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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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君:

    我走了。

    我需要时间冷静地想一想。请别找我!

    漠云

    这是柳漠云留下的简短字句,却令骆靖君感到心痛。

    她为何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从未逼过她,不是吗?

    他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给他答案,不是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她究竟为什么要离去呢?

    骆靖君独自待在树干上,手中紧握唐绿幽留下的信,眼则眺望着蓝天与湖泊相融而成的地平线。

    浓浓相思淡淡愁。柳漠云离开已有三日,这三日以来,他无心理会山庄事,只是一直待在他与她共同许下誓言的地方。

    他反复思索与她共度的时光,还有她那清脆声音,悦耳笑声,她的冷、她的美、她的种种如潮水般不断涌入她脑海。

    他好想见她,听听她唤着他名字的声音,瞧瞧她那羞涩无措的容颜,他真的好想她。

    骆靖君的心思全让唐绿幽占领了,前所未有的思念与苦涩纠缠着他的心。

    他想找她,无奈他太了解她的个性与脾气,况且他根本没有任何她去向的线索。

    她,自始至终还是没让他知晓她的真实姓名。

    为什么?她的身世真如此撼人吗?

    骆靖君的猜测一点也不差,她的身世果真成了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屏障,那道无形的墙始终梗在他们两人之间。

    不过,他有耐心,他会等她回来,亲口向他表白一切。骆靖君抛去胡思乱想,下定决心。

    他,会等她,等她想清楚,等她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无论她的答案为何,他会尊重她的决定。“漠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爱你,真的爱你,你一定要回到我身旁,我会永远等你。”他凝视波光刻邻的湖面,轻轻自喃,盼他这分深情思念能传达到心爱之人身上。

    正当他沉浸思念之际,一道身影朝他奔来。他惊愕,迅速跃下树,全神贯注时,下一瞬息却失望连连。

    “庄主,有客人来了,二小姐请你快到大厅。”丫环婵儿匆匆来到,气喘如牛。

    骆靖君了无精神地摆摆手。“有什么事交代靳磊就行了。”

    婵儿神色慌张。“不行啊!大厅来的客人身份特殊,二小姐要你尽快过去。”

    他皱了皱眉。“什么人?”

    婵儿喘着气。“二小姐说是!是什么洛阳的唐旭山庄唐庄主和唐夫人要来跟庄主庄主”

    “做什么?谈生意吗?”骆靖君懒懒道。唐家在北方的声望相当高,不过他们从未有任何生意上的来往与接触,对于唐魄鹰亲自登门拜访,多半是为生意而来的吧!

    “不是的,他们说是来跟庄主提亲的!”婵儿总算说完,心中也大感不解。这女方来向男方提亲耶还真是怪事。

    闻言,骆靖君震惊。“你说什么?提亲!”

    婵儿用力点头,更教骆靖君陷于迷惑之中。

    大厅气氛诡异,骆锦潋满心欢快地迎接唐魄鹰与寒蓉,对于唐家乃深受皇上重视这点,她虽在南方但也万分清楚。

    萧靳磊默默待在一旁,对于骆锦潋心中之事自然明白,她依然反对庄主与柳漠云之事,相信为了庄主的将来,唐家的提亲来的正是时候吧!

    他无奈,也无言以对,虽然对庄主的事非常关心,却无法解决。

    唐魄鹰面无喜色,寒蓉则笑容满面,尽管那笑有点冷,骆锦潋却不在乎。

    传闻寒蓉乃大学土之女,皇后之义女,琴棋书画,多才多艺,气质更媲美朝中公主;而朝中大半势力皆来自唐家,唐魄鹰无心干政,推拒一切高官职务,选择平凡的山庄庄主,但影响力依然不容轻忽。

    骆靖君进入大厅,见着妹子与对方熟稔样,自然不难猜出妹子心中的想法。

    他带着贯有风度入座,拱手道:“唐庄主、唐夫人,骆靖君在此恭迎。”

    唐魄鹰回礼,寒蓉则浅浅一笑。“骆庄主,好久不见。”

    骆靖君注视寒蓉好一会,猛然惊醒。“你是寒蓉姑娘!”他终于想起来了!敝不得他曾觉得漠云的舞剑十分熟悉,原来

    一抹思虑涌上心头,他小心翼翼地面对这对突如其来拜访的夫妻。

    寒蓉精明美眸轻易瞧出端倪。“骆庄主好记性,这么一来咱们谈起事情,多少不会太陌生,是吧!”

