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断虹金钩 > 第九回

第九回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台州府昨夜醉月楼一闹事,围在楼前看热闹的人群看见“浙东三鸟”满身是伤,并抬着一具-体狼狈而出,不言而知“浙东三鸟”这次遇见了硬点子,这一消息传出,立时扬遍了大街小巷,成为无人不知的大事,醉月楼的店夥更加以渲染,将岳、尚二人比得天神下凡,佛祖再世,这一来惊动了正邪各派人士,议论纷纷。

    城南三官巷有一家振威镖局,灯火通明,大厅内坐了五、六人,正在谈论此事,总镖头“七绝手”罗义,副总镖头“穿云燕”李奇泰,与四位远道而来知友“凌霄剑客”徐复雄“八臂哪叱”吴麒“摔碑手”董元义“虬髯神行叟”夏云,这六人端的是今日武林中正派好手。只是“七绝手”罗义因振威镖局与翠华山庄近在咫尺,且沈一飞爪牙甚众,一经结仇,则永无宁日,不得不虚与委蛇,以求相安无事,好在沈一飞为组盟天台帮,极力拉拢,罗义也虚应故事,奉承备至,故尔眼前当能太平自在。

    只听罗义高声笑道:““浙东三鸟”平日在台州横行无忌,罗某早就瞧不顺眼,本想伸手铲除,只是投鼠忌器,故而隐忍未动,料不到名震塞北的“阴山双燕”彭燕西,万里迢迢来此送死,真是报应,来人功力之高,真是少见,但是不知他们落足何处?不然罗某到想见见咧。”

    “虬髯神行叟”夏云定神思索一会接口道:“传说中二人,白衣少年老朽未知其出身来历?倒是另外一老要饭的,就其穿装打扮,举止神态,好像老朽旧友乞丐头儿“齐鲁怪乞”尚维三,此人性情虽是乖异,但面冷心热,尚是一可交之人。”

    副总镖头“穿云燕”李奇泰忽说道:“总镖头想见见他们,即还不容易?只要他们未离开台州府城,总可寻出他们落足之处,不如唤本局有名的包打听李二,出外探访他们行踪,定可找出下落。”

    罗义一听连声道好,立时唤手下叫来李二,嘱咐行事,次日一早,李二已然打听出岳、尚二人落在城西一家吉升客栈,不过二人在天尚未明即已起程往天台山而去,不过行囊包袱尚留在店中。

    “凌霄剑客”徐复雄闻言笑道:“既然行囊包袱俱留在店中,日内定然返转,不如我等在该店定下一房,在店等候,不知好否?”

    诸人俱道甚好,六人过午步行至城西吉升客栈,包下南跨院一个厢房,并叫过一席酒菜,饮酒聊天,扯天说地,反来覆去,中心话题,还是离不了沈一飞行事如何可恶,白衣少年初生犊儿不怕虎,功力虽好,怕也敌不过沈一飞积三、四十年修为之螳螂玄阴掌。有的则以为他既敢捋“七首神龙”虎-,也许别有所恃,六人人言言殊,议论纷纷不提。

    这时日薄西山,红霞漫天,吉升客栈的店夥立在门首,老远就瞪见岳、尚二人正缓步走来,急忙将身奔入跨院通报,片刻,一个虬须白发,身材魁伟,着一袭天青色长衫老者飞步而出,一路发出洪亮的哈哈大笑,瞧见岳、尚两人,抢步上前抱拳说道:“尚老大,睽违十年,想不到在这里又能重逢,我这老不死的-眉皆白,你也霜催两鬓,真是流水十年间,岁月不留人,我俩真的老了。”说着,又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齐鲁怪乞”尚维三定神一瞧,-着小眼大笑道:“原来是你这老怪物,我这老要饭的奔波江湖,断梗飘萍,到处为家,你有家有业,不在家享福,远巴巴的跑到这儿为了何事?”

    “虬髯神行叟”夏云上下不停地打量着小侠岳文骧,开言答道:“还不是为人作嫁而来!这位小侠是否就是单掌毙双燕,一夜之间威震台州的”

    话还没说完,怪乞尚维三满脸透着得意神色,拉着少侠岳文骧说道:“老弟,这位是老化子的老哥哥,河北保定府的“虬髯神行叟”夏云,往后你们可要多亲近亲近。”

    岳文骧抱拳拱手道:“原来是夏老前辈,晚辈岳文骧失敬了。”

    夏云一掀虬髯,随即双手执定岳文骧手掌微笑道:“岳老弟,老朽与尚老化子有过命的交情,今后别称呼我老前辈,若如此一来,我是不比老化子长了一辈?别人看见倒说我妄自尊大啦!”

