玲所打算送给芝妹的第二颗人头是谁?”

    章凌峰心思颇快,立刻答道:“可能是我”

    窦凌波这句“可能是我”的密语方出,柴玉芝已拿定主意,暂时忍气,以设法多探机密地向凌巧玲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自己的人头,当然对我自己,价值甚高,你再说第二颗吧。”

    凌巧玲道:“第二颗人头的名气够响亮了,就是位列‘乾坤小八剑’的‘仙霞逸士’章凌峰!”

    壁上的窦凌波闻言之下,把颊儿向章凌峰偎得紧了一点,悄然笑道:“果然是你,你倒猜得真准,看来这凌巧玲确与芝妹杀家血仇之事,有关联了,否则,她怎会知道芝妹恨煞章凌峰呢?”

    章凌峰点了点头,目闪神光,凝注壁下。

    柴玉芝听了凌巧玲的这句话儿,心中也怦然一震,知道窦凌波判断无误,察访方向,完全正确,这凌巧玲果与自己的杀家辱身血仇,颇有关系!

    但她经过一场魔劫,人已老练多多,心中虽颇激动,表面上却保持冷静地淡然说道:“你这回说得奇怪?‘仙霞逸士’章凌峰是一代大侠,正人君子,我却要他的项上人头则甚?”

    凌巧玲目光连闪几闪,凝注在柴玉芝的脸庞儿上,以一种神秘笑容说道:“柴姑娘,我是真心真意,和你说话,你怎么矫揉造作,言不由衷?”

    柴玉芝自然听出凌巧玲的言外之意,但因要想套出对方口风,遂佯作不懂问道:“我怎样言不由衷?”

    凌巧玲露齿而笑道:“章凌峰欺世盗名,兽心人面,他杀害柴姑娘全家,并对你姊妹,加以凌辱”

    柴玉芝不等凌巧玲再往下说,便截断她的话头,厉声喝道:“凌巧玲,快说,你是怎知此事?”

    凌巧玲格格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湖道上,已有不少人物,对章凌峰加以唾弃,想不到身受其害的柴姑娘,反而替他隐瞒,难道章凌峰有其过人之长,竟使你对他一辱生情,忘却了血仇如海么?”

    这时,连章凌峰都有点按耐不住,愤然欲动,但仍被窦凌波摇手止住。

    柴玉芝暗咬银牙,尽量忍气问道:“你既知内情,我也不必隐瞒,章凌峰的项上人头,我自然欲得甘心,但他名列‘乾坤小八剑’,一代大侠,武艺超群,你又怎能把他的项上人头,弄到手内?”

    凌巧玲冷笑道:“你不用管,只要你答应以那小黑猴子的一颗猴头,换取‘仙霞逸士’章凌峰的一颗人头,便包管能够如愿就是!”柴玉芝知道时机业已成熟,再套也不能套出什么话来?遂点头说道:“好,兹事体大,让我商议商议。”

    凌巧玲未听懂柴玉芝这“商议,商议”之意,向她含笑说道:“柴姑娘,你是不是要‘思忖,思忖’?”

    柴玉芝摇头说道:“不是‘思忖,思忖’,我已说得很明白,是要‘商议,商议’。”

    这一回,凌巧玲已听得明白,目光向四下一扫,皱眉发话,问道:“是商议么?莫非此处不止你一人,另外还有同伴隐藏”

    柴玉芝冷然道:“巫山巫峡是我旧居,何言‘隐藏’二字”

    说至此处,仰面向峰壁上朗声叫道:“窦姊姊你出来,我准备把你的‘小黑’,还给你了,因为有人想要生食‘小黑’的脑髓,我力薄能鲜,有点担当不起!”

    语犹未毕,两条人影已从峭壁间的大堆藤蔓之后,飘然而降!

    凌巧玲的一身艺业,得自盖代凶人真传,确颇高明,两只眼睛,自然识货。

    她一看窦凌波与章凌峰的飘降身法,便知道这二人要比柴玉芝的功力,高出甚多!

    窦凌波完全本来面目,未加丝毫隐瞒,章凌峰却特意于纵落之前,取条丝巾,蒙住了大半面部。

    在这刹那之间,凌巧玲心中电转,她想的是适才柴玉芝口中所呼的“窦姊姊”三字。

    但因窦凌波尚侍师门,极少出山行道,故而凌巧玲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当世武林的何门何派中,有这么一位窦姓红妆高手。

    对于章凌峰,因已用巾蒙面,自然是更无所识,凌巧玲遂把双眉一挑,向章凌峰问道:“阁下鬼鬼祟祟地,蒙住面孔则甚?”

