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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你的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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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山庄里一片安宁静好。

    “小姑姑,你的肩膀还痛吗?小叔叔跟嫣儿说,让嫣儿每日陪着小姑姑到外面花园里走走,小姑姑的伤就会好了。”

    嫣儿一边走,一边仰起小脸看向身侧牵着她手的蔚景。

    蔚景笑笑,“不痛了,有嫣儿陪着,所以不痛了。”

    “真的吗?”嫣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笑容更加灿烂,“那嫣儿以后就天天陪着小姑姑,小姑姑也哪里都不许去,就住在我们山庄里,好不好?”

    蔚景微微一怔。

    “好不好,好不好嘛?”

    见她发愣,小家伙急切地晃着她的胳膊,一不小心牵扯到肩上的伤,痛得蔚景瞳孔一敛,连忙反握了小家伙乱晃的小手,微微喘息地笑道:“好!小姑姑哪里也不去,就住在山庄里。”

    “哇,太好了太好了!”

    嫣儿闻言,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又是蹦又是叫,小脸上的笑容如破晓的朝阳一般明艳耀眼。

    蔚景笑看着小家伙。

    童真真好,总是有着简单的快乐。

    她忽然想起自己跟她这般大时候的样子。

    虽然已是成人的心智,但是,因为是公主,且被父母庇佑得极好,所以,那日子过得就像是没有明天一样的随心惬意。

    所以,沉痛的明天来了,她是那样的措手不及。

    才短短两月时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似乎身上的伤从未断过,不是今天这里,就是明天那里,一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小姑姑,小姑姑……”

    微微一怔,见小家伙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她才惊觉过来自己走神了,连忙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笑道:“走,我们去看花。”

    “好!”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缓缓走在花园的花径中。

    兰竹跟在后面,看着这个和谐的画面,亦是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缓缓前行中,她不经意地回过头,才猛地发现,男人竟然也在身后。

    只是离得比较远,像是有意跟着她们,又像只是无意路过。

    当然,她自是不会觉得是后者。

    刚才在厢房门口,她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似乎有话要对她的主子说。

    她也是从昨夜才开始伺候这个主子,除了觉得这个主子性格很好、对她不错以外,她对她的过去,以及跟这个男人的事,她完全不知,她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在缠云谷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她的主子被镇山兽咬了,受了很重的伤,却还不忘,她在那里罚跪,跟庄主要下了她。

    疑惑地瞟了男人一眼,她快步上前,追住一大一小二人,“夫人,相爷在后面。”

    蔚景一怔,却没有回头,只是垂了垂眼帘,又牵着嫣儿继续往前走。

    “嫣儿,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蔚景随手指了指远处一大片白色海洋。

    “知道,小叔叔跟嫣儿说过的,那个是琼花。”小家伙稚嫩童声一本正经。

    “嫣儿真聪明!”

    蔚景笑着侧身,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嫣儿的小鼻子,眼角余光朝后一瞥。

    哪里有男人?

    她一怔,转过身环视了一圈,亦是未见一丝凌澜的身影。

    走了?

    还是兰竹看错了?

    略略怔忡了片刻,她也懒得理会,牵着嫣儿的手,往花园深处走。

    要说这啸影山庄的花园真心一点都不差给皇宫的御花园。

    这个季节御花园里有的,这里都有,御花园里没有的,这里也有。

    许多漂亮的奇花异草,她以前见都没有见过。

    整个花园里,姹紫嫣红、七彩绚烂,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萦过鼻端。

    蔚景微微扬着脸,深深呼吸,感受着那知名的、不知名的花香入鼻,只觉得心旷神怡,似乎积郁在心底的阴霾也跟着去了不少。

    隐约中,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她一震,陡然睁开眼睛,就蓦地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瞳里。

    男人一身明黄,就站在她对面的花径上,跟她只相隔中间一排矮花的距离。

    锦弦。

    她一震。

    他几时来的?竟悄无声息。

    回头看看兰竹跟嫣儿正蹲着摘花,背对着这边,难怪也未察觉。

    强自敛了心神,她轻垂了眉眼,对着对面的明黄身影微微一鞠:“鹜颜见过皇上!”

    兰竹听到她的声音,愕然回头,看到锦弦,顿时脸色一变,手中摘好的花儿都没拿住,就连忙跪在地上。

    边上的嫣儿却不知对方是谁,或者说,皇上是代表什么意思,就站在那里,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那个胸口绣着一条蟠龙的俊美男人。

    锦弦抬起眼梢,睇了一眼兰竹和嫣儿,并未理会,又掠了一眼蔚景包扎得鼓鼓囊囊的肩头,凤眸深深最后落在蔚景的脸上。

    “你的伤如何?”

