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落云居。

    假山上,两个纤盈窈窕的身影徜徉其中。

    落云就着几颗石头,纯熟而俐落地一跃而上,稳稳的坐在大石上,一双小脚悠闲的晃呀晃地。

    行云莫可奈何,只有“入境随俗”撩起裙摆,小心翼翼地步上她的“后尘。”

    这个时候,落云很适时的发挥她的手足之爱,对行云施以“援手。”

    “我发现自己被你带坏了。”如愿坐在落云身旁后,行云轻吐一口气,低声咕哝。

    “怎么这么说嘛!你不觉得出来晒晒太阳会比躲在那足以闷死人的‘龟房’还好吗?我这是在教你生活的情趣ㄝ!”落云轻快俏皮的回答,一点内疚的神色也没有。

    强词夺理这个成语大概就是为她这种人而产生的,瞧,她居然还说得理直气壮,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她教坏一个知书达礼的乖女孩ㄝ!

    行云笑得有些无力。“你还有理呀!”

    还晒太阳哩!她又不是小狈就算是小狈,也没必要爬这么高来晒太阳吧?

    这落云哪!自己“堕落”也就罢了,还硬拖着乖巧文静的她下水,要是让爹娘知道了,下场肯定惨兮兮。

    “不仅有理,还有满腹的牢騒呢!你都不知道,自从大姐嫁给段大哥后,都没人陪我,好无聊哦!”落云噘起小嘴抱怨着“这个段大哥也真是的,想抢走我们大姐也就算了,干嘛抢得这么急,也不让我们姐妹多相处一段时日,害我现在闷得发慌!”

    “你这是在埋怨段大哥‘横刀夺姐’,还是在气大姐‘见色忘妹’呀?”

    “都有!”她闷声回答。

    行云忍不住低笑出声。“咱们小盼云说起大姐时的模样,和你真是如出一辙。”

    “啧,那丫头真是见异思迁,以前老爱当大姐的心影子,现在大姐不在家,她就改缠着你,成天黏在你身边撒娇,真是长不大。”

    “她还顺便告状。”行云笑容可掬的补充。

    “一定又说我欺负她。”她一脸了然的表情。

    行云秀眉微扬“你没有吗?”

    她耸耸肩。“谁教她这么蠢,让我想不逗她都难。”

    落云和盼云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平时唇枪舌剑却不失亲密,表面上,落云虽得理不饶人,且热中于逗弄盼云,可是她对盼云的呵疼,可不下于织云、行云,一旦盼云受了委屈,她同样会义无反顾的挺身维护盼云,并为她讨回公道。

    殷家四姐妹的感情,从来不需刻意培养,那是自然延伸出来的相惜相怜,不用太多美丽的词汇堆砌雕琢,只需用心去意会。

    “盼云是你的妹妹,不是玩具。”逗?亏她说得出口,真是“令人发指。”

    “好玩嘛!”落云嘻皮笑脸的回答。这下,行云更加肯定这女人根本不晓得惭愧是什么,纤悔又是做什么用的。

    行云连连摇头,一脸的莫可奈何。“在我看来,你和盼云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你要再不安分点,小心爹把注意力全投注在你身上,到时,可就不好玩了。”

    这算是威胁,也是提醒。

    落云明白她的意思,事实上,段年尧对她那不受拘束、不知天高地厚的洒脱个性的确头疼得很,老爱指着她的鼻子大训一顿,诸如什么:“你是个女孩子家ㄝ!好歹也收敛点,瞧瞧你大姐,温柔端庄,举止得宜。你呢?一举一动都这么率性,一点名门淑女的风范都没有”

    她是早习惯了啦!反正老爹这番话她是从小听到大,都能倒背如流,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更不会想过要为谁改变,这就是她殷落云,别人的看法她不是很在乎,也没必要在乎。

    不过,行云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最近老爹对她的注意力是比以往多了许多,尤其对于为她觅选佳婿一事特别热中,她前几日曾听父亲这么说:“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也没那个能力改变你,我也看破了,只好另思良方,找个有本事镇得住你、约束得了你的男人来管管你,就不知道谁有这等能耐”

