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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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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瑶行至半途,有意识的缓下脚步,用眼角余光扫去,果然见孔琉玥起身追了过来,青瑶会心一笑,正要继续往前走,却见傅老太夫人那一席上,傅三夫人匆匆起身离席,追着孔琉玥来了,青瑶甚至听到傅三夫人唤了一声:“大嫂等等我……”

    青瑶心中暗恼,打从第一回见到傅三夫人,青瑶便很不喜欢她,特别是在看了孔琉玥写给她的信,时不时会提到这位傅三夫人会暗暗给她下绊子,特别是在成亲的第二天,孔琉玥还被这位傅三夫人设定去拜傅城垣前头两位夫人的牌位,傅三夫人已经被青瑶看作眼中钉了。刚才在前头厅中,傅三夫人那含沙射影的话又让青瑶气了一回,现在,她想和孔琉玥说说悄悄话儿,这傅三夫人又来搞破坏,青瑶直恨不得拿个麻袋把傅三夫人兜头套住暴揍一顿才能出出心中的恶气。只可惜在众目睽睽之下,青瑶也只能是想一想,哪里真就能把她的这个想法变为事实呢。

    见傅三夫人跟了来,青瑶知道必是无法和孔琉玥说话了的,只加快了脚步去了净房,然后很快便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孔琉玥和傅三夫人才走过来,青瑶向孔琉玥和傅三夫人微笑点头道:“傅大夫人,三夫人。”

    孔琉玥自是微笑以对,轻声道:“韩小姐!”眼光温暖和煦极了,就象从前何田田看向夏若淳的一样。可那傅三夫人明显傲气了许多,只将头一昂,眼光从青瑶的头顶上掠过去,也不知是用鼻子哼的还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似哧似哼的声音,然后才傲然说了一句:“韩小姐。”这三个字傅三夫人有意拖长了声音,那语气里的不屑藏都藏不住。

    孔琉玥看向青瑶的眼神里略带些歉意。青瑶心头一怒,便笑的越发甜美,最好能让她的笑容刺瞎了傅三夫人的双眼,青瑶笑着说道:“刚才在后面才见了娘娘,娘娘没口子的夸大夫人,这份姑嫂之情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出意料的,青瑶看到傅三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孔琉玥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青瑶,虽然说是穿越了,可夏若淳就是夏若淳,她对自己的护短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可是,若淳又何必这样给自己树敌呢,她与傅三夫人,原本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三个人错身而过,青瑶明显觉得傅三夫人正在强压着自己的怒意与妒意,青瑶觉得这还不够,便在错身之时,向傅三夫人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夹着太多的挑衅与不屑,差点儿气的傅三夫人立时暴走。孔琉玥看了这一幕,不得不拼命忍着心的笑意,若淳自穿到韩青瑶的身上,倒比先前更多了许多精致的淘气!

    就在青瑶蒙皇后诏见的时候,在晋王府外堂的席面上,三G王爷赵天翼和傅城垣还有秦王宁王,赵天朗王乾等诸位皇亲坐在一桌。晋王先起身敬了众宾客的酒,谢过大家为他的王妃贺寿。然后再依着规矩敬了在座比他年长辈份高的诸王,晋王的酒杯刚一放下,才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中,便见宁王赵允杰端着杯子走到了他的面前,极为恭敬的叫道:“九王叔,今日是九王婶的寿辰,小侄府中无有内眷,只能在外面给九王婶磕头了,这会小侄敬九王叔一杯,九王叔只当是代九王婶饮了这杯寿酒。”

    晋王心中一凛,这赵允杰笑的满面春风,活象是今儿是他的王妃过生日一般,这样的笑容太热络太惊悚,由不得他不暗自惊心。满皇族谁不知道宁王赵允杰是郭太后最宠爱的孙子,曾经,在先帝大行之事,郭太后都流露出立赵允杰为帝的意思,只是因为庆亲王手持大行皇帝的遗诏,六皇子赵天钥才得以承继大统荣登宝座。皇上登基后不久,赵允杰的王妃猝死,赵允杰便闭门谢客,将自己关在宁王府里一年多,说是为王妃服丧,可他到底在王府里做什么,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在前不久,赵允杰除了服,这才开始出来走动。此番赵允杰再回到大家的视线中,便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从前阴沉,不爱说笑,从来都是足足的端着太子嫡子的架子,可是这一回,赵允杰是见人不笑不说话,逢着长辈必先抢步上前行礼,便是那些个年纪比他小,辈份比他大的,赵允杰也都恭敬的以子侄礼侍之。这让整个皇族都吃惊不小。特别是皇上一系,庆亲王晋王他们几个,更是觉得赵允杰这种态度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晋王心惊归心惊,可是脸上却一点儿也不流露出来,只举杯饮了宁王敬的酒,笑着说道:“允杰,都是自家至亲骨肉,万不要如此客气外道,随意便好,随意便好。”

