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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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若想走，”钱叔压低声音，“就让老钱安排。”
“钱叔，”林初好站起身，“我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赔了不少。可大哥和我爹都说，出错才是正常的，可只有从错中站起来，这钱才没白赔。”
“小姐是不想老钱参与？”
“我爹让八大掌柜，用自己名号做生意。就是不想暴露林家势力，若是日后有变，也能相互扶持。侯府是我自己选的，即使错了，也要看场好戏，不能让白赔了银子。”
还有，真心，和岁月。
“老奴知晓。”钱叔躬身道。
林家大小姐，终归不是这柔弱贵女，她经营得了铺子，赚过大把银子，她可以跌倒，可以输，但，不认。
“还有，”林初好脸上豪气散去，露出小女孩的讨喜模样，“这事不要我和爹说。”
钱叔没应。
“我怕我爹守不住秘密，让我大哥和二哥知晓了，他们直接冲来，会坏了我的事。”
钱叔长出一口气。
看林初好，走出铺子。
思索许久，还是回了内堂，拿了信纸提笔写了东家二字。
想想，撕了信纸，把笔放了回去。
***
三月春光拂面。
林初好坐在门前台阶上，任风吹过。
盛京的风还是凉的，莺时和起夏在一旁，有些担心小姐身子。
“我去让小姐进去吧。”起夏先坐不住了。
莺时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小姐在想事。
最近要小姐决断的事，确实太多了。
小侯爷的外室。
侯府无底洞似的吃穿用度，和甩不掉的掌家权。
小姐的嫁妆怎么运出去，不惹人注目？
钱叔帮忙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到底要如何安置？这么多人一起入侯府，终归引人注目。
还有小姐的身子，下毒的人，也就在这府中。到底是谁？要不要探下去？
桩桩件件，莺时只要一想，就替小姐头疼。
从前每每遇到难解的事，小姐就喜欢坐在台阶上吹风。
神奇的是，小姐吹了风后，总能想出解决的法子。
林初好闭着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微风在指上转着圈。
她微微摇晃着，露了笑意。
三月的江南，九岁她就做了布料生意，还赔了所有的钱。
她赌气说，自己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大哥带她坐在湖边的台阶上，“没有人第一次就成事的。”
“爹就能。”
“爹吹得。我听爷爷说，他开垮了爷爷的八家店。”
小女娘将信将疑，看了一眼眼前人，把头埋在膝上，声音低低的，“大哥能，我亲眼见的。”
“那你是没看见，大哥两岁就跟在掌柜身后，学算盘，听他们管账。每个掌柜的铺子，运营的如何？出现什么问题，怎么解决，？爹都要我先说，结果就是一次次被证明，根本不如掌柜们。
那时候我气啊，怎么掌柜想出的法子，我却想不到。
气的就睡着了，在梦里，我也开铺子了，开的比哪个掌柜都好。醒来才知晓，是发了热，睡了三天才醒。所以你以为大哥一做生意就成，其实也是在打击中磨出来的。”
“大哥不是在骗我？”
“外人看你，要么成事。要么不成。
但你不能这么看，你要知晓为什么没成？差在哪儿了，下次你把这儿补上了，再下次把哪儿补上了，等你补得八九不离十了，就成事了。那时候能成多大事，就瞧你心里，想要成什么样的人了。”
“我还能成？”小脸抬起，抹了抹哭红的眼。
“你的路，还长着呢。”
“要是按小妹这说法，你二哥一间铺子也没开过，那还就一事无成啦！”少年的笑脸，怼了上来。
“二哥带商队，开航道，人家都说二哥最是英武的。”林初好撇着嘴，“二哥不开铺子，也成事的。”
少年疼爱的摸了摸小女娘的头，“所以成不成事，不是能不能开成铺子。”
那日二哥笑的特别好看，他说的每一句话，林初好都记得：“你才九岁，就能也用全部的银子，投了铺子，做生意。二哥看，你做了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你就是成事了。”
可那日的林初好哭的更惨了，因为二哥提醒了她，“我全部的银子……”
那天，她不想吃饭，大哥就陪她在湖边吹风。
二哥不知钻到哪儿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盒桃花糕。