    章凌峰应声答道:“是因为我的声誉不太好,遭受江湖同道唾弃,故而见不得人!”

    他不仅答话得快,也答得相当俏皮,引起窦凌波的“噗哧”一笑。

    凌巧玲作梦也未想到当前这蒙面男子,便是“仙霞逸士”章凌峰,自然对于章凌峰所说的这几句俏皮话儿,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在此时,窦凌波向章凌峰暗施眼色,两人身形一分,便把凌巧玲与杜强的下峰去路堵住。

    凌巧玲相当机警,反应敏捷,见状之下,立即面含怒容,厉声问道:“你们想要作甚?”

    窦凌波笑吟吟地答道:“我们要向你查问一桩血案!”

    凌巧玲神色一惊道:“什么血案?”

    窦凌波道:“西南武林中的老辈奇侠‘西川怪叟’龙天武,于不久之前,身遭惨死的一桩惊人血案。”

    凌巧玲听得窦凌波是要查问龙天武惨死一案,面色立弛,扬眉冷冷说道:“查问,你以什么身份,配向我查问,我又为何必须接受你这‘查问’二字?”

    窦凌波认为虎入笼中,不必亟亟,遂毫不生气,故意逗弄对方,含笑说道:“好,算我失言,如今把‘查问’二字,改为‘请教’如何?”

    凌巧玲复鼻中冷“哼”一声,目注窦凌波,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还像话,你若用‘请教’二字,我倒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窦凌波取出一根寻自“西川怪叟”龙天武遗体上的毒针,向凌巧玲含笑问道:“凌姑娘,这根毒针便是从‘西川怪叟’龙天武的遗体之上寻得”

    话方至此,凌巧玲不悦接道:“窦姑娘这样说法,莫非疑心是我暗害了‘西川怪叟’龙天武?”

    窦凌波笑道:“因为此事定系外地武林人物,潜入川中所为,故而起初确实对你起疑,但等来到‘巫山’,从猿尸上取得毒针,互相对照后,才知两种毒针,并不一致!”

    凌巧玲道:“既然知道两者并不一致,却还故意利用猿啼之声,把我和杜兄弟引来则甚?”

    窦凌波微笑道:“两者虽不一致,所差也极有限,故而才把凌姑娘请来,希望你能指点一条明路。”

    凌巧玲向窦凌波伸手说道:“你把那根毒针,给我看看。”

    窦凌波如言递过毒针,凌巧玲装模作样地,翻覆看了两三遍,便皱眉思索了起来。

    窦凌波也不去理她,任凭凌巧玲去作张作致。

    过了片刻,凌巧玲彷佛思有所得地,目闪神光,向窦凌波轩眉说道:“窦姑娘,‘四川唐门’是用毒专家,但你是否知道唐门尚有别支?”

    窦凌波道:“你莫非是指成名于‘勾漏’一带的‘百毒郎君’唐三变?”

    凌巧玲点头笑道:“窦姑娘的见闻,真够广博,我认为这根毒针,多半会与‘百毒郎君’唐三变有点关系!”

    窦凌波双眉一蹙道:“不可能吧,此人远在粤桂一带”

    她的话方至此,凌巧玲业已面含微笑地,截断窦凌波的话头说道:“窦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百毒邹君’唐三变,不单人在‘四川’,并就于今夜,和我有椿约会,互相必须见面。”

    窦凌波的心中,原本早已决定,不论能否从凌巧玲和杜强口内,查问出什么重要讯息,均不打算再让这两名显属邪恶的男女凶人,逃出手去。

    但如今听得凌巧玲提出“百毒郎君”唐三变来,又说是互相订有约会,不禁把原意略变。

    故而,窦凌波等凌巧玲说完,便把语音放得极为平和地,含笑问道:“凌姑娘,你与‘百毒郎君’唐三变是约在何时何处相会?”

    凌巧玲道:“地点就在这峰下江岸,时间,则是今日黄昏,我说得已够明白了么?”

    窦凌波目光略抬,看了一看天光,双眉展处,向凌巧玲含笑说道:“如今天光已然不早,大约再过片刻,下得这座高峰,便是黄昏时分的了。”

    凌巧玲问道:“窦姑娘问此则甚?”