    岳文骧笑笑,这时,坐在屋内的振威镖局总镖头“七绝手”罗义等五人也迈步而出,他们为何不同夏云同时出店迎接?因夏云也拿不准老要饭的是不是尚维三,不如让夏云一人先出外看看,假如六人全部同时出来,如不是夏云所说的多年旧友,人家瞧见,反以为他们来此寻仇惹事的,岂不尴尬。

    五人在房内坐等,店外传进夏云清彻的笑声,就知夏云见着的一定是尚维三了,五人急忙大步赶出,夏云见他们迎了出来,忙为之一一介绍,随着说道:“我们别忙在这门首演礼,进里面再说。老要饭的,我已准备下一桌丰盛的酒菜,这对你口味吧?”

    怪乞尚维三听说有酒吃,甚么都不顾,一溜轻烟似的抢步进内,这也难怪他,从早到现在,尚未进食,腹中早是鼓响雷鸣了。众人见状,一阵大笑,也自陆续鱼贯入内。众人落座后,除“齐鲁怪乞”尚维三与“虬髯神行叟”夏云本是相识外,其余的均与岳、尚二人初次会见,不免互相寒暄,客套一番。

    席间酒过三巡,夏云推-长叹道:“自从当年嵩山群雄大会后,绿林群邪几乎全部销声匿迹,江湖道上得以太平一时,如今老的一辈正派高人,不是隐居闭关,就是仙去,邪魔外道渐又死灰复然,较之当年,犹有过之,看起来江湖道上永无宁静之日了,这次应振威镖局罗兄之邀,就为的是共商对付“七首神龙”沈一飞大计,到此未二日,就闻说二位在醉月楼掌毙“阴山双燕”彭燕西之事,台州府家传户晓,-诵不绝,真是大快人心。”

    “齐鲁怪乞”尚维三说道:“听你老怪物说来,莫非是罗兄与沈一飞结下甚么梁子?”

    “七绝手”罗义接口说道:“罗某本人倒并未与沈一飞接下甚么冤仇,只是他门下爪牙欺人太甚,敝局每走一次镖,他门下爪牙闻知即跑上门来,索取规费,说是若然不给,镖车即不能平安走出浙境,出了事可别怨他们不够交情。初两次均是狮子大开口,罗某气他不过,偏偏不给,果然未出浙境即出乱子。一夜之间,草木不惊,镖车全部无迹,镖师赶回报信,罗某即欲起程往出事地点察看,不料足未出户,镖车全部纹丝不动,送在镖局门口,并附有沈一飞一张红纸拜帖,你说气也不气?一连两次,均是如此。罗某知非易与,姑且隐忍在心,备下四色礼物前往拜庄,那沈一飞倒是客气非常,这事提都不提,极力-誉拉拢一番。此后他门下爪牙,仍然上门索取规费,每次均是一、二百两银子,似此需索无度,罗某就是家资百万,也不能塞此漏-,罗某心中奇怪,自己已然拜庄,沈一飞这一点人情也不买,几经打听,才知沈一飞想要罗某加盟天台帮,才使出这般软磨手段!想我罗某虽非成名露脸人物,可是从十九岁出道,奔波江湖三、四十年,才挣得一点微名,又蒙朋友念交情,赏了一口镖行饭吃,如今命我老来变节,岂不被朋友指罗某老而无耻,晚节不终?罗某有心剪除沈一飞等,怎奈技不如人远甚,再则这一年来沈一飞将三山五岳一些令人头痛的人物,悉数网罗帮下,声势浩大,这才函约诸兄来此相商对策。”

    怪乞尚维三“咕噜”吞了一口酒“哦”了一声道:“原来有这等事,我老化子也要斗斗看,到底沈一飞是何人物?真不虚此行,又碰上热闹!”

    夏云大笑道:“你这老要饭的要凑热闹还不容易?明天就是翠华山庄的英雄大会,够你一露两手的,我要问你,这次你与岳少侠来台州为了何事?能否与老哥哥一说?”“齐鲁怪乞”尚维三即将此来经过说出,只把岳文骧出身来历“太清秘笈”出土,及天台遇上普陀散人之事瞒住。

    “七绝手”罗义惊得立起大声说道:“三江镖局刘元曜与罗某,多年故交不想罹此危难,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这倒是义不容辞之事,二位若用得我罗某的地方,无不尽力以赴。”

    “齐鲁怪乞”尚维三笑道:“我俩正嫌人单力薄,若得罗兄等相助,正可师出有名,声罪致讨了。”

    岳文骧席间彬彬有礼,加上沉默寡言,引起诸人好感,惟“摔碑手”

    董元义见他如此文秀,不是有“太阳穴”微微凸起,双目神光精湛,两项异点,极似手无缚鸡之力之文弱书生,闻尚维三之言,天台一战,三凶铩羽,似嫌言过其实,口虽不言,但满面透出轻视疑容。

    那“虬髯神行叟”夏云,深知尚维三生性怪僻,从不服人,这次对岳小侠-扬称誉,钦佩之至神情,倒相信言之非虚,不是信口开河之语,可能是岳小侠有独到的武功,过人的长处,不然就是杀老化子一刀,也不轻于-人一词的。

