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燕辞归 > 第333章 郡主聪慧(两更合一)

第333章 郡主聪慧(两更合一)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四目相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油灯上盖了层罩子,光线在深夜里毫不刺眼,甚至温和过了头。

    只是,视线交织的两个人,谁的眼中都没有能称之为「温和」的情绪。

    徐简的身形紧绷。

    不得不说,林云嫣很会出其不意。

    一盏热水骗过了他的注意,出手又快又准。

    徐简稳住了胳膊、没把水撒了,但压在腿上的力量却完全泄露了他的状况,而他在林云嫣的眼中能看到的,无疑是「生气」了。

    以小郡主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气?

    徐简把茶盏放在桌上,垂了眼帘,看着依旧按在他腿上的手。

    那只手已经卸了劲,却没有收回去,手掌不大,手指纤长,昏黄的油灯光里,皮肤如玉一般莹润。

    徐简抿了下唇。

    这一刻,他也不是没有说辞。

    正如林云嫣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对方,徐简很清楚怎么轻而易举地把这事儿拨回去,就是……

    眼皮子缓缓抬起,徐简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林云嫣的面上。

    就是能把小郡主彻底惹急了。

    徐简在老实让林云嫣念叨一下「伤」和避重就轻惹人之间,稍稍犹豫了会儿。

    「这就是‘不打紧?」林云嫣先行开了口。

    徐简:……

    林云嫣哼笑道:「我那天看章大夫给你按了那么久,你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我手劲这么大吗?」

    徐简没说话,只是伸手扣住了林云嫣的胳膊,顺着往下移,不松不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行,认错,」徐简叹了声,「你先坐下来。」

    林云嫣睨他。

    「占理的人站着,理亏的却坐着,不合适吧?」徐简道。

    林云嫣深深看了徐简两眼,虽然坐回了椅子上,心里却始终提防着。

    别听徐简说的是「认错」,林云嫣觉得他有一堆不阴不阳的话藏着没说,当个底牌似的,不晓得哪一刻会抛出来,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徐简把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却只当没看穿,顺着之前的话往下说:「你知道我伤成什么样,章大夫本事再好,治伤也是个过程。

    这段时间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无法一蹴而就。

    现在是能吃点劲儿、也能短暂发力,翻个墙并不算难事,原先翻过来就不一定能翻出去,现在缓一缓、问题不大。

    我突然来这么一回,出乎你的意料,也能让跟梢的犯糊涂。

    你要不放心,拿个手炉让我捂一会儿。」

    林云嫣神色淡淡。

    这番话叫阐述,不叫「认错」。

    不过她还是起身,走到床边,从被褥里摸了个汤婆子出来。

    夜深了,再让挽月去备个手炉、容易惊动其他人,也就汤婆子是现成的。

    林云嫣试了试温度,感觉正好,便递给了徐简。

    徐简接了,搁在腿上,热意透过层层衣料传递进去,不得不说,舒服许多。

    林云嫣再次坐下来。

    这一来一回的,憋着的那点气散了大半了。

    倒不是她好说话,而是事已至此,再气也没有用。

    「你就为难章大夫吧。」林云嫣抱怨道。

    自打讨了虎骨之后,她没有再去过辅国公府,对徐简的伤势恢复状况也都靠估摸。

    听闻徐简重新上朝时,林云嫣心里也犯嘀咕。

    她能理解徐简在朝堂大事上的考量,明白这个时机选择的刻意与微妙,同时也清楚,这对徐简的伤势没有什么

    好处。

    可徐简既然这么做了,那就有他的分寸在。

    林云嫣相信徐简的「分寸」,可这个「分寸」,是今夜的翻墙。

    理由很充分,安排也很妥当,就是对他自己的伤依旧是不够重视。

    如此忽视伤情,章大夫再有本事,又能取得多少成效?

    最后是治伤的苦都吃了,伤势却没有好转……

    思及此处,林云嫣不免皱了皱眉头。

    得!