    赵允杰恭敬的笑着应了,一转身,便又很恭敬的敬起了泰王等人,敬完了他的亲叔伯大爷,赵允杰便端着酒杯来到了赵天朗的面前,只听赵允杰很恭敬的叫道:“小堂叔,允杰敬您一杯酒。”

    一声小堂叔差点儿没叫出赵天朗的一身鸡皮疙瘩,论年纪,赵允杰比赵天朗大七岁,论爵位,赵天朗是世子,赵允杰是王爷,赵天朗大也只大在了辈份上。这些都可以不论,可是私人关系总是要论一论的吧。赵允杰是先太子嫡长子,从来都是眼睛长到头顶上的,赵天朗在宫中长大,小的时候可没少受赵允杰的白眼儿和明里暗里的挤兑,这两个人,一度连最基本的面和都做不到,两个人见了面,就算是不上演全武行,也得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情势。赵允杰从来都没有真心诚意的叫赵天朗一句小堂叔,所以他这一喊,不只是赵天朗,就连秦王晋王都很吃了一惊,大家不约而同的想,今儿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赵允杰先打破坚冰,赵天朗当然也不能绷着脸不接茬儿,只淡笑道:“允杰堂侄实在太客气了,来,我们同饮。”说吧,赵天朗便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赵允杰微微躬身相陪,也是一饮而尽。

    原本以为喝了一杯也就算了,赵天朗自打知道今天青瑶会过来,心思早就不在这外面的寿宴上了。可是赵允杰却执壶又给赵天朗斟满酒,并示意侍女给他也倒满,然后端着酒杯对赵天朗说道:“小堂叔,允杰小时候不懂事,对小堂叔多有冒犯,请小堂叔大人不记小人过,便一页掀过去吧,小堂叔请。”

    赵天朗挑眉笑道:“允杰堂侄也就是小时候的事情,在座的诸位王兄,谁敢说小时候没淘过气闹过事的,这哪里值得拿出来说嘴,允杰堂侄何必如此,若说是小时候不懂事,这杯酒,我们在座的每个人可都得喝的。”

    赵天朗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笑道:“诸位王兄,我们大家一起陪允杰堂侄喝一杯吧,为我们小时候的淘气不晓事干杯!”

    赵天朗是赵氏皇族“天”字辈里最小的一个,若说倚小卖小,可没有人再比他有资格了。赵天朗这么一扇呼,他的众家王兄还都给他面子,大家笑呵呵的共饮了一杯,倒弱化了赵允杰单独敬赵天朗的意思。

    若是在从前,在先帝未过世甚至是太子未过世的时候,赵允杰铁定会翻脸大怒,可是这一回赵允杰没有,他笑的反而越发谦逊,脸上还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这让在座所有的王爷都存了心,赵允杰的性情他们这些做叔伯的最是清楚,他有如此的转变,所图非小。

    酒过三巡,赵天朗便想偷溜,可是赵允杰今天却好似卯足了劲儿盯着赵天朗,不只变着法子的找赵天朗喝酒,还一口一个小堂叔,叫的那叫一个亲热,亲热的在坐诸人个个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大家对于被赵允杰纠缠着不放的赵天朗,只能默默的抱以同情。

    赵天朗急了,他心挂青瑶,那有什么心思和赵允杰在这里勾心斗角,偏赵允杰坐在赵天朗的身边,竟似千杯不醉一般,把酒当水喝,一杯又一杯的敬赵天朗,赵天朗心中焦急,便向晋王傅城垣和王坤使眼色,让他们三个过来替自己解围,引开赵允杰的注意力。

    晋王给王乾使了个眼色,王乾会意,端着酒杯上前,高声笑道:“宁王千岁,今日我们喝的是晋王妃娘娘的寿酒,不知道何时能喝到宁王千岁的喜酒啊?”