    窦凌波应声答道:“我想会会那位‘四川唐门’旁支,以各种毒技著称‘百毒郎君’唐三变!”

    凌巧玲闻言之下,脸上双眉立锁,顿时现出了为难神色。

    窦凌波是玲珑剔透之人,反应何等敏捷,目光一注,扬眉问道:“凌姑娘有何为难之处?”

    凌巧玲道:“我与那‘百毒郎君’唐三变,仇恨甚深,平日苦苦追寻,均难如愿,好容易才与他在川中巧逢,委实不想再让他有所侥幸!”

    窦凌波“哦”了一声说道:“我所以会会唐三变之意,只是要向他查询有关‘西川怪叟’龙天武暴卒的事情,并非非要取他的性命不可。既然凌姑娘与他结有梁子,我必把这位‘百毒郎君’,留给你快意恩仇便了!”

    凌巧玲目注窦凌波道:“窦姑娘是否言而有信?”

    窦凌波道:“江湖行道,信义当先,尤其是这桩事儿,我没有任何理由会对你失信。”

    凌巧玲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好,我带你们前去见他,但由你先见,抑或由我先见?在方式方面,似乎应事先研究一下。”

    窦凌波略一寻思,道:“若由我们在约会之处等待,或许这奸刁透顶的‘百毒郎君’唐三变,会不敢前来,故而还是由你先行出面,等唐三变人到之后,再由我向他盘诘,比较稳妥一点!”

    凌巧玲连连点头,但等窦凌波话了之际,却突然扬眉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方才我知道柴姑娘与‘仙霞逸士’章凌峰,有杀家辱身之仇情事,便是听得这‘百毒郎君’唐三变说出。”

    柴玉芝银牙一挫,向窦凌波恨声说道:“窦姊姊,我觉得唐三变此人,极为可疑,千万不可把他轻轻放过。”

    凌巧玲一旁问道:“柴姑娘,你认为唐三变何事可疑?是否怀疑他便是杀害‘西川怪叟’龙天武的凶手?”

    柴玉芝自然不会对这新近相识,来历不明的凌巧玲,轻吐心腹之言,遂在对方话完以后,只把头儿轻点了一点,聊当答覆。

    凌巧玲偏过头去,目光一注,伸手指着面罩黑巾的章凌峰,扬眉笑道:“我已答应你们去见‘百毒郎君’唐三变,你如今该把这蒙面黑巾,取下了吧。”

    窦凌波一施眼色,章凌峰立即会意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行,我早就说过,我的名声不好,这张脸儿,有点见不得人的。”

    凌巧玲目光闪处,遐思顿生,向章凌峰全身上下,略加打量,吃吃笑道:“阁下猿臂蜂腰,长身玉立,虽以黑巾蒙住面目,我也看得出你是位世所罕见,足以妒煞卫阶的美男子,俏丈夫”

    这几句赞美之言,把站立一旁的那位杜强,听得从脸上流露出不悦神色。

    凌巧玲根本不理会杜强的脸上神情,连续向章凌峰媚笑说道:“你不肯露出真面目我也不能勉强,但我已知道这两位是柴姑娘和窦姑娘,却还不知你贵姓呢?”

    章凌峰说道:“我姓凌!”

    他是故意隐匿了自己本姓,而把名字上的第一个字儿,随口报作姓氏。

    谁知凌巧玲一听之下,竟越发风情万种地,媚目流波“格格”笑道:“巧极,巧极,我们居然同宗,这真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她这流波送媚情状,看得窦凌波、柴玉芝二女,均嘴角略披,微微一晒。

    杜强则双眉深蹙,目中喷火,蹙了满腹妒念,和一腔怒气。

    章凌峰更看不惯对方的妖形怪状,遂把剑眉一挑,冷冷说道:“凌姑娘,你弄错了,我不是与你同宗,我姓的是双木之林。”

    凌巧玲虽然碰了一个钉子,仍不动怒,媚笑如故,目注章凌峰,娇笑说道:“林凌虽然有别,但音同字不同,也算有缘,林兄”

    她这“林兄”二字方出,杜强在旁已按捺不住,皱眉叫道:“玲姊,不必再多话了,我们下得峰去,赶到江边,已是黄昏时刻!”