    骆靖君以笑应对。“应该。不知你们夫妻千里南下来此,有何要事?”

    唐魄鹰虽然决定成全妹子,但心中依然不满,为避免自己误事,他以眼神向妻子表示,一切交由她全权负责。

    寒蓉明白,朝骆靖君笑道:“其实我们这次前来是想与骆庄主结亲。”

    骆锦潋深怕大哥得罪对方,赶忙插口道:“大哥,你别误会唐庄主和唐夫人的意图,他们并非来与咱们攀关系,其实他们这次前来向你提亲,完全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的旨意?”对于这突来的事情,骆靖君诧异万分。好端端地,为何与皇上扯上关系。

    “是啊!海盗一事已经传入京城,皇上听了十分心喜,为了奖赏你。皇上特地下旨将唐家二小姐唐绿幽许配给你。这可是大事啊!大哥。”骆锦潋在一旁紧张道。

    骆靖君扬唇一笑。“怪了!海盗不过是前不久之事,怎么皇上这么快就知道了;况且我似乎还未收到任何有关皇上的意旨,唐庄主和唐夫人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这洛阳到广州,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行程。”

    唐魄鹰因他如此谨慎的分析,消去大半不悦。他仔细打量他,似乎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寒蓉早料到骆靖君这点,忙不迭道:“骆庄主将海盗制服这事,老早就有人快马加鞭呈报给皇上。而我们夫妻正好下江南游玩,一接获皇后提前命人送来的书信,就顺道前来拜访,想与骆庄主谈谈有关结亲一事。”

    “是吗?”

    寒蓉一笑。“骆庄主若还怀疑,不打紧,咱们夫妻可以多留几日,待你接获诏书,再谈也不迟。”骆靖君仔细观察寒蓉那冷静面容,心中窜起不安。不!不会的,皇上不可能未经过他同意就擅自作主安排他的亲事,可是

    骆家长久以来深受皇上喜爱,原由在于已故的骆庄主曾救过皇上一命,因此骆家不但深受皇上信任,骆靖君更经常被召唤入宫与皇上谈心议事。

    骆靖君喜好平淡的百姓生活,总是拒绝一切官位。面对朝廷他或许没势力,但处于江南之地,却无人敢与他作对。

    骆玄山庄虽以商为生,但内部也训练不少精干勇士,每当朝廷需要用人之际,战场上绝对少不了骆家的人马。

    他深思熟虑,忧心重重。恍惚间,忆起皇上的话。

    对于骆靖君这臣于,皇上始终无法给他最满意的奖赏,如今他为海盗一事再度立了大功。难道这就是皇上认定对他最好的奖励一事吗?

    一位美娇娘!

    “随庄主,你怎么了?莫非你还对皇上的意旨有所怀疑。也难怪,不过你放心,待咱们这两家结亲一事传遍全国时,你不信也难了。”寒蓉道。

    闻言,骆靖君无法书信地站起身,脸色难看。“你说什么!传遍全国!”这么说漠云岂不也知道了。

    “荒谬!我根本没答应要与你们结亲。”他忍不住大声喝道。

    骆锦潋在一旁急了。“大哥,你别冲动。”

    骆靖君不理会,大胆地表示:“唐庄主、唐夫人,这亲事你们恐怕要失望了。我骆靖君不会娶唐小姐,皇上那边我自会请人送信去解释,烦请你们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

    “大胆!”寒蓉忽地站起身,气势威严。“骆靖君,你该知道君无戏言,你当我们唐家非要与你结亲不可吗?倘若不是皇上有这意思,我们唐家的人也不会委身于你。”论背景、谈家世,唐家也不输人。

    “那正好,我对你们唐家也没兴趣。”他清楚表示。

    “你不怕恼怒皇上,为你们骆家招来不幸吗?抗旨可是重罪。”她轻挑细眉,有意威胁。

    “别拿皇上压人,我说过,皇上那我自有理由,若皇上不愿撤回意旨,那我也可以大胆地告诉你们,我骑靖君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骆靖君气势凌人,不输寒蓉。