    蔚景心口一撞,为他的口气,也为那一个“你”字。

    记得平素无论是在她面前,还在在众人面前,他都称她为夫人。

    今日怎会突然用你?

    而且,那口气。

    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一颗心狂跳,她攥了攥手心,恭敬地颔首不抬:“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外伤,并无大碍。”

    “嗯”男人鼻音微浓的应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声响。

    也不走,就站在她对面。

    一时间,有些冷场。

    紧攥的手心有细密的冷汗冒出来,蔚景依旧保持着微微颔首的姿势,余光所及之处,是男人明黄的袍角,在春日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不知道男人意欲何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知道,这样沉沉的气氛,让人压抑得有些受不了,又静默了片刻,正欲张嘴想说告退,男人却又骤然开了口。

    “右相应该已经跟夫人说了今日回朝的事吧?”

    蔚景一怔。

    今日?这么快?

    而且,对方又将“你”改回了“夫人”。

    是她多心了吗?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时脱口而已,并未过心?还是有意试探?

    此时的她却也顾不上去想,因为她在想锦弦的问题,右相应该已经跟夫人说了今日回朝的事吧?

    她是该回说了,还是没说?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

    莫非刚才在房门口碰到凌澜,他就是过来跟她讲这件事?

    那为何碰到她又不说话?

    见她没有吭声,锦弦眸光微微一敛,继续道:

    “朕已离朝两日,右相左相亦是,朝中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朕决定下午就回朝了,右相跟左相亦是跟朕一起回府,夫人的伤重,不宜舟车劳顿,亦可一人先留下,待伤愈再让右相来接,或者让庄主派人送夫人回去。”

    蔚景一怔。

    细细咀嚼了一遍男人这段话,却依旧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或者出于什么心理?

    忽然间有些想笑。

    曾经跟这个男人交往的三年,想过会有今日吗?想过会对他的每一个举措每一句话,都细细地去揣摩,害怕中他圈套、害怕被他设计吗?

    当然没有。

    如果有,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水袖下的手更是用力地攥了又攥,牵扯到肩头上的伤口,蔚景痛得秀眉一蹙,抬起头,看了男人一眼,又恭敬地略略一鞠:“多谢皇上关心,鹜颜的伤在肩上,并不影响坐车和日常活动,鹜颜想跟相爷一起,他回府,鹜颜自是也回去。”

    锦弦眼波一敛,黑眸深邃盯在她的脸上,看了片刻,唇角一勾,笑道:“如此当然最好不过。”

    “若皇上没有其他吩咐,鹜颜就先告退了。”

    眼角余光触及到男人唇边的绝艳笑容,蔚景心口一颤,不知为何,曾经觉得这个男人如此微微一笑,是那样俊美无俦,如今看来,却只觉得心里瘆得慌呢?

    “嗯,去吧!”

    男人点头,明黄衣袖轻扬,少有的温润模样。

    其实,也不是少有,是他做了帝王以后鲜少这样,曾经,他对她一直温柔相对。

    只不过,那三年如一日的温柔最终是一场笑话。

    她已看透。

    转身,离开的脚步有些迫不及待,谁知嫣儿那小家伙不知几时竟然站到了她的身后,她就直直撞在了嫣儿的身上。

    嫣儿被撞得朝后倒去,她一惊,连忙伸手去拉,因为习惯了用右手,自然本能地就出了右臂,一抓一拉,险险将嫣儿拉住,自己受伤的肩却痛得钻心一般。

    而此时脚下也不知突然踩到了什么,猛地一滑,她的身子就陡然失去了平衡,朝后倒去,她一骇,连忙松了嫣儿的手。

    急速后仰的瞬间,她听到兰竹的惊呼,看到对面锦弦脸色一变、飞身而起。

    终究,她没有倒在地上。

    有人自后面揽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气息入鼻,她一怔,男人低沉的声音已响在头顶,“伤成这样,还不消停地四处乱跑,是不是嫌自己伤得还不够重?”

    是凌澜。

    凌澜揽住了她。

    原来他在,原来兰竹没看错,是他。

    一直在是吗?

    为何又躲了起来?因为锦弦吗?

    因为想要偷听她跟锦弦的对话吗?

    因为想要看看她会不会在锦弦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是吗?

    大掌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在她腰间的肌肤上,男人扣得有些紧,她皱眉,想要将他推开,眸底骤然映入明黄身影翩然落在面前,她抵触的手又不动声色地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