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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银衣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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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燕既然外号“飞燕子”轻功当然也就不差。

    甚至在武林上已可属一属二,至少她的身法和“偷中之王”司徒三坏一样的快。

    潘小君可以确定,因为赵飞燕现在就紧迫在他的身后。

    她的轻功身段很独特,很优雅,如同一只轻轻低回飞旋的燕子。

    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脚,甚至她整个人,仿佛都是偏着一种“东南”的方向——

    她的成名轻功“燕子东南飞”

    潘小君翻了几个跟斗,卷起了一身海水湛蓝的披风,直往月色黯淡之处奔去。

    他掠过一重屋脊,穿过一丛枝醚浓密的柳梢,竟恰巧的就面对了一轮明月。

    恰巧的就面对了一轮明月是什么意思?——

    当眼前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四周又是一片荒凉,唯一看得见只有明月高悬——

    高悬的明月,并不只有一轮,地上竟然也有一轮。

    月照水,水映月,明月尽在山空水深处。

    潘小君竟然奔到了一湖幽幽的大湖下。

    当潘小君忽然想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

    他的脚尖也已点上了柔滑的湖水,眼看着他整个人就要掉进水里,洗个落水狗。

    只可惜,潘小君如果就这样的掉进水里,潘小君就不是潘小君了。

    潘小君看清楚了脚下情势,他的足下也在同时轻轻一点,如同点在一颗坚硬的石头上,然后一个施力,他的人退回了柳梢顶端的枝桠间。

    潘小君挂在树上。

    挂在柳梢的枝桠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死。

    他的眼睛竟还张的大大的,发着奇异的光芒,盯着眼前一笔如诗如画的“水月恋湖”幽幽美景。

    “你挂够了没有?”

    潘小君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既然是猴子也应该挂得够久了。”树下的人又说。

    潘小君并没有说话。

    “我实在不想像摇猴子一样,把你从树上摇下来。”树下的人说:“因为至少你还是人,不是猴子。”

    潘小君还是不说话。

    “看来我应该把你当人看的。”树下的人又说:“一把从从屁股底下烧上来的滋味,至少总比像猴子一样掉下来,来得舒服的多了。”

    潘小君不相信。

    树下的人也没有再说话。

    然后潘小君就听见“嗤”的一声,一阵微微的小火,竟然真的就在树梢底下,忽明忽灭的亮了起来。

    潘小君当然不想做个“红烧猴屁股”

    所以柳梢顶端的枝桠一晃,他的人,已跳下树。

    银色的紧身夜行衣,在月下看来,就如同一串长长发亮的珍珠。

    赵飞燕身轻如燕,站在树下,立在月下,她一头长长的束发,让晚风吹得斜斜飘起,仿佛月下仙子。

    只可惜赵飞燕一点也不像“赵飞燕”她虽然有月下仙子的美貌,却没有月下仙子的旖旎多情,更没有月下仙子的剪水柔波。

    因为她正睁起大眼睛,盯着潘小君。

    谁也想不到这么样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想放火烧潘小君的屁股。

    潘小君也在看着赵飞燕,他已皱起了眉。

    “你难道不懂得爱护生命。”潘小君似乎不得不佩服她:“树虽然不会动,但也是有生命的,你难道就不会想个比较温柔的法子?”

    这时换赵飞燕不说话了。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树愈来愈少了。”风吹得潘小君身上的湛蓝披风飘飘起舞:“即使你不喜它,也不该放火烧它。”

    赵飞燕无语。

    她的眼神盯着潘小君,仿佛就如盯着一个已带上了铁链枷锁的囚犯。

    “你要我下来,难道就是要我站在这里,欣赏着你不说话的样子?”潘小君竟然笑了起来:“老实说,你不说话的样子,的确要比你说话的模样好看多了,你应该要少说话的。”

    潘小君似乎还不明白他又加罪了一等。

    银衣飞燕,衣轻如月,赵飞燕听着潘小君的话并没有生气。

    她只是用着一种很冷漠的神情看着潘小君说:“走。”

    “走?”潘小君似乎又想笑:“去哪里?”

    赵飞燕道:“牢里。”

    “牢里?”潘小君张大了眼睛:“你要带我入牢?带我入牢做什么?”