    她想起来了。

    「这事儿怪我。」林云嫣道。

    徐简的眼皮子跳了下。

    他从林云嫣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算账的味道。

    果不其然,林云嫣道:「我现在才想起来,国公爷对于治伤,至始至终都不是‘苦不能白吃、得从李邵那儿讨回些什么。

    最开始时,国公爷就表达过‘治伤是手段,谋利是需求,好不好是顺带的的意思。

    我当时左耳进、右耳出的,没记着这事儿,错误领会了国公爷的想法。

    是我一厢情愿了。」

    徐简清了清嗓子。

    小郡主还是小郡主。

    刚按腿的那一下,她揭过去了,她翻旧账,那必须得是老账,一翻翻到「最前头」去。

    她不见得有多生气,但一定足够阴阳怪气。

    偏这事儿,徐简真不好与林云嫣细细去掰扯,一掰就会掰到「为什么会是顺带的」上头去。

    徐简斟酌着,想寻一个好的切入点,话还来不及出口,就见那阴阳怪气的人已经偏转开了头。

    林云嫣大抵是堵得慌,眼尾都透了些红。

    外头,夜风重了,吹得窗户板嗡嗡作响。

    昏昏灯光中,徐简看到了墙边摆着的衣架,上头挂着的正是红色的嫁衣。

    他的视线凝在了嫁衣上。

    嫁衣垂着,衣袖也展开着,能一眼看到上头飞舞的金银刺绣,明红的底色上是凤穿牡丹,金凤翘首、牡丹绽放。

    与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许多旧时画面在脑海中盘旋,徐简心里沉沉浮浮,终是叹了声:「阿嫣。」

    闻声,林云嫣回过头来,就见徐简在看着嫁衣。

    「今日看着是逞强了些,但腿伤如何,我心里当真有数,」徐简的目光依旧在那牡丹上,「不会坐着轿子来,勉强骑马迎亲,再拄着拐杖牵你进府。

    若是会影响到正日子,今儿肯定不翻了。

    你上回遗憾,我晓得。」

    林云嫣咬着后槽牙,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酸意都忍了回去。

    可其实,她遗憾什么呢?

    比起迎亲时的风光体面,她最关心的始终是徐简的伤情,徐简若是康健,那点仪程上的问题根本不要紧。

    看重婚仪?

    算起来,她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都嫁徐简第二次了。

    把瑕疵看作缺憾、并为此愧疚又念念的,是徐简啊。

    徐简认为亏了她,才会从上辈子惦到了这辈子。

    林云嫣平缓了下情绪,问:「章大夫怎么说你的伤的?我要听实话。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瞒着,也就这一旬工夫能瞒了,之后我天天自己去问章大夫。」

    徐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章大夫肯定建议多休养,但前回他也跟你说过,哪怕治下去、也不能恢复如初。我近来上朝也好、翻墙也罢,会耽误治伤,但也有限。」

    「你是真拿自己的腿和太子耗呢,」林云嫣嘀咕着,再抬头时,她一瞬不瞬看着徐简,「那日从

    国公府回来,我反复想了很多问题。

    想通了些,却也还有很多疑惑,国公爷是想现在解答,还是再缓一旬,我穿着嫁衣跟你一件件数?」

    徐简的喉头滚了滚:「想问什么?」

    林云嫣道:「你原先与我说过,有些事是注定会发生的。」

    这下,徐简是真笑了,笑得很是无奈。

    小郡主不止敏锐,还很懂有的放矢,以前糊弄过去的,她收拾完备后、又会卷土重来。

    「问吧。」徐简调整了一下坐姿,笑意渐渐收了,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静静看着她。

    林云嫣的呼吸一凝。

    这样的徐简,于她而言,不那么熟悉,却也不算全然陌生。

    平日里那点儿阴阳怪气、温和谦让,甚至偶尔的张扬姿态都敛了起来,这幅不同往日的情景让林云嫣想到的是从前的、上一辈子刚刚成亲时的徐简。

    清冷、疏离、淡漠,新婚夫妻,互相了解那么一点,又完全不亲近。

    徐简还没有学会她的不阴不阳,他们也没有经历过磨难,没有几年之间里磨合出来的信任与熟悉。

    一时间,林云嫣不太适应,但她心底里也明白,有些事情还是这么沟通更直白。

    这一回,徐简应该不会顾左右而言他。

    林云嫣稳着声音,一字一字道:「你说过,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改变,哪怕改一种方式,依然有必定会发生的、注定的事。

