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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有意入魔安谋定计无心求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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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志强愕然道:“你怎地中途又改变主意了?”

    于志敏道:“玄冰谷确是大凶险,若果和你们一齐去,只怕我一人照应不过来,以致有损失!”

    他这话确是实情,但因说得过分坦率,反引起别人不快。

    诸女是初次见面,不好顶嘴,鱼孝倒也心悦诚服,周明轩也还忍得下去,只有那彭新民本是“仙师”弟子,本性也执拗傲慢。虽经于志敏夫妇指导多时,心服而性不改,气质终是变化不过来,此时竟不知不觉“哼”了一声。

    不说于志敏恁般耳力,即以在场各人的耳力来说,也听清彭新民的声音,也明白他所哼的意思。

    于志敏顽皮透顶,若非彭新民曾向他学艺,而且未知玄冰谷有何种凶险,真要捉弄他一番。此时只微微笑到:“彭兄想是难以置信,其实我也不知玄冰谷内部情形,但凭己意推断而已。天王庄不过是一个分寨,尚且艰险重重玄冰谷是老魅巢穴,那有不危险十倍?”

    他顿了一顿,回顾各人一眼,续道:“我单身刺探玄冰谷,并非恃技显能,因为单独一人,藏身容易。由得老魅历害,我看可打则打,可走便走,若果拖家带眷,迟滞了自己脚程,要打,打不成要走,也走不脱,我等未进天王庄,就被敌暗我明,连遇险事,可见人多势众,不一定是件好事。“彭新民被于志敏看破他心意,脸色也显得有点微红,只好强辨道:“师兄错怪了我,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拙剂和她五师妹全去过玄冰谷,有了老马,自能识途,彼此同行,诸多方便。”

    于志敏听说诸女有人到过它冰各,眼珠也随之一亮,忙唤一声:“乔大嫂!”道:“你们怎样到过玄冰谷,请说一说。”

    乔大好笑道:“我们刚到这里,歇都没处歇的,你着急么慢慢说不行么?”

    于志敏嘻嘻笑道:“你们稍等一会,待我做间屋起来!”

    于志强道:“你真是临渴掘井,临寝筑屋!”

    于志敏哼一声道:“你们架牛皮帐,我建冰屋,比比看谁快?”

    这四男四女,谁不是少年心性?一听于志敏提出比赛,个个眉飞色舞,只有刁孔扁是他嫂嫂,在枕席间常听于志强说乃弟如何精明,如何刁钻,如何武艺高强,见面之后,虽觉丈夫所说不虚,但未亲见他才干如何,在欢悦之中,仍带有几分关心道:“敏弟休得大意,要知我们熟练了架帐的技巧!”

    于志敏笑道:“谢嫂子关照,我也熟练了做冰屋的技巧,以一对八,总不致吃亏!”

    于志强早见过乃弟和王紫霜赌偷物的事,笑道:“前时你和弟媳赌偷,是使刁获胜,这回全凭实力,只怕你就要吃瘪!”

    于志敏道:“你敢和我赌采?”

    周明轩笑道:“我们都没有带有贵重东西,身上的粮食作不得赌注。不知赌往玄冰谷的事罢,我们搭帐比你快,就大家一路走,若你建冰屋较快就听你吩咐!”

    于志敏首先赞同,回顾各人并无异意,立即说一声:“现在就干!”一步跃开数丈,金霞剑一晃已划开一块长约五六尺,广约尺许,厚约三尺的冰砖,剑向冰面一放,双掌扶冰,运起真气,喝一声:“起”!那块既长且厚的冰砖,被他内力吸出放在冰穴侧面,连冰带穴就有六尺深度。

    诸小侠不知于志敏如何建冰屋的方法,刚将身上携带的牛皮帐除下,尚未及解开,即见他挖出一块巨冰,已成一堵六尺来长,三尺来高的冰墙,不禁喝了一声采。

    于志敏可不管别人喝不喝采,趁各人尚未动手将小张帐幕结成大张,又一剑下去,划开一块大冰,双手捧出。

    因为他头一剑只是划开冰块,未能将冰砖与万古坚冰相连的底部划开,才需内力透过厚冰,割离地下取出。这第二块冰,因有低洼之处,只消宝剑向底下一扫就行,所以这一块是更长,更阔,被捧放在穴外,已是高有四尺,长将及丈,并且毫无费力。

    竺孔圆不禁骇然,喷喷赞道:“好大的力气!”