    经他这么一说,凌巧玲才不好意思再向章凌峰卖弄风情,目光一扫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点了点头,娇笑说道:“对,如今时光不早,那‘百毒郎君’唐三变,快要来了,我为林兄、窦姑娘、柴姑娘等引路,大家下峰,前往江边,会他一会!”

    说完,身形略闪,飘然而起,便自施展轻功,向峰下纵去。

    杜强自然是跟着行动,紧随在凌巧玲的身后。

    窦凌波虽欲利用凌巧玲与“百毒郎君”唐三变相见,却也深恐这位显系邪道中的荡妇淫娃,口是心非,中途脱逃而去。

    故而,她自己手拉手儿地,携带柴玉芝,并向章凌峰暗施眼色,一步不离,紧随身后,对凌巧玲、杜强二人注意追蹑。

    于是,在这段下峰途程之中,双方便暗施功力,较上了劲!

    较劲的结果,使凌巧玲相当吃惊!

    因为她虽然要于途中时时携带功力稍次容易落后的杜强,但窦凌波却也携带了个,看去比杜强功力更为弱上不少的柴玉芝。

    任凭凌巧玲如何轻登巧纵,怎样大展轻功,窦凌波始终如影随形,不会被凌巧玲抛下半步。

    章凌峰因没累赘,更显得自在从容,应付自如地,潇洒已极。

    双方所表现的轻功,全是一流身手,但其中却有一位,在悬崖削壁闾,飞纵攀援,不论此凌巧玲,此窦凌波,或是此章凌峰,都要灵巧得多!

    这位轻功待俊的,不是又来了甚么高人,而是那只禀赋特异的灵猿“小黑”

    “小黑”知道窦凌波等业已出面,绝不会容许凌巧玲和杜强,对自己有何伤害举措!

    它遂毫不害怕地,跟下峰来,一直跟随在窦凌波、柴玉芝的身侧左近。

    飞降了大半途程,凌巧玲业已试来无论是窦凌波或章凌峰,均是有一身上乘武学,绝不弱于自己。

    既已试出,并自知无法取胜,凌巧玲遂不再较劲地,慢慢收住脚步。

    到了峰下,窦凌波向那奔腾澎湃的“巫峡”狂流,看了一眼,扬眉问道:“凌姑娘,你约那位‘百毒郎君’唐三变,是约定于何处决斗?”

    凌巧玲指着江边一块巨大石前方的一片平坦石地,含笑道:“那不是一片绝好的决斗场地么?谁若死了,只稍加上轻轻一脚,便可委诸江流,干干净净,免得再烦他人来什么青山挖穴,黄土埋身”

    窦凌波笑了一笑道:“既是此地,为何还不见那‘百毒郎君’唐三变的踪影,如今长空之中,余霞散绮,天光不早,已近黄昏了呢。”

    凌巧玲笑道:“此人与我仇深,决不会失约背诺不来,大概已在近处,只消我发出讯号,便可出现。”

    窦凌波笑道:“既然如此,凌姑娘怎么还不发讯号呢?”

    凌巧玲向那块巨石,看了一眼,目光再微扫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扬眉笑道:“诸位请暂时在这巨石之后,藏一下吧,免得那狡诈多疑的‘百毒郎君’唐三变,见了我的人多,会吓得不敢出现!”

    凌巧玲话完之后,见窦凌波双眉微蹙,并未有所动作,遂眼珠微转,有所会意地,侧过脸儿,向杜强笑了一笑叫道:“强弟,你也随同窦姑娘,躲一躲吧,最好让唐三变以为我是一人在此。”

    杜强点了点头,首先向石后走去。

    窦凌波未曾立即行动之故,是怕凌巧玲会藉机溜走,如今见她已把杜强当作人质,遂不再怀疑地,向柴玉芝、章凌峰含笑说道:“好,我们且先藏在石后,等那‘百毒郎君’唐三变到了,再出来向他查询。”

    柴玉芝、章凌峰自然双双赞同,随同杜强,走入石后藏起,只剩凌巧玲一人在外,让她好向“百毒郎君”唐三变发出讯号。

    凌巧玲倒也漂亮,并不离开窦凌波等人视线,纵身一跃,上了那块巨大怪石顶端。

    然后,她便卓立石顶,引吭发啸。

    窦凌波等全是行家,一听便知凌巧玲是把内家罡气,凝化在啸声之中,尽量传音及远,但啸声中似乎略有低昂,含蕴特殊韵味。

    章凌峰听得心中一动,暗以“蛾语传音”功力,向窦凌波说道:“波妹,凌巧玲的啸声,含有音节,大异寻常,她会不会是在弄鬼?”