香甜软糯，入口就融了。
“初好啊，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经历，都能解决的。”大哥的声音，林初好好记得。
风吹过，林初好睁开了。
次日，云中路上一家挂牌出租的铺子，被人盘了下来。
街坊四邻到处打听，“知道是什么人盘下来的吗？”
“是个姑娘家，说是要做生意呢。”
“什么生意啊？不又是个想借珍宝阁的势，开衣料店的吧？”
“那家铺子，租给多少人开衣料铺子了，没有一家超过一年的。”说话人笑笑，“珍宝阁的生意，谁也抢不了。”
又过了几日，那商铺的牌子挂了出来。
四时好。
珍宝阁的老板娘站在窗前，瞧着对面铺子忙忙碌碌的搬东西。
什么铺子，请的伙计，是一水身材高挑，相貌好的男子？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陈娘子风风火火的进来，“东家，对面说是要买糕饼的。”
“糕饼？”
老板娘甩了袖子，“总算换了个花样，让那些卖糕饼的担心去吧。”
“小姐怎么会想开糕饼铺子啊？”起夏抖了抖手中的擦灰的布，看着两间小铺面道。
虽说租金便宜，可听说风水不行。
还正好开在珍宝阁对面，一下子就被对面气派的珍宝阁比了下去。
莺时擦着柜台，小姐开过衣裳首饰铺子，做过粮油米店，还给皇家出过木料石料。但她就是没做过茶馆酒楼客栈这些，和吃喝有关的铺子。
“许是小姐想做点没做过的吧，对吧？”
林初好摇了头？
“就是想在回去前，成件事。”
“可小姐，在珍宝阁前成事？我们的店面也太小了吧？”起夏又扫了一眼街对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对面珍宝阁，实在有压迫感。”
“还不相信你东家吗？”林初好倒是轻松：“放心吧，定位准，就不怕小。”
林初好和林家其他人不同，她只做自己心里生出的生意，就像此刻，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想要衣裳饰物的，有时候，人们更想要心被妥帖的那一刻。
比如一块，入口即化的桃花糕。
比如，她这个异乡远嫁的人，想起家人的一瞬。
“小姐选的当然不会错，你看，现在钱叔选的人，我们有地方安置了。小姐的嫁妆也有地方放了。有了自己的生意，就是离开侯府，没回江南，也有自己落脚的地方了。”
莺时倒是佩服小姐，能一下子，解决这么多问题。
“小姐若想走，”钱叔压低声音，“就让老钱安排。”
“钱叔，”林初好站起身，“我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赔了不少。可大哥和我爹都说，出错才是正常的，可只有从错中站起来，这钱才没白赔。”
“小姐是不想老钱参与？”
“我爹让八大掌柜，用自己名号做生意。就是不想暴露林家势力，若是日后有变，也能相互扶持。侯府是我自己选的，即使错了，也要看场好戏，不能让白赔了银子。”
还有，真心，和岁月。
“老奴知晓。”钱叔躬身道。
林家大小姐，终归不是这柔弱贵女，她经营得了铺子，赚过大把银子，她可以跌倒，可以输，但，不认。
“还有，”林初好脸上豪气散去，露出小女孩的讨喜模样，“这事不要我和爹说。”
钱叔没应。
“我怕我爹守不住秘密，让我大哥和二哥知晓了，他们直接冲来，会坏了我的事。”
钱叔长出一口气。
看林初好，走出铺子。
思索许久，还是回了内堂，拿了信纸提笔写了东家二字。
想想，撕了信纸，把笔放了回去。
***
三月春光拂面。
林初好坐在门前台阶上，任风吹过。
盛京的风还是凉的，莺时和起夏在一旁，有些担心小姐身子。
“我去让小姐进去吧。”起夏先坐不住了。
莺时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小姐在想事。
最近要小姐决断的事，确实太多了。
小侯爷的外室。
侯府无底洞似的吃穿用度，和甩不掉的掌家权。
小姐的嫁妆怎么运出去，不惹人注目？
钱叔帮忙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到底要如何安置？这么多人一起入侯府，终归引人注目。
还有小姐的身子，下毒的人，也就在这府中。到底是谁？要不要探下去？
桩桩件件，莺时只要一想，就替小姐头疼。
从前每每遇到难解的事，小姐就喜欢坐在台阶上吹风。
神奇的是，小姐吹了风后，总能想出解决的法子。
林初好闭着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微风在指上转着圈。
她微微摇晃着，露了笑意。