    赵允杰脸上的神情一丝未变,只含笑说道:“总有那一日的,到了那一天,还请世子一定赏光,宁王府好酒还是很有几坛子的。”

    王乾笑道:“这可太好了,王爷不知道,我王乾最是好酒,那儿有好酒,我闻着味儿便找去了。”

    赵天朗见王乾来缠住赵允杰,便立刻起身离席,晋王和傅城垣知道他要去见韩家小姐,只暗笑的看了赵天朗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而其他的王爷则以为赵天朗刚才被赵允杰拉着灌酒,有些个吃不消,离席醒酒去了。众位王爷都挺心疼赵天朗这个不招亲爹疼爱的小堂弟,大家也乐得给赵天朗打马虎眼儿,为人最厚道的秦王爷见赵天朗连小厮都不带,便让自己的长随去服侍赵天朗,并且嘱付长随告诉赵天朗,让他多歇一会子,便是到了散席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王的长随追上赵天朗,传了奏王的话,赵天朗笑道:“我没大事,只去里面歪一歪醒醒酒,不用人跟着伺候,你回去告诉秦王兄,让他不要担心。唉,其实若是允杰堂侄不再灌我,我倒也不妨事,就怕这小子再灌,若真的醉实了,那可丢大人喽。”

    秦王长随见赵天朗说话时言语清晰有条理,实在不象是喝高了的样子,便回去向秦王禀报,秦王听了方才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只,由着赵天朗去了。

    赵天朗在晋王府里出入向来是自由惯了,他到了东边的垂花门外,问门上服侍的才总角的小厮道:“里的戏酒可都散了,客人有走的没有?”

    小厮一见是赵天朗,忙回道:“回世子爷,酒已散了,娘娘和夫人小姐们正在看戏,并没有谁先走。”

    赵天朗心中暗喜,却又犯起了愁,他总不能打发这个小厮大喇喇的往里通禀,把青瑶叫出来让他见上一面吧,那也太离谱了。若他果然如此,世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韩青瑶淹死。门上的小厮见庆亲王世子也不进也不出的,只在门口搓着手转着圈子,仿佛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一般。

    那小厮也是灵巧的,忙凑上前问道:“世子爷可是有事,请吩咐奴才。”

    赵天朗正想说话,却听垂花门内传出一阵低低的脚步声,继而,晋王妃身边的金珠飞快的跑了过来,低声叫门上的人回避。小厮赶紧躲回垂花门旁的门房。赵天朗起先有点儿纳闷,没听说今天晋王府来什么特别的人物啊?继而,他忽然反应过来,皇后娘娘和晋王妃是金兰之交,今儿晋王妃过生日,皇后娘娘怎么会不来呢?

    赵天朗心念一动,便不走了,只垂手立于道旁,单等皇后娘娘出来。

    未几,一乘四人绣金绿呢暖轿被抬了起来,赵天朗偷眼看着跟轿的人,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果然,那面无表情的正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方嬷嬷,她在此,皇后娘娘就一定坐在轿中。

    方嬷嬷也看到了赵天朗,不由吃了一惊,原以为都已经清了道,万没想到这里还杵着个漏网之鱼。暖轿轿帘是特制的,又挡风又保暖,而且从里面看外面清清楚楚,从外面向里看却什么都看不到。皇后自然看到了赵天朗,便轻踩轿板,轿子平稳的停了下来。皇后娘娘淡笑说道:“方嬷嬷,把那东西给天朗吧。”

    方嬷嬷应了一声,回身取了那只暖玉凰佩,连同盒子一起送到赵天朗的面前,用平静却暗含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这是娘娘赏世子爷的,请世子爷一定收好。”

    赵天朗不解的打开盒子,见只有半边暖玉佩,便疑惑的看向方嬷嬷,方嬷嬷却淡笑不语,回到皇后娘娘的轿旁说道:“娘娘,可以起轿了么?”

