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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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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之后,我足足在卧榻上蜷眠了三日。皇叔则亲自守在寝宫里对我寸步未离,更不让任何人不靠近,包括母后。

    每每在逼迫我吃食膳补之物时,皇叔总是用他那双灼人的目光轻而易举地让我乖乖食下了生平不爱服食的滋补膳品,而后拢实了自己的衣襟迅速缩进被窝假寐。我实在是怕皇叔一个心血来潮再将我的衣衫来拨光,那一夜的刻骨铭心已让我终身难忘,我实在是不想一而再的受那撕心裂肺的折磨。

    经此事后我得出了一个理儿:巫山远在月芽山脉的西端,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够翻越,所以将行周公之礼喻之巫山上行云雨想必就是世人在此过程中得出的经验之说。

    可想而之,周公当年在与他媳妇行夫妻之礼时并不见得有多快乐,反之还有可能如翻越上巫山受云雨洗礼所带来的身心苦闷。

    第四日,在皇叔的注视下,我将一大盅老参汤喝了个底朝天。气力早已恢复,再也躺不下去,这便在皇叔转身走开的时候勾住了他的手指。

    “怎么了。”

    皇叔回身问我,那绵绵的笑容注视下教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他反握住我的手,撩袍在榻沿坐下,“还想吃些什么,我命人去给你拿来。”

    对于皇叔这一前一后的转变我还不能适应,别开眼避开了与他的对视,怯懦懦地说道:“晔儿想出门透透气。”尤为重要的是,我三日不朝,朝中上下的一众官员该有微词了罢!

    皇叔沉吟了下,伸手勾起了我的下颌,目光在我的颈子上打量来去,随即滑下手掀开我的衣襟仔细瞅瞅了锁骨上下的肌肤,放低了声音询问了我一句,“还痛吗?”

    我速速将双手捂在胸前,以为皇叔有何企图,颇具戒备地巴望了他一眼,想点头又想摇头,一时间点头又摇头,讷讷地问了声,“皇叔还难受吗?”毕竟陶晚在那盅参汤里动了手脚,如若不然,皇叔也不可能如此失控地将我折皮去骨生吞活咽。

    只要一想起那晚的场景我就禁不住哆嗦,皇叔那饿狼上身的模样顿时就历现在眼前,若非我苦苦哀求,怕是那些次也不能平复他的饥渴。

    不期然的,皇叔哧笑了声,那只手就像是粘在了我身上下不来一样,挑看完衣襟下的肌肤后又揉上了我的面颊。眉目轻挑,未怀好意,“我若是说还难受,晔儿又当如何?”

    我踯躅了,拿眼角瞟了瞟皇叔,不自觉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襟,小心翼翼地说着,“如果不是很严重,皇叔还是忍忍罢!”

    皇叔皱眉,我怯懦,赶忙补充道:“不然,晔儿忍忍也行,只要不再那么多……次就行。”

    皇叔各种忍却不住,绕手就揽我入怀,自己则是笑的好不开怀,直说他怎会忍心再那样对我。这教我偷偷放心了不少,倚偎在皇叔的怀里直叹我一直长不大原来是因为皇叔过度宠溺,至始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是一个小孩。而在面对皇叔以外的事物,我却能够做到清晰自若。

    .

    听说在我闭门养身子的这几天里,母后是日日前来探视,几位太妃也不落人后,其中谁人居何心就有待观望。

    自从我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陶晚跟香君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香君尚好,只是叨叨着说了好多关切的话语。陶晚则不然,那双几近泛起绿光的眼瞳看得直教人头皮发麻,想来她是一点也不相信皇叔对外宣称我这几日闭门养病一说,她甚至都要怀疑是我喝下了那盅参汤甚至随便与某个女子行了周公之礼,害她失去了这爬上我卧榻的绝佳机会。

    若不是皇叔再三交代不许将那晚以及那盅参汤的事对外提及,我真的会当面质问陶晚在参汤里下了什么猛料至使皇叔如此这般将我来折磨,如果说这是她想要的效果,那么那晚我一定会身毁人亡。