    她只当笑谈,不是很在意。

    笑话,她殷二小姐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惯了,要想左右她、影响她,甚至刻意为某人而改变,那可是难如登天,想想,她连老爹的帐都不买了,何况是一个还不晓得在哪里冬眠的男人。

    “行云,你少和爹瞎起哄了,我才不要当什么‘知书达礼’的淑女,像我这样很自在,没什么不好的啊!”“可是像你这样一点女人的柔媚气息都没有,我真怀疑哪个男人有勇气敢要你。”行云半调侃半打趣的说道,还唱作俱佳的长叹一声。

    落云要笑不笑的睨了她一眼。“不要告诉我昨天那个刘老爷携家带眷的来只是为了找爹品茗、对奔。”

    “什么携家带眷,人家只不过带了两个儿子来拜访爹,‘顺便’推销一下他‘文武双全’、‘才德兼备’的儿子。”行云好笑的捕捉到落云嗤之以鼻的神色,于是接着道:“早料到你会有这种反应,所以爹回绝了。”

    “那些装模作样,骨子里明明没学问、没气质却还要装文雅的虚伪男人,我看了就讨厌,真是的!难道除了段大哥外,世界上就没有象样点的男人了吗?要我嫁他们,我还不如一辈子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行云摇头轻笑。“所以我接下去要说的话你一定不爱听。”

    “什么话?”落云机警的挺起脊梁。“该不会是爹爹又改变心意,打算将我丢给那群俗不可耐的家伙之一了吧?”

    “不,比这还惨至少对你而言是。”

    落云寒毛一根一根竖起,瞪大的眼几乎不敢眨一下。“你指的是?”

    “裴慕凡。”行云笑意盈盈,声音轻柔的公布答案。

    “噢,天”落云仰天哀鸣,整个人无力的往行云身上倒。

    “振作点,节哀顺变啊!”行云忍着欲爆发的笑意,无限同情的轻拍她的肩。

    “你给我闭嘴!”落云看出妹妹的幸灾乐祸,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真是矛盾,一下要人家闭嘴,一下又要人家“说”清楚。

    行云倒不是很在意,因为早习惯了嘛!

    “上回听爹说的。他说裴伯父过生日子会到洛阳来拜访他,此行他会带着他尚未娶妻的次子也就是裴慕凡一同前来,听爹的语气,好像真的有意招他为乘龙快婿。”

    落云绷着一张小脸,闷不吭声。

    “哎呀!二姐,你别这样嘛!看爹对他这么‘情有独钟’,想必他该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不妨摒除成见,说不定”

    “说你的头!我会喜欢他才有鬼哩!”落云烦躁的吼着。“这裴慕凡真是阴魂不散,当初害得大姐离家出走还不够,现在连我也要陷害,我恨死他了!”

    当初,段年尧本有意将织云许配给裴慕凡,结果纤云离家出走以示抗议,却凑巧结识了她今生的依恋。为了这桩父亲指定的亲事,害得织云情路坎坷,所爱之人还曾心碎的黯然引退落云自以为的。

    基于上述前因,种下了落云排斥素未谋面的裴慕凡的果。

    必于这一点,行云真的对裴慕凡感到抱歉得很,无意间,竟让他背了黑锅。

    “其实”行云为难的顿了一下,小心地斟酌着字眼“大姐当初会离家,并不完全是因为裴慕凡的关系,你不能净怪罪于他,况且,大姐若不曾离家,又怎会认识段大哥?今天她也就不会这般幸福,若要认真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裴慕凡呢!”

    “可是,他还是害得我们的准姐夫为了他而忍痛离开大姐,我讨厌他!”她犹固执的坚持。

    生平第一次“立志”要讨厌、唾弃一个人,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无疾而终呢?开玩笑,她段落云的行事原则一向是“有始有终。”

    唉!行云摇了摇头,放弃说服这个脾气足以和牛相媲美的二姐。

    “反正我和他的梁子是结定了,老爹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学大姐一样,离家出走,游山玩水去!”落云坚定地撂了宣言。

    “啊?”行云吓了一跳,忙劝阻道:“不、不、不!你千万不能这么做。”

    落云闻言委屈的扁起嘴,不依地指控:“你厚此薄彼,你不公平!为什么大姐不想嫁裴慕凡你就劝她逃跑,而我不喜欢他,你却阻止我这么做?”