    皇后含笑点头,手中牢牢抱着青瑶为她画的麒麟送瑞图。赵天朗一见皇后要走,不禁追上一步叫道:“皇嫂……”

    皇后娘娘摇头笑笑,又命轿子停了下来,让方嬷嬷将赵天朗叫的轿前,隔着轿帘,皇后娘娘低笑道:“天朗,你很有眼光,皇嫂很喜欢,安心等好消息吧。”

    赵天朗狂喜,冲着轿子连连作揖道:“谢谢皇嫂谢谢皇嫂。”这会儿他若是再想不明白皇后娘娘是特意来为他把关,相看青瑶,他可就是个头号大傻子了。

    皇后娘娘也不理狂喜的赵天朗,只起轿回宫了,她原是微服出宫,自是惊动的人越少越好。

    皇后娘娘的轿子走后,东垂花门上的小厮们才出来,见赵天朗还在这里,便凑上前听吩咐,赵天朗原想打着找赵允睿的借口进去,可是想想也不合适,没得让睿儿小瞧了他这个小堂叔,那小子人小鬼大,日后指不定还怎么取笑自己呢,不行,这个法子行不通。这一会儿的工夫,赵天朗倒是想出了五六个主意,可是不论哪一个,都会对青瑶的闺誉有伤,所以赵天朗只得很无奈的放弃了进入内院见青瑶的念头,只想躲在一旁,远远的,偷偷的看上青瑶一眼,他便心满意足了。

    天朗忖度着青瑶大概会从西垂花门出来,便忙忙去了西垂花门外埋伏。赵天朗对晋王府比对庆亲王府还熟悉,想在西垂花门外找个藏身之处自然不犯难,可叹他堂堂一个世子为情所迷,真是只要能看上青瑶一眼,做什么他都愿意了。

    赵天朗猜的没有错,戏散了之后,青瑶跟着韩老夫人的确是从西垂花门出来的。与她们一起走西垂花门的还有诸家国公夫人小姐以及堂官夫人小姐,有资格走东垂花门的,除了王妃们,便是傅老太夫人这一家子,为身王妃的娘家人,在这一日,自然身份要比平日里被抬高一些。

    赵天朗紧紧的盯着西垂花门,见威国公夫人打头,由她的大儿媳妇扶着,黑沉着脸走了出来,然后便是柱国公府,勇毅侯府等等公侯夫人小姐,再接下来,赵天朗便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青瑶,青瑶走在韩老夫人的侧后方,赵天朗一看到青瑶,眼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他不错眼珠子的贪婪的看着青瑶,每一次见到青瑶,赵天朗都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他也是满心的欢喜满足。

    青瑶正走着,忽然觉得有两道极热烈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而且很奇怪的是,这视线非但不让她觉得讨厌,心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羞喜,循着那视线看来的方向看回去,青瑶忽然发现了一双曾经几度在梦中扰的她无法安眠的眼睛。那可不就是赵天朗,她的未婚夫。

    青瑶的脸腾的红了,飞快的看了那双眼睛一眼,青瑶便低了头,再不好意思看过去,这会儿还有那么多夫人小姐在场,万一……呀,真是不敢想呢!

    赵天朗看到青瑶的羞喜之态,美的如同三伏天里吃下一碗冰爽的双皮奶,又如在三九严寒之中饮了一杯滚烫的状元红,总之,赵天朗从头顶到脚底,就没有一处不舒垣不快活的。

    目送着青瑶走了出去,在二门外的夹道前上了伏威将军府的马车,赵天朗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他若有所失的往回走,不想正被晋王撞了个正着,晋王便扯住赵天朗开玩笑道:“好你个小子,把我们丢下替你挡允杰,你自己一个人却跑到这里来……唔唔……”

    赵天朗生怕晋王说出什么话来,立刻冲上前捂住晋王的嘴,憋的晋王差点儿没透过气去,只气恼的扯下赵天朗的手叫道:“臭小子,你要谋杀堂哥么,行,你等着,有九哥收拾你的日子,我是不急,端看你急不急了!”

    赵天朗一听这话,便想起前几日晋王妃和他说过,晋王要替他求旨早日完婚,忙极端狗腿的拉一拉晋王原本就平整的衣襟,谄媚的笑道:“小弟错了,九哥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兄弟这一回吧,好九哥,天朗求您了!”赵天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使出他小时候对赵天翼百试不爽的撒娇大法,竟摇起了赵天翼的胳膊,寒的赵天翼激灵灵打了好几个寒颤,没好气的怒吼道:“赵天朗,你今年十八,不是八岁,不是八个月,快把你这副样子收起来,再这样,你看我收拾不死你!”