    赵飞燕道:“定罪,砍头。”

    “你要定我的罪?”潘小君叫了起来:“要砍我的头?”

    赵飞燕没有说话。

    “不好,不好,实在是不好极了。”潘小君摇着头道:“我又没有犯法,你为什么要抓我入牢,我虽然喜欢吃不必付账的饭菜,但可万万不想白吃你们官家的饭。”

    “没有犯法?”赵飞燕似乎想笑。

    “我知道我再怎么的解释,你们都不会相信的。”潘小君道:“其实我并不是怕死,但要死,总也要死的光明正大,死的快快乐乐。”

    “光明正大?”赵飞燕似乎第一次听人家这样说:“快快乐乐?”

    “阴谋陷害,就会死的不光明。”潘小君道:“含冤莫辩,则死的不快乐。”

    “这种话我听多了。”赵飞燕似乎不相信潘小君的话:“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潘小君道。

    “你敢拒捕?”赵飞燕盯着他。

    “不敢。”潘小君说。

    “很好,你总算想开了。”赵飞燕点着头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郭啸天?”

    “我杀郭啸天?”潘小君叫了起来:“我杀了郭啸天?”

    “小君一剪,刀上咽喉。”赵飞燕道:“你的武器实在太特殊了,这世上除了你的武器换的身手外,还会有谁?你也不必再演戏装傻了。”

    潘小君说不出话来了。

    这又是一件阴谋,一件可怕的阴谋。

    “你不说?”赵飞燕道:“没有关系,你有权利保持沉默,我对待犯人,一向是尊重人权。”

    潘小君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抬起头看着明月,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良心发现?”赵飞燕看着他道:“也好,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我至少可以保证你,少吃很多的苦头。”

    “至少我会要‘皇甫小娘’真的对你好一点。”赵飞燕又道。

    “我不会跟你去的。”潘小君开口。

    赵飞燕似乎并不惊讶,她似乎也已习以为常的道:“不走?”

    潘小君道:“是的。”

    “我喜欢给人机会。”赵飞燕盯着潘小君:“我再给一次机会。”

    潘小君道:“不必。”

    赵飞燕道:“很好。”

    有些人,说翻脸,就翻脸,他们翻脸如同翻书一样的快。

    很不幸的,我们的赵大名捕就是这种人。

    赵飞燕话刚说完,她的手忽然往腰带一抽“唰”的一声,竟然抽出了系在腰畔的银链子,一抖,链子银光闪闪,在月下看来竞似一串串发亮的珍珠。

    飞燕子的武器竟然就是系在她腰畔上的银链子。

    看来这条银链子不但可以系衣服,同时还是一件极为狠毒的外门兵器。

    赵飞燕一点也不像“赵飞燕”

    她抽出腰带的同时,双手向前一送,软软的银链,已笔直的坚如金钢无坚不摧。

    这是飞燕子的成名武器,她这条银链子,已不知绑了多少的绿林犬盗,打断了多少江湖要犯的骨头。

    任谁要是让银链子缠上,即使不死,恐怕骨头也要断它个百来根。

    潘小君看得出来。

    但是当潘小君看清楚了这条银链子,笔直的闪在月光下的时候,这条银链竞已飞到了他的眼前,银链如刀,迅雷破空。

    潘小君并没有躲开,银链子破风如刀的已来到了他的眉心三寸。

    他身上的湛蓝披风,这时也忽然飘起,然后他整个人已笔直的往后滑了出去。

    当他滑出去的同时,飞燕子的银链,并没有因此松懈,它还是带着威猛的破风声,直逼潘小君的眉睫。

    月光一闪,只见潘小君在这一瞬间,右手腕轻轻的一震,长长初子里的宽大手掌上,一柄冷红色的“剪刀”已滑了出来。

    名动天下的“小君一剪”已出手。

    小君一剪,刀上咽喉!