    窦凌波秀眉微蹙,想了一想,也以“蛾语传音”功力,向章凌峰悄然说道:“大概不会,因这杜强显然是凌巧玲的情人,与她已有肌肤之亲,凌巧玲若是弄甚玄虚,难道丝毫不顾及她情人性命?”

    窦凌波密语至此,凌巧玲在石顶之上,业已断而复续,续而复断地,接连啸了三次。

    在她啸了第三次后,远方也起了啸声回应,但却是极为短促地,一啸立止。

    窦凌波在石后低声问道:“凌姑娘,这远处啸声,是否‘百毒郎君’唐三变所发?”

    凌巧玲点头道:“不错,唐三变就要来了,窦姑娘暂安勿躁,等他走到近前,无路可遁之时,我再招呼你们,出面向唐三变细加盘询!”

    窦凌波已对凌巧玲的疑意渐减,闻言之下,点头含笑说道:“好,请凌姑娘于适当时间,对我们招呼一声。”

    话方至此,凌巧玲悄声道:“窦姑娘,请你们暂莫出声,那位心性极为凶狡的‘百毒郎君’唐三变,业已疾驰而来,约莫到了三十余丈以外。”

    果然,在凌巧玲发话之际,有条人影于三十余丈以外,电疾驰来。

    但约莫到了二十二三丈处,那人影忽然止住脚步,不再疾驰,改成一步一步地,慢慢走来。

    凌巧玲等他走到约莫十丈处,方把双眉一挑,朗声发话说道:“唐三变,你为何来得这么晚?”

    那人在十丈以外,止步卓立,以一种奇异语音,声冷如冰答道:“夕阳未落,天正黄昏,我已来赴黄昏之约,这又怎能说是晚呢?”

    凌巧玲又道:“我和你已非初识,彼此积有旧怨,你为何还在脸上,戴副人皮玩具呢?”

    凌巧玲语音一了,那人便冷笑一声,说道:“凌家丫头,你多问了,我唐三变一向擅于易容,化身千亿,我高兴以甚么形相出现,就以甚么形相出现,你能管得住么?”

    凌巧玲从鼻中“嗤”的冷笑一声,嘴角略披,双眉微扬说道:“我纵然管你不住,大概也有人能够管得住你!”

    唐三变闻言之下,似乎怔了一怔,但旋即发出一阵嘿嘿怪笑道:“凌家丫头,你说的人是谁?听你言中之意,莫非你不是单独前来赴约,竟还偷偷摸摸地,另外邀有甚么帮手”

    凌巧玲笑道:“你那点‘百毒郎君’凶名,并未看在我凌巧玲眼内,我何必约甚帮手?不过是适逢其会,另外有几位朋友,想对你查询一桩血案”

    说至此处,语音略顿,扬眉朗声叫道:“窦姑娘、柴姑娘,你们如今可以出来会会这位‘百毒郎君’唐三变了,但必须遵守诺言,把他留给我处死泄恨!”

    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听得招呼,自然均从石后纵出。

    但窦凌波于纵出之时,却神功默运,屈指轻弹,把杜强点了穴道。

    章凌峰见状微愕,但已来不及问,只得随同窦凌波纵出,与那“百毒郎君”唐三变相会

    凌巧玲一见他们,便娇笑说道:“你们去盘问这位相当刁狡的唐三变吧,我要先看一场热闹,静作壁上观了!”

    说完,飘身一闪,退往石后,发现杜强已被点穴,不禁“呀”了一声道:“姑娘,我已为你将唐三变引来,你还制住我杜强兄弟则甚,未免太小心了!”

    窦凌波笑道:“对不起,凌姑娘,江湖中太险恶,讲究‘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我为了后路安全,不得不暂时委屈杜朋友一下,等我们与这‘百毒郎君’唐三变,把交涉办完,再向凌姑娘与杜朋友,郑重谢罪就是”她的语音方顿,忽又想起一事,再度向凌巧玲高声叫道:“凌姑娘,我是以独门手法,点了杜朋友的睡穴,对他毫无伤损,但外人却无法解救,你若擅自伸手,万一出了差错,我可不能负责!”

