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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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后站的是一名年龄初步推测约有三十岁的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一顶乱糟糟的黑发遮住他的额头，单眼皮里的瞳孔在皓月照射下有些清澈，鼻尖下面的人中穴则是留满了短短的胡须，一直蔓延到下巴，以及他身上穿着的短袖，给我感觉就是一个邋遢大叔。
但我知道，他不仅仅是一名大叔。
男子右手掌搭在我的肩膀，前一秒严肃的面容一扫而光，应该是个很擅长打交道的人，他立刻扬嘴笑了笑道：“在瞧什么？”
我和这名男子并不熟，见过一次面，便是刚才送吴晨到医院时，跟他讲过一两句话。
他表现的很自然，坐在靠扶手一旁，慵懒的面容流露出真挚的笑容，使我有点尴尬，我的目光继续仰视着额头上方，不瘟不火的回应他一句：“看夜景。”
男子把额头几根分岔的头发往后梳理，大概是觉得夜景没多大意思，不紧不慢从口袋掏出一包烟，递给了我一根，问道：“抽不抽烟？”
我想了想，犹豫片刻，接过了烟。我认为此刻确实需要一根烟来冷静一会，看到我的动作，男子慢慢拿出打火机替我点火，咔擦一声，我伸出手掌下意识护着那团由火机内冒出的浅黄色火焰，淡淡的吸了一口。
顺便瞥了一眼烟盒，是十块钱一包的中南海，这种烟很淡，抽在嘴里容易感到干燥，但至少味道还不错。
他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食指稍稍抖了一下，把几丝烟灰抖掉，答道：“去年。”
“挺晚的，我还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成烟鬼了。”男子打趣说，忽然拍了拍额头，匆忙伸出左手，摊开手掌道：“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警官。”
很老套的握手礼仪，却必不可少。
我伸出左手握了握，吐出一口烟雾，很淡很薄，也开口道：“我姓陈。”
“我知道。”他笑容中蕴含一种稳重，然后盯着我，像背台词一样不夹杂任何情绪的念出一句话：“我知道，你姓陈，叫陈平凡，十八岁，普通的中学生，父母在外地工作，自己一个人生活在S市……”
我极其郁闷的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猛地朝烟嘴吸了一口，让那些苦涩的烟雾停留在我肺部里短短十几秒，然后再吐出来。
张警官别过头朝医院内瞧一眼，目光穿过被擦拭干净的透明玻璃窗，能看到程颖单薄的身影坐在冰冷的医疗椅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埋在膝盖的脸容被一根根淡棕色的长发遮住，他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问我：“你的朋友，她……没事吧？”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皱了皱眉，想了几秒钟，险难的开口道：“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出事是他的男朋友。”
“你这小伙子，讲话倒是有趣。”张警官听到我的话，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不过笑容慢慢消散，开始有些认真，接着说道：“谈谈吧，你那名叫吴晨的朋友，他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才是张警官接触我的主要原因，毕竟程颖的精神状态很差，他不可能寻问程颖整件事情的发生以及经过。而我看上去，相较正常。凭借着张警官方才与我简单的沟通几句，我想必他应当推测得出我的思维此刻并不紊乱，所以这件事情最好的攻破点——就是我。
其实我没想隐瞒，只是事情蹊跷的很，说出来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我吸了一口烟，渐渐把注意力集中，落在前面十余米的一颗棕榈，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告诉他：“我这人，有些迷信，兴许是因为家乡多数人都相信算命，堪舆，所以耳濡目染下，我对一些事情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张警官没打断我的话，他低头看着自己脚底的皮鞋，晃了晃手中燃烧过半的香烟，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徐徐开口道：“吴晨是我在高一认识的同学，或许是他性格比较开朗，我们才会认识。可大相径庭的是，我比较偏向迷信，吴晨则不同，他一直以来都不相信那些东西。”
说到这儿，我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内的程颖，接着说道：“那个女生，她叫程颖，我和她关系不太熟，见过好几次面，只知道她是吴晨的女朋友。”
张警官把烟头摁在地上掐灭掉，似乎想缓解气氛，笑骂着讲道：“他娘的，当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偷偷暗恋女生，如果能牵个小手，就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了，哪敢像你们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搂搂抱抱，女朋友三字整日挂在嘴边，羡慕呐。”
我最后吸了一口烟，用鞋底把烟头踩灭掉，淡淡道：“你是羡慕我们的年纪吧。”