    嵇孔小笑道:“你们不快点架帐,照他这样劈冰砖的方法,只消几下子就做好了!”

    那知她话声甫毕,于志敏又捧出一块巨冰,将已放穴外两块略一挪移,已成了两面冰墙。

    诸小侠不禁惊呼一声,结伙约结帐,插柱的插柱,登时作乱一团。但是,由得他人多手多,因每一幅牛皮俱需用绳索连

    结才成为一整幅张顶,这边帐顶尚未结好,于志敏已棒了一块厚冰,跃登冰墙,铺设帐顶,还笑问一声:“谁快?”诸小侠登时像泄了气的猪泡尿,瘪在一起。

    刁孔扁又喜又恼,只好苦笑道:“我们不必比个什么了,认输了吧!”

    彭新民将牛皮帐狠狠一摔,咒骂一声:“这捞什么害得我们背了几千里,却是恁般无即!”

    于志敏笑到:“并非无用,正好用来铺屋底下,省得冷坏了人!”

    彭新民虽是十分桀傲,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他不禁口无声,与鱼孝诸人将牛皮帐卷起,走进于志敏所造的冰屋。

    于志敏这时满面春风,丛容道:“你们在冰地架帐,并非不好,但没这种冰屋来得暖,若需要睡,就在门内烧起熊脂。

    让暖气充满屋里,外面有风有雪,风把雪吹进冰隙,再过一会儿就成坚冰,除进出的走道,周围没有缝隙,你们这四对贤夫贤妇,用牛皮隔开四小间,各睡各的,互不侵扰岂不是好?“

    四少年听说“互不侵扰”不禁失笑,四少妇却禁不住嫩脸一红,狠狠地“呸”了一声。

    于志强一看冰屋分成四间每间,只能有三尺来宽,只好问一声:“你睡那里?”

    于志敏道:“我在墙底打洞!”

    刁孔扁要看他如何打洞,催他快打,祗见他宝剑向墙底一挖,刺了下个大圆形,双掌一伸,即拨出气根合抱的冰柱出来,双脚向冰穴一伸,整个人滑了进去,因为他身上穿着熊皮制的衣服,毛茸茸地睡在冰洞里,与冰雪几乎同样颜色,若不细心察看,根本就难发现里面有人,不禁好笑道:“敏弟嫂嫂这回真服你了,快出来罢!”

    诸小侠在极地聚首,说不尽过去与将来。于志敏听乔大说到当年赤身魔女曾遣人至天王庄,邀请女贞,男贞两人伙,恰遇玄冰老魅也遣了碧落行人和极都行者到天王庄,结果是女贞,男贞都到玄冰谷,留着来使盘桓数月,便备带两徙偕碧落行人,极都者到玄冰谷住了月余,蒙赐各种宝物的遣回,并命二头坐镇天王庄,防备赤身教东北总坛生变一事,不禁慨叹道:“这老魅居心确是狠毒,并还超人一等。就以这事来解,他既已命赤身魔女在完达山为东北总坛坛主,对于这样高位的人理应放心才对,那知他仍命人暗中镇守,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

    乔大道:“我师父不仅是镇守东北总坛,主要的还是设法遣人往虾夷,苦夷另建总坛,然后一步一步跨过海的东岸。

    于志敏动容道:“我倒要看看这老魅能活多久?”

    竺孔圆笑道:“听说老魅的先世是什么国人的奴才,后来又当了几百年的海盗,最后被拔都元帅带去的人把他们混了种,所以心狠手辣,狡计又多,专用女孩子去迷人,你可得当心了!”