    他这番话出了寒蓉意料之外,唐魄鹰却无怒意,反倒欣赏骆靖君这股傲然之气。正所谓英雄惜英雄,骆靖君不屈服强势这点,与他有几分相似。

    寒蓉瞧出丈夫敬佩的意味,心中也对幽儿的眼光赞赏不已,夫妻两人对于骆靖君的流言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我想这事来得太突然,随庄主可能需要好好考虑,我们夫妻先告辞,三天后再登门拜访。”唐魄鹰首次开口。

    “骆庄主,三天后见。”寒蓉说完,回礼后与丈夫一同离去。

    骆靖君怒气燃起。“来人,送客!”冷哼一声,旋身打算离去。

    “等等,大哥。”骆锦潋唤住他,也感染到气愤。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大哥,你好自私,难道你真要为了柳漠云而毁了爹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山庄吗?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咱们山庄消失吗?”骆锦潋愤然道。得罪皇上非同小可,是株连九族之罪啊!

    骆靖君不语,拳头一紧,举步离去。

    “大哥!”骆锦潋喊道。

    萧靳磊阻止她想追上去的身子。“小姐,别这样,给庄主一点时间吧!”一切来得太突然,教庄主如何接受与面对呢!

    她望着他。半晌,恼怒地转身,奔出大厅。

    “你一定很开心吧?”走了大半路,寒蓉斜睨丈夫道。

    唐魄鹰微微一笑。“他似乎不像流言那般风流又随便。”

    “这证明幽儿确实有眼光,不是吗?但是”她迟疑。

    “怎么啦!”

    她轻叹。“计划只到一半,希望骆靖君可别让咱们失望才好,否则幽儿会伤心难过的。”

    “若真如此,也只能怪他们无缘。不过”

    “不过怎么?”她面对他。心想丈夫似乎也学到她那爱吊人胃口的手段。

    他挑眉。“瞧刚才他那发火样,我真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恨死咱们了。”

    “放心,他一定会明白咱们用心良苦之处,况且有幽儿那丫头在面前说好话,相信他绝对不会对咱们怀恨在心的。”

    “但愿如此。”他无奈摇头,随即斥责妻子。“蓉儿,你也真乱来,居然将皇上搬出来,还胡乱扯什么圣旨。”

    她轻笑。“我才没胡乱扯,几天前我就已经捎信给皇后,也把这里的事说清楚,相信皇上一定会十分赞同这门亲事。我啊,不过先斩后奏罢了。”

    “你唷”对于向来精打细算,胆大包天的妻子,他这做丈夫除了摇头,也莫可奈何了。

    碰!

    骆靖君将酒杯丢下墙角,发泄心中的不满。可恶,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漠云不知去向,皇上又下旨要他娶妻,难道他一点选择所爱之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漠云、漠云你究竟到哪里去了?骆靖君撑住发疼的头,思绪陷入混乱。

    “庄主。”门外有人叫唤。

    骆靖君蹙着眉前去应们。“什么事?”

    “庄主,刚有人送信,指明要给庄主。”婵儿将一封信函递上。

    他接过,心情不佳地将信打开,见着上头那短短字迹,当场怔住。

    靖君:

    对不起,再见。

    漠云

    不!不可能!

    骆靖君抓住婵儿双肩,紧张询问:“人呢?送信的人在哪?”

    “刚走了。”婵儿从未见过庄主这样激动。

    他放开手,迅速冲出大门,右左环视,频频呐喊:“漠云!漠云!”

    不愿放过任何失去她的机会,他朝市集而去,开始拼命追寻她的身影。

    不!不会的,他不相信。

    对不起天呀!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就是她的答案吗?

    什么理由、什么原因,她一句也不提,就这样否定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吗?

    这不是回答,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两人的种种如此根深柢固在心中,一句对不起就想打发他吗?

    不!他不答应,他绝对不允许她如此草率的答复!

    骆靖君脚步无法停止,大街小巷四处寻找,凡是有可能柳漠云会去的地方,他没个遗漏掉,但是

    一切都落空了!柳漠云就像云烟般消失,无人知晓她的行踪,无人见过她的身影

    莫非,她离开广州了。骆靖君着急奔到港口,四处打听下,依然得来否定的答案。

    她消失了,真的消失无踪。只留下这短短的字句对不起

    骆靖君的心遭受打击,仿佛万针扎入胸口,差点断了他的气。如此痛彻心肺就是爱她的证明啊!