    就像是那两箱金砖,注定了有人会陈尸大雨夜,以前是陈桂,现在是李元发。

    就像是徐夫人一定会见证刘靖的‘背叛,会见证他与你失和,以前是刘靖占了上风、现在是你。

    那么,还有什么让国公爷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你的腿伤吗?」

    话音落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外头的风依旧在敲打着窗户。

    徐简沉默了会儿。

    林云嫣笑了笑,伸出手,指尖沾了沾茶盏里已经冷了些的水,在桌上左右各画了一个圈。

    「你说裕门关负伤时,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你都敢捆太子回关内了,又怎么会看不住他,让他再次出关?」

    「当时被你一激,盖过去了,直到那天徐夫人的话,让我忽然又想起来了。」

    「徐夫人有一段梦,你背着她,你的腿是好的,直到刘迅一刀砍在了你的腿上。」

    「所以,腿伤是注定的,不管是谁的刀子、什么方式,对吗?」

    徐简的唇微微弯了弯,又压了回去:「阿嫣聪慧。」

    简单四个字,答案倒是给了。

    林云嫣吸了吸鼻尖:「一共几种方式?」

    徐简的嗓音沉沉:「管住李邵不让他涉险,把他安安稳稳送回京城,我会在与西凉交战中负伤;我也可以不当先锋,杀退西凉,但还有刘迅;总得来说,让李邵犯浑更有利些。」

    林云嫣被「有利」两字弄得眼睛又红了。

    确实有利。

    让圣上愧疚,让李邵七上八下,甚至还能算计着把腿伤控制在他想要的程度。

    能上朝,能行走,不怎么耽误事儿。

    难怪徐简先前会说对「伤势还算满足」。

    林云嫣又问:「与李邵关系失衡是注定的,不管你有没有因他负伤?李邵犯浑也是注定的,所以你坐视、甚至让他犯浑?」

    一连串的问题,但林云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徐简是什么人?

    老国公爷教养大的,根正苗红、最准了忠义,他在明知李邵会走偏路的状况下,他的第一选择只会是

    把李邵掰回来,而不是直接筹划着废太子。

    只有掰过却没有用,那条路走不通,徐简才会另想他法。

    徐简苦笑,以作回答。

    「每一次都走很久吗?」林云嫣哑声问。

    徐简摇了摇头:「也没有,其实很混沌,不似现在这样每一日都很清晰。时间有时很慢、有时又一闪而过,能从中抓到一些,又抓不完全。

    徐夫人有些话讲得没有错,前路全是岔口,很多时候找不到对的路,只能去试,一条条试,试出一个结果来……」

    徐简的嗓音沉沉:「管住李邵不让他涉险,把他安安稳稳送回京城,我会在与西凉交战中负伤;我也可以不当先锋,杀退西凉,但还有刘迅;总得来说,让李邵犯浑更有利些。」

    林云嫣被「有利」两字弄得眼睛又红了。

    确实有利。

    让圣上愧疚,让李邵七上八下,甚至还能算计着把腿伤控制在他想要的程度。

    能上朝,能行走,不怎么耽误事儿。

    难怪徐简先前会说对「伤势还算满足」。

    林云嫣又问:「与李邵关系失衡是注定的,不管你有没有因他负伤?李邵犯浑也是注定的,所以你坐视、甚至让他犯浑?」

    一连串的问题,但林云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徐简是什么人?

    老国公爷教养大的,根正苗红、最准了忠义,他在明知李邵会走偏路的状况下,他的第一选择只会是把李邵掰回来,而不是直接筹划着废太子。

    只有掰过却没有用,那条路走不通,徐简才会另想他法。

    徐简苦笑,以作回答。

    「每一次都走很久吗?」林云嫣哑声问。

    徐简摇了摇头:「也没有,其实很混沌,不似现在这样每一日都很清晰。时间有时很慢、有时又一闪而过,能从中抓到一些,又抓不完全。

    徐夫人有些话讲得没有错,前路全是岔口,很多时候找不到对的路,只能去试,一条条试,试出一个结果来……」

    <a href="http://www.biqizw.com" target="_blank">www.biqizw.com</a> 比奇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