    赵天朗立刻打了个挺,站的笔直笔直,恨不得让自己的头发眉毛都根根站直了,赵天翼实在也受不了赵天朗的耍宝,只摇头说道:“急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还能跑了不成?天朗,刚才神萍可说了,改日你得请他,这小子今天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拉着允杰喝了个大醉,才灌了三大碗醒酒汤,才略略散了些酒意,便煦之也喝了许多,我瞧着他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当了。”

    赵天朗不好意思的说道:“九哥,傅大哥和神萍对天朗的好,天朗都记在心里。”

    晋王拍拍赵天朗的肩膀,方才笑着说道:“今儿你是歇在我这里,还是回王府?”

    赵天朗笑道:“今儿是九嫂生辰,小弟就不在这里添乱了,这就回王府,改日小弟必请九哥傅大哥和神萍。”晋王点点头,忽又打趣的笑道:“这一回,不会再带个小舅子来吧!”说到“小舅子”三个字,晋王的声音里明显透着笑意,赵天朗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也跟着笑了。

    就在韩老夫人带着李氏青瑶到晋五府贺寿的时候,休沐在家的韩青云忽然接到了一封来自华家三房老三,华金匮的贴子。韩青云看了贴子不由笑了起来,因韩老将军先去了华家找华老太医下棋,他便留了句话就换了衣裳出了门。

    自从和华灵素定了婚,韩青云虽然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未婚妻华灵素,可是却和华灵素的兄弟们时常见面,华家小兄弟们似是算好了一般,每逢青云休沐必来相邀,华家兄弟对韩青云个个盛情,人人不笑不说话,言必称小妹夫,把韩青云抬的高高的,哄的舒舒服服的,而韩青云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也是酒量大涨,从起初的逢喝必醉,已经进化到了喝个半醉的程度了。所以青云接到华家三舅子的贴子,自是欣然赴约。

    此番约的地方有些奇怪,不是酒楼而药铺,华家三老爷华厚朴没有入太医院,而是在京城开了一家药铺,名为济生药铺,此番华金匮便把韩青云约到了这里。

    韩青云很是不解,怎么吃饭还吃到了药铺子里,难不成华金匮今儿打算请他啃药材?若是倒也好了,省得回回吃个半醉,总要难受上大半天。

    华金匮早就在济生药铺外头等着韩青云,一看到韩青云,他的神情略有些个古怪,仿佛有什么为难之事,又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韩青云之事。

    韩青云是个心底无私坦荡荡的人,他快步走到华金匮的面前,长揖笑道:“三哥安好。”

    华金匮还礼,却没有象从前那样亲热的叫韩青云小妹夫,而是很别扭的叫道:“韩贤弟你好。”

    青云心里虽然微怔,被华家的兄弟们叫惯了小妹夫,这华金匮猛然换了称呼,青云倒还有些个不太适应了。

    “快里面请吧,今儿三哥给你介绍十弟,他才回到京城的。”说到那“十弟”二字的时候,华金匮一个劲儿的向韩青云挤眼睛,奈何韩青云这个傻小子到现在也没闹清楚这华家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舅爷,便笑着说道:“好,请三哥为青云引荐十弟。”

    华金匮脸上本就不太自然的笑容立时僵住了,他的心里在咆哮啊咆哮,凭什么回回抽签,只要是倒霉的事,抽中最长那根签子的总是他,但凡有什么好事,他却一回都抽不中。这破手,下回再抽到长签,看我活剁了这只手。

    华金匮硬着头皮领着韩青云往济生药铺的后堂走。一进了后堂,韩青云便看到摆满酒菜的桌子后面正中,坐着一个柳眉眉大眼英气勃勃的紫衣少年,很诡异的是,在这少年两旁,坐着的全是华家他的大小舅爷们,今儿来的人还真不少,青云心中暗自一算,也有是远在西南的大舅爷,还有三四个七岁以下的小舅爷没到,其他的成年在京舅爷,全都亮相了,算上华金匮足有十四个,刚好一边儿七个,瞧这架式怎么看怎么不象是请人喝酒,倒有些个对案公堂的意思。