    于志敏摇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我不肯迷,谁能迷我?”

    刁孔扁笑到:“听说我一位名叫阿尔搭儿的弟媳,很会迷人哩!”

    于志敏笑了一笑,不肯作声。

    嵇孔小说话最少,但她每一开口便是令人难答,微微一笑道:“于二相公还得多多当心,我们还有一位小师妹敢情已看上了你,她最会迷人,而且又最狠!”

    于志敏没和苦夷,虾夷两族的少女接触过,这时被她们利口长舌,单刀直入,不由得有点忸促,咬着牙道:“莫教我一剑把她杀了!”

    乔大“哼”一声道:“说得恁般容易,我们四人凑起来也打她不赢,轻易被你一剑杀了,而且有我们在,也不让你杀!”于志敏抓住话题,急改口道:“那,我去杀几只白熊回来当饭吃罢!”话声一落,身子已落在冰屋外面,再一晃已去老远。

    诸女见他狼狈逃走,不禁纵声大笑。

    于志强忙道:“我们快将鳗珠接出屋外,否则他那能认得路回来?”

    乔大道:“不行!这里已近玄冰谷,挂起鳗珠,说不定会引来强敌!”

    彭新民陪着笑脸道:“我们正要找他,难道还怕他?”

    “你忘了我们仅是来卧底的?”

    “哦”彭新民被他新婚的娇妻顶问一句,似若有悟地,又道:“那更不足畏,若他真有人来,我们只消说明住玄冰谷拜见老魅,还不容易?”

    乔大“哼”一声道:“你说得容易,要知往玄冰谷,若非有老魅遣人来请,就得被收去兵刃,将人捆绑起来解去,苦头有你吃的。”

    彭新民对人傲慢对妻子也不例外,回敬一声:“那就干脆和他打,了不起就送给他一条命!”

    乔大不甘示弱,也叱道:“那,你就单独去,休在此地害人。”

    各人见他这对宝贝,新婚未及一年,吵闹倒有十几回。每一回吵了之后,乔大定是啼啼哭哭,彭新民定低头下气陪小心,经过一夜又和好如初,早不把他两人拌嘴当作一件事,此时出任他自争自吵。

    刁孔扁悄悄对于志强道:“敏弟能耐胜过常人,也许他能够已得方向回来,这屋子起得高,老远也该看到,暂时不必挂起鳗珠,待久不见他回来再挂也还不迟。”

    于志强听从娇妻的意思,也就点头同意。彭新民夫妇却是越吵越烈,几乎就要大打出手。于志强为人老实,眼见过意不去,向娇妻使个眼色,就一同上前劝解。哪知夫妻吵架,越有人相劝就越疯,乔大立即嚎嚎大哭,彭新民也是怒冲冲,各人越发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乱哄哄的时候,门外忽然嘻嘻一笑道:“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好,谁叫你们多事?”

    乔大一听又是于志敏的口音,羞得“呸”了一声,立即追出,那知门外正是狂风卷雪,看不见半个人影,欲待再远追几丈,又恐迷途难返,不禁愣在门边。

    嵇孔小趁机劝道:“大师妹回来吧,于二相公的艺业比我们高得太多,那才追得上。”

    不容分说,强将她拖进屋里。

    经过于志敏回来打岔,乔大不哭了,彭新民也不好意思怒了,两人相对瞪眼,敢情看到对方那付耀她的神情,忍不住同时失笑。

    刁孔扁一拍于志强的肩头,笑道:“你这位敏弟真诡,谁料到他会回来,说不定还躲在近处!”

    “谁说不是?”刁孔扁一言甫毕,墙外又传来于志敏的声音。各人相继走出,但见天气虽仍旧阴沉,在极地也算得上十分清朗,嵇孔小诧道:“方才我劝大师妹进屋,还见外面而起了大风雪,怎地晴得这么快?”