    没有人看得清楚潘小君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是怎么出手的,就如同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它的速度,它的力量。

    这一出手,甚至已超越了人体所能激发的能量的极限。

    他手,户的剪刀,就像他的人,充满了神秘,充满了传奇。

    小君一剪,刀并没有上咽喉。

    潘小君手中握着剪刀,剪住了飞燕子飞光闪闪的铁链子。

    飞燕子手里的银链子让潘小君这一剪,就如同一柄剑刺进了坚硬的石头里,刺也刺不进,抽也抽不出。

    月光照在飞燕子的脸上,飞燕子一双脸已微微的发红。

    “你实在应该温柔一点的。”潘小君剪着铁链子,摇着头说:“我敢打赌,你这种脾气,男人见了,一定争先看谁溜得快。”

    赵飞燕没有生气。

    “我到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能一刀剪断皇甫一龙和郭啸天的咽喉。”她紧紧的拉着银链子道:“名动天下的‘小君一剪’果然绝世无双。”

    潘小君笑了。

    “我也更加的肯定这些事是你干的。”赵飞燕拉着铁链子,似乎已感到双手正在发麻:“你这一出手,武林上实在找不出第二人。”

    潘小君在笑。

    飞燕子忽然想要看清楚潘小君手中握着的那柄剪刀,但在阑珊的月色下,似有似无的,只能看得清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柄红色的剪刀。

    其他的外观,构造,形状,型式,大小,却如月色一样的阑珊,一样的神秘。

    风再吹,树影一晃。

    “小君一剪”在这一瞬间也已收手。

    三月晚风,潇洒写意的吹在潘小君一身湛蓝色的披风上,披风猎猎飘了起来。

    潘小君看着赵飞燕微笑。

    赵飞燕当然也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出手?”赵飞燕道:“你为什么不像其他死在你刀下的人一样,一刀剪断我的咽喉?”

    “不好,不好,链子断了尚可补。”潘小君道:“咽喉断了怎可再续。”

    “你以为不杀我,我就会放过你?”月光照在赵飞燕脸上,她语气坚定的说:“我告诉你,那么你就错了,我赵飞燕只要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像你们这些杀人越货的盗匪无赖,就休想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赵飞燕不领情。

    潘小君听得皱起了眉。

    但是潘小君不愧是潘小君,因为他忽然问了一句实在不怎么高明的话:“敢问赵大捕头结婚了?”

    赵飞燕似乎一怔,她实在也想不到潘小君竟然会问这种事。

    她咬着牙道:“我结不结婚,似乎不干你的事。”

    潘小君道:“有。”

    赵飞燕道:“有?”

    潘小君道:“结了婚的女人,总会乖一点的,总也会温柔些。”

    赵飞燕跺起了脚,真的生气了。

    “你这个大无赖。”赵飞燕听的脸上发青:“我赵飞燕今天不把你逮捕到案,我就不是飞燕子。”

    她话未说完,手中刚收回的铁链子,银光一闪,一道飞虹的又上了潘小君。

    “不好,实在不好,像你这样的脾气,我实在不晓得要上哪里找谁来娶你了。”

    潘小君说话的同时。,人已笔直的滑了出去。

    银色飞虹般的铁链子,并没有松懈,它笔直的如飞蛇般,欲直取潘小君的脑袋。

    潘小君身体就像是驾着云,驾着空,往后急速的滑行。

    忽然一片落叶落下,恰巧的就落在潘小君的披风上,潘小君这时也停了下来。

    他回一看,背后竟然碰上了那棵大柳树。

    眼看着赵飞燕的银了就要打来,如果真的让它打在头上的话,即使不死,脑袋骨头也会一根不剩的。

    就在这时,潘小君身上披风再一卷,他的人便已随着风卷上了树。

    月光黯淡,垂柳寂。

    当潘小君的人影没入浓密的枝桠间后,高大的垂柳更寂静了。

    “好,很好,你这只无赖猴子,喜欢挂在树上。”赵飞燕踩着脚气道:“我就让你挂个够,让你永永远远的挂在上面。”

    赵飞燕气得脸都青了。

    她并不想追上去,也不想像潘小君一样卷上树,挂在树上。

    她是女人,女人做事总要优雅些,总不能像潘小君一样树上树下,爬上爬下。

    赵飞燕至少还算优雅,但是她接下的动作,似乎并不怎么优雅。

    她噘着嘴,喃喃自语的从怀里摸出了火褶子,准备再次一把火,烧红潘小君的屁股,让潘小君火烧猴屁股,永远的挂在树梢上——

    女人生气的时候,是一点也不优雅的。

    “嗤”一声,火石子刚点亮。

    “烧不得。”

    赵飞燕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她立在月下,银衣飞燕,衣轻如月。

    她的双眼也已发亮。

    她看着眼前高大的树后道:“谁?”