    董元义神情,尚维三瞧在眼里,微微不语。

    “凌霄剑客”徐复雄虽是谈笑风生,心中却不停地寻思:“眼前这位岳小侠,人品丰逸不群,听怪乞尚维三所言,武学又冠压侪辈,这个倒与自己妹妹“无双玉女”徐曼霞配成一对,妹子看见她,八、九中意。自己对妹妹婚事费尽心机,无奈她挑剔过甚,总是不合心意,自己每每替她耽心,年华一天比一天老大下去,这样难道做老处女不成?现在好啦!自己动身前,妹子正在姨母家做客,曾命下人飞函邀她迳来此处,算来今日也该到了,我不如邀他们俩至镖局暂住,乘机拉拢,不知岳小侠订下婚事没有?目前是难以启齿相问,到时看她们俩自己发展情形,再说罢。”

    当下即微微向岳文骧说道:“两位在此旅寓,甚是不便,徐某斗胆替罗兄作主,二位何不移玉振威镖局,彼此有个商量照顾,岂不正好?”

    “七绝手”罗义也连声邀请,小侠岳文骧忙道:“在下等浮萍断梗,到处为家,罗老前辈身家在此,深恐沈一飞迁怒,为老前辈等惹下是非,那时岂不愧对主人,百死莫赎了!”

    “七绝手”罗义哈哈大笑道:“老弟,你道罗某真个怕沈一飞不成么?只是不到时机,轻不树敌罢了,他不找上门我也要找他,现在我等来此,已然落在沈一飞爪牙眼中,要推也推不了,我看二位就不必推辞,容我罗某作一东道主罢。”

    岳文骧听罗义如此说,也就不再推辞“凌霄剑客”见小侠应允了,满心欢喜,连声催促即刻就走。

    众人起席离坐,少侠与尚维三进房拾掇行囊,一行离店而去。

    振威镖局在台州府,几可称得是无人不知的老字号,屋宇连横,差不多-了半条街坊,气势雄伟,罗义等来在镖局门首,即见一镖夥奔来向“凌霄剑客”徐复雄禀告道:“徐大侠,徐姑娘已然来到了,现在内宅谈话。”

    “凌霄剑客”徐复雄听见妹妹赶到“哦”了一声,对众人说道:“徐某先行一步。”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抢先而行。

    罗义引客进入客厅落坐,这间大厅异常宽敞,窗门尽是雕花镂空红木建造,厅中摆有两列紫檀木太师椅,椅面均嵌有大理石面,纹理苍雅古-,两壁挂有八幅唐人山水花鸟图,栩栩如生,四周陈设名种兰菊盆景,缕缕幽香,-漫着整个大厅,看这摆设,可瞧出罗义胸襟与一般伧俗之辈自有不同之处。

    大厅后院隐隐传出“凌霄剑客”徐复雄轻笑声,不一会,徐复雄由侧门跨入,身后随着“无双玉女”徐曼霞,小侠但觉眼中一亮,暗暗喝-道:“哟,这姑娘好人品!”

    但见她穿着一身粉红镶白软罗劲装,足穿麂皮蛮靴,一张粉嫩的瓜子脸,宜喜宜嗔,瓠犀半露,一双又大又圆的漆黑眼珠秋水无尘,进得门时,因诸人多是旧识,姑娘轻颦浅笑一一点首为礼“凌霄剑客”

    与尚维三介绍毕,特地拉他妹妹与岳文骧相见,大声说:“妹妹,这位是最近名震台州,扬威天台山的“神手追魂”岳文骧小侠,往后你得多多讨教讨教。”

    徐姑娘玉雪般聪明,她兄长话中用意,哪有听不出的?于是盈盈含笑,对小侠福了一福,两道眼神电光般瞧在小侠面上。

    岳文骧俊面一红,赶忙还礼,目光可不敢瞧着对方,头一侧,让“凌霄剑客”落座,掩饰自己的窘态,徐姑娘见小侠举止不安,不由又是盈盈一笑。

    诸人落座后“凌霄剑客”徐复雄有意提起小侠注意,把话题转在妹妹身上,问起妹妹在姨母处起居饮食详情,徐姑娘简单扼要地应答,时或发出一串银铃似地娇笑,是那么清彻、好听。

    岳文骧却面对着墙上一幅“春山凝翠图”出神,其实心内在暗中思忖:“料不到来台州后,徐复雄竟将自己安上一个“神手追魂”的外号,看起来武林中人不外是自吹自捧,那徐复雄极力相邀我来此居住,不知用心何在?莫不是想将他妹妹介绍于我?要是果有此意,他定不知我与南宫姊姊已订下鸳盟,一个处置不当,即会因爱成仇,岂不是害己害人!往后我得多检点检点,避开一些”想至此,有意看徐姑娘一眼,只见徐姑娘落落大方,正在与罗义说话,继又思忖道:“先前自己也许过于敏感致涉此遐想,那“凌霄剑客”一片盛情相邀,又没明说把他妹妹介绍与我,凭那徐姑娘人品怕不早已名花有主,自己何必耽此心事。”