    于志敏道:“定是敏弟搞的鬼!”

    “你敏弟会法术?”刁孔扁忍不住反问一句。

    “他会瑜迦术治病和飞剑!”

    “瑜边术也没有改变天气,呼风呼雪的法术呀!”

    鱼孝在这群小侠中最是精细,他一言不发,察看近处,若有所见地叫一音:“果然是于师兄做的手脚!”

    周明轩也道:“鱼兄说得对,近处的雪一点也不剩,九丈外部堆成一道雪围,着非于师兄,谁还有此功力能将轻飘飘的雪花,扬得那么远?”

    乔大想了想,失笑道:“我上这厮当了,原来他是站在远方运掌力将积雪打得漫天飞舞,遮住我的视线,使我以为是天上飘下的雪,竟被他取巧瞒过”一眼看到彭新民怔在旁边,又道:“你向人家多学点功夫罢,休得以牛脾气来欺负人!”

    彭新民被骂得讪汕地没话好说,回头向于志强道:“大师哥眼力比我们快,可看出于师兄躲在那里?”

    于志强服过银果,鳗血和灵药,眼力虽尖,机敏不足,出门时只顾近处,没看远处,那看出于志敏往那走?被问起来只有摇头的份儿。

    还是鱼孝看出一点痕迹,指着一个方向道:“我猜想于师兄是朝这方向走了,你们看冰上一道深槽直指远方!”

    于志强仔细一看,果见一道深槽拖得长长的不知通往那里,想是乃弟走时以指力划成,以作循迹回来之用,不禁赞一声:“鱼兄所见不差,敏弟竟跳不出你眼下!”

    鱼孝苦笑到:“大师兄休给我戴高帽,我这一点见解与于兄比起来差得远哩,他若不留下这道深槽,我也无法察觉!”

    于志强道:“我们尚未察觉,偏是鱼兄先看出来,已是难能可贵了,何必过谦?”

    各人也交口称赞几句,才一同转回冰屋。

    因为于志敏走时,在冰面留有深槽的痕迹,各人认为他定能觅路回来,在屋里说地谈天,不觉已是肚肌身乏,于志敏仍未见回转。

    刁孔扁有点不耐烦起来,咕噜道:“知敏弟几时才猎得熊回,别把人饿死,还是先吃点干粮果腹。”

    各人吃饱肚皮,分别就寝,那知失睡的人一觉醒来,于志敏尚未回转。依各人的经验计算,敢情于志敏离开已有六个时辰以上,猎熊要猎这么久,岂不奇怪?“刚睡醒这一班,恰是于志强,鱼孝夫妇。

    于志强见乃弟来回担心道:“列位守在冰屋,待我去找他!

    鱼孝道:“我和你去!”

    周明轩和彭新民也说要一道前往,还是于志强极力劝他两对夫妇歇息,并与嵇、刁二妇守屋要紧,才勉强答允下来。

    于志敏和鱼孝循着于志敏留在冰上的深槽走了几丈,深槽忽然中断,不禁失声道:“这回该往那里走?”

    鱼孝毅然道:“且休管他,我们直走便是!”他体会到于志敏要是直走,定不需再留痕迹,而是到了猎熊的场地,才留下回头的指标,所以主张直走。

    他这个看法不差,两个人走了多个时辰,遥见冰地上一片金光与几片绿光交织,看起来应在十里开外。

    于志强说一声:“不好怪不得他回不来,原来是遇上强敌!”一展轻功,首先电射而出。

    鱼孝的轻功也不弱多少,尤其在这十几二十里的近程,情急趋拨之下,于志强要想超过他太远,确不可能。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疾奔,不消多时,已听娇声不断地传入耳膜,接着又闻于志敏叫到:“你两人休把她们吓跑了,走慢一点,也用不着上来帮手!”

    于志强心下大安,被缓脚步,好笑到:“敏弟又向人家学招了,那几个女娃儿不知有问种好招式给他学?”

