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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如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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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摸不准曲兆奎真正用意,只感为难已极,不由互望了一眼。蓦地风中腾起一声长笑。只见一条黑影冒翻入楼角,手举着一杆龙旗,道:“令主严令搏杀夏世平,不得有误,曲坛主途中有事耽搁,稍迟即至。”

    阴阳双绝猝然中不防有他,来人更是黑巾蒙面,卓立在楼角无离去之意,无疑是老龙神上官相所遣,上官相唯一亲信邹槐自鹿角堡丧命之后,对属下猜嫉日深,连曲兆奎也例外,一手训练八名心腹好手,帮中各坛均不知八人是何面目,谅此人就是其中一个。

    三煞闻言不免心生踌躇,老龙神传令只搏杀鬼手金刚夏世平,并未有对自己三人有何不利之盲,何必涉身这场是非中,不由均退至另一方楼角。

    他们三人暗道:“夏世平不是好吃的果子,凭阴阳双绝决制不了他的性命,不知暂行留下,观风转舵。”夏世平哈哈狂笑道:“凭他们阴阳双绝,似嫌不配取我夏某的性命。”

    双绝身形一动,三掌同拂,施展五阴寒罡,无异万丈冰谷刮起一股冰飚,寒冽澈骨,三煞相距甚远,也禁受不住,夏世平一声狂笑出口,金刚指法疾攻而出,身法变幻如风。

    以一对二,出招辛辣无比。双绝亦是招式霸道恶毒,无一不是制人死命的奇招。夏世平与阴阳双绝放手拚搏,骇心怵自,瞬眼已是三十余招,尚且无分轩轾,突然夏世平一声冷笑,左手两指一招“玄鸟划沙”诡疾无伦划破元泰左肩一条口子,鲜血冒出。

    孔繁大怒,右掌上刁,一招“趁水推舟”击中了夏世平后肩,叭地一声,夏世平冷哼出声身形冲出一步,突然一个旋转,双掌疾攻孔繁而去。元泰杀机满面,紧迫猛攻,招式如同狂风骤雨。

    金轮追魂曲兆奎奔赴燕子楼,忽地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那传话之人是谁,为何不显露行藏,其中定有蹊跷。”

    转念改道郊外,绕赴燕子楼。云龙山距燕子楼最近,他取道云龙山而去,其实,黄河尚未北涉改道,云龙山三面环水,一面近陆,登临极峰,举目四瞩,山光清淡,河庭底平,风帆沙鸟,一望弥漫,美景如画。

    银月如霜下,水山隐约,更平添了云龙山几分姿色。曲兆奎顺着河岸疾奔,忽见前面一条小舟直驶河岸,跃上一个渔翁,头戴矮檐箬笠,身着青布短装,手持着钓秆,口中琅琅:月魄芒唐,花露仿佛,相携最无人处,阑干芳草外,勿惊转几声啼宇,飘零何许,似一缕游丝,因风吹去,浑无据,想应凄断,路旁酸雨,日暮渺渺愁予,览黯然销魂,别离情绪,春阴楼外远,入烟柳,飞莺私语,连江瞑树,欲打点幽香,随郎黏住,能留否,只愁轻绝,化为飞絮。”

    曲兆奎暗暗惊骇,词曲入耳刚劲有力,使耳膜震动,那渔翁身法似行云流水般,看似缓慢,其实迅捷如风,自己赶他不上,两人相距永远是半箭之遥,突然,前行渔翁停下步来,似对面前岔路有所犹疑。

    只见他一横手中钓杆,道:“尊驾请慢,老汉意欲一询路程。”曲兆奎知不是好相识,身形腾空而起,倏地掠过渔翁,疾如流星奔去。

    他才奔出里许之遥,忽闻前途歌声又起:“龙吟虎啸帝王州,旧是东南最上游,青嶂四围迎面起,黄河千折减流,炊烟历乱人归市,杯酒苍茫客倚楼,多少英雄谈笑尽,树头一片夕阳浮。”

    曲兆奎听得那是方才渔翁之声,不禁心神大震,面色骇变,只见道旁松林中转出一人,果是前途所见渔翁,不由面色又是一变,目中进吐两道怒焰。

    渔翁朗声大笑道:“尊驾太无道理,老汉询问路径为何不答,奈何尊驾身法太嫩,反被老汉走得头里。”

    曲兆奎凝目望去,只见渔翁面黑如炭,浓髯如刷,豹目中土出炯炯慑人神光,心中微惊,怕道:“老丈一再相戏在下为了何故?”渔翁瞪目打量了曲兆奎上下一眼,道:“老汉看尊驾满面晦气,眼下便要罹杀身之祸,故而一再相阻。”

    曲兆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怒道:“胡说,在下平生不信邪,老丈无须危言耸听,再说在下眼中不揉沙子,如若是冲着在下而来,不妨明言。”

    老汉登时哈哈大笑道:“曲兆奎,老汉不过是爱惜你一身绝艺,劝你猛省及早回头,无奈你狂傲成性,不知悔悟”话声未了,曲兆奎挽臂飞撤肩头五行轮,一招“截江断流”横扫而出,强风啸空,轮形漫天,威势骇人。

    渔公出手比他快,刷的一声,钓杆斜挥而出,一缕钓丝直飞似箭。曲兆奎只觉腕脉其痛如割,劲力全泄,痛得怪叫了一声,身形踉跄倒退,低首望去。

    只见一支鱼钩进了腕骨,鲜血汩汩。渔翁冷笑道:“曲兆奎,你真不知老夫是谁?”金轮追魂曲兆奎不泯毒念,答道:“不知。”

    手中五行轮一振,轮转如风,射出一蓬毒针,爆袭如雨。飞针何啻千万,渔翁似猝不及防,悉数罩漫全身。曲兆奎心方庆幸,突闻渔翁一声长笑,暗中大惊道:“不好。”