    岳文骧想虽如此想,可是那徐姑娘的绰约风姿,明眸皓齿,淡扫蛾眉的玉容,如磁铁引针般,眼光禁不住又瞄了一瞄,虽是这短短的一眼,涵意是够多么深刻。

    厅外及大厅内屏风后面,人影幢幢,均是为瞻仰这一夜之间名扬台州的大英雄,这些内眷不时发出轻声低笑,不外是惊讶-扬岳文骧,看不出这静若处子的文弱少年,竟有这么高的功力。

    这种情形,岳文骧本人一点未知,手支在太师椅上,仰面出神,胡思乱想一道。

    徐曼霞姑娘坐在对面不时用眼光飘在小侠身上,见小侠呆若木鸡情状,不禁抿嘴噗嗤一笑。

    岳文骧蓦然惊觉姑娘在笑他,茫然无措地向姑娘点首微笑,自己也惕然觉出这种张皇失态,有点逾礼,面上赫然发热,于是强作镇定,有一句,说一句地向坐在邻位上的“虬髯神行叟”夏云搭讪,这均落在众人眼中,因为却是初交,未便出言相问“齐鲁怪乞”尚维三心中却雪亮明白。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大厅内烛影摇红,灯光照耀,倏而一道纤细白光由屋顶射入,带着一串轻啸“咯登”一声,横梁上已自钉了一支蛇头白羽箭,闪巍巍地直透入木,五寸蛇头几乎全没,手劲正是惊人。

    众人大惊!“七绝手”罗义掠身一纵,将蛇头白羽箭拔在手中。

    “摔碑手”董元义在啸声入耳之际,一个白鹤冲霄,单足一点“嗖”地扑上屋脊,猛喝道:“何方好朋友,怎么过门不入?这不是显得小家子气。”

    忽闻西边屋上有人答话:“朋友,空嚷甚么?你家林大爷等不是在此等着么。”说罢,阴森森地“嘿嘿”一笑。

    “摔碑手”一听,猛地转身,单掌护胸,定神一瞧,只见微弱星光下四条黑影,并立在距自己存身处三丈左右的屋顶上。

    只闻黑影中一人冷冷地开口道:“朋友,你慌甚么?正点子不上来,林太爷不会离去的。”

    “八臂哪叱”吴麒“虬髯神行叟”夏云闻声也自双双上屋顶。

    却说“七绝手”罗义将蛇头白羽箭捞下手中一瞧,不禁面色大变!

    “穿云燕”李奇泰,见了也不由作色,低声向罗义说:“怎么?那“黔灵四毒”没死,竟找上门来了!”

    “凌霄剑客”听是“黔灵四毒”也自眉头微皱,罗义刚牙一咬“哼”了一声道:“人家既然来了,我们还不上去接着?罗某倒要看看好朋友练了甚么出奇本领。”说着,双肩一晃,拔身穿上屋顶,李奇泰“凌霄剑客”也相继纷纷扑上。

    “无双玉女”徐曼霞,有意无意的向岳文骧嫣然一笑,说道:“不上去看看吗?”说完,也不等小侠回答,竟自柳腰轻闪,飞燕操空似地,腾上屋面,声息毫无。

    “齐鲁怪乞”尚维三向岳文骧眨眨眼笑道:“老弟,姑娘已露了一手无上轻功给你看,怎么不投桃报李,还以颜色?”

    岳文骧轻喝道:“老化子,你又来唠叨甚么?”

    尚维三打了一个哈哈道:“老弟,你还装甚么糊涂?“凌霄剑客”徐复雄极力相邀,又安上一个“神手追魂”的尊号,就为的是存心把妹子介绍与你,听说这位姑娘喜欢耍点小性儿,人又孤傲自赏,往后你得多留点神。”

    岳文骧一听,心想:“是啊,徐姑娘对自己的神情,可有点显得不同。”心内虽是怦然一动,可是极力抑制住不使面上现出欣喜之色,剑眉一皱,冷冷地问道:“少嚼舌根,你怎么会知道的?”

    老化子本是听夏云老儿说的,于是透着满面得意之色,-着小眼回答道:““凌霄剑客”是华山派传人,剑术精绝,名动大江南北,与崆峒派“一字慧剑”颜如海,武林中尊为“江南双剑”“无双玉女”徐曼霞也是使剑,听说比“凌霄剑客”还高明,只为出道稍迟,名头尚盖不过他哥哥。徐姑娘并不是华山派出身,乃传自一轶名侠隐“凌霄剑客”为他妹子婚事,真可说是伤透了脑筋,来求婚的人不知多少?

