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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顾头不顾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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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简点到为止。

    从陈桂来衙门报案,他就对苏轲起了怀疑。

    甚至,陈桂悄悄与他说的「郡主怀疑是有人动手」,徐简都能确定,小郡主所谓的「有人」就是指苏轲。

    只不过,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作为苦主的诚意伯府不能随便怀疑许国公府。

    徐简却不一样。

    他奉圣命来顺天府,他与单大人提两句,可不算无端端的怀疑。

    是查案子的集思广益。

    何况,他也没有点名道姓。

    谁叫苏轲这么争气,一说纨绔,单大人就想到他了。

    这厢,单慎正思考着如何不打草惊蛇、不平添矛盾的状况下摸一摸苏轲的底,那厢,张辕的鼻子一吸、又一吸,香得肚子咕咕叫。

    他与陈桂约好了在府衙外头碰面。

    陈桂来了,身后小厮拖着一辆板车,上头盖了层布,边上还站着一和善脸的嬷嬷。

    「府里这是……」张辕吞了口唾沫,「我闻着真香啊!」

    陈桂哈哈大笑。

    「三夫人备的礼,这不是快过年了嘛,送银钱俗气,少了拿不出手、多了惹人眼红,正好庄子里备了不少腊鸭腊肠,给好心人们送去,过年时能添两道菜。」

    「天都黑了,衙门敲门怪吓人的,家里还有女眷,郡主就说让汪嬷嬷一道来,好说话。」

    「张大人与众位衙役小哥都公务在身,等之后衙门封印了,我再提两只鸭子来。说起来从傍晚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不如先分两个热包子、垫一垫。」

    张辕听着心里暖和极了。

    送谢礼,决不能让收礼的人为难。

    银钱虽好,但露白了就不好了。

    他们当差的也不能收受东西,但休假时你分一只鸭腿,我啃一只鸭翅,再喝口热酒,谁也不能说这是「中饱私囊」。

    现在来两包子,也不算什么收好处。

    考虑得这么周全,人家伯府的体面是刻在骨子里了呀!

    先前衙门里同僚、私下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京城里所有的勋贵子弟都像诚意伯府那样端正,衙门能少很多事。

    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张辕招呼着两个衙役分了,赶紧吃完,这才出发。

    这一家一家敲门去,就显现出汪嬷嬷的能说会道来了。

    一篮子腊肠腊鸭,真诚恳切道谢,把好心人面对衙门来人的那些紧张与防备都说道散了,才安安心心说当时状况。.

    如此忙到了天大黑,翌日清早,又把余下的、以及城外的几家也拜访完了,张辕把各方说辞整理之后,交给了单慎过目。

    单大人看得脑壳发涨。

    在一家庵堂师太的指点下,衙役寻到了昨日坐马车下山的一家富商。

    照车把式的说法来看,他们下山的时刻比诚意伯府早了两刻钟,山道是不好行,却没有特别打滑的状况。

    「咱驾车有三十年了,这是吃饭的本事,地上滑不滑,还能分不出来?咱下山的时候很顺利!打滑的那个是新手吗?也是老车把式、很靠得住的?」

    好心人们有人上山、有人下行。

    一位腿脚麻溜的老太太给了说辞。

    「上山时见一辆马车停在那儿,俺就跟那车把式喊,马儿走不动了也得挪到里侧来,哪有停在外侧的?万一山上下来马车、没有拉住,那不就出事了吗?

    等俺再下山时,那辆车子是不见了,就遇着另一辆车子遇险,赶紧上去帮忙。

    俺也不知道什么伯府不伯府的,人家出状况,搭把手不是应该的吗?

    先前那马车?车衣是蓝色的,就城里最多见的那种。」

    山脚下挨着官道处,有一户茶摊。

    「昨儿不是什么大日子,上下山的马车少,除开上午就下来的,我记得也就五辆车。诚意伯府那辆我知道,都说他家险些出事情。在他家前后下山的……午后一辆,在我这儿喝了热茶,后来是一辆褚色车衣的,一看就有点钱,再就是伯府的了,最后下山的是两辆蓝色的,车行租的吧?」

    这段下方,张辕给了批注。

    褚色车衣便是那富商家中的。

    再往下看,大抵能确定冰水的来源了。

    山上有一间小寺,平日香火不兴,后院有一泉眼、冬日不停,偶尔会有人来取水。

    「昨日歇午觉起来,瞧见有两人各提了两桶水走,小僧也奇怪呢,寺里泉水口味不佳,泡茶难喝,寻常无人来取这么多。那两人应是官家仆从,看衣着就与老百姓不同。师兄说有马车停在寺外,下午离开后,后来又来了,却没有人进寺上香。」

    看完之后,单慎木着脸把这份证词交给徐简,自个儿闭目养神,梳理了一遍。

    仆从各提两桶水,堂而皇之在山道上走,一定会有人看见。

    衙役们问了这么多人,却无人提及,可见四桶水出了小寺就装到了马车里。

    那辆蓝衣马车非常可疑。

    马车能装,在那僧人没看到的时候,兴许已经装了好几桶了。

    老太太上山、催着挪车,是在富商家下山之前。

    因着当日马车少,富商家一走,除了两辆租用的马车,就只余诚意伯府了。

    也就是说,那辆蓝衣马车一直在那附近等着,却没有做什么,因为目标明确。

    确定好了之后,只好没有行人经过,桶里的水浇下来。

    两辆马车又停回小寺外头,而那始作俑者……

    就等着看热闹了呀!

    这事情办得讲究吗?真不讲究。

    考虑过前因后果,考虑过把现场收拾了、屁股擦干净吗?也没有!

    但凡是个在官场上滚过两年,衙门里当过几个月差的,想折腾这种害人事情,都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单慎要是出手,都不用来回分析、步步推演,就能让马车摔得散架了还就是个「太不幸了」!

    哪里能叫衙门抓到线索?

    可就是这么顾头不顾腚的,让单慎满脑子都是苏轲那被半座城的老百姓看到的光溜溜、还有牙印的屁股。

    按了按发胀的眉心,单大人长叹一口气。

    不怪他、真不怪他!

    实在是没法不往苏三公子身上想。

    留了这么多把柄,还想全身而退?

    真就是把他单慎当傻子!

    「我先让人问问几家车马行,昨儿谁家租了两辆马车出城。」单慎与徐简商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