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流放 > 第 24 章

第 24 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昱朝刚传至第三代,正是中兴开始,讲究实行仁政慎行,对待我们这种人的态度,要提倡“不忍刑杀,流之千里”。

    以上是官方说法。

    对此,我再一次进行了诠释。

    这个罪行的意思吧,就是说,我看你不顺眼,但是为了表示我们仁r慈,也为了不给自己添堵心,你们就给我哪凉快儿哪玩去。

    大昱的疆土分布也许跟现代时候的天/朝有不少的区别,多个州少个县的是常事儿,除此之外周围还有各种我说不上来的异族作为邻国,彼此之间偶尔打打嘴炮,动动刀枪,互相送送自己的闺女或者别人的闺女和和亲……

    总之,这还是很相亲相爱(?)的一片大陆。

    大昱疆域的南北趋势与□□却几乎是相同的,南方温暖富庶,北方相对苦寒。

    一道天家旨意。

    我和骗子狱友向北流放三千里。

    相比原本的斩监候也就是现代的死缓来说,这应该是判的轻了。

    本来据说在流放之前还会有一些体罚手段,打一顿,戴镣铐,脸上还要刺点儿刺青什么的以显示我们犯罪分子的身份。

    然而据说皇帝最近心情好,竟然也给我们免了。

    听闻此,我是衷心希望皇上这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心上人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毕竟有这位在眼前,皇上的心情能一直好下去。

    然而这旨意也让我亦喜亦忧。

    说起来,我跟骗子狱友最终也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流放判了个最远的不说,还把我们判到了最冷的地界。

    你看人家苏东坡,流放崖州,天涯海角,海南宝岛,现代人一放假都蜂拥一般的往那地方跑。

    皇帝一句流放,导致苏轼写出了多少首好词。

    而我如今流放,大概只能变着花样多骂几句娘。

    当初听闻目的地,我出门旅游的兴奋感瞬间消失了,天天蹲在大牢里唉声叹气。

    骗子狱友倒是无所谓,看我唉声叹气没时间去骚扰他,他反而乐得清闲,天天裹着脏兮兮的被子养精蓄锐。

    ————————————————————————————————

    时间总是有抚平一切的力量。

    我从最初获罪的焦躁,一点点变成了淡定。

    我静下心,再一次梳理了从我下山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越想越惊心。

    我就像无知的鱼一头闯入了早已布置好的网,更像懵懂的野兽一头扎入了早就设下的陷阱。

    巧合之中自有安排,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就在我的猜测没有办法再深入,而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居然再一次见到了殷九九。

    我在监牢晦暗的光影里与他对视。

    他笑笑。

    “可还有问题要问我?”

    我看着他的笑容,点了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

    他倒是不很意外的样子。

    “想通了?”

    我彼时盘腿而坐,一脸淡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

    “没有。”我说,“但是我觉得我不用想了,你一手把事情推进到如今的境地,想必有你的理由,而你一开始没打算告诉我,如今就更不会告诉我。”

    他点点头:“谢南歌,你说的很对。”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最后,他问。

    “还信我吗?”

    我笑了笑:“皇上的那个什么心上人是你找回来的吗?”

    他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愣,随即大笑。

    “不是。”他笑够了,看着我说,“她根本就没有走。”

    我耸耸肩,无所谓地歪了歪头。

    殷九九接着说:“怎么?你要感谢她吗?以后你会见到的,我也觉得你会很喜欢她。”

    我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说:“以后吧,有机会再说,我就要走了。”

    我想了想,又说:“其实你也不算食言和欺骗,你看,你答应救我的命,我现在活着,你答应送我离京,我也确实要离开了。”

    殊途同归。

    殷九九竟然非常无耻的点了点头:“当然。”

    比无耻和脸皮厚,我大概永远也比不上他了……

    我只能挑了挑眉毛表示不满:“听说你跟我关系还不错?”

    “虽然我不想承认。”他说,“但是我确实还蛮喜欢你。”

    我在他理所当然的笑容里愣了愣神。

    突然一肚子的疑问都化作了牢房里死寂地阴影。

    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隔着牢房的栅栏走到他面前。

    我不及他高,却也不必仰头看他。

    “你以后会给我解释的,是不是?”

    他沉默半晌,终于说:“是。”

    我笑了。

    等的就是这一句。

    “那好。”我说,“后会有期。”

    半晌,他才明白我话里有话的回答。

    “后会有期。”

    殷九九走了。

    我站在原地,觉得自己这应答潇洒的一塌糊涂。

    我正在自我陶醉,骗子狱友在适时地醒了过来。

    虽然我怀疑他一直在偷听,不过我也没有证据。

    没想到,他醒过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死死盯着我,一脸怒其不争。

    我满心莫名:“你瞅啥?”

    他当然不会跟我抬杠说“瞅你咋地”。

    他一改以往卖关子的风格,皱着眉撇着嘴,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分外扭曲:“谢南歌,我基本确定你是真傻了。”

    我大怒。

    他却根本没给我机会说话。

    “殷九九摆明理亏才来送行。”他说,“你为什么不趁机敲他一笔?”

    我说:“啊?”

    狱友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你当流放路上不需要用银子么?你当这一路不会遇到你控制不了的事情吗?趁机提要求都不会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靠你那明显偏低的智慧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

    我:“……光顾着装逼,忘记了。”

    骗子狱友:“……”

    ————————————————————————

    大昱朝为了彰显人权,体谅囚犯艰苦,凡事流放之人,寒冬不启程,酷暑不启程。

    我们的判决下来的时候,春日已过,正值盛夏。

    是以出发的时候被硬生生地拖到了秋天。

    我当然没有等到再敲殷九九一次的机会。

    这家伙比狐狸还狡猾,从那次开始,就彻底失踪了。

    我满心沮丧,心在滴血,却只能在骗子狱友面前装出一副钱财置之度外的豪迈气魄,被他中肯的评价为“死要面子活受罪”。

    ……

    寂寥的晚秋,衡阳雁去,东风小楼,落叶聚散,寒鸦栖惊。

    我被押运囚犯的兵勇戴上镣铐,与骗子狱友并排,走在队伍的最末。

    行至京城之外。

    鸟儿依旧高飞,城墙依旧巍峨。

    我犹记得当初兴致勃勃来闯京城时,那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心情。

    而结果证明了,我一开始就是错的。

    同样,很多东西,也真的不能将错就错。

    我最后望了一眼京城。

    骗子狱友拽我一下,兵勇已经在最前面呼喝催促。

    山河依旧。

    我想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么一想,还有些伤感。

    遇到的人也好,走过的路也好,别时容易见时难。

    早知如此,当莫相识。