    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如今真算是找到了主儿啦。”

    岳文骧听了,知老化子脾气,找到了话题,愈说愈起劲,忙转移话题问道:“嗯,这个不说,我来问你“黔灵四毒”到底是何厉害人物?

    你可曾有个耳闻吗?怎么罗镖头一见蛇头白羽箭就脸色微变?”

    尚维三见他故作矫情,不由深深一笑说:““黔灵四毒”老化子倒有耳闻,不过武林中久己不见他们行踪,盛传遭仇人掌伤后死去,有云潜居深山练甚么邪毒武功,这是很早的事,武林中人多淡然遗忘,四毒早年功力并不比三凶差,二次出世,想必更精纯,只不知他们与罗义有何恩怨?”

    接着又说:“近年传闻四毒不知往何处得来一部“百毒魔经”练就一身怪异武功,对敌之际,只需沾上对着肌肤,毒气传透入体,半个时辰,即毒发不救,老弟,往后若与四毒交手,千万记住不可让他贴肌沾肤。”

    岳文骧笑道:“我现在就要见识见识啦,尚兄,你不如潜往内院,暗中保护内眷,以免尚有余魔乘虚搔扰。”

    老化子听了,颔首道:“好,就这么办。”转身就往后院闪过。

    此时,屋上人声已杳,岳文骧正暗中觉得奇怪,方欲飞身上屋之际,忽见一溜轻烟似地黑影,由空中疾落闪入暗处,暗呼不好,不要贼人在暗中弄了手脚,急将身形稳住,右掌一圈,向黑影闪身之处,疾忙平推一掌。

    只听“哗啦”之声大作,原来被劲厉的掌力,将厢房窗-震断塌下,倒成一片,暗中忽传出一声轻微冷笑,一条黑影微风飘处,却又自身前疾闪掠过。

    岳文骧一击不中,不由一怔!又见黑影竟敢挨着自己身前飘过,怒叱一声道:“好贼徒,竟敢戏弄小爷。”

    说时,双掌紧随着黑影身形去势“呼”地一声又自击出。

    那条黑影身形正欲下落,身后凌厉掌风已然追击而到,只见身形一歪,眼看似要倒下,忽地凌空双足一踹,又如飞燕掠空自斜飞出去三丈左右,只闻-了一声

    “好俊的掌法。”瞬即飘然无踪。岳文骧急跃上屋一看,只见星斗满天,凉风习习,四上寂寂,连“黔灵四毒”与罗义等人均人影不见,暗道:“怪事,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由在屋上举足-徨。

    蓦地里,一丝喝骂声由东边隐隐传来,好个小侠,猛地旋身拔起,整个身形直飞出去,乍看之下,如一头苍鹰般,循声扑去。

    原来罗义等人均落在镖局后院练武场中,以小侠之精湛武学,眼明耳聪,怎么未察觉?只为被一列厢接及数株枝叶漫天之参天古树所遮没,是以不至近见,无法发现。

    岳文骧腾身在一棵榕树幼枝上,极目凝视,远远看去,只见场中两条身形,兔起鹘落,四周火把高擎,照耀得亮如白昼,对方除“黔灵四毒”又多出四、五人来,心知这一阵非可善了,下去看看“黔灵四毒”有何过人成功。

    小侠足下一加劲,幼枝下坠,猛地一提气,身形又自拔起,借幼枝上升之力“穿阳射日”斜刺里强射出七、八丈左右,半空中屈双臂,倏地双足互踹,一个“鹏搏万里”之势,又平飞出三、四丈,轻轻闪落在“虬髯神行叟”夏云身旁。

    那“无双玉女”徐曼霞随众人来在场中后,不时后顾,瞧瞧小侠有无到来,此时一看小侠凌空下降,这手绝妙轻功“七禽身法”端的精绝、妙绝,只看得徐姑娘目瞪口呆,惊喜交加。

    “虬髯神行叟”夏云蓦觉微风袭自身后,倏地一惊!忙挫腰旋步,单掌欲出,见是岳文骧到来,满心欢悦,才缓缓将掌放下,低首笑道:“老弟,怎么这时才来?董老儿与“黔灵四毒”交手已好一会了,你且看看这一仗谁胜谁负?”