    见韩青云进来,众舅爷们都站了起来,只除了那个英俊的紫衣少年。青云一瞧这站起来他都认识,看来坐在中间的那位便是三舅爷口中说的十弟,与众家舅爷按着年齿安了好,青云向中间的那个坐的稳如泰山,小脸儿紧紧绷着的英俊少爷拱手道:“这位想必是就十弟吧,青云这厢有礼了。”

    华家众舅爷一听这话,立时极有默契的齐刷刷看向华金匮,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答韩青云的话。华金匮被整都想哭出来了,这事,真是太难为他这个爷们了,苦啊!华金匮决定,等大伯和大哥回来,说什么他也得狠狠的去告一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那极英气勃发的少年用冷冷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韩青云,一言未发。韩青云虽然心中坦荡,可是被这么个少年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看,韩青云不免有几分不好意思,淡淡的红晕飞上的他的面颊,看得华家一众舅爷那叫一个心疼啊,这么俊雅,这么斯文,这么温柔,这么有才的小妹夫,可千万别被他们的小妹子华灵素给看跑了。

    看到韩青云居然红了脸,那英俊少年,其实就是华家唯一的孙小姐华灵素的眼中慢慢浮起一抹笑意。她这才极帅气的一撩袍子,头一甩,将垂在耳旁的银白绣金束冠缎带甩到后面,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华家十公子,韩公子,虽然他们都认可你做我们华家的女婿,可我却还没有答应,没过我这一关,想娶走我家小妹,岂有如此便宜之事?”

    韩青云被华灵素之言说的心中很不高兴,当初虽然是权益之计,是为了不娶郭宜静那只胭脂虎而定下了亲事,可是韩青云是真心想娶华灵素过门,和她两个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的,而且自从那日下聘,华家上下无不对他礼遇有加,人人都把他当成华家人,偏这个半道儿杀出来,不知道是华家那一房的十公子,竟然横插一杆子,说什么她不同意便不能娶华小姐,这是那门子的道理。

    瞧着韩青云白净的脸上开始微微涨红,他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华家大小舅爷们都捏了一把汗,生怕自家小妹就这样气走了她的未来相公。想说句什么话,可是华灵素一早就挨个儿的敲打过他们,他们一向宠着华灵素,都宠成了条件反射,竟是华灵素说什么,他们便听什么的,华灵素说要考韩青云,不让他们插嘴,他们便真的不言不语了。

    只见韩青云缓步走到正对着华灵素的位置坐下,微微扬头,很淡然的问道:“不知十公子以为,何种人才方才配得令妹?”

    华灵素想也不想便说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韩青云晒笑,笑的华灵素有些发毛,他才很淡定的说道:“青云不材,只骑的马,却使不了刀枪,这武能定国,恕青云无能,做不到。不过论及文可安邦,青云自问还有此能耐。”

    华灵素一撇嘴,嘁了一声说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韩青云不急不恼,淡然一笑道:“十公子想必不只武能定国,文也能安邦的,论武,青云甘愿认输,这论文么,还要请十公子赐教!”

    华灵素也含糊,环顾四周说道:“这里是三叔的铺子,那么便以药材名为限,先对个对子吧!”

    韩青云拱手笑道:“十公子请赐上联!”

    华灵素微微一笑说道:“先来个简单些的吧,防暑最益淡竹叶。”

    青云想也不想,立刻答道:“伤寒尤妙小柴胡。”

    “好……”华家众舅爷不约而同的齐声叫了起来,对于青云这个门外汉来说,能以小柴胡对淡竹叶,还对上了药理药性,真真是妙不可言,此等对子于医道之人不难,可是对于门外之人来说,已经相当难得了。

    华灵素横了她的哥哥们一眼,气道:“这个太简单了,不过是试试手,再来,灯笼笼灯,纸(枳)壳原来只防风。”

    韩青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鼓架架鼓,陈皮不能敲半下(夏)。”

    这一回连华灵素都有些吃惊,韩青云这个对子对的果然妙极了。不等华灵素再出上联,韩青云便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十公子考究在下,在下也有一联请十公子对上一对。”

    华灵素是个好强的姑娘,便立刻说道:“请说上联。”