    “因为你和大姐不同,裴慕凡是不是你生命中那个有缘人,我并不清楚,但我敢肯定你的真命天子会出现在这里,你的情缘开始于这个家,而且就在最近,你逃不掉的。”行云脸上带着几许飘忽的神秘感,而落云最痛恨看到行云这种神情了,每回她有这种神态时,事情总让她一语成谶。

    “噢,天!”落云悲惨的叫出声来。“你别老是这么乌鸦嘴行不行?”

    行云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也可以选择不信啊!又没有人强迫你相信我的话。”

    “你少危言耸听了,这可能性根本等于零嘛!我要信你就是呆子。”

    行云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

    这番话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

    天知道啰!

    青天霹雳!

    这则消息对落云而言,绝对是天大的恶耗,她发誓,她这辈子最不愿听到的便是这则讯息了,但

    “裴政谦伯父可能明天便可抵达咱们这儿,”顿了一下,行云有趣地看着落云瞬间转为无比悲惨的表情,语带促狭的补充道:“当然,也包括了裴慕凡你口中那个惹人厌的苍蝇,挥之不去的梦魇。”

    落云翻了个白眼,无力的呻吟:“天哪!为什么噩梦总是降临得这么快?”

    行云又好气又好笑。“瞧瞧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就算有些许心理不平衡,也用不着一副欲上断头台的凄惨样吧?”

    “相去不远了啦!”她无奈地回了句,有气无力的往身后的大床躺去。“接下来,爹爹一定会用尽千方百计逼我和他见上一面,然后是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五花大绑的把我塞给他,从此我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唉!我真是众叛亲离,前途黯淡,人生无望”

    行云几乎要为她的夸大其辞而失笑,不过,她还是万分辛苦的忍住了,以她能力所及的平稳声调说:“想当然耳,你心中定是另有一番盘算了吧别告诉我,你会是个认命乖巧的女儿,我会笑掉大牙的。”

    落云闻言,自床上一跃而起,不满的抗议:“喂,殷行云!你说话客气点,我向来是善解人意、温柔乖巧的孝顺女儿,你少破坏本姑娘的名誉。”

    行云要笑不笑的扬起秀眉“你是说,你会见裴慕凡?”接着又补充一句:“而且不要任何花样?”

    “呢,这个”落云为之语塞。

    “你不会,对不对?”在行云犀利的眼神下,落云实在没脸否认。

    知道就好了嘛!吧嘛说的这么明白,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落云再度泄气的瘫回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天啊”她烦躁的哀叫出声。

    行云摇摇头,笑了。“你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我记得你一向鬼点子最多了,这副坐困愁城,无计可施的苦恼模样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殷落云哦!”落云白眼一翻,很没好气地说:“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啦!”

    “哦?那是不是代表没有假蟑螂,没有‘百味杂陈’的人参茶,也不会有‘某人’跳入鲤鱼池‘沐浴’的场景?”促狭的语调,百分之百是戏弄!

    哇!行云居然对她的诸多勾当知之甚详,落云当场傻了眼。

    “我可以解释。”落云小声道。

    “请讲。”

    “关于假蟑螂行云,你不觉得那个李公子文弱过头了吗?正所谓:‘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我不过给他一点小小的试炼罢了,结果你瞧,他叫得像杀鸡一样凄惨,连一只蟑螂都摆不平,如何能让人依靠终身呢?”

    “好。”行云点了一下头,很大方的接受了她的说词。“下一件,百味茶你作何解释?”

    落云依然振振有辞,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殷落云的丈夫岂能是平庸无奇的泛泛之辈?他当然要忍人所不能忍,尝个酸甜苦辣又算得了什么,小意思罢了。”

    “了解。最后,推王公子进池子,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在训练人家的胆量吧?抑或者在测试他的游水技能?”行云几乎已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不是。”落云口气闷闷的。

    “不是?那是为了什么?”