三月的江南，九岁她就做了布料生意，还赔了所有的钱。
她赌气说，自己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大哥带她坐在湖边的台阶上，“没有人第一次就成事的。”
“爹就能。”
“爹吹得。我听爷爷说，他开垮了爷爷的八家店。”
小女娘将信将疑，看了一眼眼前人，把头埋在膝上，声音低低的，“大哥能，我亲眼见的。”
“那你是没看见，大哥两岁就跟在掌柜身后，学算盘，听他们管账。每个掌柜的铺子，运营的如何？出现什么问题，怎么解决，？爹都要我先说，结果就是一次次被证明，根本不如掌柜们。
那时候我气啊，怎么掌柜想出的法子，我却想不到。
气的就睡着了，在梦里，我也开铺子了，开的比哪个掌柜都好。醒来才知晓，是发了热，睡了三天才醒。所以你以为大哥一做生意就成，其实也是在打击中磨出来的。”
“大哥不是在骗我？”
“外人看你，要么成事。要么不成。
但你不能这么看，你要知晓为什么没成？差在哪儿了，下次你把这儿补上了，再下次把哪儿补上了，等你补得八九不离十了，就成事了。那时候能成多大事，就瞧你心里，想要成什么样的人了。”
“我还能成？”小脸抬起，抹了抹哭红的眼。
“你的路，还长着呢。”
“要是按小妹这说法，你二哥一间铺子也没开过，那还就一事无成啦！”少年的笑脸，怼了上来。
“二哥带商队，开航道，人家都说二哥最是英武的。”林初好撇着嘴，“二哥不开铺子，也成事的。”
少年疼爱的摸了摸小女娘的头，“所以成不成事，不是能不能开成铺子。”
那日二哥笑的特别好看，他说的每一句话，林初好都记得：“你才九岁，就能也用全部的银子，投了铺子，做生意。二哥看，你做了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你就是成事了。”
可那日的林初好哭的更惨了，因为二哥提醒了她，“我全部的银子……”
那天，她不想吃饭，大哥就陪她在湖边吹风。
二哥不知钻到哪儿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盒桃花糕。
香甜软糯，入口就融了。
“初好啊，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经历，都能解决的。”大哥的声音，林初好好记得。
风吹过，林初好睁开了。
次日，云中路上一家挂牌出租的铺子，被人盘了下来。
街坊四邻到处打听，“知道是什么人盘下来的吗？”
“是个姑娘家，说是要做生意呢。”
“什么生意啊？不又是个想借珍宝阁的势，开衣料店的吧？”
“那家铺子，租给多少人开衣料铺子了，没有一家超过一年的。”说话人笑笑，“珍宝阁的生意，谁也抢不了。”
又过了几日，那商铺的牌子挂了出来。
四时好。
珍宝阁的老板娘站在窗前，瞧着对面铺子忙忙碌碌的搬东西。
什么铺子，请的伙计，是一水身材高挑，相貌好的男子？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陈娘子风风火火的进来，“东家，对面说是要买糕饼的。”
“糕饼？”
老板娘甩了袖子，“总算换了个花样，让那些卖糕饼的担心去吧。”
“小姐怎么会想开糕饼铺子啊？”起夏抖了抖手中的擦灰的布，看着两间小铺面道。
虽说租金便宜，可听说风水不行。
还正好开在珍宝阁对面，一下子就被对面气派的珍宝阁比了下去。
莺时擦着柜台，小姐开过衣裳首饰铺子，做过粮油米店，还给皇家出过木料石料。但她就是没做过茶馆酒楼客栈这些，和吃喝有关的铺子。
“许是小姐想做点没做过的吧，对吧？”
林初好摇了头？
“就是想在回去前，成件事。”
“可小姐，在珍宝阁前成事？我们的店面也太小了吧？”起夏又扫了一眼街对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对面珍宝阁，实在有压迫感。”
“还不相信你东家吗？”林初好倒是轻松：“放心吧，定位准，就不怕小。”
林初好和林家其他人不同，她只做自己心里生出的生意，就像此刻，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想要衣裳饰物的，有时候，人们更想要心被妥帖的那一刻。
比如一块，入口即化的桃花糕。
比如，她这个异乡远嫁的人，想起家人的一瞬。
“小姐选的当然不会错，你看，现在钱叔选的人，我们有地方安置了。小姐的嫁妆也有地方放了。有了自己的生意，就是离开侯府，没回江南，也有自己落脚的地方了。”
莺时倒是佩服小姐，能一下子，解决这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