“被你猜中了。”张警官拍拍裤脚上几缕烟丝，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走，我口渴，陪我去买点饮料。”
我抬头望着他，问道：“你不是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吗？”
“边走边说又不是不可以。”他又笑道：“怎么？你不口渴？不渴就算了，我还能剩下几块钱的饮料费。”
我没说话，但的确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慢慢站了起来，双腿有些麻，才稍微站稳一些，张警官就突然伸出一条胳膊搭在我脖子后边，完全没有半点尴尬的感觉，我揉揉眉头道：“你这人真是自来熟。”
“必须的。”他迎着路边吹来的凉风，另一只手的手掌压住蓬乱的长发，好像怕发型被吹乱，其次说道：“做我们警察这行，虽然跟卖房的毫无相关，但也需要点口才，更要学会跟任何人打交道，随机应变。”
看得出，他为人很随和，处人处事方面应该比较厉害。
我懒得再开口，平静的迈着步伐。走出医院停车场外，是一条凉飕飕的公路，好在大晚上车辆很少并不吵闹，况且那些深夜的飙车族也不会选择在这附近飙车。
人行道上两边种植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植物，沿着街道的地砖笔直向前，有两座三四米高的路灯照射出暗黄色的光芒，肉眼能发现一些细小的蚊虫萦绕着灯光转圈。
路灯对面，有一间便利店还开着灯，我心想，都这个时间，竟然还没关门。
不过没多虑，我跟张警官一同进去后，他二话不说，在冰箱前左右踱步，犹豫要买什么饮料。最后使劲拉开冰箱，一胳膊揽过去，眼皮根本不眨，拿走了五六罐咖啡，他看着我问道：“要喝什么自己拿，哦，对了，那位叫程颖的，你替她拿瓶，她哭了那么久应该口渴。”
我缄默良久，不知道程颖喜欢喝什么饮料，最后决定给她带瓶苏打水，而自己拿了瓶矿泉水，张警官眼睛一瞥我手中的矿泉水，拍着我肩膀道：“挺会体谅人，知道给我省钱。”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手中的矿泉水，摇摇头：“我不喜欢喝饮料。”
他无奈摆了摆手没说话，又拿了包烟，二十多块钱的芙蓉王。
目睹他的举止，我又不禁想问，难道做警察都这么有钱？
掏出钱包付完钱后，他拎着一塑料袋的咖啡罐大摇大摆走出去，我走在他身后倒有点像小跟班的模样。
他拍拍烟盒子，拆开包装递给我一根，自己点燃了一根，吸了一口才问道：“那个叫吴晨的，你跟他认识有两年了吧？”
我点点头，接过张警官递给我的火机，咔擦一声，点燃了香烟。
他又问：“这两年内，吴晨有生过什么大病吗？”
我拧开矿泉水瓶盖，饮了一口，感觉到嘴里的干燥减去几分，开口道：“没有，他体质很好，而且是学校的篮球队员，生病……不太可能。”
张警官哦了一声，又开始抓他额头那堆乱糟糟的长发，随后说道：“走吧，先回医院。”
……
我身后站的是一名年龄初步推测约有三十岁的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一顶乱糟糟的黑发遮住他的额头，单眼皮里的瞳孔在皓月照射下有些清澈，鼻尖下面的人中穴则是留满了短短的胡须，一直蔓延到下巴，以及他身上穿着的短袖，给我感觉就是一个邋遢大叔。
但我知道，他不仅仅是一名大叔。
男子右手掌搭在我的肩膀，前一秒严肃的面容一扫而光，应该是个很擅长打交道的人，他立刻扬嘴笑了笑道：“在瞧什么？”
我和这名男子并不熟，见过一次面，便是刚才送吴晨到医院时，跟他讲过一两句话。
他表现的很自然，坐在靠扶手一旁，慵懒的面容流露出真挚的笑容，使我有点尴尬，我的目光继续仰视着额头上方，不瘟不火的回应他一句：“看夜景。”
男子把额头几根分岔的头发往后梳理，大概是觉得夜景没多大意思，不紧不慢从口袋掏出一包烟，递给了我一根，问道：“抽不抽烟？”
我想了想，犹豫片刻，接过了烟。我认为此刻确实需要一根烟来冷静一会，看到我的动作，男子慢慢拿出打火机替我点火，咔擦一声，我伸出手掌下意识护着那团由火机内冒出的浅黄色火焰，淡淡的吸了一口。
顺便瞥了一眼烟盒，是十块钱一包的中南海，这种烟很淡，抽在嘴里容易感到干燥，但至少味道还不错。
他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食指稍稍抖了一下，把几丝烟灰抖掉，答道：“去年。”
“挺晚的，我还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成烟鬼了。”男子打趣说，忽然拍了拍额头，匆忙伸出左手，摊开手掌道：“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警官。”
很老套的握手礼仪，却必不可少。
我伸出左手握了握，吐出一口烟雾，很淡很薄，也开口道：“我姓陈。”
“我知道。”他笑容中蕴含一种稳重，然后盯着我，像背台词一样不夹杂任何情绪的念出一句话：“我知道，你姓陈，叫陈平凡，十八岁，普通的中学生，父母在外地工作，自己一个人生活在S市……”
我极其郁闷的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猛地朝烟嘴吸了一口，让那些苦涩的烟雾停留在我肺部里短短十几秒，然后再吐出来。
张警官别过头朝医院内瞧一眼，目光穿过被擦拭干净的透明玻璃窗，能看到程颖单薄的身影坐在冰冷的医疗椅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埋在膝盖的脸容被一根根淡棕色的长发遮住，他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问我：“你的朋友，她……没事吧？”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皱了皱眉，想了几秒钟，险难的开口道：“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出事是他的男朋友。”