    鱼孝听他说得轻松,也缓步并肩,边走边问道:“于师兄周身绝艺,可须学甚么招?”

    于志强笑道:“他有很多古怪的招式尽是跟敌人学来的!

    “接着又将于志敏在中原的行径-一告知。

    当他两人放缓脚步,相距斗场不过两里,边走边说,不需多时已接近厮杀的地方。于志强瞥见乃第一枝金霞剑虽迫使四名身型高大,腰被臃肿的妇人不能近身,但那四妇人各一枝青光闪闪得长剑全是进攻招数,听她们一面打,一面叱,一面吱哩咕噜地骂,半句也听不懂,在这北极人稀的地方,居然有人能敌于志敏,若非玄冰谷老魁手下,料必非外敌,虽知乃弟不需人帮忙,仍关心问一声:“要不要我们帮你?”

    于志敏道:“要你帮我把白熊带回去!”

    于志强朝厮杀圈外一看,果见四只白熊死在地上,忙对鱼孝道:“你我两人各拖两只!”一步趋前,正要俯身拖兽,那知一声娇叱,一道青光带着一条身影已达跟前,接着一道金光斜里飞来“当”一声响,青光又向后撤。

    于志强把敌人看走眼了,虽然她们的艺业不及于志敏,但比鱼孝诸人敢情全高几分,要想在她身边夺兽,岂是容易?若非于志敏及时掠到,一剑将那妇人挡退,只怕不死也定要受伤。

    因为那妇人忽然向于志强进了一剑,激恼了他的急性子。

    “铮”一声,蒙天剑也即欲上前厮杀。

    于志敏忙道:“你且慢来,她们四枝剑比不上你的,但比鱼兄等七人好得多,待我学好了招数,就夺剑做为给嫂子们的礼物。”

    于、鱼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于志敏再夺剑,不让对方的剑受损,否则早就应该得胜。于志强好笑道:“你也真损,几乎害我挨刀!”

    “那还不活该,鱼兄就没你那样鲁莽。我只叫你帮带白熊几时叫你立即拿白熊来?”于志敏打得十分轻松,说得轻松,接着又道:“你也该学学招式了,她们这套剑法全是进攻的招式,放在猴王剑里面,大有用处!”

    鱼孝也曾向于志强学过猴王剑,静里凝神,看得大为过瘾,不禁喜道:“师兄!她们这套叫做什么剑法?”

    于志敏笑道:“谁知是什么剑法?你看她们一扑,一弯,一刺,一撇,完全是大熊袭人的招数,就叫白熊剑法好了!”

    交手中四名夷妇敢情见解斗一人尚且不行,于今多来两个如何能敌?其中一起吱哩咕噜说了一句,接着一声厉喝,四道青光立即分跃开去。

    于志敏喀喀一笑,身法一变,一道金光恍若一个极大的金环,又将四妇完全圈进内层。

    四妇见跳也跳不脱,不禁齐声惊呼,急弃剑罗拜在地,同时又齐将风帽揭去,露出一头金发和俏俊的脸孔,四双蓝眼,荡漾着欲焰春情,向于志敏的脸上滚来滚去。

    于志敏由她们的情态上,看出定是乞求赦命,并请收留,只因言语不通,又不知她们是何来历,欲将她们放走,心有不甘欲把她们杀了,未免太过残忍。眼珠一游,计上心来,转由于志强道:“这四个分给你们四人,你们要不要?”

    于志强尚未答话,鱼孝已叫起来道:“如何使得?”

    “便不得,你就把她杀了,我不惯杀降俘!”

    鱼孝征了一怔,说到降俘,谁能狠心去杀?只好改口道:“那就把她放了罢!”

    “若是放了,岂不泄漏我们的行踪和虚实?”

    此时任由鱼孝机敏也一时想不出好办法。若说留下,生怕野性难驯,变生肘腋,只好反问一声:“师兄认为怎样好?”