    他深爱的人就这样离去。他不懂,真的不懂,他究竟哪做错了?她竟如此狠心只留下那短短的“对不起”给他。

    “漠云为什么?难道你连解释都懒得给我吗?”骆靖君的眼眶含着泪,他强忍着,硬是吞下那苦涩与痛心。

    他的心在瞬间冰冻,但脑海里曾与柳漠云的种种画面却无法挥去。他的手颤动,信早已揉成一团。

    他心灰意冷地回到山庄,将自己关进房间,同时也关起一颗伤痛的心。

    骆玄山庄上下为筹备婚礼全员出动,大伙忙进忙出,准备迎接新夫人。

    骆家与唐家结亲一事很快传遍江南地带,许多官员与富商们纷纷上门前来道贺。

    骆玄山庄从未如此热闹,大伙为喜事精神抖擞,偏偏身为准新郎的骆靖君却仿佛事不关已,整天待在后山的大树上,远远眺望那美丽的湖泊。

    骆锦潋与萧靳磊皆明白他的心情,两人有默契地扛下一切山庄事务。

    唐魄鹰与寒蓉十分谅解,除了从中协助婚事,从未道出任何责备之词。

    转眼间,婚礼仅剩一天,山庄更是热闹。

    骆靖君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憩,他静静地倾听鸟儿呜曲与浓密绿叶的磨蹭私语,淡然轻风暖暖吹过,为他的心增添许多平静。

    半晌,一抹人影来到树下,骆靖君眼未开,马上听出来者身份。

    “若是有关婚事,一切随你们意,别问我。”

    懒懒的语气带着许多无奈,萧靳磊不知该说什么,望了望手中的酒,抬起头道:“庄主,能和你喝杯酒吗?”

    树上未有动静,一会,骆靖君的身影忽地跃下,很快出现在他面前。

    他睨了萧靳磊手中的酒,不假思索地主动伸手将酒取走,整壶灌了起来。

    “庄主”萧靳磊着急地想阻止。

    骆靖君几乎将整壶酒灌完,他将酒还给萧靳磊,神色自若道:“放心,才一壶,醉不死人的。”似乎酒量太好也是种错。

    骆靖君多希望一醉解千愁,岂知无法醉倒的酒力令他只能来到这好好冷静自己的心。

    萧靳磊瞧出庄主的难过,他从未见过如此颓丧的庄主。

    “庄主,你真的愿意和唐小姐成亲吗?”

    骆靖君没有面对他,视线朝湖泊方向望去,神情出奇冷静。“靳磊,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相信你也明白这山庄的重要性。因此,为了山庄,愿不愿意这种话,已经不能代表什么。”

    “难道庄主真忘得了柳公子吗?”萧靳磊轻声道。

    骆靖君的心抽痛一下,随即他压下那感受,淡然一笑。“她走了,这就是我和她的结果。”

    清楚庄主心中的痛楚,萧靳磊无法安慰什么。“对不起,庄主。”

    骆靖君转过身子面对他,脸上的笑十分不自然。“算了,都过去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吧!”萧靳磊明白无法为庄主做什么,只有任由上天安排。“是,属下告退。”

    语毕,他转身准备离去。突然,骆靖君开口道:“对了,靳磊,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漠云是柳小姐,不是柳公子。”说完,再度跃上树干上,很快让绿叶掩去身影。

    萧靳磊错愕地回头,无法置信地想寻找庄主。他没听错吧!难道柳漠云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阵阵暖风与萧靳磊擦身而过,他终于明白庄主对柳漠云的执着,却也无法改变明天即将举行婚礼的事实。

    婚礼顺利举行完,然后在大伙见证下,骆靖君与唐绿幽进到贴有喜字的新房。

    新娘静静地坐在床沿,手心有些发颤。

    骆靖君待大伙出去,关上门后,脚步没有移动。他望着一身嫁衣的新娘,脸上全无喜悦之意。

    他步向桌前,倒了杯酒,一口饮尽,火辣辣的刺激冲进喉咙。蓦然,凤仙居那特别的一晚映入他脑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柳漠云恢复女装模样,也是他们第一次亲吻。

    骆靖君沉浸在回忆之中,坐在床沿的新娘似乎不安起来。

    一会,门外有人前来打搅,骆靖君终于回神,举步前去开门。

    “大哥。”骆锦潋轻喊。

    “有事吗?”