“你这小伙子，讲话倒是有趣。”张警官听到我的话，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不过笑容慢慢消散，开始有些认真，接着说道：“谈谈吧，你那名叫吴晨的朋友，他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才是张警官接触我的主要原因，毕竟程颖的精神状态很差，他不可能寻问程颖整件事情的发生以及经过。而我看上去，相较正常。凭借着张警官方才与我简单的沟通几句，我想必他应当推测得出我的思维此刻并不紊乱，所以这件事情最好的攻破点——就是我。
其实我没想隐瞒，只是事情蹊跷的很，说出来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我吸了一口烟，渐渐把注意力集中，落在前面十余米的一颗棕榈，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告诉他：“我这人，有些迷信，兴许是因为家乡多数人都相信算命，堪舆，所以耳濡目染下，我对一些事情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张警官没打断我的话，他低头看着自己脚底的皮鞋，晃了晃手中燃烧过半的香烟，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徐徐开口道：“吴晨是我在高一认识的同学，或许是他性格比较开朗，我们才会认识。可大相径庭的是，我比较偏向迷信，吴晨则不同，他一直以来都不相信那些东西。”
说到这儿，我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内的程颖，接着说道：“那个女生，她叫程颖，我和她关系不太熟，见过好几次面，只知道她是吴晨的女朋友。”
张警官把烟头摁在地上掐灭掉，似乎想缓解气氛，笑骂着讲道：“他娘的，当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偷偷暗恋女生，如果能牵个小手，就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了，哪敢像你们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搂搂抱抱，女朋友三字整日挂在嘴边，羡慕呐。”
我最后吸了一口烟，用鞋底把烟头踩灭掉，淡淡道：“你是羡慕我们的年纪吧。”
“被你猜中了。”张警官拍拍裤脚上几缕烟丝，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走，我口渴，陪我去买点饮料。”
我抬头望着他，问道：“你不是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吗？”
“边走边说又不是不可以。”他又笑道：“怎么？你不口渴？不渴就算了，我还能剩下几块钱的饮料费。”
我没说话，但的确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慢慢站了起来，双腿有些麻，才稍微站稳一些，张警官就突然伸出一条胳膊搭在我脖子后边，完全没有半点尴尬的感觉，我揉揉眉头道：“你这人真是自来熟。”
“必须的。”他迎着路边吹来的凉风，另一只手的手掌压住蓬乱的长发，好像怕发型被吹乱，其次说道：“做我们警察这行，虽然跟卖房的毫无相关，但也需要点口才，更要学会跟任何人打交道，随机应变。”
看得出，他为人很随和，处人处事方面应该比较厉害。
我懒得再开口，平静的迈着步伐。走出医院停车场外，是一条凉飕飕的公路，好在大晚上车辆很少并不吵闹，况且那些深夜的飙车族也不会选择在这附近飙车。
人行道上两边种植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植物，沿着街道的地砖笔直向前，有两座三四米高的路灯照射出暗黄色的光芒，肉眼能发现一些细小的蚊虫萦绕着灯光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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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多虑，我跟张警官一同进去后，他二话不说，在冰箱前左右踱步，犹豫要买什么饮料。最后使劲拉开冰箱，一胳膊揽过去，眼皮根本不眨，拿走了五六罐咖啡，他看着我问道：“要喝什么自己拿，哦，对了，那位叫程颖的，你替她拿瓶，她哭了那么久应该口渴。”
我缄默良久，不知道程颖喜欢喝什么饮料，最后决定给她带瓶苏打水，而自己拿了瓶矿泉水，张警官眼睛一瞥我手中的矿泉水，拍着我肩膀道：“挺会体谅人，知道给我省钱。”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手中的矿泉水，摇摇头：“我不喜欢喝饮料。”
他无奈摆了摆手没说话，又拿了包烟，二十多块钱的芙蓉王。
目睹他的举止，我又不禁想问，难道做警察都这么有钱？
掏出钱包付完钱后，他拎着一塑料袋的咖啡罐大摇大摆走出去，我走在他身后倒有点像小跟班的模样。
他拍拍烟盒子，拆开包装递给我一根，自己点燃了一根，吸了一口才问道：“那个叫吴晨的，你跟他认识有两年了吧？”
我点点头，接过张警官递给我的火机，咔擦一声，点燃了香烟。
他又问：“这两年内，吴晨有生过什么大病吗？”
我拧开矿泉水瓶盖，饮了一口，感觉到嘴里的干燥减去几分，开口道：“没有，他体质很好，而且是学校的篮球队员，生病……不太可能。”
张警官哦了一声，又开始抓他额头那堆乱糟糟的长发，随后说道：“走吧，先回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