    于志敏笑道:“我想乔大嫂在玄冰谷住过,敢情懂得她们的话,先查问来历,若是能留则留,不留则杀,由她们女的杀女的,不算过份。”

    鱼孝首先就喝一声:“好!”于志强也认为除此之外,另无良策。

    于志敏向他们四枝长剑一招手,全收了过来,吓得四妇连忙把头磕在冰上。

    鱼孝这时真正见到于志敏的神技,不禁大声喝采。于志敏却拍拍自己的剑靳,示意四妇将剑靳解下,然后命她们跟在于志强身后,自己和鱼孝分携两只白熊,疾奔冰屋。

    自从于志敏和鱼孝离开冰屋,亲人尽已提心吊胆。既恐他两人一去不回,又恐强敌突然来袭。彭新民一组四人虽该歇息,那又能合上半刻眼睛。

    刁嵇二妇更是睁大星眸,凝视夫婿去时的方向,好容易见几个黑点渐来渐大,渐辨出是人影,于志敏的一声长啸已破空传来。

    刁孔扁辨出正是初与于志敏会合时,所听到的啸声,登时面露喜容道:“他们回来了!

    要不要唤醒屋里的人?”

    嵇孔小道:“你我接他们去!”

    二妇并肩蹦跳而走,顷刻间与于志敏一行会合,瞥见于志强身后四妇,因各披熊皮,看不清身材和面目,不禁一怔。

    刁巩扁蓦地想起于志敏妻妾众多,刁孔扁向他问一声:“这四位可是贤”

    于志敏何等聪敏?不待她说毕,即抢说一声:“是强哥的!”

    刁巩扁又是一愕,星眸乍转,向于志强瞧去。

    于志强正要向娇妻解说,免起误会,那知于志敏看破乃兄心事,又抢着道:“嫂嫂!赠一位与你为伴,你要不要?”

    刁巩扁喜道:“那才好哟!我正觉得忙不过来,多几个看看家,打猎,烧饭,我就闲空得多了!”

    于志敏回顾他哥哥笑道:“嫂嫂都答应了,你故不要?”

    于志强被乃弟着着占先,害得只是脸红。

    嵇孔小最是温柔,偎在鱼孝身旁,俏唤一声:“孝哥!你有没有?她说的虽是很低声,于志敏早已听到,随声答道:”谁说没有,你们每人一个,省得说我厚此薄彼,而争执不休!“嵇扎小不禁脸红,咋道:”这样敢情还要争执,谁和你争这个,别来乱点鸳鸯谱!“于志敏笑道:“我决不乱点,由你们自主点好了!”

    被俘四妇不懂中华语言,只见别人说笑时,目光多半射向自己,以为是说自己被俘的事,羞得俯首不语。

    各人在笑谈中不觉回到冰屋,见两对夫妇犹自酣眠未醒,于志敏好笑道:“怎地睡得这样死?只怕被人抬走,还不知道哩!”

    竺孔圆在她小房里应声道:“谁说未醒几个月来没好睡,这冰屋比皮帐暖,才懒得爬起来,你们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带来话宝”于志敏笑道:“赠给你一个!”

    竺孔圆那知于志敏说的活宝是什么?嚷一声道:“我要!”

    乔大也叫起来道:“留一个给我!”

    于志敏笑道:“你们全有一个,我也不愁卖不完!”

    于志强和鱼孝原是被于志敏戏弄得把人收下,还在盘算着将来的事,这时见他愚弄别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敢情彭、周两对夫妇是脱衣而眠,但闻衣襟悉索的声音闹了一阵,才揭牛皮帐幔出来。

    彭新民一瞥地面四只白熊,笑道:“这是死宝嘛!”

    “活宝在这里!”于志敏向俘来四妇身一指。彭新民吓得一跳,惊悟道:“这是怎的!”