    骆锦潋将手中扇子交给他。“大哥,你的扇子掉在庭院了。”

    骆靖君没有怀疑地接过扇子。“谢谢,还有其它事吗?”

    “呃没有,大哥,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慌张离去。

    骆靖君有些莫名其妙,转身将门关上。

    骆锦潋转进长廊,唐魄鹰与寒蓉两人正在那等候。

    “唐夫人,我照你的咐吩把扇子交给我大哥,请问这有什么意思吗?”她摸不着头绪,刚才她与萧靳磊正忙着招呼客人,哪知他们这对夫妻居然将她拉到这。

    寒蓉掩嘴轻笑。“那扇子可是关系你大哥一生幸福的东西。”

    骆锦潋不懂,一脸迷惑,唐魄鹰搂住妻子的肩,笑道:“好啦!懊做的咱们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骆靖君如何选择了。”

    “选择?选择什么?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骆锦潋问道。

    他们两人带着神秘笑意朝大厅而去,骆锦潋赶忙追上去。

    骆靖君将扇子放到桌上,准备再喝点酒时,忽然发觉不对,急忙起身到柜子,果真见到自己的宝贝扇子。

    他抓起桌上的扇子,用力摊开,只见上头书写着:

    凤楼花影映双飞

    仙台行云照流水

    今生难愿与君结

    来生相盼夫妻缘

    他震惊,扇子差点滑落。是漠云,这是漠云的扇子,这么说

    漠云在山庄里!

    骆靖君无法看信,将扇子一收,箭步就来到门口,准备开门时,床沿上的人儿开口了:

    “相公,你要上哪?”娇滴滴的嗓音唤住他差点夺门而出的身子。

    懊死!他在做什么?今天是他的成亲日,他都已和唐绿幽拜过天地,那他该拿什么理由去见漠云呢!

    倾刻间,骆靖君仿佛清醒过来,心中净是悔恨。天呀,瞧他做了什么傻事。

    他明明不爱唐绿幽,却还答应亲事迎娶她。

    皇上的赐婚又如何?只要他大胆地向皇上表示有心上人一事,那一切不就雨过天晴了吗?

    都怪他为了漠云离开他而失了判断力,现下他该如何面对漠云,又该如何向唐绿幽交代呢?

    骆靖君脚步迟疑,一方面担心柳漠云离开山庄,一方面又无法向新娘解释去向。

    他该怎么办?骆靖君进退两难,举棋不定,愈是着急,心愈慌。

    新娘正等着他回话,头上的红巾轻晃起来,似乎对于他那奇怪举动不解。

    “相公,你怎么啦!”娇滴滴的嗓音起了点变化。

    骆靖君未留意,手中紧抓的扇子提醒着他,脑海里逐渐形成的影像没有其他人,只有柳漠云那纤细娇柔的身段以及天真无邪的轻盈笑声。

    他爱她,真的爱她,无论今生与来生他只想要她一人。

    骆靖君不再迷惑,霎时作了决定,他移动脚步与新娘拉近距离。

    新娘有点讶异,身子朝后退了点,双手紧张地紧握着。

    他望着她,手里紧紧握着扇子,深吸口气道:“唐小姐,请你原谅我无法与你结为夫妻。”

    新娘一怔,一手抚上胸,好压抑胸口那抹突如其来的激动。

    “我已经心有所属,尽管我所爱之人离我而去,我仍然无法忘记她,今生今世我只爱她一人,也只愿与她共结连理。”他望着扇子,双眸染尽无限深情。“今天她来了,我必需去找她,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理由阻止,我曾失去过她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错过她。”

    新娘震惊,双手捂住口,双肩颤动。

    骆靖君明白他这番真心话对她来说必定是严重打击。他从不曾如此残忍地伤害过女人,但为了柳漠云,他顾不了那么多。若真要选择,他宁愿放弃一身名,与心爱之人行走江湖。

    “唐小姐,今生就当我骆靖君对不起你!”语毕,他压抑罪恶感,转身准备离去。岂知,新娘在他碰上门扉之际道出惊人话语。

    “骆靖君!你胆敢踏出新房一步,咱们从此断绝夫妻关系,永不相见!”