    凌巧玲静静听完,以一种极为不悦的语气,冷笑一声说道:“好厉害的窦姑娘,我就在石上静观,等你们与唐三变把交涉办完,再复向你请教!”

    这时,那脸上戴了人皮面具的“百毒郎君”唐三变,目光一扫窦凌波,冷然问道:“唐某与诸位似乎素味生平,诸位却如此神秘地,诱我至此,为了何事?”

    窦凌波道:“为了要向你求证一件事儿”

    她边自发话,边自怀中摸出那根毒针,拈在左手食拇二指之间,向“百毒郎君”唐三变,扬了一扬,继续轩眉说道:“唐朋友,你认不认得这根针儿?”

    唐三变根本用不着接过细看,只向前走了好几步,目光略注,便点头答道:“当然认识,这是我所用十三种暗器中一种,名叫‘灭绝神针’,姑娘是从何处得来,并如此郑重地,向我查询则甚?”

    窦凌波想不到对方竟一口直承,毫不推诿,不禁心中微带诧异地,把两道炯炯目光,紧盯在这素以凶狡出名的“百毒郎君”唐三变的身上,冷然说道:“唐朋友是四川唐门旁支,不会不知道川中有位老侠,叫作‘西川怪叟’龙天武吧?”

    唐三变应声答道:“当然知道,我和这位龙老人家,还有数面之识,但已多年未见,不知他是否健朗”

    窦凌波不等唐三变话完,便冶笑一声,截断他的话头说道:“龙天武老人家已归道山,但非善终,是被凶人所害,这根毒针,便是由他老人家的遗体之上寻得,唐朋友既然系此针主人,应该还我一个公道!”

    唐三变“哦”了一声道:“听姑娘言中之意,是把我唐三变,认成暗算‘西川怪叟’龙天武老人家之人?”

    窦凌波把手中那根毒针,扬了一扬,说道:“不管行凶之人,是不是你,对于这根毒针,怎会留在龙天武老人家遗体之上,你总得以毒针原主身份,向我作一交代!”

    唐三变从那冷漠漠死板板的人皮面具之内,射出两道森冷目光,点头说道:“好,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伸出右手,不知向怀中摸索一些甚么。

    柴玉芝因久闻此人善用各种毒辣暗器,见状之下,高声问道:“唐三变,你想作甚?”

    唐三变笑道:“姑娘不要害怕,我只是取件证物,给你们看看,你们便知我是局外之人,根本无关,不会再向我查问甚么龙天武老人家遇害之事了。”

    说话之间,已从怀中取出个扁平铁匣,向前走了两步,缓缓把铁匣启开。

    在如此情况之下,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三人的六道目光,自然一齐注向那只铁匣。

    谁知唐三变在启开匣盖之后,竟随手把那只铁匣,向窦,章,柴三人一翻。

    顿时有数十线寒芒,从铁匣中飞出,分向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三人疾射而去。

    尚幸,窦凌波早怀戒心,内家真气始终凝聚备用,见生变,立时扬掌吐劲,向那漫空寒芒,并化为无形气网,扩大范围,连站在她身边,功力稍弱的柴玉芝,也一齐加以护住。

    章凌峰功力甚高,虽在变生不测之下,也能够及时自行防卫。

    故而,那位“百毒郎君”唐三变,虽起凶心,发出毒手,却并未能对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等三人,构成任何伤害。

    但就在窦凌波与章凌峰,双双惊变防身之际,他们背后,却起了四种声息。

    第一种声息是那高踞石顶,作壁上观的凌巧玲,突然狞笑高叫道:“窦家丫头舆柴家丫头,你们上了当了,替我拿命来吧”

    第二种声息是灵猿“小黑”的一声怒啸!

    第三种声息是凌巧玲继“小黑”怒啸之后,发出一声惨哼!

    第四种声息则是暗器破空的“嘘嘘”锐啸之声!

    窦凌波与章凌峰于听得第一声声息——也就是凌巧玲的狞笑发话以后,不禁大吃一惊,眉头深蹙地,心中暗叫糟了。

    因为凌巧玲既已如此发话,显然立下杀手!

    自己等因唐三变突发凶谋,变生不测,已尽全力防御,背后再来袭击,却是如何抵挡?忧惊焦虑之下,那第二种,以及第四种声息,已几乎同时并作!