    韩青云看着华灵素浅浅一笑说道:“刘寄奴,插金钗,载银花,系玉佩,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阁,含羞倚望槟榔。”颂完此对,韩青云淡笑看向华灵素,眼神里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华灵素一听这个对子心里立时恼了,而华家大小舅爷们,听了这个对子却是暗笑在心,对韩青云这个小妹夫,他们此时可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他们相信,这会儿韩青云已经猜出华灵素的身份了。只是这对子却刁钻的狠,便是他们想对出来,也要很费些工夫推敲才行。

    服输!对于华灵素华大小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服输,就得对上这个对子,这个对子对华灵素来说并不能算很难,可是让华灵素为难的是这对联之后的含义,她气鼓鼓的瞪着韩青云,也不记得去掩饰自己的女儿娇态,俏脸儿涨红,反而更多了几分美感。

    偏韩青云还催道:“十公子可对出来了。”

    华灵素向来好胜要强,只咬着牙,怒视着韩青云,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徐长卿,持大戟,穿甲片,跨海马,与木贼草蔻战百合,旋复回朝,车前欲会红娘。”对完了对子,华灵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着韩青云道:“你不是好人!”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华家众舅爷听了华灵素对的下联,不由面面相觑,这样的对子……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韩青云,无声的用眼光说道:“行,小妹夫,你狠!”能把他们家的华大小姐逼到这个份上,韩青云可是头一份儿。看来以后要调整对小妹夫的策略,原先的拍马力度实在是太不够了!一定要加强再加强,日后他们这些舅爷有没有好日子过,可就全看眼前这位小妹夫的啦!

    韩青云看着有石化倾向的众位舅爷,温文有礼的笑道:“青云献丑了,众位哥哥见笑。”

    “不见笑不见笑,小妹夫说了这么多的话,必是渴了,快喝杯酒润润喉,尝尝我们华家的秘制豆干儿,小妹夫,不是三哥我自夸,便皇上的御膳房中,也没有我们华家这么好吃的秘制豆儿……”说话之人自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华金匮,他决定了,在他的余生当中,要死死巴结小妹夫,以求小妹夫为他主持公道,救他脱离苦海。

    华家其他的舅爷们也反应了过来,只围上来将那不要钱的好话说了几大车子,韩青云面前摊满了各位舅爷送上的佳肴,就算一人一筷子,那也是十四筷子,青云如何吃的下,他只笑问道:“诸们哥哥弟弟,不等十弟了?”

    众华家舅爷连连摇头道:“不等了不等了。”有了小妹夫,他们可算是见着了救星,这胆子便也大了起来,韩青云笑笑,什么都不说破,只与众舅爷饮酒品菜高谈阔论好不洒脱。

    再说华灵素跑出后堂,便到隔壁的一间屋子,这屋子里坐着两个妇人,一个是华灵素的母亲华大夫人,另一个就是华三夫人,华三夫人笑道:“大嫂,您信了吧,青云这孩子真的不错。”

    华灵素鼓着嘴气道:“不错什么呀,三婶你都不疼灵素了,尽偏帮着外人。”

    华三夫人一戳华灵素的额头笑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三婶若不疼你,能将你三叔撵去收药,好关了铺子由你折腾啊!”

    华大夫人亦道:“灵素,不许没规矩,怎么和三婶说话的?”

    华灵素却钻到华三夫人怀中,抱着华三夫人的胳膊说道:“好三婶儿别生气,是灵素错了,灵素不该把在那小子处受的气发到三婶身上。”

    华三夫人搂着华灵素笑道:“灵素,三婶不生气,真的,三婶不会骗你,你的哥哥弟弟们也不会骗你,你是我们华家唯一的小姐,你的终身大事,我们怎么会儿戏呢,青云是老太爷瞧着长大了,这阵子你哥哥弟弟们见天儿的约青云出来,可不就是为了你考察于他,这孩子真的很难得,灵素,能嫁个这么好的相公,是你的福份。”

    华大夫人点头道:“三弟妹所言极是,我刚才听那孩子的声音,知道这孩子心底坦诚是个至诚的君子,再听他对的对子,他又不是个学医的,都能对出这么好的对子,可见他才思敏捷,估计刚才是你露了破绽,让人瞧出你是个姑娘家,也是你太过咄咄逼人,才让人家出了那样的对子。”

    华灵素不依的说道:“娘,他戏弄女儿,您还帮他说话。”

    华大夫人淡淡笑道:“你心里若是不乐意,能对出那样的对子,真真是个傻丫头,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