    悻悻然语气与之前那娇脆嗓音截然不同,骆靖君身子猛地一怔。怎么回事?这声音这口吻这性子难道是

    “漠云!你是漠云对不对?”他转身,冲到她身旁,伸手便想摘下头巾。

    新娘身于朝旁一躲。“唉骆庄主,你别心急嘛!你可要想清楚,这头巾若一掀,咱们夫妻之名可就定下。你,就是我相公;我,就是你娘子。”

    这威胁与戏弄他的语调除了她不可能有第二个,满心狂喜取代一切阴霾,骆靖君无法压抑兴奋的情绪,一心只要真相。“放心。你,我要定了!”说完,以扇径自将头巾掀起。

    唐绿幽缓缓抬起头,烛光照射出她清楚、姣好的面容,雪白双颊染着淡然红晕,樱唇上的笑更添她的娇媚。

    真是她!随靖君多日来渴望见到的人就在眼前,他无法移开视线,愣愣道:“原来唐绿幽才是你的真实姓名。”

    她扬起娇羞一笑。“我说过了,只有我丈夫才能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骆靖君不知该气或该笑。“漠不!幽儿,你老实招出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吧!”原来她离去的字条和唐家的上门提亲全是她一手主导,害他

    她望着他,深情道:“对不起,靖君,你千万别生气,我并不是有意要戏弄你,本来我只想请大哥上门跟你道出真相,哪知大嫂她还是对你的真心充满怀疑,才会搞出这么多事。”

    本想故意发点脾气,但一见她炽热杏眼,骆靖君所有的怒气与责备全消了。

    “你大嫂对我的真心起怀疑,那你呢?你对我的真心又是如何看待?”他在她身旁坐下,双眸直瞅住她。

    唐绿幽轻碰他的脸。“我当然相信你,对你,我从来没有怀疑。”她好想他,为了今天她一直忍着相思之苦。

    “不过你还是试探了我一下,对吧?”他将扇子举到她面前,眼里闪出质问。

    她心虚一下,轻推他。“讨厌!人家又不是真要试你,只是”

    “只是想再听一次我的真心告白。”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喔!”她用力点头。

    骆靖君笑了笑。“那听完了,有什么感受吗?”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则将她凤冠取下。

    唐绿幽的柔顺秀发轻轻披散下来,她心跳急促,女性的羞涩全瞧进他眼里。

    他轻拨她的发,柔声道:“幽儿,你好美。你可知道这几天以来,我对你的思念吗?当你一声不响离开,又留下那短短的对不起三个字,教我几乎要发狂了。”

    她抬起头。“对不起”

    他以手阻止她“够了,别再提那三个字,若真心道歉,就与我共度一生、白头到老、永不分离。”说完,亲吻着她。

    她微垂眼脸,感受他的温柔与体贴。“等等。”

    她离开床沿,倒了两杯酒,亲近他身子。“喝了这交杯酒才算数。”

    他接过杯子,调侃道:“该不会又想迷昏我吧!”

    明白他故意提起凤仙居的事,她轻蹙眉。“没错,就是想迷昏你,只是你刚才都喝了那么多,怎么还没昏呢?”

    他轻笑,与她共饮交杯酒。

    唐绿幽用力吞下那烈酒,骆靖君却未吞下,睨着她,突然伸手扣住她腰,将她身子带向自己,唇瓣再次毫无预警地凑了上去。

    唐绿幽随即明白他的想法与举动,满脸通红地想推开他,岂知他竟不规矩地侵犯起她的领地。这下,她什么抗议都没了。

    骆靖君将她的身子轻轻推向床,唇齿交战了一会儿,望着迷失在热情深吻中的她,温柔地轻声道:“今晚,你别想逃走了。”

    唐绿幽无法反应之际,双唇再度遭到攫取,她伸出双手,紧紧环住他颈项。

    如此美好的体验,她哪舍得逃呢!

    情意浓浓、呢喃不断,伴随烛火燃尽,春宵消魂惹人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