    前文曾经交代,第四种声息是暗器破空之声,但这些暗器,似乎失了准头,那“嘘嘘”锐啸声息,竟多半从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的头顶上空飞起。

    于是,窦凌波等脑海之中,立即把第二种猿啸,第三种人哼等声息,加以电掣联想

    他们认为定是灵猿“小黑”发现情况危急,突向凌巧玲发啸袭击!

    凌巧玲既然惨哼,必已受伤,也由于她受伤之故,那些暗器,才突然失了准头,使自己等万般侥幸地,逃过一场劫数!

    这些念头,虽然联想起来,快如电光石火,但是使窦凌波等,怔了一怔。

    就这一怔之间,两条人影,双双飞起,投入那相当湍急的巫峡江流之中。

    不问而知,这两条人影,定是分明原属同党,竟伪装仇敌,差点使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大上恶当的凌巧玲,和“百毒郎君”唐三变!

    柴玉芝一怔之后,失声说道:“他们投江则甚?难道以凌巧玲,唐三变如此凶恶之人,竟肯自尽?”

    窦凌波伸手拭去了额间自然而然所沁出的冷汗,摇头哂笑说道:“这等凶邪,怎肯轻易自绝?他们若非极精水性,便是另有安排,才投入水中逃命!”

    柴玉芝“咦”了一声道:“还有一个人呢,那个叫杜强的,怎么未被凌巧玲等带走?”

    窦凌波冷笑道:“杜强被我用独门手法,点了穴道,凌巧玲无法解救,若是带他同走,入水岂非累赘?故而她为了自己性命,便顾不得这位情郎的了!”

    章凌峰挑眉道:“我去问他口供,对付这等万恶凶徒,我不惜使用错骨分筋辣手,那怕问不出他那青红皂白”

    边自发话,边自向窦凌波原先点倒杜强的巨石之后纵去。

    说至“青红皂白”之际,章凌峰已纵到石后,口中突然“咦”了一声!

    窦凌波从这声惊咦中,听出章凌峰的疑诧心情,遂朗声问道:“章兄何事吃惊?难道那被我独门手法所点倒的杜强,竟神秘失踪了么?”

    章凌峰未曾置答,只叫了一声:“波妹与柴姑娘,请来一看便知,这事委实出于你我意料外。”

    窦凌波与柴玉芝二女,双双闪在石后,目光注处,也觉一怔!

    原来杜强穴道未解,人倒在地,但脑门暨眉心上,插了三四根毒针,早已气绝身亡,进入“枉死城”内!

    从这情形看来,显然是凌巧玲于赴水逃生之前因无法带走杜强,而对他下了毒手。窦凌波脸色如霜,秀眉简升腾煞气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凌巧玲好狠辣的手段,我因已知杜强舆她有肌肤之亲,是她情郎,才疏忽了这一着,未曾提防她会狠下心肠,杀人灭口”

    语音微顿,银牙一挫又道:“这妖妇虽然侥幸逃走,但下次再若遇上我时,我却定要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章凌峰的口中突又“咦”了一声。

    窦凌波讶道:“章兄怎又惊咦?你又发现甚么?”

    章凌峰摇头答道:“方才我是有所见而惊咦,如今却是无所见而惊咦,两者情况,是完全不同”话方至此,已被窦凌波截断话头,秀眉微蹙地,注目问道:“章兄莫打玄机,你这‘无所见’一语,应该怎样解释?”

    章凌峰道:“‘小黑’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儿,震惊了窦凌波和柴玉芝,使她们呆若木鸡!

    由于适才猿啸人哼,暗器失准的情况推断,分明是灵猿“小黑”建了奇功,使窦凌波,章凌峰,柴玉芝三人逃过一场却数!如今,凶邪已逃“小黑”何在?

    窦凌波首先双眉紧皱飞身上了石顶。

    她已对“小黑”爱如性命,不见它的踪迹,自然焦急万分!

    上了石顶,目光四下一扫,不禁“嘤咛”失声,珠泪立坠!

    章凌峰,柴玉芝双双跟踪纵到窦凌波的身边,章凌峰首先关切问道:“波妹,你你何事落”

    “何事落泪?”的最后一个“泪”字,尚未出口,窦凌波的目中情泪,已如断线珍珠,顺颊泉流而落,手指西北,语音悲咽说道:“小小小黑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