    而少琴这个时常来找我谈心的三公主也在我打发了陶晚二人后登门来探望我,毕竟我病发的太离奇了,就是好奇来瞧瞧也不为过。

    而皇叔将我关在寝宫中护了三日非但不见成效反而事得其反。在往昔,但凡我有个头疼脑热身子不适的、敞开房门也不见得有谁会这么好心的上门关切,顶多也只是派个宫人前来慰问,更多的还是持看热闹的心态者居多。因为他们都知道,打小我的身子骨就不康健,偶染小病也是家常便饭,要是哪一年从头到尾未有犯上点毛病他们兴许还得见怪。所以这回我染了病还需闭门休养,这不得不引起宫里人侧目,毕竟我是九五之尊,虽然论威严我比不上皇叔,但好歹我还是皇帝。

    “晔儿,快让三姐瞧瞧。”

    自打踏入宫门,少琴就直奔我而来。绕到桌前就执起我的手将我从位置上拉起,上下左右的好一通打量。

    在少琴的拉扯下,我左右旋动着让她看,直到她满意了才拉着我的我手一齐坐在宽厚的椅子内。

    “可是因为陶晚成日纠葛让你烦闷了,所以你这才称病不出,还搬来皇叔给你当门神。”

    少琴可不是普通人,察言观色可是五位公主中之最。宫里哪个人有哪些脾气是她没有摸透的,也只除了皇叔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让人琢磨不透,其他人可是一个也逃不开她那双慧眼,就连我也不例外。

    “呵呵,知我者莫过三姐呀!”我有些汗颜,虚应了声就当是这么一回事。需知越纠结可就越不清了,皇叔说的,接下来他会有所安排。

    “你呀,就是玩性难改。”睨了我一眼,却也无法忽略对我的关切之情,“再几个月你可就要弱冠成人了,你这个性子也该改改了,难道你还想着让皇叔一辈子陪在你身边扶持着你不成。”

    “这有何不可……”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话未说完就觉察到了说错话,忙自闭嘴改口,“晔儿是想说,皇叔与我叔侄情深,他不扶持我还有谁扶持我。”

    少琴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紧了紧,“三姐知道晔儿的苦,打从一生出来你就注定了要肩负起国家兴荣的重担,若是父皇安在,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东宫。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本该是你承担的责任你是推诿不掉的。”

    可叹少琴错为女儿家,若是男儿,她该会是一个有担当的国王罢。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三姐说的是,晔儿以后不会再这般任性妄为了。”

    “你能想通最好,陶晚她虽然执著,但本意还是不坏,想我皇室血脉如此单薄,晔儿你的责任重大呀!”少琴老成在在的样子比之古太傅还有过而无不及,教我越听越觉得脑袋膨胀,精神萎靡。

    “三姐,新任的兵部尚书秦肃你可知晓。”

    蓦然间,我抢断了念叨不住的少琴,话题一转,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是那个河涧廓坊的秦肃?”少琴见识广博,纵使不看官员记事簿她也能对朝中上下一干人等知悉无二。

    我点头频频,直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明显的,在说到秦肃的时候少琴的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撒开我的手踱步窗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如少女怀春般掩唇就是一笑,“那个呆子。”

    我霎时登大了眼,听少琴这口气,摆明了与秦肃有过交集,甚至还可能有某些意想不到的交往。

    “是哪个呆子能将我们视男人如俗物的三公主逗笑!”我顺杆子往上爬,成功地将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少琴自己身上。谈我这个伪君子,还不如多跟她们说说外头那些个真君子。毕竟她们现如今这个年纪,谈及最多的除却男人便是男人。

    少琴少有的羞赧,面颊赫然染赤,竟然还冲着我娇嗔了句,“让你多事。”

    “哟,莫不是三姐也有了心仪的对象。”我煞有介事地说着,拉了拉少琴的衣袖,“告诉晔儿,晔儿去给三姐把把关。”

    “唉,还是免了,这事我自有分寸,你别是给我添乱就好。”

    少琴不似绮罗,仰慕她的人很多,而且她从来就不操心自己是否能够嫁出去,她所要的真命天子需得与她心意相通。

    于是我对这个兵部尚书秦肃上了心,当天下午就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

    其实秦肃长了一张挺严肃的脸,兵部嘛,就需要他这种人才。况且他的身家背景也挺不错,他的老子就曾经辅佐过父皇,并成功地将父皇辅佐走了,继续又再辅佐了我十余载,在我临朝听政的那一年就光荣地去见我父皇了。