    没有人回话。

    就在这时,赵飞燕忽然一个旋转,姿态优雅的如飞燕旋转着月光,双手一抽,那腰畔系着的银链子又已出手。

    银链破空“叮”一声,打上了树身,绕了二绕,绕上的竟是树,不是人。

    赵飞燕手上再一扬,银链子卷几卷,已轻轻的回到她的身上,绕上了她细如蜂的蛇腰,这条银链子在她的手里,就像是一条长了眼睛的绳子。

    这一打,竟然打空。

    月色依然阑珊,垂柳也依然寂静。

    潘小君人呢?是不是挂在树梢上,睡着了?

    刚才树后的声音,并不是潘小君的声音,那又是谁?

    赵飞燕脸上,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

    赵飞燕忽然转身。

    夜色黯淡,黑如墨。

    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月下,他身的上衣服也是黑的,如同夜色一样的黑。

    他腰间的配刀,就连刀柄,刀鞘,也都是黑色的。

    刀很典雅,有古风。

    一把型式奇古的刀。

    一把来自秋天的刀——

    秋无愁。

    秋无愁本来应该站在树后的,但在这一瞬间,他是怎么绕到她的身后?

    赵飞燕不知道。

    她也并不害怕。

    赵飞燕盯着他道:“阁下是?”

    “秋无愁。”

    “秋无愁?”赵飞燕似乎有些吃惊了:“你是秋无愁?”

    秋无愁没有说话。

    她只听到,树梢上,一阵“沙”响,一条人影已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当然就是潘小君,他也当然没有睡着。

    “我就知道你会来。”潘小君竟然笑了起来:“在我有难的时候,我也会常常想起你,毕竟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实在不坏。”

    秋无愁看着他,冷淡的脸上,仿佛也有了笑意。

    秋无愁忽然看他很久。

    “我并不想看你像只猴子。”然后他向潘小君说:“树上树下,爬上爬下。”

    “我也不想这样子。”潘小君双手一摊笑着:“但是这位姑娘,似乎不同意,她非得我像一只猴子不可。”

    秋无愁如冬天萧索的脸上,看着赵飞燕道:“银衣飞燕?”

    “妨碍官差办案的罪名并不轻,你应该知道的。”赵飞燕说:“你想帮他?”

    秋无愁摇头。

    潘小君吐了吐舌头。

    赵飞燕道:“那么阁下要”

    秋无愁道:“杀他。”

    赵飞燕道:“杀他?你要杀他?”

    秋无愁点头。

    赵飞燕显得有点吃惊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二个好像是朋友?”

    秋无愁无语。

    赵飞燕道:“既然朋友,你还要杀他?”

    秋无愁点头。

    潘小君笑不出来了。

    赵飞燕显然不懂。

    “只要他杀人。”秋无愁一身黑袍飘扬:“我就杀他。”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使他杀人,也应要让法网来制裁他。”赵飞燕懂了,她看着秋无愁道:“所以,你并无私自制裁他,也没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死,如果你杀了他,你也同样的犯法。”

    “法网?”秋无愁的眼里似乎没有这二个字。

    “以暴止暴,以杀止杀。”秋无愁眼里更胜秋天的枯黄萧索:“法网何用?”

    赵飞燕咬起牙道:“你敢藐视王法?”

    “法有情、法有理、法有私、法既为人定,便是私。”秋无愁萧索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法中疏漏,更为王孙富绅掌玩所不取。”

    赵飞燕道:“你怀疑‘法’的公正?”

    秋无愁无语。

    他已用一双眼神来回答,冷漠、苍白、萧索的眼神。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逮捕他归案。”赵飞燕看着他道:“还有阁下也千万莫要忘了,你虽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是要奉劝你‘国有法,家有规’,人的生死,并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判定。”

    秋无愁看看她,忽然缓缓的推刀向前,刀虽在鞘,但锋芒已露。

    赵飞燕当然听说过这柄刀的传说,也当然听说过它的锋芒。

    潘小君看着秋无愁手中握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赵飞燕紧盯着他的刀道:“你要杀他?”