    小侠身形稳住,见徐姑娘注目向自己微笑,俊面一红匆匆答礼,转面向夏云答话:“在下怎比得老前辈神目如电?实不敢妄加评断,但愿趁他们名家交手偷学几招。”

    夏云微微一笑,深觉此位少年,虚怀若谷,谦-有礼,果然名下无虚,难怪尚老化子对他吹捧有加。

    岳文骧瞩目场内,见“钩尾-”龚华,长得秃头小眼,颔下一部花白短髭,根根见内,身材矮小枯乾,双掌黑中带紫,似是被甚么毒液浸染练成,出手奇快,五指箕张,电闪般向董元义浑身上下重穴欺进,一招一式,尽是照意想不到的部位攻去,诡异绝伦。

    那董元义似极力不让龚华手指沾着自己,一条身形旋风般与龚华保持三尺距离转定,手中摔碑掌用是十分真力,拨开龚华欺进的攻势,这样打法,最耗人精力。

    “钩尾-”龚华与“摔碑手”董元义又是十数合照面,陡地龚华双掌一推纵出圈外,喝道:“董朋友“黔灵四友”此来为的是找罗老儿算算旧账,你我素无过节,何苦替别人架梁子卖命?要知手底无情,一有误伤,实在有点划不来啦!罗老鬼既然怕死,缩头不出,乾脆自断一手一脚,龚某等放手就走。”

    董元义与龚华交手,比拚数十回合,除觉着对方掌风透着寒意,是练就的奇毒掌力,沾人不死即伤外,功力并不强过自己,心想:““黔灵四毒”也不过这么点能耐,怎么罗兄神色甚是不对?”

    董元义正待变招击出,却见龚华将闪出圈外,只听他说出这等狂妄一番话来。

    “摔碑手”董元义为名武师,仗着一手浑厚掌力,七月之间,曾连败十家武场场主,一时名动京华,达官贵人,富豪子弟,相率贽拜门下,收徒唯嫌滥,但其人却极豪爽正直,只是长居京师,被人奉承惯了,此时听龚华说话,显得有点不屑与自己过手似的,哪能忍受得了?

    豹眼圆睁,气得-眉戟主,正待喝骂还口“七绝手”罗义已自闪身抢出,拦着董元义微笑道:“董老师,人家既然冲着罗某而来,就让小弟接下吧,如小弟不敌,再行出场也不迟。”

    董元义这才讪讪退出场中,狠狠望了龚华一眼。

    罗义转面向龚华正色道:“想当年,罗某一念之仁,掌下放生,原望汝等从此洗心革面,改邪归正,怎么还不死心?前来寻仇,看起来,你们四人尽都是不明是非的禽兽之辈。”

    龚华被他骂得一张黄脸泛红,蓦地一声长笑,笑声中似蕴藏着无限杀机,良久始狞喝道:“罗老儿,废话少说,想我弟兄四人忍辱含垢,避居世外廿年,为的是甚么?天幸你这老儿还在人世,何不识相成全我弟兄心愿,免得费事。”

    罗义被他-厉的笑声,笑得心胆皆寒,只为龚华枭笑,真气迸自丹田,声音虽不大,却是惊心悸耳,不由心中一懔,暗忖:“四毒潜居深山,廿年苦研参磨,武功精进到如何地步?尚未交手,不得而知!不过单以他方才迸发笑声而言,可知其内功已届炉火纯青,自己这么多年来,武功虽一日均未曾松懈过,未必输于他们,也应小心一二。”

    当下笑道:“龚当家的,命我罗某成全你们心愿,还不容易,不过也得露露廿年来你们四毒练的惊人绝学,否则怎令罗某心服口服?”

    “钩尾-”龚华目凝罗义,阴森森地说道:“哼,罗老儿,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龚某十招以内,定可令你心服口服。”

    双手微圈,翻掌一推,一股阴寒劲风,劈空击至。

    “七绝手”罗义微微一笑,左足微撤,霍的旋身,晃在龚华左侧,使出太极门下无上绝学“五丁开山”双掌往外一送。

    论说起来,目前罗义武功造诣,远不及龚华,但罗义撤身得快,就这样也被龚华掌力劲缘震得退出三步,满面惊异之色!

    龚华却给“五丁开山”掌力击得身形连晃,激得浓眉高剔,鼻中“哼”的一声冷笑,右足微斜,两手下垂,腕臂关节,骨骼“咯咯”连响,两目突射凶光“穿云燕”李奇泰见此情状,忙道:“不好,龚华施出的定是百毒怪掌”

    话犹未了,只见龚华双臂猛抖,左足一点,拔起两、三丈高,两掌高举,十指如?ㄐa狞喝一声:“罗老儿,还不拿命来。”劲风起处,两丈方圆内全被罩住,快如闪电,双爪仅差盈寸搭在罗义肩背。

    那罗义不知龚华身形如此迅速,闪避不及,眼看就要丧生毒掌之下,镖行众师一齐愕然惊呼!忽地里两道银虹匹练似地,分向龚华两腕左右截去,那龚华一心要罗义丧在两只毒爪之下,竟全力一击,身形才往下落,蓦见两道经天寒光,向自己双腕砍到,倏然一惊!顾不到伤人,救自要紧,双臂紧缩,一个云里翻身,身形如矢般穿出剑幕之外立定,惊悸不已。