    只见飞针纷纷坠地,渔翁目中神光如挟霜刃,缓步走了过来。曲兆奎此时已是斗败的公鸡一般。

    见渔翁一步一步逼了过来,欲逃可被钓钩钩住。渔翁手腕一抖,钓丝一勒,曲兆奎痛得全身发颤,一支五行轮呛啷坠地,只听渔翁沉声道:“老夫名唤杜长龄”

    曲兆奎闻言不禁心神大震,暗道:“铁面钟馗杜长龄是武林宵小的克星,虽是黑道一流好手也对他畏惧三分。”

    杜长龄接道:“武林人物均知老夫习性,不论是谁,忤予老夫,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当场殒命,恕你不知老夫是谁?死罪可免,但一身武功须要废去。曲兆奎忙唤道:“老前辈”

    杜长龄一支鬼掌迅如雷奔疾按着曲兆奎胸前,五指准确地戮中五处重穴。曲兆奎只觉全身一颤,骨节剥剥一阵乱响,暗道:“完了。”目中不禁流出两行珠泪。杜长龄微笑道:“好死不如恶活,老夫带你去燕子楼一视究竟,便知老夫之言不虚。”

    一把挟住曲兆奎如飞而去。燕子楼头阴阳双绝孔繁、元泰正与鬼手金刚夏世平拚搏猛烈,强风怒啸如雷,急漩如潮手捧飞龙令蒙面人突出声道:“三位与其壁上观战,何不出手制夏世乎死命。”

    三煞不禁一怔,朱同道:“双方均无恩怨,我等两不相助。”蒙面人冷冷一笑,也不再说。忽地夏世平全身暴起,身化“飞鹰攫兔”双手十指箕张,疾攫扑下,这一式是夏世平轻不外露绝技“星斗连横”威力绝伦,十指锐啸带起排山倒海罡力压下。

    只听阴阳双绝同声惨叫出口,身形委顿倒下,脑门上现出五个窟窿,鲜血喷射,惨不忍睹。夏世平十指戮入双绝脑门,身形一落又起,却不料蒙面汉子身形疾射扑来,龙旗挥卷而至。旗势迅如奔电,夏世平闪避不及,挥臂一拦,龙旗倏地一沉,迎腰扫了一个正着。

    夏世平惨声出,身形被扫出丈余,恰巧坠在三煞身前,轰地大震,只见夏世平腰已断裂,内腑糜烂,瞪眼张嘴,一股箭似地黑血从口中喷出,三煞见状不禁面色大变。

    蒙面人已飞身而至,沉声道:“三位如若出手,孔、元二位老师也不致于丧命,请问三位是奉了滕当家之命与上官令主为敌么?”朱同道:“上官令主与滕当家早是貌合神离,各行其事,乃武从人皆知之事,阁下何必多此一问。”

    蒙面人发出阴冷的长笑,道:“我就是要三位说此话,不然我也师出无名,三位请纳命来吧。”

    旗旗一挥,斜卷朱同而去,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向宁泰肩头点下。朱同、宁泰二人只觉蒙面人攻式奇幻无比,似从每个方位攻来,避向何方均不能让开,不禁大骇,四掌交错攻出。

    蓝景德身躯已转至蒙面人之后,双掌猛向蒙面人后胸印去。蒙面人生似背后长了眼珠一般,猛然身形一塌,蓝景德双掌掌力不但打空,竟向朱、宁二人击去。朱、宁二人迎击蒙面人之力又急又沉,更不防蒙面人却是虚招,三煞不禁撞在一起,同声冷哼出口。

    蒙面人冷笑一声,旗光飞点在蓝景德后脑命门穴上。蓝景德只觉后胸一麻,心脉巳断,声却未出,横尸倒地。朱同、宁泰身形甫向后跃,只见蓝景德已遭毒手,不禁大骇,令人窒息,忙举臂横格而出。

    那知强风如山,重逾万钧,咯喳两声,双臂齐肘折断,鲜血如注涌出,只觉如山强风迎面压下,真气回逆,双双仰面倒地气绝。

    双煞七孔中慢慢溢出黑紫血丝,瞪眼狞牙,恐怖阴森。蒙面人冷笑一声,望望六具尸体一眼,龙旗回收捧在怀中,身形奔空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杳失于风沙迷漫中。月影朗空,徐州城坦在沉沉夜色中更显得龙蟠虎踞,燕子仍是风沙弥漫腾空。

    天色已是四更,一具庞大身影挟着一人穿上燕子楼,目光一瞥楼内情景,喃喃自语道:“他走得这么快。”来从正是铁面钟馗杜长,放下曲兆奎,沉声道:“你认得这几具尸体么?”

    曲兆奎武功虽废,却如常人一般可自如行动,前行两步,一眼望去,阴阳双绝惨死之状首先映入眼帘,不禁骇然色变。继见鬼手金刚夏世平及丰都鬼王座下三恶煞横惨景更是一震,暗道:“他们怎么会同时毙命在此?”

    纳罕不已,只听杜长龄道:“你自问比阴阳双绝武功多少。”曲兆奎道:“稍胜一筹。”“既然如此,你也必不能幸免夏世平的毒手,当知老夫之言不虚。”

    “那么夏世平及朱同三煞之死,又是何人所为?”杜长龄略一沉吟道:“老夫知道他的来历姓名,唉!老夫跋涉江湖,就是为了追踪此人。”

    语声一顿,又道:“就属他不畏老龙神玄阴雷珠,如无此人,上官相必更骄妄跋扈。”曲兆奎欲言又止。杜长龄望了他一眼,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老龙神玄阴雷珠失而复得还是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