    秋无愁没有说话。

    赵飞燕咬紧牙道:“他是官府要犯,我奉命逮捕他到案,你要杀他,就得先杀了我。”

    赵飞燕腰带银链,银光闪闪,如箭上弦,一触即发。

    秋无愁握刀推鞘,忽然道:“十天。”

    “十天?”赵飞燕不懂他说什么。

    “给他十天。”

    “你要我给他十天时间?”赵飞燕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实在不明白十天他还能干什么?”赵飞燕瞪着潘小君如同看着牢时的囚犯:“我懂了,我知道他爱喝酒,也喜欢女人。”

    “我一向喜欢给人机会,特别是犯了大案,即将要死的人。”赵飞燕瞪着潘小君,似乎答应的又说:“十天也够他喝个痛快的。至于女人,我还是劝你少碰为妙,不然我会让你死的更愉快。”

    秋无愁没有再说话。

    潘小君却在咳嗽。

    “你的运气实在很好,我也不得不佩服你。”赵飞燕瞪着潘小君,如同看个死人:“你能有秋无愁这样的朋友,你死也该知足了。”

    潘小君咳的更厉害了。

    “十天之后,他若是跑了,或是美人膝下死,或是醉死呢?”赵飞燕看着秋无愁渐渐离去的身影说。

    “十天之后,我保证他还是活的,我交给你的当然是个活人。”阑珊的月光下,传来秋无愁的声音。

    “好。”赵飞燕身轻如燕,一身银衣,已飞进月色:“秋无愁这三个字的名声,就看阁下怎么做了。”

    潘小君还在咳嗽。

    他怔怔的望着秋无愁和赵飞燕地人,潇洒写意的离去身影,仿佛有些痴了,这样的风采,这样的气度,应该是他平日的作风才对。

    今日怎却沦为过街鼠、穿屋狼,人人喊打,人人要抓。

    潘小君实在是不喜欢他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不喜欢极了。

    所以他抬起头望着明月,想要叹气。

    但一股气从嘴巴里刚要叹出来,却又吞了回去。

    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

    蝶舞呢?——

    他伪装“张家”的奴仆,已让赵飞燕识破,私藏官方要犯的罪名,任谁也吃不起——

    蝶舞和张少青,会不会因此而吃上官司?

    让潘小君觉得更重要的是,他这一走,是否便让司徒三坏那个坏小子有机可乘?

    蝶舞会不会让他给“偷”走了?

    他当然明白司徒三坏的三坏——

    手坏、脚坏、嘴巴坏。

    他更明白司徒三坏好像不只对东西有兴趣,对女人她说好像更有兴趣。

    想到这里,潘小君忽然跳了起来。

    他想要回“郭家庄”找蝶舞,阻止司徒三坏那个坏小子。

    潘小君似乎下定了决心,所以他面对着晚风,迈开了步伐,准备大步前行。

    但是当他跨出第一步后,他的脚却又缩了回来。

    他忽然想到了秋无愁所说的“十天”的意思——

    秋无愁以他名动武林的“刀神”名声,替他作保,替他要到十天时间——

    秋无愁给他的十天,并不真的要他去喝酒,去满楼红袖招。

    而是给他十天时间,找出嫁祸者,栽赃者。

    幸好潘小君并不笨,总算想起了这件更要紧的事。

    十天?并不算长,也不算短。

    可是若是要喝死,醉死的话,那么十天的时间可算是足够多了。

    但是潘小君不想喝死。

    潘小君更不想让人误会如此,这样的死法,对他来说太不光明了。

    潘小君总算还是潘小君,他总算想起了这件攸关自己生死的事。

    月色黯淡,乌云重重。

    重重乌云里,更有疑云重重。

    潘小君怔怔的看天上神秘诡谲的月色,在这种月色下,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对事件关系重大的人。

    一个比月色更神秘,更诡谲的人。

    一身潇洒定单的湛蓝色披风已随风扬起。

    一阵晚风,他的人已随着月光,没进了神秘而诡谲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