    原来“凌霄剑客”与“无双玉女”兄妹二人,见龚华作势数起,就知他必下杀手,当下“凌霄剑客”微声招呼其妹,两人腾身拔剑,一声不响疾取龚华,时刻不差毫-,及时救出待毙毒掌下的罗义“摔碑手”董元义瞧得心魂皆颤,暗忖:“适才交手,幸龚华未使出毒掌,不然早丧生其手。”一时冷汗直冒。

    此时,场外如飞的同时跃进三人,一团玄雾般,轻飘飘落地无声。

    原来“黔灵四毒”其余三人“毒手摩什”林鸿“勾魂使者”卜清“五步断命”卫辉元,自二次出山以来,自命不凡,以他们练成的百毒神掌,即可独擅武林,见龚华出场,以为对方均不足以一击,未免有点-大,此时睹龚华被“凌霄剑客”兄妹二人快剑暗袭,三毒均凌空飘起,疾闪而至,待其赶到,龚华已然避过,立即往后闪出三步,静悄悄地一言不发注视“凌霄剑客”兄妹二人。

    龚华一招脱险,惊魂略定,不由气极,一语不发猛抖双腕,突起回环毒招,点罗义“中府”拿凌霄“脆脉”扫姑娘“云海”这双掌一式攻击三人要穴,快如疾风闪电,连截带拿,果是成名人物手法,不同凡响。

    “七绝手”罗义等三人,见龚华招式狠辣,掌力更是阴毒,惟恐沾上一点,同时错出一步,避过掌力,罗义侧身欺上,双掌斜削,沉肘疾点龚华“心俞穴”正是施展七绝手中绝招“双阳追魂。”

    “凌霄剑客”也施出华山派镇山剑术“迎风三绝剑”徐姑娘娇叱一声“九宫连环剑招”也自施展开来,双剑合璧,刹那间长虹经天,风动四方。

    龚华腹背受敌,激待连连怒吼,双掌招式愈加快速凌厉,掌风过处,三人被荡得收招移步。

    这时“毒手摩什”林鸿见龚华以一对三,徒劳无功,不禁眉心一蹙,抢出三步,一伸双掌“环云拨月”向罗义三人捞去,一阵劲风过处“凌霄剑客”兄妹长剑,不是收招得快,几乎被夺出手,那罗义却被掌风带出二、三步。

    三人心中一懔!又复晃肩抢攻,林鸿、龚华两毒阴恻恻的怪笑,不闪不避,倏地同伸两双毒爪,飘风般疾进,点、锁、砍、拿,无一招不是阴狠、毒辣,罗义三人几次均被逼得身形散开,情势频危。

    这时西边高墙上闪出一条黑影,凌空腾起,一声长吟从空中带出,深彻悠亮,倏见一人如玄鹤般飘进场中。

    来人为一猿背蜂腰长相英俊青年人,身着黑色长衫年约廿七、八,两目阴视,鼻端微钩,显出这人性情深沉阴狡,来人身形落定,急步抢在林、龚二毒身前,抱拳微笑道:“二位老前辈且请住手,风闻老前辈来此振威镖局为雪前忿,在下一路赶来,深恐徐兄兄妹妄自出手,不知冒犯,还望老前辈看在下薄面,就此放手,至于振威镖局之事,也请另订地点约期再斗。”

    林鸿颔首微笑道:“原来是你来了,老朽已答应帮你三次忙,冲着你,不能不算,罗老儿该你命长,三月后今日,林某等四人在西天目金藤峰下候驾。”

    话才说完,只闻岳文骧一声冷笑道:“话可别说得太满,今晚之事,还没显出谁行谁不行,你这老怪三月后就拿得稳必胜吗?”

    林鸿正要离去,闻言注目一瞧,见发话之人为玉面朱唇不凡少年,气度雍-,精华内蕴,不禁暗暗-许:“此少年人品长得端的不同凡俗。”

    不由心存好感,是以也不生气,哈哈大笑道:“不管你说话如何冲撞我老人家,都不与你计较,我一开言出如风,说一不二,今晚绝不再出手,你若不服,金藤峰之约连你算上。”说完转身喝声:“走。”霎时八、九条身影飘越墙头而去。

    徐姑娘一见来人,就满脸透出厌恶之色,继见来人对四毒又是那么卑词恭顺,愈觉此人无耻已极,更气得粉脸泛青。

    黑衣青年等四毒一走,即移步走向姑娘身前,殷殷含笑,张口欲言。

    徐姑娘寒着一张脸叱道:“要你来多事做甚么?惹厌。”说完一跺足,竟自闪在小侠岳文骧身边,故意执着小侠一双手,说东话西,好像一对爱侣,情话绵绵。

    小侠心中暗暗叫苦,他一看即知那黑衣青年锺情徐姑娘,自己哪能卷入这是非漩涡中?但此刻徐姑娘强拉着说话,答又不是,不应付又不好,一时间弄得小侠哼哼啊啊,面红耳赤,尴尬异常。

    黑衣青年闻言,不怒反笑,双目对小侠瞧了一眼,虽是这般电闪的一瞥,小侠却看出那目光中带有妒忌、仇视之光芒。

    却闻黑衣青年轻声向姑娘笑道:“霞妹,你哪知为兄的用心良苦,在苏州你家中闻得你赴无锡姨母处,兼程赶往,竟自扑空,一问之下得悉你来台州,为兄又自赶来,途中遇见同道,说起四毒来此寻仇,知你一向任性,深恐你逞强与四毒交手,一有误伤,即难以解救,故不分日夜赶来,怎么霞妹竟怪起为兄来了?”