    “他对我不规矩。”

    “什么!”行云惊喊出声“难怪他会隐瞒事实,声称是自己不小心跌入池子。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将实情告诉爹娘呢?”

    “他喝了那么多口池子的污水,又浑身狼狙也够他受的了,况且,我也没让他占到便宜,事情过了也就算了。”

    “好吧!那么对裴慕凡,你打算用上列的哪一项?”

    “我不认为这些雕虫小技对付得了他,能让爹爹如此看重赏识的人,想必是个不可轻忽的角色,所以我是麻烦能省则省,能不和他照面最好,我可不想顺了爹的意,破人算计了都还不知道。”

    行云见她皱着眉头,不胜苦闷的烦恼样,不禁戏谑的随口说道:“瞧你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病入膏肓、无葯可救了呢!”

    病入膏肓?

    对呀!落云双眸一亮,两指响亮地一弹,渐渐露出一抹狡狯得意的笑容。

    行云狐疑的望着她一扫阴霾的愉快神色,也陷入了沉思。

    隔天,裴政谦一行人在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后,终于顺利抵达殷府,在段年尧殷勤热络的款待下,住进了清风苑的客房中。

    而此时,向来无病无痛的落云却突然身子不适,卧病在床,爱女心切的段年尧自是心急如焚,马上为女儿延医诊治。

    年约五旬的汪大夫,是殷府一家长年以来的特定大夫,可以说是看着殷家四千金长大的,对她们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格外的疼惜关爱。

    正仔细凝神把脉的汪大夫攒起了眉心,根据脉象显示,落云的身体状况并无任何不适呀!难道有何隐疾是他诊断不出的?

    他困惑不解的望向落云红润的面容,未见丝毫不适的憔悴之色,正思忖着,突然快如闪电的灵光闪过脑海,他有所领悟。

    落云向来鬼点子就多,会装病也不值得大惊小敝,只是,她这番举动又想整谁了?他吗?不太可能,落云虽调皮,却也懂得拿捏分寸,不会无端搞这种把戏捉弄他。

    那么,会是殷家二老吗?没道理呀!瞧他们一脸焦虑,落云不会这么无聊的。

    他百思莫解,正要开口询问,落云赶在他出声前,以食指覆在自己唇上,示意他噤声,瞧她一脸又急又慌的模样,他也只有劝自己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然后,他由落云放慢速度、无声的唇语中得到了十个字:情非得已,有苦难言,拜托!

    汪大夫低叹。他就知道!

    “落云究竟是怎么了?很严重吗?大夫何以叹气?”见汪大夫久久不语,段年尧急着追问。

    “这”叫他如何启口嘛!难不成要他说:令嫒好得很,只是在装病唬人?

    可是,落云一张小脸又可怜兮兮的揪着他,秋瞳中满是无声的哀求,教他怎么也铁不下心不顾啊!

    落云哪落云,你可去了个大难题给我!

    就在他左右两难,无言以对时,殷夫人罗耐悔深吸了口气,故作坚强的开口:“汪大夫直说无妨,我们承受得起的。”

    “啊?不!夫人,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染的是风寒。”深怕两老会错意,他心急下冲口而出。“真的只是风寒,好好静养一些时候便可痊愈。”逼不得已,他只有硬着头皮配合落云的超级烂计划。

    “是这样吗?”罗耐梅半惊半疑,心中的大石缓缓着地。

    “是是啊!”汪大夫有些心虚的陪着笑“我开几帖方子,只要照三餐服用,当可痊愈。”

    “那就偏劳大夫了。”段年尧神色缓了缓,和罗耐悔一同送汪大夫出门。

    行云从头到尾仔细研究汪大夫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观察入微的她,当然也没将他那一脸不自然的神色忽略掉,直到目送汪大夫和父母出了落云的闺房后,她转而望向床边紧绷着小脸,闷闷不乐的盼云。

    “在担心二姐吗?盼云。”

    “好端端的,怎么说生病就生病呢?”她小心地为落云盖好被子,口吻中有着关切与担忧之情。

    难不成“正式”生病之前,还得预先通知你吗?骂你小白痴还真没冤枉你。落云在心底暗暗咕哝。

    “你放心,二姐没事的。”行云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轻轻扬起,专注凝望着落云的盼云却没注意到。“我们出去吧!别吵醒二姐,让她安静休息。”