    严格上来讲,我对他们秦家还不算太熟络,毕竟在我的前十年里一直处于皇叔重度摄政下过活,朝中上下皆由皇叔作主,我也没什么机会与那个些自命为先皇遗臣的朝中重臣有过多的交集。等到我有机会与他们交集交集的时候,一个个的不是因为年龄问题告老还乡,便是因为身体因素去到九泉之下给父皇作陪。

    直到两年前在兵部杀出秦肃这匹黑马我才深刻地意识到,官二代实不容小觑,他甚至还是在皇叔的特批之下跳跃晋级。这个年纪与皇叔相仿,却在无有任何功绩的情况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替补侍郎直接跃升至兵部尚书。

    我一开始还以为秦家与皇叔有着莫逆之交,所以给予方便也是人之常情,却不想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

    秦肃在殿中站的笔挺,我一直以为武夫们不喜欢穿文雅之士所喜的长袍子,他们多半会着穿一些裁剪堪堪的束衣,这样便于行止,看起来也利落。而殿中站着的秦肃确恰恰与我所想反道,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内衬素色,比之常见的官服,这一身倒是给他的严肃面庞增添了几分柔和之气,整个人看起来顿时斯文了不少。

    “不知皇上召见臣来有何要事。”

    除却行头上柔和,他这骨子里还是透露着严肃,一句话就破坏了他少有的气质,颇让人感到惋惜。

    我清了清嗓子,面呈微笑,“此处非朝堂,秦卿无需拘谨坐下说话。”

    不知我这几年在外的形象遭受到了何等破坏,以至当独在御书房与我相处的官员都如秦肃现在这样,面对我的亲和,他们非但不喜反而还惧,生怕我会在御书做出何等冲动的事情来。

    我屈肘抵在桌上,倾身笑道:“今日朕召爱卿前来并非谈论国事,不过是闲聊而已,闲聊而已。”

    秦肃坐的笔直,侧脸转向我看来,不苟言笑,“皇上,臣向来不擅闲聊,若是无关之事,恕臣不能奉陪。”说罢,秦肃真的就长身立起。

    见状,我忙抬手,“诶,秦卿留步。”我离了座,几步行到秦肃跟前。

    看着一脸严肃的秦肃我顿感气短,果然是个呆子,毫无情趣可言,真不知道少琴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门神似的人物。

    “其实,朕找你来也不全是为了闲聊。”秦肃呆呆地看着我,等着我再往下说。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松些。毕竟这不是在朝堂之上也不是在军营里,过分严肃会令人神精紧绷。

    “朕找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是否有了成家的打算。”

    我自认为问的很坦诚,毕竟秦肃与皇叔一样已跻身成为了我无花国的高龄青年。但皇叔身份显赫,不在乎妻否。秦肃则不然,家里没什么替他操心婚姻大事,他自己也一门心思扑在国事上,刘演曾多次替秦肃保过媒,但终因各种原因以失败告终。

    秦肃目色一转,顿时不自在了起来,“皇上为何有此一问,莫不是……”

    “正是。”我可不管他那复杂的神色下在想着什么,直道:“朕有意指一段姻缘予你,不知秦卿以为如何?”如此好的事,不论是谁都该跪下叩谢隆恩,我这样得意地想着。

    岂料,秦肃跪是跪下了,却不是谢恩,而是求我收回成命。

    “承蒙皇上厚爱,只是臣,臣的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哦。”这倒是让我稀奇了,这呆子竟还懂得喜欢人?“是哪家的姑娘,说来与朕听听。”

    秦肃踌躇了下,给了我一脸的茫然,“臣,臣并不知道那姑娘姓甚名谁,只是一面之缘,便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我却是越听越乐,合着他这是对一个陌生姑娘一见衷情呐!

    我抿唇忍住了笑意,挥手让他别跪着。“那姑娘有何特征。”至少得让人有找寻方向。

    秦肃愣愣地摇了摇头,随即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条样式别致的绣绢,“那姑娘临走时落下一条手绢,可这上面并没有任何线索。”

    我却见那手绢熟悉非常,接过手来反复细瞧,不禁要笑这造化弄人,兜了一圈,却原来回到了原点。

    我拿了秦肃的手绢,只道让他放宽心,他这媒我是保定了,让他回去静候我的佳音便是。

    秦肃听着很是摸不着头脑,颇为茫然地离开了御书房。

    我在想,在我弱冠之前,或许还有机会将待字闺中的几位皇姐送嫁出阁一二,这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