    徐姑娘柳眉双耸,瞪着杏眼骂道:“你不要自说自话,说得那么好听,我又没请你来,今晚之事,非你就不得圆满解决吗?你赶快滚,少来惹厌。”

    “凌霄剑客”原也深恶此人儇薄阴狡,不过将他片言解围,总有相助之德,见妹子这样毫不假以颜色,过于给他难堪,即轻喝一声道:“霞妹,怎可这样出言无状,还不上前向彦兄致歉。”旋又对黑衣青年笑道:“彦兄,舍妹一向任性,被家母溺宠坏了,你也深知,请勿见怪。”

    黑衣青年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忙说道:“哪里话来,冲着霞妹,天大的事,小弟也不敢生气。”

    徐姑娘听见兄长骂她,狠狠地望了黑衣青年一眼,扭腰转身,一顿双足,凌空腾走。

    “凌霄剑客”见状,摇了摇首,急将黑衣青年向场中诸人逐一介绍“凌霄剑客”说:“这位是青城山金霞观铁象真人高足“玉面狻猊”何人彦。”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铁象真人是硕果仅存之“玄门双阴”之一,另一为“勾魂夺魄”元修道长,卅年前即已西去,此人行事阴狠,功力参乎魔道,为武林有数人物,何人彦系他弟子,难怪“凌霄剑客”这样正派的人,不得不假以辞色。

    “七绝手”罗义也自相谢解围之德,何人彦略略颔首为礼,神情正是落漠倨傲。

    但闻他冷冷说道:“何某尚有他事待办,即须离去,徐兄可向霞妹转致一声,就此别过。”说完,双肩微晃,微风过处,眼前一花,即已无踪无影,众人见状不禁骇然!岳文骧也自称许,难怪他这么狂傲。

    一场漫天风浪,虽已平静,但三月后如何?各人不禁为罗义耽忧,俱默然无语返入大厅落坐“七绝手”罗义不住的长吁短叹“穿云燕”李奇泰也神情黯然“摔碑手”董元义见他们如此忧伤焦虑,忍不住大声嚷道:“罗老师何必如此忧愁?恁甚么事总有得办法能决,倒是你与四毒为何结仇?不妨说出听听,也好使大家有个商量计较。”

    罗义双手微摆,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长叹一声道:“罗某方寸已乱,不知所措。与四毒结仇经过,非是罗某不欲说出,奈此中尚有难言之隐,谁是谁非?无法判明!总之孽由自生,来日大难应该自了,拉好朋友送死,这又何必?只是岳少侠无端牵入,罗某心下正是愧对。”

    岳文骧闻言笑道:“罗老前辈此话说来,令在下汗颜无地,为友助拳乃我辈分内之事,即就是没有林鸿这句话,在下也属义不容辞。”

    罗义听了,愁眉稍舒,说道:“难得小侠这么义薄云天,罗某有幸结识,在座各位俱是同患难共生死之良友,总算交友无差。”言下复自呵呵大笑。

    众人见罗义不说出结仇原因,知有难言之痛,也不再问。

    其时天已不早,罗义便起身就送各人进入客房安息,自己与李奇泰两人告辞步入后院。

    岳文骧在房内心中不住地在想,徐姑娘与何人彦见面情形,何人彦定是单想成-,不然徐姑娘不会厌恶其人如此。今晚自己不出手原因,是想看看他们成名人物在招术上有何独到之处,又想起那条黑影不知究竟是友是敌?怎的从此就没见他现形,又想起“齐鲁怪乞”尚维三,迄今未见露面,难道被诱遇险不成?显然内院并未有匪徒骚扰迹象,被诱遇险恐不可能,方才在大厅上夏云也曾私问过尚维三行踪,自己含糊其词,推办点小事去了,想老化子为友心热,相随奔波千里,这时无端失踪,定有缘故,难道是私探翠华山庄去了?自己可不能不加闻问,不然愧对知友了。

    想定,即伸手解开行囊,取出一件黑色长衫换上,又用一条黑纱巾罩住眼鼻,轻轻推开窗门,肩头一晃,穿出窗外,二臂一伸,腰中一垫劲,身形陡地拔起二、三丈高,轻飘飘落在屋上,着足时声息俱无,在屋口稍一停身凝望,跟着往东南疾驰而去,黑夜苍茫中,像一只-猫似的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