    “噢,好。”

    门扉开了又关,落云这才悄悄睁开眼,大大吁了口气。

    原本还以为汪大夫不会轻易答应配合,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顺利,看情形,她勉强可以再拖个十天半个月,而这段期间内,她必能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良策。

    她愈想愈得意,愁闷一扫而空,愉悦的笑容慢慢展现。

    “晚生裴慕凡,见过殷世伯。”

    “贤侄不用多礼,快快请坐。”段年尧连忙同礼。

    这个裴慕凡果然生得俊眉朗目,器宇轩昂,举止得宜,谈吐不俗,确实是个难得的佳婿人选,段年尧是愈看愈满意,就不知他和落云可有夫妻之缘?

    “裴贤侄远道而来,令尊想必已向你提过你与小女落云之事了吧?”

    “这实不相瞒,晚生此番前来,并非为效凤求凰,更非为亲事的狂蜂浪蝶,只因耳闻四位千金美名已久,慕名而来,单单只是为了一睹小姐的丰采,别无他意。”

    这话中,分明有拒亲之意,裴慕凡却四两拨千金,笑得极其巧妙,给足了殷年尧面子,令段年尧不禁更为赏识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了。

    但,他还是犀利的直捣最为敏感的话题“你的意思是你压根儿也没想过要娶我的女儿?”

    裴慕凡呆了呆,随即坦言不讳“是没有。”

    “那你又何必远道而来?”段年尧进一步追问。

    懊怎么说呢?难不成要他答:增广见闻?

    懊!这样太失礼了。他只能保持沉默。

    “单单为了见落云一面?”段年尧又问。

    “至少日前为止,是这样没错。”

    要不是他的人刚好在洛阳一带,又倒霉的被父亲逮个正着,加上他突然良心发现,想当个孝顺的乖儿子,他现在才不会在这里。

    其实,如果他够诚实,就该向自己坦白,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顺从的乖儿子,尤其他最不满父亲老爱替他安排婚事,不想尽办法开溜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哪还有可能乖乖依从父亲的命令?这次之所以这么听话,有绝大部分是对洛阳城百姓们绘声绘影所描述的殷家美人产生兴趣,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

    总之,会来这里真的是意外,他当初原来没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既然大家都以为他是“专程”前来,他总不好“澄清误会”说他只是“顺道”来“玩玩”的吧!

    而他确实也没失望。望一眼一旁静伫的行云及盼云,他暗自赞叹着,果然名不虚传,两位小姐天香国色,娇美绝伦,想必那未曾谋面的落云也是罕见的绝色天仙,然而,他也仅只是好奇罢了,并无其它遐想。

    “不巧得很,咱们落云近来身子不适,面容憔悴,正潜心静养,实不便见客。”段年尧并未因他的直言不讳而恼怒,反而露出淡淡的微笑。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强求。”虽说有些遗憾未能亲眼见见殷落云的无双美貌,不过,他心头地想,这么一位体弱多病、质比西施般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女子,纵有楚楚丰姿,却绝非适合他的那种女孩。

    反正打一开始,他便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前来,见不见得着殷落云,其实没多大的差别,对他也没大大的影响。

    人人求之不可得的两位天仙美人他都见着了,的确足以令人倾心失魂,但,美则美矣,他除了赞叹之外,却撼动不了他的心灵,无法令他产生相属的感觉,结果一如他当初所预料的。

    “如此说来,你对落云并不是很在意啰?”看出他的洒脱与淡然,段年尧感到些微失望。

    “若天意如此,我又何必太过执着。”

    “如果我说,我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你呢?”

    “世伯厚爱,晚生受宠若惊,若是有缘人,他日定当谢过您赐此良缘,就怕是无福高攀,您错爱了。”答的有所保留,因为他明白世事没有绝对,为自己留点后路,也给别人留点台阶可下。

    “没错,这事儿,是要靠一个‘缘’字,强求不得。”殷年尧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