    于志敏尚未回答,四妇向乔大望了一阵,忽然叫一声:“乔孔大!”同时将风帽一除,奔上去把她抱个结实,吱哩咕咧嚷个不休。

    乔大也叽哩咕咧用同样的话和她们对答。旋即对于志敏道:“这四人是玄冰老魅最小的四个干女儿,怎么被你弄来了?”

    于志敏意料不到为了猎熊,竞猎到玄冰老魅的干女,不禁喜笑盈盈道:“这才好哩!我说每人赠你们一个活宝,并非假话,先别管我怎样猎来的,请乔嫂嫂问问她们,除开我这外,要她们每人挑选一位丈夫,她愿不愿意?

    大凡越要挟制丈夫,越会泼辣的女人妒忌心也就越重,乔大正是这一类型的泼妇,听于志敏说要进四女每人挑一位丈夫,登时柳眉倒竖,狠狠地“哼”一声道:“我头一个就不答应!“

    彭新民尚未至畏妻如狮的田地,但日常被她打打闹闹,也觉聒耳烦心,多要一个进门,确也不敢。

    其余三对夫妇一听乔大这样说,全知难题到了,六对眼珠全盯在于志敏身上,有意看他如何应付尴尬的场面。

    于志敏但微微笑道:“若是彭大嫂真不讲理,我也就不必说!”

    乔大“哼”一声道:“我那一样不讲理?你说!”

    于志敏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容道:“方才你不是争着要活宝?”

    “谁知道是这个?”

    “我们来这里干吗的?那有像玄冰老魅的干女重要,她们四个不是活宝是甚么?”于志敏理直气状地说了一大套。

    乔大格格笑了一阵,才道:“你这样看就错了,老魅的干女儿数以百计,谁稀罕这几个?”

    于志敏只道说出理来,便可折服乔大,那知玄冰老魅竟有几百个干女,这四个当然算不得是至宝。没奈何一转言锋,又道:“大嫂休和我扯谎,纵使者胜有几百个干女,这几个最小的总可算是活宝,我只带四个回来,三个有了买主,你自己争着要留一个,总不能赖着过去!”

    乔大一声:“胡说!我要地干甚么?”

    “要来作伴呀!”于志敏仍然嘻皮笑脸,接着又道:“要不多一两个,你终日和彭兄眉眼相对,怎可开交?”

    乔大被说得粉脸一红,恨恨道:“就是你脸皮最厚,我就收一个下来,看你又有那样好说?”

    于志敏笑道:“可别把她弄成了死宝!”接着又道:“你们原说要往玄冰谷卧底,我终觉不妥,因为即不能确定你师已死,万一在玄冰谷遇上岂不当场送命,眼下有了她们四人,正可代你师姐妹陪彭兄三人往玄冰谷,纵使你师傅在场,也百无一失。”

    乔大听得粉脸上渐露出喜容,忽又一皱眉头道:“明明是他们四人可去,你怎么仅说三人?”

    于志敏笑道:“我这位哥哥因与今师朝过相,去不得,只好有劳彭、周、鱼三兄冒这艰险了!”

    说到彭、周、鱼三位小侠跟四魔女入玄冰谷卧底,确是关系非浅的事,由得彭新民平日狂妄自负,也不禁点犹豫地望周、鱼两人一眼。

    周明轩的机智比彭鱼两人强,一听于志敏这样安排,定有深计,随口道:“我等自然听从于师兄指派!”

    鱼孝也接着道:“我也是赴汤蹈火而不辞!”

    彭新民道:“刀子架在我颈上,我也敢去!”

    于志敏笑道:“去玄冰谷也没有那样严重,我自有用意,仍清彭大嫂问她们四人,到底推选谁为伴再议!”

    为了大家安全,乔大一肚子的酸水也无法吐出,没奈何,将于志敏要俘妇选夫的事向她们转述,并指点彭新民、周明轩、鱼孝、于志强四人给他们看。

    四女幸蒙不杀,且大她们择偶,人人面显喜容,回过头向彭、周等四人细瞧,这一幕狄女选夫,反把男的瞧得个个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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